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委屈
“你发什么疯啊，我不是说了嘛，那是原著剧情，经过我的不懈努力，现在这个剧情已经不一样了，江枫和太白荞应该不会发生什么事的。”
太白染想了想，“也是，那个蠢货心里面只有你，应该不会染指我家阿荞。”
楚昭然纠正他，“男主心里装的是女主，不是我。”
“女主？你是说那个林苏青。”
楚昭然点点头。
太白染意味深长地瞥了她一眼，“因为原著中江枫和林苏青是一对，所以你搞了那么多骚操作，就是为了成全他俩？江枫那小子便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这个答案吧，还真是有意思。”
“你怎会认识江枫？我和他的事与你无关。”她和江枫之间零零总总发生了这么多，这些事无需对一个外人说，楚昭然也不指着有人能懂。
“你放心，我对你和他的事不感兴趣。”
“你自己呢，你为何只问太白荞的结局，你不好奇你自己么？”
“哦，”太白染一副不感兴趣的模样，“那你说说吧，我的剧情如何。”
楚昭然眯着眼上上下下打量他，“原著中根本没有一个叫太白染的人。”
“是么，许是你看漏了。”他不甚在意的说。
“不可能，”楚昭然断然否认，这本小说她印象极深，苏醒记忆之后，又将小说前后文在脑子里不知过了多少遍，若说时间长了一些细枝末节记不住是有可能，可是和剧情有关的人物，还是五大派的直系，她如何会记不得。
“不说原著，水云门把太白氏查了个底掉，也没找出你来……原著中就没有你这个人物吧？你到底是谁？”
太白染慢悠悠喝了口茶，说道，“那是你孤陋寡闻了，我不知道这本三流小说写的是哪一段故事，但我自穿越而来至今已有两百来年，时间太久了，这世上的人不知道我也属正常。”
两百来年……楚昭然这下对他可真是刮目相看。
“你这是什么眼神，你是不是觉得两百来年，便是乌龟也爬到金丹境了，我怎的看起来平平无奇？”
楚昭然微微一笑，“恰恰相反，越是平平无奇越是内有乾坤，你的修为绝不该在曲步青之下，怎会……”
“怎会在梧洲大陆寂寂无名，畏手畏脚，连你都能摆我一道？”太白染轻笑一声，“年少不懂事，来了这修仙的世界还以为自己是被上天选中的人，一心只想修炼登仙，独自潜心修炼百余年，境界没有突破不说，近些年越发后退，又遇到一些事……心境大变，这才成了如今的太白染。”
太白染话里有话，说的去头掐尾，只是谁还没点秘密，楚昭然自个也没说实话，自然不好追问。
对于楚昭然，太白染是她与现实世界阔别二十余年后的第一次回眸，可对于太白染，他已经离开那个世界两百余年了，沧海桑田，斗转星移，对他而言或许如今的梧洲大陆才是他所熟悉的世界。
“所以，没有系统，没有任务，你也不打算回去了？”楚昭然问。
太白染沉默片刻，其实在那个世界他过得并不快乐，一场车祸让他从小落下残疾，最渴望的便是能像旁的孩子那样跑跑跳跳。
没想到命运竟然给了他这个机会，来到梧洲大陆，他身体健全，不仅能跑能跳还能御剑飞行，天知道他当时有多么欣喜若狂，因此愿意孑然一身，独自避世在一个洞天福地之中修炼了百余年。
他的执念原本只是成仙，然后踏碎虚空回到现实生活之中，在那里也做一个健全的人。
“你还记得起你父母亲人的脸吗？”太白染问。
楚昭然一愣，前世的父母亲人，原本她是记得的，可现在太白染这么一问，她努力回想，却只有一道模糊的轮廓。
“你也不大记得起了是吧？庄周梦蝶，本就虚实相生，有时候我常常想到底哪个世界是真哪个世界是假，我真的能分清楚吗？既然这里有了心中牵挂的人，那留在这里又有何妨。我现在只希望能护着她一世周全，其他的于我而言都不再重要。”
“这是你，不是我，”楚昭然站起身，她做了这么多，将江枫伤的这么深，为的就是完成系统任务，回到现实世界，可现在太白染竟然告诉她那不重要。如果回家不重要，完成任务不重要，那她做这一切还有何意义。
“我找你原本是为了和你交换情报，互帮互助的，现下我已知晓你心意，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会继续完成我的任务，至于你，我也祝你得偿所愿吧。”楚昭然放下茶钱，转身离开。
“楚昭然，”太白染叫住她，讥讽道，“那个系统给了你什么样的奖励，值得你把一个深爱你的人伤成这样？”
楚昭然握紧手心，不是她要故意去伤害他的，这是剧情，是命中注定的，对，她没有错。
“你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指责我，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他好。”楚昭然回头冷声说道。
“为他好？那你问过他么，还是说，在你的心里，他不过是一个没有感情的npc，一个配合你完成剧情任务的人偶。”
楚昭然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些争辩的话，想要讥讽太白染也好不到哪里去，可她什么也说不出来，只得狼狈地离开了茶楼。
因为她心里知道，太白染说的也没有何错。
宁州城惯来热闹繁华，可楚昭然漫无目的地走在这街市上，却只觉得遍体生寒。
她头一次怀疑自己，究竟做的是对是错。
林府
太白荞打开府门，惊喜道，“芸妹妹？”
来人正是“上官芸”，“荞姐姐，我方才收到师姐的消息，她自己有事要办，让我在宁州再等她一些时日，我无处可去，只好又回来叨扰你了。”
“说的什么话，快进来。”太白荞高兴地将她挽进来，“江公子，你醒了么，你瞧芸妹妹又回来了。”
太白荞同江枫打招呼。
江枫倚靠在窗户旁，看着“上官芸”冷笑一声，“看来上官姑娘实在是放不下你的荞姐姐。”
“上官芸”摸了摸鼻子，眼神躲闪。
“我去厨房让徐嫂多烧两个菜，你有什么喜欢吃的么？”
“上官芸”笑笑，“荞姐姐喜欢吃的我都喜欢。”
太白荞离开后，“上官芸”立即收起脸上的笑，警告江枫道，“不该说的就闭嘴。”
“呵，”江枫嗤笑一声，“明明下了摄魂咒让人忘了你，如今又巴巴地扮作假妹妹来真亲热，太白染，你脑子里装的是浆糊吗？”
这个“上官芸”的确是太白染所假扮。“阿荞她身体里有煞气，最容易招惹脏东西，我放心不下自然要贴身保护，倒是你有空在这里冷嘲热讽，不如去瞧瞧你的心上人，她可是有大麻烦了。”
江枫抬起眼眸，“什么意思，你在算计楚昭然？”
“哎呦呦，”太白染原想摇他的折扇，忽然反应过来他如今是上官芸，手上没有折扇，只好作罢，“我说的是你的‘心上人’有麻烦，我提‘楚昭然’这三个字了吗，你怎么不担心是你的正牌未婚妻林苏青有了麻烦？”
江枫身形一转，单手掐住他脖子，“不要和我耍花招。”
太白染丝毫不以为杵，“那你到底是想楚昭然出事还是林苏青出事呢？”
江枫收紧手劲，太白染面色渐青，有些喘不过气来，这小子还真是个狠人，“好了，好了，我说，是楚昭然，她身上有昨日你遇到的那股妖气要的东西，很快就会被那东西的主人缠上了。”
“什么主人，你知道些什么？以楚昭然如今的能耐，谁能轻易伤她？”
“无知小儿，楚昭然不过活了二十多年，能厉害到哪去，这世上多的是你们不了解的东西，反正我知道的也不多，你自个去看看吧。”
江枫松开手，转身消失不见。
“饭菜好了，”太白荞端着餐盘出来，“咦，江公子了怎么不见了，阿芸你的脸色怎么如此难看？”
太白染摸摸被江枫掐紫的脖子，施了一道消痕的法咒，“我没事，江枫……哦，江公子他说他出去转转，我们吃饭吧不用等他。”
楚昭然埋头往前走，心里思绪翻滚，对于自己走到何处毫不关心，直到周围的天色蓦然全部暗下，她这才警觉地抬起头。
四周皆是密林，方才还晴空万里的天空此刻却乌云密布，阴风阵阵呼号，此方天地就像一个张开大嘴的怪物，迫不及待要吞噬一切。
“朝云，”楚昭然将剑召唤至手心，警惕地注意着周围。
无数股黑气在林间涌动，朝着楚昭然的方向跃跃欲试。
它们似乎有些忌惮林中之人，可她身上的味道又实在诱人，终于，有一股黑气忍不住猛地朝她袭去。
楚昭然横剑抵挡，将身上的符咒一张接一张点燃，可这黑气却仿佛无穷无尽。
她皱起眉，跃至半空，催到昭然诀，将周身灵力灌至剑尖，朝四周横扫而去。
这一剑威力不小，可也只是将黑气逼退了一瞬，不一会儿它们又聚集重来。
楚昭然咬破指间，打算用灵血点燃魂咒，将这些东西烧个精光，可不知为何，她忽然双眼一黑，控制不住从半空狠狠摔下。
指间已经被咬破，血气带着一股难言的腥甜将周围的黑气撩拨得更加兴奋。
这味道……竟是若草，她的血怎会有如此浓郁的若草气息？楚昭然忽然想起方才茶楼里太白染递过来的那杯茶，该死，她想着都是老乡对他便没有防范之心，没想到竟然被他给摆了一道。
他定然是要借她体内的若草气息将这些黑气一网打尽，免得连累了太白荞，好一出祸水东引、借刀杀人，果然啊活了两百年的老东西，她就不该小瞧他。
不过想这些已是无意，当务之急，是如何解决了这些黑气。
“嘶嘶嘶”一道金光破开空中的阴翳，只见一条足有千年老树那么粗的金色蟒蛇在密林中游蹿，不一会儿便将那无数的黑气吞入腹中。
这是小金蛇？
楚昭然惊讶地微微睁大双眼，转瞬一道玄色身影果然出现在眼前。
江枫蹲下身子，额间细长的刘海垂在她的手臂上。
他用苍白修长的手在她的指尖轻轻拂过，为她止了那道细微的伤口。
“你何时变得这么蠢了？”他淡淡说道，听不出任何感情起伏。
楚昭然呆呆问道，“你怎么找到我的？”
江枫瞧她一眼，似乎在说她如何问了这么一个蠢问题。
“你是跟着若草气息来的，那你见过太白染了？那个老东西，居然摆了我一道，下次我定然要叫他好看。”
“就你现在的样子，哪里是他对手，”江枫握住她手上的脉搏，微微皱眉，“你的伤还没好吗？灵力怎么如此稀薄。”
不然，怎么连这些妖气都对付不了。
楚昭然收回手，坐直身子，“我没事，可能就是太累了。”
上次在幽都被曲步青那般折磨，一条命都去了大半，何况她体内还有从江枫那里引出来的金蚕毒，哪里是说好就能好的，一旦她灵力不□□金蚕毒便压制不住，身体更加虚弱。
江枫定定瞧她一眼，起身便要离开。
“你要去哪儿？”楚昭然脱口而出。
“你不想我离开吗？”江枫问。
“没、没有，”楚昭然低下头，“你要去哪里是你的事，我凭什么管你，你走吧。”
江枫自嘲一笑，竟真的走了。
楚昭然再抬头，已经没了他的身影，“竟然真的走了么……真是个没良心的，好歹也是老相识了，我如今动弹不得，他就将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她喃喃说道，心里莫名涌起一股委屈。
一时想到自己为他做了这么多事，夹在系统任务和他的安危之间，费心周旋，可是他却什么都不知道，一时又想起太白染的讥讽，心头酸酸涨涨的，竟控制不住呜咽起来。
“你哭什么？”
楚昭然抬头，竟是去而复返的江枫。
“你怎么又回来了？”不想被他看见自己的泪痕，楚昭然赶紧低下头去。
江枫却弯下腰，强行抬起她的下巴，脸上泪痕未干，配着她那红通通的双眼，说不出的可怜……又可恨。
“我问你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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