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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潜逃出城,怀恨在心


  不提崇王是怎样在家闭门思过的吧,朝会过后,对于凌虎的处罚也降临了下来。

  罚俸半年,暂停金吾卫教习之职,限时与大理寺通力配合,早日查清火灾起因…

  其实此事仔细一想,便有很大的问题,偌大的长安城中那么多的客栈,为何偏偏这家临时关押着囚犯的客栈着了火。

  并且火势还这么大,让饱受训练的金吾卫兵卒都无法逃生,至于那两个囚犯的尸体,本来没被前来调查的长安县衙兵卒放在心上。

  可沈默偏偏非要验尸,本来被此事打扰到他跟李若影的小生活就很可恨了,还听到凌虎被停了教习之职。

  虽然之前在城外训练时,他们这些新兵都对凌虎痛恨有加,还想着法儿的去捉弄他,虽然没成功吧。

  但是这都不重要,再怎么说他们也是同出一个战壕的人,怎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等人殊死作战,换来的却是停职查办。

  此事背后透着浓浓的疑问,沈默在验尸过程中也真发现了不少小细节。

  第一,那两名战友的尸体虽然已经看不出全貌,但是从他们遗骸中也看出了几点疑问。

  他们在金吾卫训练时曾经做过如何面对火势的训练,用打湿的毛巾捂住口鼻这是起码得常识,结果那两名战友身边并没有焚烧毛巾后的痕迹。

  第二就是那两名匪徒的尸体,虽然从外观上看起来跟孙永耀与阎达开两人颇为相似。

  但沈默还是发现了其中不同,他清清楚楚的记得在洛阳与那些匪徒交战过程中,凌虎用一把断刃刺伤了阎达开他们的小腿。

  并且阎达开在洛阳县衙监牢关押过程中也接受了不少刑罚。

  可是在这被烧成一堆黑炭的尸体上却看不出任何痕迹,这使沈默不由得不怀疑这两名匪徒并非原主,而是被人调包了。

  于是沈默便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了凌虎以及大理寺调查此事的人手。

  原本只是在调查火情起因,听完沈默所言后,发现那两名悍匪有可能已经逃生,潜藏在长安城中。

  这使得大理寺的人惊心不已,这两名匪徒能登上朝廷的通缉榜,可见其凶悍,若是让他们潜藏在长安城中,再暗地做出些事情,那可不得了。

  一方面大理寺的人将此发现回禀到大理寺中,另一方面则是派人严守城门,防止匪徒外窜。

  同时还让城中巡逻的兵卒在城内四处巡视,张贴通缉公告。

  一时间竟使得长安城中风声鹤唳,当此事传到勋国公张亮的耳中后,对发现此事细节的沈默更是痛恨有加。

  同时也派出人手去通知自己义弟孙永耀与阎达开二人,命他们小心隐藏,莫要被巡逻的兵卒发现。

  原本在城中巡逻的兵卒如今正挨家挨户的按图问话寻人,不得不说,如今朝廷的办事效率还挺高,从沈默口中得知到此事后。

  很快就找到了善于绘画的画师,按照见过孙永耀与阎达开等人的描述,画出了孙永耀与阎达开的画像。

  有人居住的人家是按图问话,无人居住的闲宅,则是直接破门而入。

  而孙永耀与阎达开两人正是居住在张亮为他们寻找到的一处无人居住的闲宅之中。

  按照这种搜寻程度下去,他们迟早会被发现,惊慌之余,孙永耀也让张亮派来传话的那人赶紧回复自己义兄。

  让张亮尽快安排他们出城,免得被发现后,再牵扯到张亮身上。

  而张亮收到下人传来孙永耀的消息后,也赶忙做了安排,命人出去城门口打探消息,看看有没有可乘之机。

  结果不打探不知道,一打探就让张亮气不打一出来

  原本城门口只是寻常的门卫守卒,检查并没那么严,让孙永耀与阎达开两人随便伪装一下,差不多就能蒙混过去。

  可现在是不太可能了,因为沈默与凌虎等人也想到了这点,在孙永耀与阎达开来到长安第一天就能将他俩救出去,还没留下什么手脚。

  可见他们背后的人手段之高明,若是仅靠城门口的那些守卒,说不定还真能被他们溜出城去呢。

  这样的话,等于活生生的甩金吾卫以及大理寺的人一个耳光。

  也正是为了预防此事,沈默与凌虎协商过后。

  城门口除了原有的守卒外,金吾卫也派出了一队人马客串守卫,还是当初一同押送,知道孙永耀他们真实面目的兵卒。

  这样一来,张亮的想法只能作废,眼看着城中巡逻的兵卒就要查到孙永耀与阎达开所藏身哪所住宅的街道了。

  张亮心中踌躇不定,思索再三,正在张亮愁眉不展之际,忽听的管家在中院的吆喝声。

  说是让人将家中的粪便排泄物送到后门,让恭车带出城外。

  这使得张亮脑中灵光一闪。



  长安城中居住着数万户百姓,古时又不同现在,有着下水道什么的民生设施。

  人吃五谷杂粮,难免吃喝拉撒,吃与喝的暂且不说,就单独的拉和撒那是谁都避免不了的。

  也没听说过那个大官呀,丞相呀,大学士呀不用上厕所什么的。

  只进不出,那是貔貅呀!

  并且这排泄之物若是处理不当,堆积过多的话,那味道,想想都很闹心。

  为此长安城中特地出现了这么一个行当,也就是‘恭车’,处理城中各家各户的排泄之物。

  粪便等物虽然听起来污秽无比,但是浇灌在田间那可是上好的肥地之物,寻常农户家中也都是自产自用。

  而‘恭车’这买卖做的那也是风生水起,从城内收取各高宅大院不要的粪便排泄物,运出城后再低价卖给那些需要的农户。

  虽然售价低,但是架不住薄利多销呀,再加上粪便这东西每天都有。

  所以在长安城中的清晨或是傍晚经常能看到很多辆高大的‘粪车’挨家挨户的收取那些污秽之物。

  言归正传,为何会说起这恭车呢,原因就是这恭车虽然脏臭无比,惹人厌烦,人人看到皆是敬而远之,毕竟没谁愿意去沾染一身臭味儿不是。

  但是这恭车一般造的都比较高大,想来也正常,长安城中数万户百姓的排泄物用小车怎么能够装得下。

  而张亮想到的就是这恭车的高大,盛放粪便排泄物的那个大木桶藏下一个大汉那是绰绰有余。

  想到此处,张亮随即命人将管家唤来,让他去门外把那恭车买下,又让他照着那粪桶准备两个同样的木桶。

  在勋国公府外收取粪便的老汉心中也很是惊讶,没想到高高在上的国公府管家会对自己那脏臭的骡车感兴趣,还出了五十贯铜钱的高价。

  这都够重新攒一辆新的了,虽然心中有些疑问,但是也没必要拒绝那五十贯钱不是,要仅靠自己收卖粪便,起码也得小半年才能赚那么多。

  老汉留下自己那辆恭车,抱着五十贯铜钱,美滋滋的就回去了,有了这些钱,不仅可以换一辆新车,还能给家里那小孙子买上一点零嘴。

  当老汉走后,张亮吩咐管家准备的木桶也已到位,放在同一辆车上还真看不出什么两样,就是那味道有点…

  话不多说,见一切东西都已准备好了,张亮命管家从府内众多仆役中寻了一名看起来不太起眼的男子。

  让他换身简便的衣服,驾着这辆恭车去孙永耀与阎达开两人藏身的宅院,待到他们两个躲进木桶后,把他们拉到城外。

  同时还命另外一人尽快前往去跟孙永耀与阎达开两人事先交代,事过紧急,现在也没有别的招数,只能委屈一下他们两个了。

  这仆役在勋国公府中只是一名寻常杂役,那普遍的长相丢到人群中,就算见过一两次都想不起来他长什么模样。

  只见这仆役坐上车把式,手中的皮鞭朝拉车的骡子屁股上一抽,这恭车就缓缓的动了起来。

  那老汉来勋国公府前,在城中已经收了不少‘货物’,所以这骡车一走,只听得那个装满‘货物’的木桶叮呤咣啷的传来晃动的声音。

  与此同时,那味道也朝旁边散开,骡车走过的地方,街上行人皆是避而远之。

  不过也算他演的像吧,竟然还有几户百姓拿着自家的便溺盆朝他走来。

  这仆役也怕露馅儿,让那些百姓将盆中便溺倒进恭桶内,便加快赶路朝孙永耀与阎达开藏身的那处宅院走去,

  (当然了,让百姓倒进的乃是老汉那个盛放一大半‘货物’的老桶,可不是张亮命人准备的那两个新桶。

  让孙永耀与阎达开两人藏到这臭烘烘的恭车之上就已是无奈之举,还能让他们两个藏到粪便之中吗。)

  没过一会儿,这仆役驾驶着马车就来到了孙永耀与阎达开藏身的那处宅院后门处。

  在门外敲了三短两长的铜锣,给里面的人发过约定的信号后就老老实实的在门口等着。

  原本孙永耀与阎达开两人听到张亮派人传来的话后,那是一个个的不情愿。

  这也可以理解,他们二人在黑风寨那可是山大王。

  整天锦衣玉食不说,平日里出行那也是高头大马或寻常马车,最不济也是带着手下的喽啰步行。

  没想到在这几日之间,不仅蹲过监牢,戴过枷锁,还坐过囚车,可谓是平生数十年都没经历过这么多。

  如今还要藏身到这憋屈的木桶中,放在臭烘烘的恭车之上,这怎么能忍受。

  可是还没等他们两人扭捏委婉完呢,就听到临侧街道传来巡逻守卫敲门问话的声音。

  一时间惊的两人也没心思考虑那么多了,捏着鼻子就藏到了木桶之中。

  嗡里嗡气的让那仆役盖上盖子,出城的速度最好也快一些,他们可不想在这臭烘烘的恭桶旁边藏身半天。

  那仆役为他们二人盖上盖子,又将其他几个‘真材实料’的恭桶推到他们二人藏身的那木桶旁边,一扬手中的皮鞭,便赶着骡车朝城门口的方向走去。

  行驶过程中还跟巡逻的兵卒打了个照面,可这些兵卒那会靠近他呀,大老远就闻到了那股味儿。

  一个个的捏着鼻子从这恭车旁边走过后,就又开始了他们的工作,将住宅中的主人唤出来,按图索骥,询问是否见过画像中人。

  言归正传,其实这仆役在那些兵卒经过自己骡车旁边的时候,整个人也是紧张无比,小心脏都跳到了嗓子眼。

  还好没被他们发现什么异常,可不敢再耽搁时间了,扬起皮鞭,赶着骡子就朝城门口走去。

  一路上看到他的百姓皆是避而远之,途中甚至还有前来倒便溺之物的妇人,总之这一路上,又接收了不少‘货物’。

  当他来到城门口时,原本还在拥挤的人群一闻见这味儿,主动的就给他让开了道路。

  守卫在城门口的兵卒遇见其他载满货物的马车或驴车都会上前查看一下货物,可是这恭车,啧啧,总不能翻开恭桶往里面瞅吧。

  挥了挥手,就让这仆役赶紧过去,让这仆役心中的石头也落了下来,赶着骡子便朝外走去。

  可是等他走出城门口,又被金吾卫的人给拦了下来,走上来两名兵卒,手中还拿着一副画像,比着这仆役看了半天,又掀开了他车上那恭桶朝里面瞟了一眼。

  正好看到老汉那个盛放了一大半粪便的木桶,皱了皱眉头,忍着嗓间的干呕便让这仆役过去了。

  这仆役驾着骡车朝北走了约十里地,在一处荒无人烟的田间才停下骡车。

  将孙永耀与阎达开两人藏身木桶旁边的恭桶推开,这才为他们掀开盖子。

  而孙永耀跟阎达开两人在桶中早就憋不了了,方才经过城门口时,听到那些兵卒的声音,其实他们心中也捏了一把汗。

  不过还好,他们现在逃出来了,两人从桶中钻出来,立马下车躲了老远,深深的呼吸着田野间的气息,这就是自由的味道呀。

  两人朝那仆役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回去向张亮复命了。

  而这仆役也不是什么大胆儿的人,若不是自家老爷答应给的赏赐丰厚,他说什么也不敢担这差事儿呀。

  见老爷吩咐的事情已经完成,一扬手中的皮鞭赶着骡车便朝长安归去。

  当然,像他这种知道不少事情的普通小角色,能不能活下来这另说,毕竟口角最严密的往往是死人。

  孙永耀与阎达开两人略微整理了一下身上皱辄的衣服便朝着黑风寨的方向走去。

  走回去,那倒不至于,没有坐骑,这就更简单了,别忘了他们老本行可是匪徒,路上看见抢来便是。

  两人行走过程中也在不断聊天,除了感叹这段时间的经历外,也聊起了凌虎与沈默。

  “二弟,你我这几日的遭遇全拜凌虎与沈默两人所赐,此事万万不能这么得了。

  为兄平生有一个原则,那就是,恩可以不报,但是仇,那是一定要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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