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生意
阳光越来越毒辣，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座学校故意为之，雪白的瓷砖映射着刺眼的光芒，外面的人往里看都不敢将视线停留太久。
这到底是学校，一座代表圣洁之地的建筑物，倒也配得上如此的金碧辉煌，只是它究竟真的是如此的光芒万丈还是说，这仅仅是它华丽的伪装……
学校围墙外，原本拥挤在一起的大汉们也随着蓝天中火球的愈演愈烈而三三两两的散落在一处处阴凉之地，继续吐露着烟圈，一口接着一口带着味道的痰从他们的口中散落在水泥马路上，像是在抱怨这个该死的鬼天气。
“喂，胡三，都说你家的娃是个读书的料，你说你心里到底有没有个底。”
这个叫胡三的大汉背靠在路边的一颗香樟树下坐着，听见路的另一边同样坐在树下乘凉的李四这么说，猛的抽了一口手中的烟杆，猛然间弯着腰重重的咳嗽了几声，顺了顺气后才扯着大嗓门儿说着：“我上哪儿知道去，都是我那婆娘管着，要我说这个读书啊，这都几年了也没见着给家里带来几个仔儿不说，还每年都要交钱出去，有这功夫还不如随老子一起去把地里的包谷收了。”
李木笑了笑，两股青烟从他鼻孔里冒出，：“说的也是，要我说那啥狗屁村支书说的都是狗屁，也将我家那婆娘唬的一愣一愣的。”话说完，可能是由于太过于激动，又是一阵不间断的咳嗽。
“哎！谁说不是呢。”胡三取下嘴里叼着的烟杆，伸了一个懒腰叹气道。随后又懒洋洋的朝着另一个方向似笑非笑的来了一句：“喂老烟头，听说你手里还有大烟？怎么样来一根儿给我试试？”
胡三似笑非笑的一句话却是让原本有些些许谈话声的人群安静了下来。
“害……你听谁瞎说，我哪儿还有那玩意儿，我那不争气的儿子就是因为碰了这个东西现在都还在那里面呆着，都还没给我任家留一个带把的种，我死后都没脸去见老祖宗。”
回答胡三的是一个满脸褶皱的老人约莫六七十岁，一口缺三少四的大黄黑牙隔着老远都能闻到恶心。
：“这什么考试到底还要多久，这鬼天气，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似乎是不想在纠结于这个话题，老烟头转移话题的说道。只是回应他的就只有散落的人群里继续三三两两的谈话声。没人回答他，老烟头也不以为意，似乎这就是他最想要的回答。
老人转过头去，盯着不远处那三栋置身于烈阳之下金碧辉煌的建筑，一双浑浊的眼睛里不知道在看什么……
学校教学楼内，空旷的教学楼有道里回荡着有规律的脚步声。
：“还真是只有我一个人提前交卷啊！这样子看起来还挺好”杨痕夕脚底下踢着一双老旧的人字拖从三楼顺着楼梯向下，倾听整栋大楼的寂静，一个人自言自语着。
他要去的地方不是很远，就是这栋大楼的最底层的小卖部。出了一楼的楼梯口，毒辣的阳光再次纠缠在了他身上，紧眯着眼睛，皱着眉头微微向上瞥了一眼那轮太阳，又一瞬间赶紧收回了了目光，继续向视线的尽头，不远处的那间小卖部走去。
一路上嘴角挂着浅笑，对这个于别人而言能不出门就不出门的极端天气而感到高兴，穿过一条毫无遮挡的阳光大道，眼前，小卖部不大，至少从外面看去是这个样子。
对于这所学校的一些地里情况和一些可以很容易观察了解到的人和东西，杨痕夕早在六年级上学期知道自己会来到这所学校进行毕业考试的时候就已经多次摸索过这所学校的情况了，这也得力于他经常迫于生计往返于家和十多公里外的集市会经过这所学校。
眼中，小卖部不大的两扇门半开半掩着，透过不大不小的门缝大概可以看清楚里面的情况，很黑，很静。
这小卖部的主人是一个中年妇女，是一个瘸子，很多次他在经过这所学校时，在路边的高地处往学校里看都能看到她一瘸一拐的从运输卡车上搬运东西下来补充小卖部的商品，故而猜测她就是这小卖部的主人。
伴着吱呀的开门声，杨痕夕推门而入同样也看到了这间小卖部的主人。
那妇人似乎也是对这个时间点有人来而感到差异，坐在柜台内看着杨痕夕好一会儿没说话，随后才想起了什么似的立马换上了一个笑脸细声道：“同学，买点什么？”
借着身后随着门开而来的阳光，杨痕夕这才能好好打量一下这个小卖部的主人，很白，尽管脸蛋上没有粉嫩的妆容，从他这个十二岁少年的审美观来看，是一个能用漂亮来形容的女人。
“我不是来买东西的”在脑海中细品了一下她的外貌后，杨痕夕开口说道。
对于他这个回答，妇女显得有些意外，皱了皱眉头道：“那，那你是来？”妇女话没说完，杨痕夕打断道：“我不是来买东西的，我是来和你谈生意的。”说完便自顾自的走到一旁的墙角拉过一张凳子坐在上面正对着妇女面色从容道：“我有一个赚钱的方法，而且是保证能赚钱的方法，但是需要你的帮助。”
他说话不可为不是语出不惊人，妇女闻言，在片刻的诧异之后像是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似的怕在柜台上发出悦耳的笑声。对此杨痕夕也仅仅是看着，无可厚非，她觉着可笑也在情理之中，来之前他就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了。
“你笑起来真好看”杨痕夕道。
冷不丁又听到这么一句话，妇女脸上的笑容更盛了，杨痕夕看着这个笑容，不似一种嘲笑，更像是对于自己的幼稚的忍俊不禁。
对此，他突然站起来双手撑在柜台上用眼睛盯着她，面露严肃认真道：“我可没和你开玩笑，也没有时间和你开玩笑，我时间不多，还有差不多二十分钟考试就要结束了。”
很明显他这突然的严肃还是很有用的，妇女停止了笑，一言不发的看着他，更像是被吓了一跳。没给她说话的机会杨痕夕接着道：“我们这栋教学楼就不说了，在旁边的那栋教学楼也可以忽略，但是最靠边的那栋D教学楼的最顶层第六楼有五间考室，从那里按照一般的速度来算，来这里买东西至少都要七八分钟，来回就是差不多十五分钟，而外面的温度我不说想必你也清楚，所以，你给我提供资源，我给拿到D栋教学楼第六楼去卖，所得到的我要三成，你觉得如何。”
他一口气说完，而后又拉过板凳做了上去，等待着妇女的回答，他也没着急，知道她需要思考的时间。妇女闻言，确实愣了好一会儿没有吱声儿，只不过她并不是在思考这句话的可行性，而是对于说这些话的少年而感到诧异和震惊。
缓过神来，这才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重新打量着柜台前坐在角落里的这个少年，满是补丁的衣服在这农村之地倒是很正常，但在这满都是花花绿绿尽可能使自己衣着光鲜亮丽的校园里，他又显得格外碍眼，约莫十二岁大小的年纪，尽管衣着不堪倒也和邋遢沾不上边，甚至破天荒还有一丝干净的感觉，只不过他那半遮眼的头发给他增添了一一丝颓废的气质，很难想象刚才那一段话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
而且经过短暂的思考，也清楚了这确实是一个可行性很高的方案，并不是胡编乱造。
“你考虑的怎么样了。”见她久久看着自己不出声像是在打量自己，心算出外等下去时间恐怕就不够了，忍不住开口。
见妇女扬起了一个笑容，一个让人捉摸不透她到底在想什么的笑容，说道：“我能知道你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吗？或者说这真的是你一个人想出来的？”
闻言，杨痕夕可没时间在这里和她墨迹，算着现在离下课交卷也就只有不到二十分钟了，自己还要搬东西去D栋教学楼六层，就算体力再好也吃不消来回奔跑，果断道：“其他的事情我想我们以后还有很多时间可以聊，现在我只想知道你到底同不同意。”
见杨痕夕表情严肃语气认真，妇女却也不慌不忙：“我只有两个问题，”没给他说话的机会继续道：“你既然都这么说了。我大可以自己这么做，实在不行我也可以找别人，你凭什么自信我非要用你。”
“还有，我要如何相信你，这应该是我们两个第一次见面吧。”边说边坐了下来，笑着没再说话，她还以为少年还要在思考一下，没想到自己的问题才刚提出就得到了回答。
少年道语气很自信：“你没办法自己做，因为你要看着自己这个小卖部，你同样也没办法找其他人，如果你认识其他人或者有人愿意帮你的忙的话，我想以前卸货的时候你就不会一个人拖着货物一瘸一拐的来回搬运了。”
“至于你的另一个怎么相信我的问题，这个我没有办法回答你，但我还是想说一下，这学校随处可见的摄像头又不是摆设，我可不傻。”
他知道要让一个大人信服自己一个小孩很难，所以才话里带话透露出自己已经不止一次的观察过她了，他也相信妇女能听出自己话里的意思。果不其然，自己话刚说完，就看见对面坐在柜台内的妇女脸上的笑脸不见了，正以一种不动容的沉默面对着自己，
几个呼吸后妇女点头道：“东西你挑，完后我登记。”
得到了肯定的杨痕夕也没墨迹，立马起身在小卖部里转悠了起来，说是转悠其实更像是有目的性的，他很清楚自己要需要什么东西。
“你卖水？”妇女一直注视着杨痕夕的身影，见其在在一旁堆放矿泉水的地方停了下来开口询问道。
还没等她接下一句就只见他扛起装水的箱子就往外飞奔而去，之后妇女才有点尴尬的笑道：“亏我还担心你这小家伙的身板能不能搬得动，现在的年轻人啊，哎，腿脚方便就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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