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胡闹
“那夜秀明又是这么回事，你和他娘怎么滚到床上去的，按道理你的女人不少吧，怎么就这么一个儿子？”
曲步青似乎有些头疼，“欢儿和如雪死后，我把自己关在幽都过了不少荒唐日子，那些女人我从来没有往心里去，他们在我眼里都一样，这些卑贱的女人怎么配怀上我的孩子……”
果然如她所想，“所以夜秀明不是你儿子咯？那你为何要承认？”
“一颗棋子罢了……”
“什么棋子？”
曲步青却不再回答，他拍了拍楚昭然的脸，“今日你已经问的够多了，我不想说了。”
楚昭然身体一僵，差点以为曲步青酒醒了，不过好在下一秒他便倒在了地上。
她拍了拍胸口，她就说嘛，这酒可是被她加了料的，混合百花楼的精酿，曲步青怎么可能喝不醉。
“师兄，师兄？”楚昭然踹了他两脚，见他没反应，便掏出江枫上次给她的药。
这药她之前涂在嘴上，骗曲步青抿了一些，也不知够不够量，眼下他不省人事，她自不会浪费这个机会，楚昭然将药全倒进酒杯中，哄着曲步青喝了满满一杯。
唉，要不是曲步青身上有自我保护的机制，她此刻就能解决了这个人渣魔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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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步青睡醒之后，头疼欲裂，他许久不曾喝的如此烂醉了。
楚昭然递了一杯黑乎乎的东西到他跟前，嘻嘻笑道，“这个醒酒的，就是苦了点。”
曲步青没有接过，“我昨夜喝醉了么？”
“应该是醉了吧，不过我也喝醉了，什么都不记得。”
“我可有说些什么吗？”
“唔……是说了些胡话，”楚昭然说道，“你啊一直抱着我喊我爹爹，怎么劝都劝不住。”
曲步青面色一黑，没有理睬楚昭然的胡言乱语。
恰好一道传文符飘到跟前，曲步青将其打开，虚空出现几个简短的金字，大意便是无望川告急，灭幽大军很快便要强渡望川海，攻到幽都了。
曲步青一把将其烧成灰烬，面色难看到了极点，“都是一群废物。”
他眸光一转，看到暗地里幸灾乐祸的楚昭然，心里不爽，虽然知道楚昭然对他没有多少感情，但这般直白地嘲笑他，看来这些日子他真是将她的胆子养的够肥。
“既然昨夜喝多了，不如我带你去醒醒酒。”
“啊？”
下一瞬间，楚昭然便到了曲步青的座驾独眼乌鸦的背上。
这乌鸦可日行千万里，速度犹如飞驰电掣，可偏偏颠簸地厉害。这是曲步青在故意罚她对他的捉弄呢，楚昭然只能咬牙忍了。
很快两人便飞到了望川海上空，渡口处的确有不少修士正在试图上船，而幽都的魔军则缩在海面的巨轮上，除了扔些不痛不痒的术法，什么也没做。
真是稀奇，还能见到魔族如此胆小丧气的场景，简直就像丧家之犬，曲步青八成和她想的一样，一张脸沉的要滴出水来。
不等飞到巨轮上，他便足尖在虚空一点，跃到空中，双手随意挽了个法诀，朝着那些修士打去。
这突如其来的一击，打得灭幽大军措手不及，不少修士被法术波及，当场吐血而亡，而那艘被灭幽大军寄予厚望的大船也瞬间四分五裂。
这样的实力，实在是让人胆寒。
“你们不是搞了个阵法么，不若让本座领教一番。”曲步青悠悠说道。
站在众人最前端的是太英宫的王真人，他虽然年事已高胡子花白，可周身气势却丝毫不减。
这一刻众人都畏惧曲步青，唯有他敢上前一步。
“结阵，”他朗声说道，中气十足。
“真人，不若等刘掌门回来再做打算吧？”一个年轻一点的弟子附耳提议。
“幽都带人回攻水云门，刘掌门此番回梵天城还不知何时能回来，若是晚上片刻，等那魔头开了杀戒，我们还焉有命在。”
“王真人说的是，我既然是这次灭幽大军的前锋，就让我去打前阵吧。”傅慎言眼神灼灼地望着曲步青。
曾经他也同无数修士一样畏惧那人，可自从大师姐告诉他父亲被害的真相之后，他忽然便无所畏惧了，用药人之术让傅兆神志全失，这笔账曲步青无论如何也赖不掉。
即便他今日死在这里，他也不会后悔。
“傅师兄，”白树担忧地望着他，“不如还是等一等掌门吧。”
呵，刘明宇和曲步青狼狈为奸，说不定今日便是故意溜回水云门的，傅慎言如何会寄希望在他身上。
“小树子，我如今是太白氏的弟子，你这句师兄叫的不妥。”当初他接过楚昭然给的秘籍，按照她的安排混进了太白氏，如今自然也是代表太白氏来做灭幽大军的前锋。
白树欲言又止，见他如此坚定便也不再说什么。
“傅师兄，我同你一起，”一个身着淡青衣裙，发髻高束，看起来很是干练的女子朗声说。
这人正是梨花门的新掌门，百里轻舞。
自从当年梨花门出事之后，她便接过了撑起门派的大梁，两三年过去，她早已不是那个娇滴滴的大小姐了。
许子臣从后方赶来，衣襟上还沾着未干的鲜血，“无望川其他地方的魔兵已经悉数被我们解决了。”
他的话无疑给被曲步青震慑到的灭幽大军带来一丝振奋。
“好，”王真人眼中发出亮光，“自古邪不胜正，幽都并非不可战胜，如今后生可畏，得各位相助，何愁魔头不灭，各应，我们列阵！”
楚昭然趴在独眼乌鸦的背上，仔细观察局势，灭幽大军列的阵法她再熟悉不过，正是她在楚水云的笔记上翻到的，来幽都之前她特定绕道空无宗，将阵法给了许子臣，为的就是以此阵法来对付幽都。
不仅如此，楚水云留下的许多宝贝她也让孙宁和傅慎言分发给了灭幽大军的各位主将。
这次灭幽大军的形成表面上是因为魔域越发猖獗，刘明宇顺应民心，以他的圣人之境号召众人来共同讨伐幽都。
第二层其实是刘明宇受曲步青胁迫，暗地里达成交易，将五大派精锐聚集在无望川不断消耗，最后送予幽都一网打尽，与此同时，曲步青再派人偷偷捣毁五大派老巢，让曲步青一统天下。
再深一层，则是楚昭然多年部署，培养了孙宁、陆炜恒等水云门年轻一派的心腹，再联络许子臣、百里轻舞等五大派精锐，对照原著中幽都的弱点，精心研制了一整套的作战计划，为的就是趁曲步青松懈之际，彻底灭了幽都。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楚昭然这一招走的很险，原著中幽都虽然被灭但也不是这两年的事，江枫如今还太过弱小，即便有男主光环也没法毁了幽都，可是楚昭然等不及了了，按照原剧情她还要再等江枫十年，他才能杀了曲步青，若要等揭穿刘明宇那更是多年以后了。
只要她不改变关键剧情，时间提前一些也不影响什么，再说了她早就决意为江枫吸金蚕蛊，只能加快进度，免得自己死在大结局之前。
虽然是一步险棋，但也并非不可能，她这个计划的关键一点，便是赌刘明宇有这个胆子反了曲步青，事实证明，她赌对了，灭幽大军实力变得如此强，刘明宇不可能没有察觉，但他却不吭声，更没有提前向曲步青通风报信，可见他也想赌一把。
所以今日之战尤其重要，若是灭幽大军能有何曲步青一击的能力，那么刘明宇便有可能彻底站到五大派这一边，可若是灭幽大军一败涂地，那他再摇转尾巴讨好曲步青也来得及。
楚昭然握紧手上的银铃，若到了危急关头，即便提前和曲步青撕破脸，完不成支线里还原剧情的任务，她也要让他今日在这望川海中流点血。
曲步青高高站在空中，发丝被海风吹地散乱，他垂眼看着那群认真列阵的修士，就像看着一群可笑的蝼蚁。
“找死。”他嘲讽道。
阵法很快列好，说实话，这阵法看起来平平无奇，并无多么玄妙之处，可就是这阵法让幽都许多魔将皆束手无策。
楚昭然记得小时候楚水云曾经给她说过，阵法、法器、丹药等等皆被世人认为是辅助的东西，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这些花架子不堪一击，是以各门各派皆以修炼自身为正途，可是世间万物相辅相成，怎么会真的有主次一说。
一个好的法器有时比正主的威力还要大，而真正的仙丹妙药也有让人坐地升仙的功效，至于精妙的阵法，那就更加厉害，不仅可以巧妙聚集多人的力量，还能取长补短，在瞬间发挥百倍于自身的威力。
自古行军作战，再强的将军也会输给训练有素的士兵。
以小胜大，这就是阵法的魅力所在。
曲步青静静看了一瞬，唇角勾起一丝冷笑，身形一动，俯冲到了阵法之中。
果然以曲步青的狂傲，到底还是轻敌了。
见曲步青入阵，众人立刻变换阵法，方才还晴空高照的望川海顷刻之间山雨欲来，狂风大作。
独眼乌鸦和主人心意相通，此刻估计感受到了曲步青的处境，躁动不安起来。
楚昭然在它背上颠来倒去，坐不安稳。
“咻——”一道口哨声响起，独眼乌鸦似乎接到了命令，情绪安定下来，扑棱着翅膀落到幽都的巨轮旁。
梦如雪跃上它的翅膀，伸手顺了顺它的毛。
“这畜牲还挺听你的话。”楚昭然说。
梦如雪冷冷瞧她一眼并未搭话。
楚昭然讪讪摸了摸鼻子，“谢谢你啊。”
“你不必谢我，阿枫入药人坑之前托我照顾你的安全。”
楚昭然没想到是这个缘由，看起来好像是江枫都那般处境还不忘关心她的安危，可是他托梦如雪照顾她，这其中亲疏一眼明了。
“你不恨我么，若不是因为我他也不会入药人坑，万一他出不来……”
“他若出不来，我就随他去。”梦如雪说得果断，若是江枫死了她也不独活，好像这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生死相随，如果这都不算爱情，那什么才算……
楚昭然心里黯然，可又恨不得一巴掌扇醒自己，这才是男女主该有的剧情，她一个恶毒女配凑什么热闹。
“这个阵法着实厉害，也不知困不困的住义父。”梦如雪这几日已经好生领教了这个阵法，即便有勿善道人和他的药人加持，也没法破阵。
“那你是希望困的住还是困不住呢？”楚昭然侧眼看向梦如雪，她二人都坐在独眼乌鸦的背上，挨的很近，她能清楚感知到梦如雪的情绪起伏。
“我……”梦如雪的眼里有些迷茫，“义父待我极好，可江家被灭也是因为他。”
“其实你心里纠结也很正常，”楚昭然轻声安慰她，“毕竟人性都是复杂的，别人眼中十恶不赦的坏人往往有自己的人格魅力，而那些大家都歌功颂德的大好人暗地里也未必不做坏事。”
“你倒是看得通透，所以你的意思是即便你屡次三番伤害阿枫，但你也算是个好人咯。”梦如雪嘲讽道。
楚昭然识趣地闭上嘴。
场上的局势半天没有变化，曲步青进入阵中已有半柱香，并未掀起什么风浪。
难道这个阵法真的困住了曲步青？正派修士的脸上俱露出欣喜，可是楚昭然却紧锁眉头，这不过是阵法的第一处变幻，根本困不住曲步青，他这么久没出来，恐怕是想参透此阵，一举破阵。
梦如雪同楚昭然的想法一样，“就凭这些蠢货，真的能摧毁幽都么。”
她话音未落，阵法陡然巨变，曲步青自王真人处破阵而出，一掌将他天灵盖击碎。
“师傅！”徐各应撕心裂肺地哭吼着，可他却不敢动，阵法差了一人，本就岌岌可危，其余几人只能勉力支撑着。
“这阵法是楚水云创的？呵，他就会这些小孩子把戏么。”曲步青狂傲道。
“就凭他们或许不行，但是天道要曲步青死，他就必须得死。”楚昭然盯着场上局势，握紧了手腕的银铃。
“天道？”梦如雪似乎觉得这两个字很可笑，“这世间真的有天道吗。”
“有的，而且你还是天道命定的女主角。”楚昭然朝她莞尔一笑，一把扯断银铃，足尖点在乌鸦的头顶上，纵身一跃，飞入战局。
“我外祖父的声名岂容你来玷污！”她落到曲步青身后，接替了方才王真人的位置。
“大师姐！”
“大师姐！”
傅慎言和白树唤道，其余众人也是眼前一亮。
曲步青缓缓回头，嘴角带着笑，眼神却变冷，“昭然，你这是要和我胡闹么？”
“呵，”楚昭然右手召唤出朝云剑，剑锋指着曲步青，“像你这般凉薄自私的男人，真的指望有人会爱你两辈子吗？”
曲步青收起笑意，“这么说，这些日子你都在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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