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四十四章：九野玄眼中的世界
“你们俩又吵架了？”清川云忽然说道。
他在一片朦胧中睁眼，依稀看见孽升卿趴在地上，衣服破烂，满身是伤，一脸痛苦的看着他面前的九野玄，然后消失不见。
“没有，我怎会与你的人间向导吵架。”九野玄说道。
“他人呢？”清川云问。
“在地下城。”
“地下城？”
“你想去看看吗？在今天以前，除了我之外，还没有第二个人进去过。”九野玄说话时，指了指清川云的胸口。
清川云低头看去，只见阳光携着清风飘进屋子的同时，桃花也尾随其后，洒了他一身。
清川云低头拈花，说道：“你把孽升卿放出来，我即刻前往阳江。”
九野玄凝望着清川云，笑着说道：“欸~，这你可就误会我了，我这地下城有个特点，不是谁都可以进去，但是谁都可以随时出来，所以，不是我不让他出来，是他自己不想出来。况且，决战之日在明天，你何必如此着急，我们还有时间，到时我做你的向导。”
“孽升卿陪我去就好。”
“你不愿意我陪你去？”
清川云沉默片刻，看着九野玄：“你去？我怕我会分神。”
九野玄闻言，笑道：“也是，在决战之前，我一定拉着你们先喝一顿酒，能用一顿酒解决的事，何必要拼上命的去打架。”
清川云沉默不语，神与魔之间的战争自古以来就绵延不绝，真神离开了，由人神接替，仿佛本就该如此，他所遭受的一切，他活着的意义，也不过是为了战胜神，让魔夺得六界的统治权。至于他为何而战？这个问题，他不想也不去思考。既然无法决定战与不战，那么思考太多，只会影响他拔剑的速度。
“走！”九野玄拉起清川云纵身一跃，转眼来到一个雾气弥漫的昏暗世界，空气中飘荡着一股清香。清川云定眼看去，只见亭台楼阁，小桥流水，以及一个又一个的温泉，其中点缀着奇花异草，世界在一片沉寂中逐渐地明亮起来。
“这儿、这儿，你们也来了？”孽升卿招手喊道，只见他赤身裸体浸泡在雾气缭绕的池水之中。
“你为何要建造这地下城？”清川云问道。
“少时自命不凡，常常向人挑战，因从无败绩，于是越发的张狂，自封为战神，直到一日，一位剑客找上门来，向我下战书，这一次，在万众瞩目中，我败了，败的一塌涂地。
我问剑客：“为什么你能赢？”剑客说：“我在地底下修炼百年，只为这一次出剑的机会，我只能赢，不能输。”
我又问剑客：“我为什么会输？”
他说：“我的心中只有剑，你的心中不只有刀。”
我最后问剑客：“我怎么才能赢？”
他说：“我已经告诉了你答案。”
那次战败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我没有拿起我的刀。我的兄长找到我，拿起我的刀砍柴杀鱼，我说我的刀不是这样用的，他说你的刀在我的手里就可以这样用，我们一起喝酒一起钓鱼，然后他告诉我，他要回家了，他拿着我的刀，说：“既然你不要了，那我就把它拿走了，不过，我若是拿走了，你就不能再拿回去，你这刀是一把好刀。”
他拿着我的刀走了，我想了想，追了上去，我对我兄长说：“我的刀是一把好刀，我不能没有它。”
我兄长说：“这是一把好刀，不过还缺点东西，只能称之为武器，不能称之为灵器，我看它有成为神器的潜质，你的修炼之路任重而道远，还需上下求索。”
我想，我要让我的刀不仅仅只是一个武器，我要让他成为神器。
我拿着刀，继续行走人间，只是不再热衷于与人决斗。有一天，我遇到一个人，他在追杀一只妖，那只妖重伤了他的父亲，一口吞食了三千人，他要找那只妖算账，他打不过那只妖，邀请我和他一起杀了那只妖，可是我们一起也打不过那只妖，反被那只妖重伤，还差点没命。我告诉他，给我一年的时间，一年后我和他一起杀掉那只妖。
为了杀掉那只妖，我在这里挖了一个洞，在洞里潜心修炼了一年。一年后，我和那个人一起找那只妖寻仇，但是那只妖却凭空消失不见，我们四处寻找那只妖的踪影，却一直徒劳无功。
九年后，那只妖找上我：“十年前，你们俩都打不过我，你觉得十年后，你一个人能打过我吗？”
我打不过，被他重伤，还被他抢走了我的刀，我拼尽全力想要夺回我的刀，却被他一脚踩断了十二根肋骨，昏死过去。
黑夜里的冷雨将我浇醒，我用尽最后一口气，趴回了这个洞里，在这泉水中不知泡了多久，等我醒来，身上的伤已经痊愈，我找到那个人，和他一起找到那只妖，这一次，我杀了那只妖，夺回了我的刀，当我的刀回到我的手中，我发现，它和以前不一样了。
那位和我一起杀妖的朋友说：“你的刀觉醒，终于可以成为我的对手了。”
我和他打了一架，在那只被我们杀死的妖旁边，我没有输，他也没有赢。
我继续行走人间，在这人间行走，难免会有染上一身红尘而无法前行的时候，这时，就会想找一个无人打扰的地方，把自己藏起来，静静地待上一段时间，洗去一身的红尘，每当这个时候，我就会回到洞里，并对其进行一些改造，于是渐渐有了这个地下城，再后来，有了地下城上的桃花坞。”
“原来是先有地下城，之后才有的桃花坞。”清川云说道。
“你觉得怎么样，要不要在这泉水中泡一泡？”
“不用，我是魔，不染尘。”清川云说着看向孽升卿：“你多泡一泡。”
“你不来么？我在这泉水中泡一会儿，顿觉神清气爽，灵力渐长，就连身上的新伤旧伤都好的差不多了，这可真是一个难得的修行的好地方。”孽升卿说道。
“三个时辰之后，我们桃花坞见。”清川云说道。
说着清川云回到了桃花坞，立在桃林之中。
九野玄尾随其后说道：“你不喜欢地下城？”
九野玄正欲向前靠近，忽然一柄剑直抵他的咽喉。
“拔刀。”清川云说道。
九野玄还未行动，不等他说话，一股强劲的魔气向他冲来，九野玄不知清川云是何用意，只能拔刀以对，星驰电掣间，两人已经交战在一起，战况一发而不可收拾，九野玄全力以对不敢丝毫懈怠，只见战况越来越激烈，刀光剑影间，地动山摇，片片飞花如风又如絮，飞坠如雨。
忽然，九野玄持咒隐身，不见踪影，清川云立在桃林深处，屏息以待，只见电光石火见的刹那，清川云长剑直抵九野玄的心脏，九野玄横刀阻拦，却抵不住清川云的魔力，连连后退，九野玄灵机一动，就在要撞倒桃树的树干之时，转身，在清川云的剑刺入树干的一瞬，将清川云扑倒在地，清川云不甘示弱，弹地而起，将清川云抵在树干上，拔剑横在九野玄的咽喉。
九野玄奋力挣扎，雪白的脸碰到锋利的剑刃，渗出殷红的血滴。
清川云顿时愣住，他看着九野玄，四目以对，九野玄的瞳孔中倒影着漫天的飞花，粉红。清川云盯着九野玄，不禁看痴，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扬。
九野玄不禁脸红心热，他看着眼前那一双幽蓝的瞳孔，一开始，他还以为那里清澈见底，现在看来，因为太过清澈，反而掩盖了他的深不可测，他看着那双眼睛，不禁浑身燥热。
清川云忽然起身，扔下剑，靠着树干坐在树底下，看着眼前的桃林，脸上止不住的笑容。
“你着魔了？”九野玄说道。
“原来，这就是人间，五彩缤纷。”
“你说什么？”九野玄惊魂未定，一脸茫然。
“一直以来，我们眼中的世界都是不一样的，就在刚刚，我看到了你眼中的世界。”
“我眼中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彩色的。”
九野玄看着清川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一阵酸楚，他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只是惶恐不安，他希望时间能够暂停在这一刻，永远都不要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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