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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京城来客(9)


第十九章京城来客

        叶应及醒来,头痛得厉害,他家教很严,酗酒的事他从来没有试过,他也不知道酗酒是什么一个滋味。

        他与弟弟应有,从听到的就是,敦教道,训廉德,厉臣节,拯民瘼,重士选,劝吏廉,惩吏奸,补军籍,厉精寡欲,规当国者收人心,固邦本,励将帅,饬州县,重振恤。

        再不然就是为人臣子,为国效果,为民请命,即使自己当了太府寺丞、知建德府军器少监、驻戍军马,而弟弟应有也是朝请郎、太社令,但父亲还是一日三次叮嘱,叮嘱自己为人谨慎,做事认真。

        叶应及摇了摇头头,喉咙干渴得像要冒烟一般周看了看,却现床头有一个茶几,茶几放着一碗水。

        叶应及也顾不得,端起水咕噜的喝了下去,这下感觉才好了一些。

        自己昨天说了什么了呢?叶应及有点担忧,这酒也太过厉害了,自己只不过喝了两杯?难道是三杯?不,好像是四杯来的。

        该死的,究竟是多少杯啊。热情的王磊、豪气的程明,你完全看不出他们是身体有缺陷之人,他们的敬酒,叶应及能不喝吗?

        不要说自己,父亲大人也喝了不少?

        “哎呀。”叶应及差点叫了起来,自己昨天喝酒之后,不知父亲如何了,父亲对自己向来严厉,不知道这次父亲是否有当着众人责骂自己?

        越想越心急,又想到对方若是坏人,刻意算计自己,该怎么办呢?父亲曾经得罪贾似道贾丞相,听说张贵是李庭芝所信任之人,而李庭芝又是贾似道的亲信之人。自己和弟弟虽然谨慎做人,但朝廷分明要启用父亲,贾似道绝对不会让父亲顺利。

        越想就越觉得有这个可能,就是了,要不然一个马车车把子,凭什么就可以住这么好的房子。你看这床,软绵绵的睡起来怎么就这么舒服呢?

        叶应及看了一下,温顺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房间仅在床头摆放了一张茶几,让叶应及奇怪的是,茶几还放在一,叶应及看到一个奇怪的名:三毛流浪记。

        叶应及不由自主的拿起,翻开,却现中以插图为主,文字却寥寥无几,就算是粗懂文字或即使是不识文字的人也能看得半懂。

        很薄,叶应及迅翻了一下,里面说的是一个孤苦伶仃的孤儿叫做三毛,原来是在京城帮忙跑腿为生。同样身为孤儿的名叫拉,遇到了一场突如其来的抢劫,反而给三毛的身世带来了悬疑。

        随即而来的却是朝廷丞相的儿子对三毛慷慨解囊相助,后来更加让叶应及看不透的是丞相的儿子竟然跳楼自杀?

        瘦弱的三毛,机智地从京城大户张家手中救出了一个叫做巧巧娘子,三毛那看似平静的生活掀起了波澜。

        再想看下去,却没有了。

        叶应及慢慢合拢,心中不禁对三毛还有一个叫做巧巧的娘子产生了好奇,他们的命运将会如何呢?这个三毛又是什么人?

        他打心底觉得这还有下部,甚至下几部,可是自己总不好意思去追问主人家要?初看这插图寥寥几笔,细看插图神色却生动,表情丰富,动作神似,倒也算是可读之物。

        中情节吸引人,插图生动,倒是让叶应及一下子忘记了关于贾似道要对付自己老父亲的事,叶应及无聊的翻着,翻到最后一页时却呆住了,只见最后一页后面用极的字体写着:张贵著。

        “嘭”的一声,叶应及从床跳起来,一卷风的跑了出去。现自己原来就是住在院子的偏房里,刚冲出房门,爹爹那个熟悉而严肃的声音把他叫住:“应儿,你也一大把年纪了,做事怎么还是如此鲁莽。”

        叶应及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倒在地,却看到父亲和程明正在聊天,说的真是他喜爱的竹子,看他脸色红润,精神奕奕,反而比隐居老家时精神更好。

        “见过父亲大人。”叶应及连忙行礼:“程哥早。”

        “公子早。”程明双脚不便利,只是拱手作揖算是行礼。和叶梦鼎的接触,给他增添了不少灵感,这不,一大早就赶来了,老人毕竟只是均州的一个过客,能多学点东西,对他来说是莫大的机遇。

        叶应及这才坐下来,把手中的递给叶梦鼎,低声道:“爹爹,你看一下,这又是张大人的著作。”

        叶梦鼎倒有点奇怪了,自己父子来到均州虽还没见到张贵,可是却清晰的感觉到每个地方都有张贵的影子,昨天喝酒时,叶梦鼎甚至听到那个火炭也是张贵明。

        这倒是怎么一个人呢?叶梦鼎接过,迅翻了一下,这给他的震惊远远比叶应及要大得多。

        他清晰的感觉到,有了这种和波斯文读音,学子的启蒙就会变得越容易起来。

        “这应该有下一本才对?”叶梦鼎也像叶应及一样,对下一部表示好奇。

        一旁的程明接过话道:“老爷子,这一套《三毛流浪记》一共有三十六本,这可是均州第一套叫做连环画的,除此之外还有《叮当猫和大雄》、《葫芦娃兄弟》等,这都是张大人创作的。”

        “当然也有其他文人创作的作品,不过都比不张大人的,听说外面的都卖到十倍价格了,可是依然抢手得很,有价无市啊。”

        “哦?还有这么多?”叶梦鼎忍不住又有点心痒痒的,问道:“程哥,不知道这些要到哪里才能卖到,老夫倒想买几套看一下。”

        程明摇头道:“现在谁肯买?都拿它当宝一样藏起来了,不过倒有一个地方,老爷子可以过去看一下。”

        “哪里?”叶梦鼎追问。

        程明笑了笑,道:“其实均州的百姓都知道,那就是均州图馆,就在均州纪念堂附近。”

        “凡有均州户籍的百姓,都可以办理一张借卡,然后每一个礼拜,哦,也就是七天借一次,每次可以借三本。”

        “一个礼拜后就要还回去。老爷子没有均州户籍,只能办理一个临时的借证,在图馆里面看了。”

        “这图馆,是不是就是藏阁?”叶梦鼎好奇问道。

        “也可以这样说。”程明点点头,道:“不过这是官府的藏阁,其中也有不少是捐献的,据说现在有好几万册呢?”

        叶梦鼎暗中大吃一惊,几万册的可不是事,却又听到程明说道:“老爷子若想过去,今日得早点出门。”

        看着叶梦鼎疑惑的表情,程明解释道:“今日是礼拜天,均州的百姓和官员会放假,人比较多,去得迟了可就没有位置了。”

        叶梦鼎也懒得再问什么是礼拜天了,这两天给他的震惊已使得他有点麻烦,拉起叶应及就往外跑,程明连忙说道:“老爷子,让老王带你一把。”

        此时,王磊和娘子也做好了早饭,招呼叶梦鼎用餐,此时叶梦鼎哪里还有心用餐,三下两下喝了一大碗粥,这才现,粥里放了不少调料,味道竟然是自己从来没有吃过。

        “放得东西可多了。”王磊笑了笑,轻轻拉了拉马缰:“今日娘子也缠着过去,实在抱歉得很。”

        叶梦鼎昨天喝了酒,情绪高涨得很,给王磊和程明又是题字又是作画的,让两人高兴得分不清东南西北,而叶梦鼎喝了果酒,也是一身轻松,昨晚竟然睡了一个好觉。

        “同去,同去。”叶梦鼎挥了挥手,恨不得马跑到所谓的图馆里。

        叶应及想得比较多,有点难为情道:“昨天我们俩夫子倒是劳烦哥了。”

        “公子千万不要客气。”王磊的车技很好,早的人又不是很多,马也走得比较清闲:“老爷子能留宿,是在下的荣耀。”

        马车走的道路人不多,偶尔看到一些铺子买些早点,一眼看去有些早点自己根本没有见过,但老爷子的心已摆在了所谓的图馆,竟然没有问。

        叶应及也只好把疑问压下,却竭力的回想昨天自己喝了酒之后到底做了什么?今日看王磊的和自己父亲的眼神,总觉得有些奇怪。

        很快,马车流利的停在一个大场地里,王磊把马车停好,跟看场子的人说了一下注意的事,这才领了一个牌子,抱歉道:“老爷子,不好意思,均州直街不能通行马车,现在只能走过去了。”

        “不过也不是很远,老爷子权当动动腿。”

        叶梦鼎自然没有所谓,他年纪虽然大了,但是身体向来不错,再加昨晚又难得睡了一个好觉,竟然感到从来没有过的舒畅。

        走出停放马车的地方,叶梦鼎就被那一座高大的石碑和雄伟的纪念堂惊呆住了,他想不到的是,在均州城这样的一个地方,竟然会有这么高大的建筑。

        石碑和纪念堂,高高的耸立在均州,仿佛傲视群雄,又仿佛是俯视一切。

        “方圆一公里内所有的房子和建筑,都不能高于纪念堂。”王磊自豪说道:“在均州城内,任何一个地方,只要你仔细寻找,都可以看到纪念堂。”

        “这是兄弟们名留青史的地方。”

        叶梦鼎的震惊无以加复,等他来到了石碑和纪念堂,眼前的一切让他彻底陷入了迷幻,就如张弘范当初看到时一样,心中涌起了无数的念头。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博学强记的叶梦鼎,恨不得马见到张贵,抓住他问清楚这圆球是不是自己活着的世界,这天空之为何又有如此之多的圆球。

        古人言天圆地方,难道是错误的吗?

        “父亲大人,前往就是图馆了。”叶应及没有叶梦鼎的见识,又没有张弘范走的地方多,对于纪念堂的两幅地图,反而没有他们如此沉醉。

        叶梦鼎有些神不守舍的跟着叶应及和王磊来到图馆前,图馆反而没有纪念堂的高大,但是高高垒砌起的石基,显示了修建图馆之人的用心良苦。

        王磊先是把叶梦鼎和叶应及带到图馆旁边一个房间,房间开了几个窗口,里面竟然坐着两个年轻的娘子,娘子穿戴整齐,脸带笑容,看到王磊先打招呼:“王大哥,你又过来借了吗?咦,身边的是你家的娘子吗?”

        王磊难道有些尴尬,不好意思笑了笑,道:“正是,这是叶梦鼎叶老先生和叶应及叶公子,麻烦帮他们办理一张临时的借证。”

        “好,两位请稍等一下。”其中一个年轻的娘子笑容很好,声音也很甜,让本来有些看不惯女子抛头露面的叶梦鼎一下子没有了脾气。

        很快,娘子递出来两张纸,纸还有一些文字,叶梦鼎接过来看了一下,现有点奇怪,正不知所措时,娘子拿出另外一张纸,纸写满了字。

        “叶老爷子,您按照这张纸写就可以了,麻烦叶老爷子,还请多多包涵。”

        叶梦鼎和叶应及彻底没有了脾气,按照格式填写起来,填写的莫不是姓名、地址、性别之类,这倒是难不倒他的地方,他想知道的是对方若是不懂写字,该怎么填写呢?

        最后,有一个问题是问有什么著作,叶梦鼎想了一下,又对比一下,才现著作就是说自己写过什么,于是叶梦鼎好奇的把自己的《西涧集》写去。

        娘子接过叶梦鼎递来的纸,看了一下,眼睛亮了起来,连忙道:“叶老先生,请进来稍作休息,您的临时借证马就可以办好了。”

        王磊有点奇怪的看了一下,弄不明白娘子搞得是哪个科目,自己来了不知道多少次,也没见有这样的待遇。

        却看到娘子急急忙忙的走进了图馆,不一会儿竟然带了一一老出来。

        “在下刘将孙刘尚,现添为均州图馆馆长,见过叶老。”此人却是刘将孙,刘将孙奉命过来均州,想不到却留了下来,父亲刘辰翁都来了几次信,若不是道路堵塞,他老人家都要亲自过来找儿子了。

        “这是谢枋得谢君直,现添为均州院山长。”刘将孙身为半个主人,自然要为他们作介绍。

        “是你?”叶梦鼎愣了一下,谢枋得宝佑四年与文天祥同科考取进士,并列前茅,然而他在殿试对策时攻击了当朝的丞相与重臣,被朝廷贬为第二甲进士。他愤然抛弃功名,返回家乡。第二年他又去参加教官考试,得中兼经科,但仍未出仕。

        叶梦鼎却是景定三年才升兵部尚,兼任国史编修及实录检讨,到了京城后谢枋得早已离开京城,叶梦鼎也多次听过这个年轻人的故事,有敬佩他的直言和胆气。

        后来一直不得相视,谢枋得聪明过人,文章奇绝,学通“六经”,淹贯百家,确实是治学的一大天才,很快就名满天下。叶梦鼎得罪贾似道回家隐居后,曾经多次想见一下这个一直让他敬佩的年轻人,想不到再次相见时,两人都已经是白苍苍。

        “叶老以孤忠抗大奸,支持危局,不畏权贵,宁直不屈,君直闻名已久,只可惜不得相见,今日得见,了却平生事也。”谢枋得深深鞠躬:“君直为天下人谢叶老。”

        叶梦鼎连忙让叶应及扶起谢枋得,叹气道:“老夫何尝不是恨不得相见,君直你为人豪爽,性好直言,与人论古今治乱国家事,必掀髯抵几,跳跃自奋,以忠义自任。”

        “老夫今日得见豪杰,幸哉,幸哉。”

        “老了,老了。”谢枋得自嘲道:“年少轻狂之事,让叶老见笑了。”

        “此乃刘辰翁之子,年轻一辈的佼佼者也,我们老头子,撑不起这个天下了。”

        刘将孙又再次向叶梦鼎拱手作揖,对他来说,叶梦鼎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存在:“叶老前来,乃均州图馆之荣耀,敢问叶老所来何事?”

        叶梦鼎倒有点不好意思了,叶应及见对方年轻,怕父亲失礼,连忙前道:“在下叶应及,字舒逸,父亲大人此次前来,是得知图馆中有一种叫做连环画的人,有心借阅,不知可否?”

        谢枋得连忙前,搀扶着叶梦鼎,道:“叶老,说起这连环画,刘将孙那子比不得老夫熟悉,老夫带你走一下图馆。”

        王磊跟在身后眼巴巴的看着叶梦鼎被谢枋得拉走,可是他却不敢吭声,身边的娘子追来,轻声道:“谢山长,叶老的借证。”

        “哎呀,老夫差点忘记了。”谢枋得回头接过一张金色的卡片,递给叶梦鼎:“叶老,这是图馆的最高权限,叶老凭借这个卡片可以借阅图馆所有的。”

        “这,有点重了。”叶梦鼎有点吃惊,听谢枋得的口气,这卡片就相当于藏人家的嫡系之弟,有了这张卡片,竟然可以借阅团图馆所有籍,倒让他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叶老,这是你应得。”刘将孙接过话说道:“这是图馆的第三张金卡。”

        “第三张?”叶梦鼎看了一下,现卡片的一个角落写着一个“三”字,有点好奇的看了一眼刘将孙。

        “嗯,”刘将孙有点得意,道:“第二张就是谢老,至于第一张,在下也不知道给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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