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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丁家洲殇(9)


第六十九章丁家洲殇

        “呼”的一声,随着火折子燃烧,大火从江边升起,阿里海牙一愣,突然想起伯颜再三交代自己一定要想办法缴获宋军的军备物资,连忙指挥水师前往岸,然而大火燃烧得很快,偶尔还有火药的爆炸声,众人不敢靠近,只好看着数不清的军备和物质被大伙烧毁。

        “***,实在是太可惜了。”阿里海牙恨得咬牙彻齿,对于他们这些只能就食于敌的客军,这一大批物质代表了什么,没有人比阿里海牙更加清楚。

        “大帅别心痛,大宋富裕,就算一座城也有无尽的财富,”张弘虎对宋军汉人颇为理解:“汉人喜欢囤积财富。”

        阿里海牙总算是安心了不少,汉人囤积财富他自然知道,只需一两个地主老财就能挖出数不清的金银珠宝和粮食,再说火烧成这样,连渣估计也不剩下半点,只好作罢,加紧时间攻击汪立信。

        健康附近,汪立信脸色苍白,看着仅剩下的不到一百艘战舰,心如死灰,看着滔滔不尽的江水,闭眼睛,纵身一跳。

        “大人。”一双强有力的手紧紧把汪立信抱住,大声说道:“大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大人何苦自寻短见。”

        汪立信看去,却是寡言的隋贵,他知道隋贵是张贵的部下,惭愧说道:“愧不听君劝告,如今水师大败,再也没有脸回朝廷。”

        “那也不用死。”隋贵老实说道:“张大人常说,就算一个人的xìng命再没有用,但若是能够换鞑子一条xìng命,也是一份大功劳。”

        “好死不如歹活,大局或许还有转机,就算是死也要拖一个鞑子当做垫脚石,这不是比白白死去更加值得。”

        隋贵一个粗鲁汉子,话自然说得不好听,但正是这直白的话让汪立信有几分心动,胜败乃兵家常事,好死不如歹活,自己留得残躯杀几个鞑子也好,然而丁家洲十数万大军烟飞灰灭,朝廷精锐损失殆尽,自己就算是死也难辞其咎。

        汪立信苦笑,道:“丁家洲之兵,几乎集中了朝廷全部精锐,如今竟然损失殆尽,我汪立信是最直接的凶手,如今哪里还有面子见人。”

        “损失殆尽倒也未必,至少张世杰张大人的骑兵就没事,鲁港一战不是立了大功。”隋贵真诚说道:“汪大人不如苟且偷生,若大势没有机会再死也不迟。”

        想起偷得生机的骑兵,汪立信才有点安心,不过却更加惭愧,自己若是一早就听范天顺的话,避其锋锐再择时机和鞑子决战,这样不仅可以牵制鞑子,还可以让鞑子有所顾忌,然而这一切都迟了。

        朝廷精锐,仅剩余张世杰三万骑兵,临安勤王之兵,是否真的能够抵挡得住鞑子数十万大军的攻击?汪立信一点信心也没有。

        “大人难道忘记了,我家大人手中还有精锐的均州军呢?如今更是已经收复了两淮,逼得鞑子铤而走险,鞑子看起来是不可一世,但其中的危险并不少。”也不知道谁教隋贵说着一些话,按照他个人,恐怕有点困哪。

        倒是提醒了汪立信,两淮已被均州军收复,若均州军此时南下,局势是不是会有一些变化?只要临安能够熬过这这几个月,看来也不是没有机会。

        此时孙彰、汪麟又前往劝告,汪立信才打消了死亡的念头。隋贵带领汪立信及残余的水师回到基地,这是长江入海口的一处隐蔽的岛,离健康不远,但却一直没有被阿里海牙和阿术现。

        “我等半年前就奉命前往两淮展,后来范文虎投降,阿术攻取健康之后,属下才来到这里。”隋贵惭愧说道:“大半年的时间,属下也就只展了这几百人。”

        “不过幸好这都是健康当地人,熟悉健康情况,若是均州军要南下,至少也能起到一些作用。”

        “半年前就奉命前往两淮?”汪立信大吃一惊,道:“莫非张大人半年前就想到会有这种情况生?”

        隋贵点头,又摇头道:“应该是,或许可能,不过属下不是很清楚情况,属下知道两淮至少有好几十队像属下这里的队伍,这或许也是均州军能够迅收复两淮的原因之一。”

        汪立信暗中吃惊,不过也对张贵抱起了一丝希望,两人又说了一会,范天顺却回来了。范天顺一把火烧了6物质之后,趁顺江而下,一路竟然没有遇到一个鞑子,想必鞑子也被打了,很困难才能收拢部队。

        “大人,属下一路所见,有不少失散了的兄弟,不如悄悄派船收拢散兵。”范天顺低声建议,仿佛是怕引起汪立信的伤心之事。

        汪立信自然同意,连忙请隋贵派出船一路沿江而,迟疑片刻,问道:“范将军,汪某愧不听君言,如今兵败芜湖。”

        “大帅言重了,”范天顺连忙拱手说道:“末将在健康,还不是被阿里海牙打得抱头窜,胜败乃兵家常事,张大人曾经说过,只要能够保存xìng命,就算是什么也没有剩下,他也有把握东山再起。”

        “败了就败了,但是一时的失败不等于永远没有机会,芜湖虽败,但是所有的行军物质都已被属下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鞑子除了得到一些烂船之外,并没有得到多少好处。”

        “什么?芜湖的物质都被你烧得一干二净?”汪立信吃惊的看着范天顺,单是粮食就足够数十万人吃半年,这把火烧得也实在是太心痛了?

        “那是当然,难道要把这些物质留给鞑子?鞑子如今就食于宋,我们能减少一份粮食,鞑子就有一个人挨饿。”范天顺认真说道:“说什么也不能给鞑子留下这些粮食。”

        汪立信也点了点头,又过了两天,沿江收拢散兵,竟然还有五千余人,这些人或是乘坐船而逃,或是抱着木板漂浮,又或是爬了江边,但看到收容散兵的战船后,又毫不犹疑来到了汪立信身边。

        汪立信看着这五千人,忍不住伤心:“汪某对不起兄弟啊。”

        众人死里逃生,自然多了几分宽容,然而这五千人岛怎么还能养得起,于是隋贵提议道:“既然两淮已恢复,李庭芝李大人一直死守扬州,听说均州军也还留在扬州,不如汪大人率军前往扬州,请均州军出兵南下相助,如何?”

        汪立信也点头,道:“老夫和李庭芝尚有几分交情,说不定李庭芝会收留,老夫一定把丁家洲实情告之均州军,恳请均州军南下。”

        隋贵、范天顺有点不忍,但不知道怎样劝告,于是通知瓜州渡口的隋宇,均州军收复扬州之后,派隋宇防守瓜州渡口,战船虽没有几艘,但阿里海牙跑得快,给他们多少也留下了几艘。

        隋宇大吃一惊,连忙派人前往扬州,等汪立信来到瓜州渡口,李庭芝竟然亲自前来迎接,两人见面,汪立信惭愧:“祥甫,老夫真是丢尽了大宋的面子啊。”

        汪立信虽然比李庭芝大将近二十岁,然而李庭芝在朝廷名声不,汪立信和他平辈相交,两人都是慷慨之人,故此相熟。

        “诚甫,”李庭芝连忙说道:“诚甫为朝廷竭尽全力、鞠躬尽瘁,祥甫不及也。”

        此时郭平的伤势已经好了很多,见汪立信有点失落,连忙过来见面,如今他不再是三年前那个只会说些jī扬不服气的愤青,他是均州军副将,收复两淮,功劳放到哪里都是顶天了。

        汪立信这才回过神,和范天顺等人细细把事情给郭平、陈大举等将领说了一遍,郭平沉yín片刻,道:“看来大人一个人恐怕应付不过来,我等还需择日南下,以助大人一臂之力。”

        汪立信自然同意,只是阿里海牙还是纵横长江,若是阿里海牙水师一日还没覆灭,郭平也没有把握,若是仅靠船偷偷摸摸,不知何年何日才能渡江,再者人过了还好,物质和辘重呢?

        更重要的是均州军以骑兵立身,若是人过去了,战马又没有办法过去,而且也找不到登6的地方,总不能再回到安庆?

        不过先会师安庆,再从安庆南下倒是一个不错的主意,只是时间着急也不知道能不能耽搁得起。

        张贵确实需要帮忙,张世杰的骑兵指挥起来,怎么也不及均州军如意,很多建议都要通过张世杰下达,虽然张世杰再三强调骑兵从张贵指挥,可是张贵也不是不知轻重之人,总不能真把张世杰的大权夺走。

        张芳收拢了一下士兵,竟然有将近一万逃得xìng命,可见精锐毕竟有精锐的好处,至少跑路跑得快,孙虎臣彻底被张贵冷落下来,然而他现在也不敢一个人逃命,只好像臭皮匠一样贴在张贵身边,喋喋不休像唐僧一样,他自然知道张贵也拿他没有办法。

        张芳不好冷落孙虎臣,把逃亡的步卒大权交给他,然而这些人死里逃生,自然知道都是孙虎臣惹得祸,搞得下面的士卒衍生怒气,差点要散伙了。

        孙虎臣连忙把大权还给张芳,从此就只做一个参谋,整天跟在张贵身边给他添麻烦。

        此时,张贵、张世杰、孙虎臣和海平江等人正站在一处高地,张贵用千里眼仔细看了将近半个时辰,然后张世杰接过来又看了将近一刻钟,顺手交给孙虎臣。

        孙虎臣怎么说也是朝廷大臣,抱着不肯服输的态度,也把眼睛凑去,一下子把远方张弘范的十几万大军拉到了眼前。

        “啊”的一声,孙虎臣手一抖,千里眼掉了下去。

        张贵反应很快,一个抄手把千里眼接住,瞪了他一眼,怒道:“老子就只带了一副千里眼,莫非孙大人是鞑子派过来的细作,想把老子的千里眼给砸了。”

        孙虎臣能力平凡得很,但是却不愿意当汉贼,历史也是郁郁而终始终没有降元,这也是张贵既没有杀他,也不赶他走的原因,他相信只要一个人还有良心,那他终究不会是一个坏人。

        “张大人……”孙虎臣憋着一股气,却最终叹气,摇头道:“孙某就算是死也不会投降。”

        贵再也不看孙虎臣,反而他身边的黑帆有点同情他的遭遇,于是把千里眼的功能细细给他说一遍,压低声音说道:“孙大人莫要责怪我家张大人,我家张大人表面是凶巴巴的,可是心软得很?当年子只是跪了一天一夜,张大人就收留我了。”

        汪立信苦笑,自己手握大权的时候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兵劝自己,再说自己明明职位比张贵高一截,可为什么就害怕他呢?

        想鼓起勇气为自己夺回几分权势,但看到张贵身边的梁顾还有说得认真的黑帆,却忍不住说道:“这人还不算狠心?让兄弟跪了一天一夜。”

        黑帆笑了笑,道:“孙大人有所不知,这事还有原因。”

        “什么原因?”孙虎臣虽然低声询问,但却完全没有听到黑帆说什么,原因是张贵已摊开了一副巨大的地图,和张世杰、海平江等人商议。

        “经过观察,被迫投降的宋军虽已被安了不少鞑子的将领,但可能是时间紧急,这些宋军并没有被整顿到一起。”张贵拿过来千里眼,再仔细看了一会,点头补充道:“特别是休息的时候,这些宋军还是三三两两聚在一起。”

        “鞑子兵力不足。”张世杰也点头,道:“这三万士兵是朝廷的精锐,是实打实的精兵,无论是张弘范还是伯颜都不愿意白白把他们放走。”

        “然而整军一来没有时间,二来门g古汉军人数有限,怕影响战斗力,所以才把他们夹持在中间,搞得如此怪样子出来。”

        “若是想把这些人救出来,你说有没有办法。”张世杰认真的看着张贵,一字一顿说道:“这些人都是被迫降敌,恐怕也未必是真心?只要有机会,他们一定会反正。”

        “三万人,整整三万人啊。”

        此刻,孙虎臣也忘记了和张贵的仇恨,眼巴巴的看着张贵,忍不住问道:“张大人,你认为如何?三万人啊,整整三万人啊。”

        张贵爬在地图,眼睛都差不多已经贴到了地图,良久才叹了一口气,道:“我军皆是骑兵,而且兵力不及对方,讲究的是战决,耍点计谋还可以,若是被鞑子牵制住,我们恐怕连这三万骑兵也保不住了。”

        孙虎臣有点愤怒,大声道:“张大人莫非就是为了保住自家xìng命,眼睁睁看着这十几万大军南下?”

        “大人莫非是为了保存实力,看着这十万大军灭我大宋三白年国祚?看着大宋百姓生灵涂炭?”

        张贵没想到孙虎臣虽是贪生怕死,但还有这么一股生意气,其实不仅仅是孙虎臣,崖山十万宋人,还不是一样充满了生意气。

        这个时代,会打仗的人投降反而要比不会打仗的人快,就连陈宜中不也是跑到了越南也不愿意投降。

        然而xìng命是保住了,可是脊梁却没有了。

        “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张贵微笑,他从孙虎臣身看到了一丝希望。

        孙虎臣一愣,想到刚才把张贵骂了一通,这人却一点也不生气,不由惭愧,但他毕竟是好面子之人,硬憋着不说话。

        张世杰连忙说道:“矮张,计从何来。”

        张贵沉思了片刻,了一下思路,道:“张弘范所率领大军虽有十二万之多,但除了五万骑兵外,真正经过整合的门g古汉军只有四万。”

        “为了保证这四万汉军的战斗力,至少短时间内不可能把这些降兵糅合在一起,只能让他们独立成军,然后派出将领和督军。”

        “所以,这些降兵,张弘范轻易不会把他们派战场,就算是派战场也没有用。”

        孙虎臣听得着急,见张贵说到这里又不说话,刚想说话,张世杰已经问道:“矮张,你子不能说一半留一下,迟早会把人憋死。”

        “这法子实在是太冒险不过了。”张贵不忍心说道:“届时张弘范若是狠下心来,恐怕这三万降兵就成了炮灰。”

        孙虎臣忍不住说道:“无论什么法子,张将军你说来听听。”

        张贵暗中笑了笑,好不容易升级为张将军可不容易,点点头,指着地图,一字一顿说道:“独松关。”

        独松关,临安西北关隘。独松关南与余杭境交界,北距城关递铺镇不过是十几里路。独松关又与幽岭关、百丈关合称“独松三关”,是京城临安北侧的主要屏障,只要守住了独松关,也就挡住了张弘范北来的兵患,因此朝廷不可能不重视。

        独松关东西有高山幽涧,南北有狭谷相通,关南十里之外,左为百丈关,右为幽岭关。独松关东南至溪口为溪径谷地,长四十里路,溪口踞通道谷口,谓三关要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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