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在医院住了两天，确定关铭没有变傻只是后遗症致使行动有些迟缓后，关顺和王翠莲这才忐忑不安的带着关铭回屯里。
关顺本来打算让女儿舒服的躺在牛车的稻草上免些颠簸，不过对于终于等到换地图的关铭来说却十分不喜欢这样。
她瘦巴巴的小胳膊直直的举起，眼睛眨呀眨，紧跟着露出一口小白牙：
“坐！坐！”
“哎，好，闺女别急！”
了解到女儿的意思，王翠莲赶紧把铺开的稻草又折了两下，这才示意丈夫将女儿放下。
一路上，关顺赶牛车，王翠莲指着路上的一草一物教关铭说话。
“牛”
“牛——”
“花生”
“花—生”
……
关顺听着母女俩一个教一个学，感觉十分有趣，就连在得知公安局调查两天毫无线索时心中的不愉快和气闷也消散了很多。
自己之前一直在部队很少回家，女儿的成长只有通过寥寥的几封家书中简短的几句话中了解些许，或者是在偶尔一两天的探亲假时短时间的接触。
等从部队退役回来，女儿已经从牙牙学语长成乖巧懂事的大姑娘啦，想弥补闺女，弄些好东西也只能让媳妇悄悄传递。
但这次意外，虽不是什么好事，却让关顺享受到为人父后陪伴女儿的那中欣喜和满足感。
“她爹，咱们拐弯到当初闺女晕倒的地方看看，说不定警察找不到线索咱闺女一下子就想起事情来了也说不定！”
虽然这是医生的建议，但王翠花显然也对找不到凶手这件事十分不愤，想她平时只是在屯子里性格强势了些，可是男人常年不在家，她不强势哪还有她们母女的活路？
只是没料到无冤无仇的，哪个杀千刀的竟敢对她身体病弱的女儿下这样的狠手。
心里隐隐将几个侄子侄女也恨上啦，到底不是一个娘肚里里爬出来的，以往白瞎了她拿出的那些好东西，说不定给女儿多补补，这回也不会发生这样的意外。
一听要到原关铭当初被打晕的现场，001意识瞬间变得十分活跃，这两天她分析了无数次，但那天发生的事情不知怎么回事，原主反馈的记忆中什么蛛丝马迹都没找到。
但是当001借着关铭的身体站在被标记的范围后，失望不已，这附近本来就是石子路，再加上昨天阵雨的洗礼，就算之前还留下什么现在也找不到踪迹啦。
同样，关顺在附近走了一遍，无功而返。
“翠莲，算啦，咱们先回家，等闺女伤好了，到时候咱们亲自接送就是。”
关顺不知道媳妇对侄子侄女的不满，但经历这一遭，内心却改变了之前的想法。
原先想着退役后拿着钱回家种地，一年靠着公分肯定饿不着妻女，但是屯子距离学校太远了，他决定明天打电话问问镇上或者县里能不能安排工作，最好再找个距离学校近的房子。
远远地瞧见村口的牛车，关大嫂姜秀丽就咋咋呼呼的回家通知啦：“爹，娘，老三他们回来啦！”
“真的？”
关老太放下手中的针线，看着已经从里屋出来的老头子，决定出门看看。
李二妮听到大嫂的声音，也悄悄的打开了二房的房门，看着爹娘大哥大嫂都出来了，回头语气有些不悦的喊道：
“关老二，赶紧给我起来，没听到老三一家回来了吗？”
关老二睡得正香，被打扰有些不高兴，好不容易趁着下雨地里湿休息半天：
“回来就回来呗，反正咱们二房两小子爹娘肯定亏不了，你着急个啥？”
李二妮想想也是，于是重新关上房门，悄悄地凑近丈夫的耳边悄悄问道：
“你说现在老□□了役，那丫头以后肯定更花钱了，大嫂和大哥会不会提出分家？”
“分家？”
关安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神情变得十分激动，拽起李二妮的胳膊就往外面跑：
“走走走，咱们也赶紧去瞧瞧！说不定老头子看在咱们关爱兄弟的份上到时候多分点东西。”
关顺停了牛车，看着自家老爹老娘和哥嫂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心里说不失望是假的。
“大哥，你帮忙把牛车送回大队部，过会儿我再跟你们说说铭铭的情况。”
关铭认出了前面站着的都是这具身体的爷奶伯伯大娘，张了张嘴巴到底没叫出声来。
关老头敲了敲烟袋锅子，长长的叹了口气，“老大，去帮老三一下。”
然后又看了眼关铭就转身回了家。
姜秀丽看着呆呆的关铭，一下子就发现了不一样，随即跟在老太太身后小声的嘀咕：
“娘，看样子关铭这丫头真的是变傻啦，您说以后咱们还用花钱吗？”
“闭嘴！”
关老太十分生气，尽管从三儿退役她就知道这个家坚持不了多久，没想到老太媳妇这么等不及。
虽然她是重男轻女，但铭丫头再怎么样也是自己的孙女、儿子唯一的孩子，再说以前人家看病吃药又没多花公中的钱，老大媳妇这样的吃相实在太难看了。
这样想着，关老太扭头又看了看老大媳妇身边的大儿和旁边装的若无其事的老二两口子，即老头子之后狠狠叹口气，什么也不想再说。
看来分家的事要尽早提上日程啦。
关顺把关铭抱到他们的房间放好，没耽搁时间就去了正房。
自从关顺进屋，本来安静的气氛瞬间变得躁动起来，关顺没有开口，看了眼在座的兄弟哥嫂，等着老爷子发话。
……
等关顺再次回到他们房间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的事情啦，王翠莲看着丈夫面色不好欲言又止的模样，
“说吧，怎么分家的？”
“媳妇——”
关顺想到刚才哥嫂的嘴脸，不知该怎么跟媳妇说。
“你就直接说吧，早晚的事，大嫂他们这些年什么德行我比你清楚。”王翠莲继续高兴地看着女儿用勺子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糖水。
“咱们现在住的房间归我们，细粮50斤粗粮200斤，钱少些——320。”
关顺的声音很小，他知道这次分家对他们三房来说非常不公平，房子和粮食不说，只说现金，不算自己结婚之前给家里的，就算女儿这些年花了不少，但绝对不会只剩那么点。
王翠莲一听只分了320，心里的火气就蹭蹭的往上串，丈夫的工资津贴她清楚，更别说从去年开始每月还比以前多了15块。
“那养老呢？”
“咱家没儿子，关栋几个侄子马上也要说亲，爹娘说这次分家咱们吃了大亏，往后十年不负责养老，以后跟老二家一样，每月3块钱或者给30斤粮食。”
王翠莲一听十年内不负责养老，火气消了不少，“爹娘跟大哥大嫂过？”
“嗯”
关顺心里有些愧疚，看了眼外面闹得厉害的大嫂二嫂，小声的讨好道：
“媳妇，你放心，转业那笔钱我还没拿回来，既然分了家，我这两天想了想，乡下上学跑得远，咱闺女身体吃不消，我打算少要些钱让组织在镇上或者县城安排个工作。”
王翠莲端碗的手一顿，有些激动，压低声音小声的再次确定：“真的？”
关顺舒心一笑：“不一定，但我多找战友问问肯定能成！”当兵这么多年，关顺还是有这个信心的。
“那真是太好啦，不要钱也成，你不知道这次闺女的事情我真是憋坏啦！”
可是，王翠莲没为分家不公找公婆理论，但称心如意的姜秀丽和李二妮两妯娌却并没有就此罢休。
只半天的时间，关铭脑袋受伤变成傻子以及老关家分家的消息就在关家屯传了开来。
王红军听到消息特意找到王翠莲，“翠莲，你宽宽心，等老三胳膊好了，你家未必过得比他们差！”
“啊？”
王翠莲被王红军这突如其来的软声细雨弄得有些懵，“红军姐，你咋来了，我还和关顺商量晚上去你家感谢你呢，前两天在镇医院没顾着回来，要不是你那天正好发现，我家阿铭现在还不知道咋样呢！”
“你这人，谢什么谢，咋说咱俩还是隔房的堂姐妹呢，我刚才听他们说关铭变成傻子和你家分家的事。”
“傻子？谁说我家阿铭是傻子，我找他们算账去！”
王红军看她炸毛找人算账的气势，连忙将人拉住，“你急啥急，我刚才已经教训过他们啦，至于传阿铭谣言的是你两个嫂子，那两个你去吵一架不是瞎费力气吗？”
“我听我女婿耀武说退伍军人一般部队都会安排工作的，关顺当了这些年兵肯定够资格，晚上回去让他打电话问问能不能让领导在镇上给找个工作，以后阿铭吃药花费不少，这样你们一个种地一个上班日子会轻松不少。”
王翠莲对王红军真心实意的关心很感动，本来张口想将中午两口子商量的结果说一下，但想到一切还没定论，话头一转，点头道谢。
下午放学关家几个孩子放学到家，听说关铭从医院回来了，都跑到三叔房间看。
关铭看着大家看着自己面部表情不停变换的模样，非常认真的瞪着眼睛一一看过去。
作为老关家唯二的女孩关美美有些幸灾乐祸第一个开口：“小妹，我们说了这么多，你怎么一句话都不说，不会真傻了吧？”
比关铭小一岁的关辉瞬间笑出了声，“哈哈哈哈，关铭，快叫声小哥！”
关铭眨眼：
关志以及大房的关栋三兄弟：
看着不管他们怎么逗关铭都没反应，作为大哥的关栋才开口赶人：“行了，马上大人们就要下工啦，要是让三叔三婶看到不好，我们先出去，大丫赶紧做饭去！”
等几人离开，关铭扭头，透过窗户看着院子里的人影，清脆的声音响起：
“聒噪！
“卑鄙无耻！”
“谁是傻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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