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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对峙~再次相认


  瑰拎着匆匆整理的帆布包,留了一张便签作为和舜的正式告别。走出小区,看见趴在水果店门口的黑猫——明显长大了,但果然极其瘦,一身的黑并不讨喜。突然一小伙从水果店窜出,它腾跃半空灵活一闪,咧嘴以示不满。

  在中世纪,黑猫是女巫的化身,现代人依然有此类迷信,认为她们是灾难的使者,所以我走了,你也要好好保重。

  再见了!

  拦下出租车,直奔熊维坦而去。

  ……

  瑰一路上没有头绪地想了很多,很快就到了公司。她神情木讷地走到工位,瘫坐在椅子上继续出神,甚至没有发现苗峙正倚在门框上,像看宠物店里的小动物一样看着自己,她的嘴角微微翘起,仿佛洞悉了一切。

  “我们,谈谈?”

  等瑰反应过来,苗峙已经走开,留了一阵清香,留了门。

  十分钟后,瑰站在了副总办公室门口,马尾蓬蓬松松地扎在了头顶,妆容恢复了日常的状态。

  阳光已经被苗峙支开。

  森绿色的三人沙发两侧铺着歪斜的羊毛毯,一边的快滑落至地上,彩色花纹繁复。靠着窗是一个欧式实木衣帽架,精美雕花的如意挂钩上挂着奇形怪状的帽子和精美的亮片服饰。沙发前茶几上熏香的烛火微弱地摇曳,房间笼罩着诡异的仪式感。

  “昨天晚上你去哪了?”苗峙侧着脸,点了支烟。

  “……”

  “你一个女生去「风の口」这种酒吧,很危险你知道吗?又喝了三、四杯烈酒,这几乎是向周围的男人发出寻点不正经乐子的信号……”

  “你是怎么知道的?”

  苗峙扬了扬眉毛,笑得了然:“这个酒吧是公司用来日常招待客户的去所,我当然很熟悉。要不是我,你……”

  “是你把我送回家的?”

  “是我托人把你送回去的,这已经是我第二次送你回家了吧!”

  还真是。

  “少喝点!尤其是别人给你递的酒。在酒吧这种场合……”苗峙说着说着发现瑰的眼睛牢牢地盯着自己,“干嘛这样看着我?”

  “我以为你不关心我了呢。”

  关心吗?不关心吗?

  “这不是关不关心的问题,是社会责任。大家都是女性,当然不希望你被坏男人占了便宜,年纪还那么轻……”

  “我记得年会时你让我喊你姐姐……”哀婉的眼神直击苗峙的内心,她微微侧了一下身,躲开了视线。

  “是,那么多人在,都见证了啊。”回答得镇定自若。

  “可一回来上班,你对我的态度让我以为酒桌上说的话都是听过就算的。可是……如果只是做戏,又何必做到那一步!”

  面对瑰的责难,苗峙竟有些沾沾自喜,倒在沙发上,两腿交叠:“你认我做姐姐,但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吗?”

  自己对她一无所知——事实上,对于那些社会属性的标签也并不感兴趣。

  苗峙见她微微颤抖着的嘴唇,掐了烟说道:“晚上和我一起去接待一个大客户,让你见识一下,真实的生意是怎样谈的,我是怎样的一个人。”

  她的邀请克制而庄重,让人无法拒绝。

  ……

  临近9点,苗峙已经换了一件豹纹波点真丝裙,领子开得极低,衬托着大波浪卷发,见瑰笨拙地拎着一个大大的帆布包,伸手拦住,指尖蔻丹红红。

  “我们是去招待客户,不是去野营。”

  “我要住在外面……今天晚上……里面是一些日用品和换洗的衣服……”

  苗峙见她吞吞吐吐的样子,忍不住想笑,“怎么了?这是和戴眼镜的小朋友闹矛盾了么?”

  “……”

  “哎,带上吧,包放我车里,晚上住我那儿。走吧~”

  瑰忙胡乱地摆手,“不,不用……”

  “二居室,一人一间,就跟你现在住的一样,不过地段更好,房间更大更宽敞,24小时中央空调、热水。关键是……”

  苗峙凑近她耳边,轻声道,“公司报销房租,不用过意不去,并且,我保证不会吃了你。”

  说完,施施然地走在了前面,摆摆手示意快跟上。

  瑰反应过来后,赶紧跟了上去。

  ……

  在车里,苗峙告诉瑰,自己是从凤省的一个小地方考进了延市,大学毕业后和漂族们一样,立志要在省会城市大干一场。她在熊维坦的前五年,勤勤恳恳地卖命,吃了不少白眼,晋升到了经理职位,可是微薄的积蓄连市区像样的二居室的首付都付不起。直到有一天,人生第一次厚起脸皮,开口向申总力争几个点的年终奖,却没想到——苗峙猛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烟圈:

  “那一次我永远难忘。申总一把夺过我的业绩单揉成团扔在地上,然后又是一掌把我的脸按在冰冷的玻璃幕墙上,他看我的那副眼神是虎狼看向猎物,我立刻明白了……这个世界没有欠我什么,求仁得仁,又何怨乎?那一刻我突然长出了獠牙,我喜欢这种被强者压制的感觉,我和这个男人,我们两个本质上是同类。跪着的时候,我才明白到什么是自己的立身之本——认清了这点,命运才发生了转机。前年,我全款买下了延市市中心的三室两厅,把父母从小城镇接了出来,而我在上海租着五星级酒店,当然申总会给我报销。哈!这就是我的励志故事!”

  “励志”二字外人说来是褒义,但对个人而言却是许多个挫败所构成。苗峙说得洋洋得意,下意识地用手揉搓着膝盖——当然,瑰无法理解这个动作承载了多少屈辱和付出。

  不过是“两害相权取其轻”,难道这和“两利相权取其重”属于同等自由的选择吗?

  苗峙看着瑰,眼色冷冽:“我待贾者也,没有选择,只有被选择。”

  这发感慨似在警告她永远不要问出天真的问题。麦克白夫人在莎翁笔下无比有个性,但在那个男权的时代根本无足轻重。

  从车里出来,已是一番职业的浓妆艳抹,高开叉里一双雪白浑圆的细长腿走进夜色,仿佛从潜意识里走出的妖精,风姿袅娜,格外风情。

  瑰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又站在了「风の口」的招牌前。这次仔细看了看,真是一个又破又小的招牌,谁能想象得到它后面隐藏了一个多么疯狂的夜场。大隐隐于市。

  瑰随苗峙走下笔直通往深渊的窄梯,推开沉重的大门,音乐震耳欲聋,激光灯四处扫射。瑰眯起眼睛,心脏随鼓点咚咚咚乱跳,紧紧地贴着苗峙行动,不敢松懈。

  当她们路过吧台时,酒侍惊讶地瞪大眼睛,喉咙一紧:苗姐啊,你果然是留着人间美味独自享用嘛!

  她是你的新欢吗?!

  他的舌尖忍不住舔了舔玫瑰色的唇瓣,眼角反射着绿色狼光,口中发出咝咝的声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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