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对峙（2）
水无怜奈拿出钥匙打开门。
“我回来了”，她说道，随后有些失落地走进空无一人的房子。
说是弗岚的保镖，但弗岚行踪不定，大部分时间都一个人在机上，水无怜奈觉得自己更像家里多出来的保姆。
虽然这样更容易和接头人联系，但她现在根本拿不到情报。
水无怜奈把袋子放在柜面上，袋子里是去冲印店洗出来的照片，清一色都是弗岚在机上工作时拍下的，净蓝的天空，万丈的晚霞，轻盈的云海，还有鸟瞰下的城市。
钥匙转开门锁的声音“咔哒”一下。
水无怜奈转过头。
看起来崭新崭新的黑发姑娘大步进入房间，她眼睛看起来亮极了：“水无，我发财了。”
她身上的衣服和她今天出门时的衣服不一样，显然是新买的，头发像是落水后新吹干的，水无怜奈不动声色地观察着。
不过发、发财了？
弗岚比平时稍微激动了一点，但还是平静地把她遇到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说道：“货物是菜籽油，由于我及时的救援最大程度上防止了海洋污染，所以日本国土交通省和环境省决定给我一笔奖金，加上保险赔的钱和商家的谢礼，收获颇丰。”
……就是失去了一架好大儿直升机。
说着说着，她看了一眼水无怜奈和柜子上放着的袋子，忽然沉默了一会儿：“水无，谢谢。”
吃了晚饭，水无怜奈和她一起在厨房洗碗。
“基尔”，弗岚忽然开口道，“你的代号是这个吧？”
“是的。”
“虽然那位先生让你来保护我，但我独来独往习惯了，总让你担心，抱歉。”
水无怜奈一愣。
“但你并非没有派上用处，我说过，有你在旁边我很有安全感。”
水无怜奈手上的动作停下来：“我……”
“我会帮你申请再回到琴酒那里工作，当然，你依然是我的保镖，我随时可以打电话叫你”，弗岚打开水龙头，“你能力很强，不必围着我一个人转。”
水无看向她的时候，她也正好看过来，微微笑了一下。
离死亡之馆纵火的真相已经只有一步之遥了。
根据弗岚的说法，她当时进入死亡之馆救人是从后门进去的，但出来的时候发现后门也被火势吞没了，并且并非从前门蔓延而来，火势更迅猛。
而根据诸伏景光的说法，那个组织的人正在调查诸伏高明。
两个线索结合起来，另一个纵火者很有可能正是那个组织的人。
诸伏高明却沉思道：“或是针对她的。”
诸伏景光垂目，又将这件事在脑中过了一遍，他没有说话，没有否认也没有赞同。
他最近和诸伏高明住在一起，行动隐秘，暗中保护高明。
回到房间，诸伏景光给松田阵平打了个电话。
“阵平，拜托你帮我一个忙好吗？”
“小景的忙一定帮。”
“是关于那个飞行员的，她叫弗岚。”
电话那头松田阵平愣了一下。
“fran？”松田阵平把这个名字在唇齿之间过了一遍，抿起唇。
“我刚刚转账给你的钱，下次再去那家甜品店的时候如果遇到她的话，就帮忙把钱还给她，顺便……”
松田却不知为什么，轻哼了一声。
诸伏景光注意到了，有点犹豫：“如果不想帮也没关系，毕竟她……”
“别误会了，小景，我可没说不帮哦。”
“谢谢，阵平。”
挂掉电话后，一边的萩原研二正剥着橘子，他好奇地问：“阿华田小姐？”
“弗岚，听起来像假名。”
萩原笑起来：“小阵平，我不这么认为哦。”
松田“切”了一声，从萩原手里夺过剥好的橘子：“谁管她那种女人到底是真名还是假名！”
甜品店。
“不管她还是过来蹲她了”，萩原笑道。
松田阵平看着玻璃门外的行人，过了一会儿才回答萩原：“哼，毕竟是景光的请求。”
萩原喝了一口atelier甜品店特供阿华田，笑而不言。
“你们在等那个经常会戴棒球帽的客人吗？”甜品店的店员走过来问。
松田有些诧异。
“她最近不经常来，都是另一个人帮她带”，店员解释道。
两个拆弹警察一无所获地走出甜品店。
松田回头看了一眼已经亮起灯的橄榄绿装修色调的店内，有些烦躁。
萩原搭上他的肩，笑道：“小阵平，我们去最喜欢的那家店。”
刚离开甜品店，转角处就遇到了一直在蹲的人。
她系着围巾，长围巾厚厚的遮住了她的下半张脸，头上一如既往地戴着棒球帽，遮住了上半张脸。
尽管如此，松田阵平还是认出了她，他伸手抓住她的围巾梢：“喂。”
打扮成这副恐怖分子的模样去干嘛？
弗岚没想到自己又被蹲守了。她只是让水无怜奈去做自己的事情，不必围着她转，结果一个人悄悄溜出来就被抓了。
她伸出手把棒球帽稍稍顶高了一点，露出眼睛看向抓住她围巾的卷毛警官。
卷毛警官像拉开裹尸布一样把她的围巾拉开来，然后把不知道什么东西包进了她的围巾里，把围巾卷巴卷巴，一路揉起来。
“你放了什么？”她往后退了一步，脖子上只剩一圈围巾了，像握住狗项圈一样用手握住仅剩的围巾。
已经握着被揉成一团的围巾团来到她面前的松田阵平哼了一声，把面团围巾又一圈圈给她围好，把包裹着东西的围巾团塞到她的颈项边。
碰到她脖子的手有点凉，她抖了一下，缩起脖子。
做完这件事，卷毛警官凉飕飕地瞥了她一眼，转身走了。
萩原研二笑着看完全程直播，和松田阵平一起离开的时候还回头朝她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
弗岚心里有些发毛，她把塞到自己脖子边的围巾团扯出来。
围巾团里包裹着一个信封和一部手机。
不是新手机，是用过的手机。
弗岚大为震惊，差点就要追上去叫住那个卷毛警官说一声“你手机不要了吗”，但理智制止了她。
她摁亮手机屏幕，桌面的图片上写着：密码fran。
还真是给她的？
她坐在甜品店里，百思不得其解地用密码解锁手机。
要给她手机为什么不给新的？——不是，她无功不受禄，才不会乱收别人的东西。
手机里有好些应用程序，显然是松田警官自己平常在用的手机。
她有些窥探别人秘密的惶恐感觉，忐忑不安地打开便签应用，希望在便签里找到原因。
果然，便签最新一条里，语气差劲地解释了信封里的钱的原因：【上次给某人的住宿费，他退给你了，要还就还给他，别还给我。——松田】
没了？
便签里除了这一条和她有关的，其他都是松田自己的备注，记录了一些机器数据和要看的书以及工作上的随手记。
手机通讯录中也是一大串联系人，还有些加了备注的。
松田把自己在用的手机给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弗岚觉得自己拿着个烫手山芋，手机里都是松田的私人信息，她不能扔掉或者随便处置，但现在她自己拿着也不是，两难。
“芝士蛋糕，请用。”
她把那个手机揣好，放在口袋里沉甸甸的。
从甜品店出来后，弗岚来到裴萝的实验室里。
她进门第一句话就是：“pearl，我发财了哦。”
那个亚麻银发的裴萝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了她一眼，笑了出来：“你什么时候是穷光蛋了？”
实验室里还有另一个同样是亚麻色头发的男人，他朝弗岚点了点头：“90832”
弗岚也礼貌地朝他点了点头，继续向裴萝说道：“我得到了来自日本国土交通省和环境省的奖金，好大一笔！”
“不知道美国农业部什么时候给我发奖金？”她越说越高兴，弯起眼睛笑。
亚麻色头发的男人悄悄戳了戳裴萝的胳膊：“你有没有觉得她的兴奋度超标了？”
“这有什么超标的？你那疯崽子琴酒不也经常兴奋到颤抖吗？”裴萝白了他一眼。
从实验室回来的弗岚戴好帽子，围好围巾。
路上，她怀里揣着的那部手机响了起来。
她看了一眼，是陌生号码。
接通电话后，她抱歉地对电话那头说：“手机的主人不小心……”
“是我的手机”，那头传来松田阵平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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