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衣柜里的博格特

马尔福再一次出现是在星期四的早晨，他出现在礼堂的门口，胳膊上缠着绷带，用带子吊着。潘西·帕金森第一时间就冲了过去对他嘘寒问暖，可是马尔福却朝着拉文克劳的桌子走了过来。

        “布莱克，谢谢你那天救了我。”马尔福来到爱得莱德的背后，迈克尔的眼睛紧盯着他。

        “不用谢，还疼吗？”爱得莱德从容地转过身来，手里还端着她的高脚杯，里面是她最爱的黑莓果汁。

        “比起那时候已经好多了。”马尔福脸上露出了罕见的微笑。

        “那就好，我当时真担心送去校医室再晚一点你的伤口都愈合了。”

        马尔福的微笑仿佛凝固住了一样，他这时候一定在心里咒骂着自己为什么自找没趣。不过没过几秒钟他就找到了气愤的转移点——他朝着迈克尔狠狠地翻了个白眼，然后才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星期四的下午是拉文克劳和格兰芬多的第一堂黑魔法防御课，爱得莱德提前了半个小时到达教室，但卢平却不在。她顺着走廊朝教职工休息室走去，休息室没有锁门，爱得莱德在门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布莱克，你准备在门口偷听什么吗？”休息室里传来斯内普教授的声音，他的声音还和从前一样，低沉且冰冷。

        爱得莱德畏畏缩缩地走进了休息室，卢平果然在里面，他居然在和斯内普一起喝茶。

        “我只是想看看下节课的老师在哪儿。”爱得莱德用眼神示意卢平，卢平受意，站起身来说，“嗯，我们下节课就在这里上。博格特被我关在了那个衣柜里。”卢平朝里面的房间指了指，然后招手把爱得莱德叫到了身边，他们就在斯内普的注视下来到了衣柜旁。

        “我猜，这应该不是格里莫广场12号客厅写字台里的那一只博格特对吧？”爱得莱德看向衣柜，小声地问，“今天要教‘滑稽滑稽’。”

        “拜托，能不能不要每次都猜的这么准。”卢平也小声地回答，他们现在背对着斯内普，自然也不想让他听到他们的谈话。

        快到上课时间时，卢平去教室带学生们过来。教职工休息室里只剩下爱得莱德和斯内普两个人。

        “布莱克，我记得你曾经对洛哈特和狼人的故事非常感兴趣，你对狼人很了解吗？”斯内普甩了一下他那黑色的头发，饶有趣味的样子。

        “了解一点，教授。”爱得莱德目光闪烁，她把眼睛看向了窗外避免和斯内普对视，好像知道斯内普的意思。

        “狼人在每个月圆之夜的时候……”还没等斯内普说完，爱得莱德就接上了，“在每个月圆之夜的时候都会不受控制的变成狼，我知道，教授。”

        “希望你真的知道。”斯内普理了理他的袍子，这时候卢平正好把学生们带来了。

        同学们鱼贯进屋，卢平进来后，正要关上身后的房门，斯内普说，“别关门，卢平。我还是不要目睹这一幕吧。”他站起来，大步从同学们身边走过，黑色的长袍在身后飘动。

        “好了。”卢平说着，示意同学们朝房间那头走去。卢平走过去站在衣柜旁边，衣柜突然抖动起来，嘭嘭地往墙上撞。

        “用不着担心，”卢平看到几个同学惊得直往后跳，便心平气和地说，“里面有一只博格特。”

        大多数同学似乎觉得这正是需要担心的。

        “博格特喜欢黑暗而封闭的空间，”卢平说，“衣柜、床底下的空隙、水池下的碗柜——有一次我还碰到一个住在老爷钟里的。这一个是前几天刚搬进来的，我请求校长让教师们把它留着，给我的学生上实践课用。

        “现在，我们要问自己的第一个问题是：什么是博格特？”

        赫敏举起手来，“是一种会变形的东西，它认为什么最能吓住我们，就会变成什么。”

        “我自己也没法说得更清楚了。”卢平笑着回应她，赫敏高兴得满脸放光。

        “所以，待在这漆黑的柜子里的博格特还没有具体的形状，它还不知道柜门外边的人害怕什么。谁也不知道博格特独处时是什么样子，但只要我把它放出来，它立刻就会变成我们每个人最害怕的东西，这就是说，”卢平接着说，“我们在博格特面前有一个很大的优势。哈利，你发现这个优势了吗？”

        哈利身边的赫敏把手高高举起，踮着脚尖跳上跳下。

        “呃——因为我们有这么多人，它不知道应该变成什么形状？”哈利试探性地回答。

        “非常正确。”卢平说，赫敏显得有点儿失望地把手放下了，“跟博格特打交道时，最好结伴而行。这样就把它弄糊涂了：是变成一个没有脑袋的骷髅呢，还是变成一条吃肉的鼻涕虫？”

        “击退博格特的咒语非常简单，但需要强大的意志力量。要知道，真正让博格特彻底完蛋的是笑声。你们需要的是强迫它变成一种你们觉得很好笑的形象。”

        “我们先不拿魔杖练习一下咒语。请跟我念……滑稽滑稽！”

        “滑稽滑稽！”全班同学一起说。

        “很好，”卢平教授说，“非常好。但这还是比较简单的部分。要知道，光靠这个咒语是不够的。纳威，现在就看你的了。”

        衣柜又抖动起来，但纳威抖得比它还要厉害。纳威战战兢兢地走上前，像是走上绞刑架。

        “很好，纳威，”卢平教授说，“先说最要紧的：你说，在这个世界上你最害怕什么？”

        纳威的嘴唇动了动，用低得几乎听不清的声音说，“斯内普教授。”

        几乎每个人都笑了起来，就连纳威也不好意思地咧了咧嘴。卢平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斯内普教授……唔……纳威，我想你是跟你奶奶一起生活的吧？”

        “呃——是啊，”纳威局促不安地说，“可是——我也不想让博格特变成奶奶的样子。”

        “不，不，你误会了。”卢平的脸上绽开了笑容，“我想，你能不能非常清楚地想象出这些衣服？能不能在脑海里看见它们？”

        “能。”纳威不敢肯定地说，显然他在担心接下来会是什么。

        “纳威，当博格特从衣柜里冲出来看见你后，它就会变成斯内普教授的样子，”卢平说，“这时你就举起魔杖——像这样——大喊一声‘滑稽滑稽’——然后集中精力去想你奶奶的衣服。如果一切顺利，博格特-斯内普教授就会被迫穿上你奶奶的衣服。”

        同学们哄堂大笑。衣柜摇晃得更厉害了。

        “如果纳威成功了，博格特就会把它的注意力轮流转移到我们每个人身上。”卢平教授说，“我希望大家现在都花点时间考虑考虑你们最害怕什么，然后想象一下怎样才能让它变得滑稽可笑……”

        爱得莱德和曼蒂他们站在一起，她其实也不清楚自己害怕的是什么，更别说怎么让它变得滑稽可笑了。但这反而增加了她的好奇心，她想通过博格特发现自己的内心到底惧怕着什么。

        “大家都准备好了吗？纳威，我们都往后退，”卢平说，“给你留出一块空地来，好吗？到时候，我会把下一个同学叫上前来……好了，大家都退后，给纳威腾出地方——”

        同学们都退到了墙边，只留下纳威一个人站在衣柜旁。他脸色苍白，显得非常害怕，但已经挽起了长袍的袖子，举起魔杖做好了准备。

        “我数到三，纳威，”卢平用他自己的魔杖指着衣柜的门把手，说道，“一——二——三——开始！”

        卢平的魔杖尖上射出一串火星，击中了球形的门把手。衣柜的门突然洞开，长着鹰钩鼻的斯内普教授气势汹汹地走了出来，眼睛恶狠狠地盯着纳威。

        纳威连连后退，手里举着魔杖，嘴里却发不出声音。斯内普一步步朝他逼来，一边伸手到袍子里掏魔杖。

        “滑—滑—滑稽滑稽！”纳威尖声叫道。

        猛的一声脆响，像是抽了一记响鞭，斯内普脚步开始踉跄，只见他身穿一件带花边的长裙，头戴一顶高帽子，帽子上有一只被虫蛀过的秃鹫，手里还提着一个红色的大手袋。

        同学们爆发出一阵大笑，博格特停住脚步，似乎被弄糊涂了，卢平喊道，“帕瓦蒂，上！”

        帕瓦蒂神情果断地走上前去。斯内普转身朝她扑去。又是啪的一记脆响，斯内普不见了，那儿站着一个血迹斑斑、裹着绷带的木乃伊，它那没有目光的脸转向了帕瓦蒂，拖着双脚、一步步地慢慢朝她走去，僵硬的胳膊也举了起来——

        “滑稽滑稽！”帕瓦蒂喊道。

        木乃伊脚下的一条绷带散开了，木乃伊被绊住，扑通栽倒在地，脑袋滚到了一边。

        “爱得莱德！”卢平大喊。

        爱得莱德从帕瓦蒂身边冲上前去。博格特由木乃伊变成一个黑团，过了好一会儿才又变成了一个日记本的形态。那日记本自己翻开了，里面的字全都浮了起来。卢平仔细观察着爱得莱德的神情，她显得非常惊愕，整个人定在了那里，眉头紧锁着。

        突然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1979年，我最亲爱的儿子永远地离开了我……”

        “滑稽滑稽！”爱得莱德朝博格特喊道，声音被打断了，日记本被变成了一群蝴蝶。

        大家都在惊叹蝴蝶的美丽时，只有卢平看出了爱得莱德后怕的慌乱。

        蝴蝶又变成了一只老鼠，追着自己的尾巴直转圈儿，然后老鼠又变成了一条响尾蛇，扭动着身体在地上爬。

        “它已经糊涂了！”卢平大声说，继续他的课程，“我们成功了！罗恩，轮到你了！”

        罗恩跑上前去。

        啪！

        好几个同学尖叫起来。一只足有六英尺那么高、全身是毛的大蜘蛛朝罗恩逼了过去，气势汹汹地张开了它的钳子。接着——

        “滑稽滑稽！”罗恩吼道，蜘蛛的腿顿时消失了。它在地上滚来滚去，最后蜘蛛停在了哈利的脚下，哈利举起魔杖，做好准备，可是——

        “看这儿！”卢平突然喊道，抢先一步上前。

        啪！

        无腿的蜘蛛消失了。同学们都慌乱地东张西望，看它跑到哪儿去了。他们看见一个银白色的球悬在卢平面前，卢平几乎是懒洋洋地说了句，“滑稽滑稽！”

        啪！

        “纳威，上前来，把它干掉！”卢平教授说。这时博格特已经变成一只蟑螂落在地板上。啪！斯内普又回来了。这次纳威信心十足地冲上前去。

        “滑稽滑稽！”他喊道，他们只瞥见一眼斯内普穿花边长裙的模样，纳威就发出一阵响亮的哈哈大笑。博格特顿时爆炸了，变成无数股细小的烟雾，消失不见了。

        “太棒了！”卢平教授大声说，全班同学热烈鼓掌，“太棒了，纳威。同学们都做得不错。让我看看……给格兰芬多和拉文克劳各加五分——给纳威加十分，因为他制服了两次——再给赫敏和哈利各加五分。”

        “可是我什么也没做啊。”哈利说。

        “刚开始上课时，你和赫敏正确地回答了我的问题，哈利，”卢平教授轻松地说，“每个人都表现很好，这堂课上得很成功。家庭作业，请读一读关于博格特的那一章，再用简单的话概括一下……星期一交。就这些。”

        同学们兴奋地交谈着，离开了教工休息室。

        爱得莱德留到了最后，“早知道我也多回答问题了。”

        “等你下周一交了作业就有加分了，我相信你的作业肯定会做的很棒。”卢平有些担心爱得莱德的情绪，“你刚才面对博格特时它变成的是什么？”

        “是沃尔布加的日记本，我暑假的时候在五楼找到的。”爱得莱德叹了口气，不过她既然能把日记本变成蝴蝶，说明已经有了战胜恐惧的勇气。

        “里面写了些什么？”卢平继续追问道，没准里面写了爱得莱德真正的身世，那她就会知道卢平这么多年都在骗她。

        “写了她有多爱雷古勒斯，不过几乎没怎么提到小天狼星，我还以为能从里面找到些什么线索呢。”爱得莱德拎起书包，听她这么说，卢平不知道自己应该是怎样的心情才算正常。难道他们就真的瞒爱得莱德一辈子，但是告诉她或许也无法给她带来任何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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