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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老二


房间上方的房顶有几片透明的玻璃瓦,光线透过给他提供了视线,少年收回手掌,掌心满是冰凉。侧身蹲下身子借着视线在床头柜里翻翻找找着东西。

  出了房间,客厅的小木椅上,杨痕夕翘着二郎腿翻看着手中的笔记本,每翻来一页上面都是一些数字和勾勾叉叉之类的,这本子以前常见奶奶拿出来翻看用笔勾勾画画,爷爷在世的时候还没有发觉,爷爷死后奶奶翻看这本子的频率也勤了。

  少年将笔记本放在大腿上,一边咬着手指一边继续查阅手中的本子,凭他受过的教育和这么些年的社会经验,不难看出手中的是一个账本,虽然上面的字迹潦草,但一家人进一家门,还是能认出这上面记了什么人借了多少钱,什么东西还没有还。

  杨痕夕咬着食指神情漠然的合上了腿上的账本喃喃道:“我说咱家怎么会穷到揭不开锅的地步,明明以前爷爷奶奶常挂在嘴边的朝廷补贴也有几百块的样子。”少年起身将笔记本放在电视机柜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瞧那本子上的勾勾叉叉的数量,居然还有那么多人没有还钱,当真是借的时候是孙子还的时候是爷。”

  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回到木椅上坐下,一阵困意袭来,调转身子趴在火炉桌子上闭上眼睛,其实在这之前他并不知道那个本子是奶奶用来记账的账本,

  也不知道这个本子是放在床头柜里的,那天晚上恰是头七,睡梦之中似有一老人在耳边轻语……

  少年在木椅上动了动身子,找了一个更舒适的姿势睡觉,嘴里轻轻细语着:“奶奶我想你了”……

  乌山村在这方圆十里之地算得上是一个大村了,由于村子里有几户人家有些乱七八糟绕来绕去的亲戚关系,在县城里当官,于情于理也会给这几户人家给这便利,自然而然这村子也就水涨船高,只不过关系是真的谈不上多亲,村子里那些人面皮厚去认,当官的要脸也没有拒绝,背地里是怎么样的还不是人家说的算。

  尽管是这样子,村子里修路的时候一条大路要从山包脚下的永革小学一直往上拉通村子,再拉通周围的几个村庄,由于一些原因,乌山村的路修到杨痕夕家门口的时候便停了,但有几家门票的小路都打上了水泥路,这就是所谓的关系了,也可以说成是厚脸皮的好处。

  这几家自然而然成了村子里的大哥户,很多时候三四个大汉以赵老二为首的在村子里耀武扬威是很常见的事。

  天实在热的难受,从村公所出来的赵老二沿着村子大路向上回家,在路边一处凉亭歇了歇脚,这是村子里大伙一起修的,天热人难受,可庄家不等天凉,这几个月份正是收玉米的时节,这顺着路几百米一个的小凉亭就是背玉米人的主意场所。

  “哟,赵哥?这大热天不在家陪嫂子也出来散步?”来者背着一个大背篓。里面装满了金灿灿的玉米像一座黄金小山,浑身黝黑,那是长期太阳光辐射的后果,赵老二看过去见他迈着步子来。黑黄的脸上布满了汗珠掉在水泥地上一瞬间又被蒸发,向右挪了挪屁股给他让了一个地方。

  “嘿,谢了赵哥”壮汉将背上的“黄金”慢慢放于小凉亭前,抓起搭在肩头的汗帕抹了一把脸支支吾吾的道了一声谢够一屁股就坐在了长板凳上望着正前方碧蓝的天自言自语着。

  :“这天可是真热啊,……”赵老二没有搭理他,反倒是屁股又往一边靠了靠,脸上和眼睛里满是看不起之意,庄稼谁都种他也不例外,只不过种的少罢了。

  村子里的他们其他人就需要种很多,到了收货的季节一部分卖了换钱留一部分自己家用。而他自己则是村子里少数只需要种来够吃便可,所以他也取庄稼,只不过用不着这么累,而且都是家门口的地也不用跑这么远。

  村子就只有这么大,哪个是哪户人家住在什么地方他都差不多清楚,坐在旁边自言自语的庄稼汉子叫杨林,属于村子很普遍那种家境,这种人如同烂泥一样,心里除了吃得饱穿的暖就什么都没走了,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风雨无阻,也是一个大毛病,需要改。

  来治这种农民病的就是新下来的村支书周震林,从业一年多来,他的治疗不可否认的也的确起了一些作用。

  杨林嘴里喋喋不休,两眼无光的看着外面的天空,又转而盯着凉亭背篓里的玉米:“平时就多干点,多吃点苦,今年庄稼好,就怕起大风给像去年一样全部吹倒在了田里坏了庄稼。

  只能快些给取了过几天正好收玉米的来换点钱,娃子刚考完试,周支书说要奖励少打骂,现在就盼着那小子能读出个头,全家人也可以跟着沾沾光,不用在这么面朝黄土背朝天……”

  从以前的没有打算到现在知道为自己的娃多考虑一点,不得不承认周震林还是有些本事的,赵老二突然想起,这周震林到乌山村来前前后后干的说来说去就只有宣传读书和鼓励读书这一件事,在他来之前山包脚的永革小学依旧在那里,只不过可能连里面的那一两个老师都不知道读书将来可以用来干什么,就更别提同杨林这样有一个家便是安满是这种不求上进的人会舍得花钱讲自己家的一个年轻的劳动力送去所谓的学校浪费时间。

  被这个杨林提及,转念一想先前在送自己的娃回来的时候还忘记问他考的怎么样了,至此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踏步出了凉亭走进炎热。

  凉亭里歇息的庄稼汉子还在自言自语着,也不知道说的是什么说给谁听,作为村子里有头有脸的关系大户,头顶着村长老丈人这顶大帽子,乌山村内,在住宅这方面即使他自己是一个五大三粗什么都不懂也不知道的汉子,可作为村长的女婿,村长这个村子里新来的周支书之外唯一一个见过点大世面的领袖也不能让他这个唯一的女婿在住宅这方面丢了自己的脸。

  赵老二的家在山丘的半腰处,那条未修完的通村水泥大马路从他家后面经过,地段也还将就,整个村子除了山丘顶那家还是破旧泥巴茅草屋之外其他的修的都是水泥砖房,同样除了两栋特别的精致小洋楼之外,其他的也都还是水泥砖房。

  赵老二先前歇息的小凉亭离自己家也没有多远的距离,只不过由于天实在是热的可怕,每一步的距离都似万里之遥,所以他才会在那里歇歇脚,此刻走在通往自家的小洋楼的小水泥路上,瞧着四周的邻居的房子都是一个样子的灰色,唯有自己和老丈人的家那是别具一格的光彩夺目。

  阳光中,外墙上贴着的瓷砖反射出的彩色都会让他心情愉悦,只不过临近家门,脑海中随之冒出那个妇人的样貌又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阿爹?”门口小院,在一颗大枣树树枝下吊着秋千的赵娃看着来人喊了一声,随着秋千来回摆动的幅度提了提嗓门和音量又冲着房子喊了一声:“阿妈,阿爹回来了”没有听见房子内传出动静还以为阿妈在睡午觉就继续荡着秋千感受着凉爽没在出声。

  赵老二推开围着院子的木栅栏门目光看了一眼不远处枣树下秋千上的那个男孩叹了一口气招了招手道:“啊娃啊,你去你外公哪儿将你外公叫来就说我有事找他。”

  秋千上的少年双脚支地停止了秋千的左右摇摆“嗯”了一声,便起身从小院另一边的木栅栏门处出去朝旁边不远处的小洋楼跑去,赵老二收回了目光低着头走上屋檐前,门没关,迈步走进屋。

  外表精致的小洋楼屋内自然也不差,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每次回到这个家里便提不起了欣赏的兴趣,客厅里,沙发家具一应俱全,大尺寸的电视机屏幕里倒映着坐在沙发上赵老二的身躯以及站在他右前方的略胖的身躯。

  茶几上的茶杯还在往外冒着热气,天热口渴的赵老二迫切想要去寻找一杯凉白开,他想起身去厨房水缸里尧水喝,抬头看着眼前的妇人又迟迟没有站起身,赵老二低头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叫啊娃去叫爹来有些事儿说,咱两的事儿晚上再说行不?

  赵老二说完头又低了点面朝着地脸上露出一抹苦笑。“行”妇女回答的就只有一个字,很果断,语气中也有着一些怒意,赵老二没有抬头,听着离去的脚步声变成了上楼梯的声音越来越小后才站起来呼了一口气朝厨房走去。

  村子里唯一的两栋别致的小洋楼之间相距不是很远,从赵老二家的院子里都能望见,两家之间相隔着几块连在一起的土地,以前是水田,事实上乌山村这整座山包就是一个满是水田的山丘一层一层逐渐向上的水田,只不过不知怎么的就成了土地,然后就修建起了房屋最后成了村庄,

  离开院子的赵娃跑的飞快,不算瘦下的身子在一条小水泥马路上头顶着烈日飞奔,一条大黑狗似的,他挺喜欢去外公家的那个老人每次都对他很好,只不过去外公家要经过一大片竹林,每次经过这里总有一种莫名的阴森的后背发凉的感觉,即是是现在烈日当头也不列外。

  这也是他跑这么快的原因,总感觉着这片竹林中有着什么东西在注视着自己,透过竹林间隙可以隐约看见再高处有一户人家,赵娃不敢多偏头去看,直到穿过了这段恐怖之地重新拥抱了光明,只感觉阳光也不是那么毒辣。

  小洋楼院内的屋檐下,赵娃弯着身躯双手撑着双膝大口的喘着粗气,汗水不住的从黄色的皮肤中冒出顺流而落在水泥地上。

  铁门是关着的,赵娃保持着喘气的姿势伸出右手敲了敲门,随声高喊:“啊公,啊公在家吗?是我啊娃。”没有回应,少年得到些许歇息之后气息顺畅了许多,打直身体上前一步准备重新敲门就看见原本关闭着的铁门向屋内被人拉开。

  伴随着开门声出现在在少年眼前的是一个妇人,约莫二三十岁的样子,身材高挑皮肤细腻,样貌也很熟悉是村子里的刘寡妇,她的家就在就在自己家下面的不远处而且在小学旁还开了一家小卖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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