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无情
慕容蓉从楚昭然怀里起身，“我先回房了，谢谢楚姑娘的关心。”她也不看那两人，只对楚昭然说完便走了。
望着她的背影，傅慎言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我说呢，难怪这些日子慕容姑娘对我不冷不热的，原以为是小霓子给她说我坏话来着，现在看来她莫不是被师姐勾搭去了……”
江枫冷冷地瞪他一眼，将手中的酒扔进他怀里。
“这可是上好的竹叶青，小师弟你怎么能说扔就扔呢，万一我没接住碎了多可惜。”
江枫没理他，上前将楚昭然的外衣拢紧了些，“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睡不着呢，你们买酒了？给我也来一坛呗，嘻嘻。”
楚昭然将傅慎言怀中的酒抢过来，三人跃上屋顶，对月饮酒。
“梦魇妖的事情你不必担心，她如今畏畏缩缩的不敢出来，正说明她心有忌惮，我们一定能制得住她。”江枫以为楚昭然担心这事睡不着，安慰道。
“哈哈哈师姐那些妖怪不怕你就算好了，哪里还有你会害怕的妖怪。”傅慎言才喝下两口酒，已经半醉了。
人菜瘾大，说的就是他这样的。
“哎呀，其实我也没有很担心，就是事情这么悬着总觉得心烦。”
心烦么。江枫可不觉得，他侧过头望着抱着酒瓶两颊微红的少女，觉得心情明朗快活。现在想来，在万魔窟的那几年人间炼狱的日子就像一个黑色的插曲，只要她还能回到他身边，那一切就都值得。
这样的生活是他在那阴暗孤寂的地底下想都不敢想的，若是能一直这般那该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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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昭然喝多了，第二日便起得有些晚。
日上三竿了，她才上餐桌，“大家早上好啊。”楚昭然伸了个懒腰。
江枫将一碗温热的汤并一碟软糯易消化的糕点递到她跟前，“这是醒酒汤，先喝一碗再吃点东西。”
傅慎言敲敲桌子，“小师弟你也太偏心眼了，师兄也喝醉了你怎么不关心关心师兄！”
赵露霓塞了个肉包子到他嘴里，“师兄我来关心你啊，多吃点。”
几人都笑出声来。
楚昭然胃口一般，但还是喝完汤，吃完了盘子里的糕点。
她抹了抹嘴，“走吧走吧，验尸去。”
可惜却来晚一步，昨晚后半夜下了场大雨，正巧打雷劈到了茶铺老板坟头的一棵大树，坟头起火将昨日慕容蓉他们看了还没下葬的尸体烧成了灰。
“我还特意将我爹的尸体留在坟头没有埋下去，就是担心各位师傅还要来验尸，没想到出了这种事，莫不真是妖怪作祟吧。”茶铺老板的儿子说道。
事已至此，是不是妖怪作祟也不好说了。
几人无功而返，回到了莫氏酒楼。
“这雷也劈得太巧了，就跟算准了我们要去验尸一样。”傅慎言冷笑说。
“你说是有人故意这么做的？知道我们要去，所以提前毁尸灭迹。”赵露霓架着下巴考虑，“可是如果真是个妖怪，那它怎么知道我们要去呢？”
小霓子说到关键点了，是啊，她怎么就知道我们要去呢？楚昭然曲着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子。
“哟，崔秀才，你这是要去哪？好久没来我们酒楼了，快进来喝两杯。”
莫掌柜热情地招呼着路过的崔秀才。
“谢谢莫掌柜的，我正要拿几幅画去装裱呢，改日再过来。”
楚昭然跟着起身将崔秀才招呼进来，“好巧啊崔大哥，上次承蒙崔大哥和嫂子招待，这次刚好请大哥吃个便饭，快快快，别推辞了。”
崔秀才有些犹豫，上次秋娘还嘱咐过他少跟这些修仙者打交道，万一惹人不快，恐怕就大祸临头了。“小师傅不必这么客气，在下的确还有要事，改日改日。”
他越这般，楚昭然就越逆反。
上前两步，“不小心”将他怀中的画撞落在地。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我这就帮你捡……”江枫也过来帮忙。
崔秀才心里冒火，面上却不敢显现，默不作声蹲下去捡画。
楚昭然捡起一幅摊开的画，眼里露出诧异，“崔大哥，你这画里面的美人是谁啊？”
“这不就是我娘子吗，小师傅莫要说笑了。”
楚昭然和江枫对视一眼，“你家娘子一直都长这样吗？”
“在我眼里，我娘子就是一直这样。”崔秀才没好气地说。
莫掌柜探头过来，“哈哈哈哈，我就说崔秀才你是个眼瞎的，你那个丑八怪娘子和这画里面的美人八竿子都打不着，你这分明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啊。”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你们这些凡夫俗子怎么可能看得到我家娘子的美。”
崔秀才一把夺过楚昭然手中的画抱着跑了。
“怎么了？”傅慎言他们跟出来问。
“可是这个崔秀才有什么古怪”
“那画中人……”江枫话没说完，看了楚昭然一眼。
那画中人跟他们在梨花门幻境中看见的百里如晦那幅画甚是相像。
楚昭然冷笑一声，“跟上去，这次我们可要把这个貌美娘子看个清清楚楚。”
崔秀才跑得再快也快不过楚昭然他们。
他还未回到家中，楚昭然已经到了屋子前。
她推门进去，江枫跟在后面。
秋娘正坐在屋檐下织布，织布机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听到响动她还以为是自家相公回来了。
“崔郎！”她笑着抬头，却在看见楚昭然时笑容凝固。
“楚姑娘……你们怎么来了？”
楚昭然走近两步，拿起秋娘织出的一段棉布打量。
“秋娘不仅人美还手巧，崔秀才可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能娶到你。”
她盯着秋娘的脸，笑着说。
“楚姑娘谬赞了，农妇样貌粗鄙实在入不得贵人的眼，只是相公疼爱我，这才在外人面前夸赞我，楚姑娘莫要当真。”
楚昭然歪头一笑，“是美是丑，我亲自看看不就知道了吗？”话音刚落，她便猛然出手直往秋娘的脸上抓去。
秋娘瞪大双眼，立即往后仰去，可还是晚了一步，待她落地时，脸上已经多了几道血痕。
楚昭然嗅了嗅指尖上的血渍，是真的人血。
“你们在做什么？”崔秀才此时刚跑回来，他将怀中的画扔到地上，捡起一根木棍挡在了秋娘面前。“你们谁敢伤害秋娘先杀了我！”
傅慎言几人跟在崔秀才后面，看见这一幕，赵露霓心里还觉得有些感动。
“楚姑娘，”秋娘开口，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我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你，你发力高强，要杀我我也没有办法，但是崔郎是无辜的，还望你莫要伤害他。”
“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百里轻舞弱弱地开口，她天性善良，看见这有情人受苦有些于心不忍。
楚昭然轻“嗤”一声，“崔秀才你放心，我不会杀你娘子，不过你最好回头好好看看，你娘子究竟长什么样子。”
崔秀才闻言甚是困惑，但还是听话得转过身去。
“啊！”他一下跌倒在地，“你、你是谁？我娘子呢。”
秋娘勉强扯开嘴角，柔声说道，“崔郎，你在说什么呢？我就是秋娘啊。”
两人的对话实在古怪，因为在众人看来，这个秋娘容貌还是那么丑并没有改变。
慕容蓉脸上更是浮现惊讶的神色。
崔秀才一把推开秋娘伸过来的手，“你这个丑八怪，你别碰我！”
秋娘的动作一下顿住，脸上显露出受伤的表情。
“你何必惊讶，这才是他正常的反应不是吗？”楚昭然走到秋娘身边，“还是说，幻术用久了，连你自己都分不清了？真是可怜啊……”
“可怜”两字她拖长了调子，果不其然激怒了秋娘。
她身后忽然长出一条长长的尾巴朝楚昭然甩了过去，江枫一直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在她动手之际猛然拔出长剑。
不过两招，便听见秋娘凄厉地一叫，她的尾巴已然被斩落在地。
楚昭然还没动手，紧紧盯着秋娘的动作。这梦魇妖实在古怪，由不得她不小心。
秋娘刚受了断尾之痛，却不敢停顿。她双眼爆突，整个人咆哮出声，身子逐渐健壮，衣衫也被撑破，最后露出个半人半妖的模样！
身体虽是人形，但却浑身长满了毛发，獠牙可怖，头上也顶出两只犄角，实在是不伦不类。
崔秀才见状，惨叫一声，立即被吓晕了过去。
变会原形之后，这妖怪法力暴涨，傅慎言几人纷纷加入战局。
楚昭然摘下手腕上的一个银镯，寻机往妖怪头上扔去。
这银镯原是件法器，楚水云留给她的宝贝，只要近了身催动咒语便能将人束缚其中。
秋娘被楚昭然的银镯套上，瞬间动弹不得，双手双脚都被束缚住。
“哇，师姐，你这可是个好东西啊，掌门师叔也太偏心了，好东西怎么都在你那里。”傅慎言艳羡地说。
呵，这才不是她那个便宜爹给的呢。
楚昭然也没解释，眼下先要对付这个梦魇妖。
“屠户、茶铺老板还有隔壁的李秀才都是你杀的对吧？”那妖怪冷哼一声，并不回答。
楚昭然转了转手上的另一只镯子，妖怪身上这只便开始收紧，勒得她面色发白，即便如此她也没有出声。
脾气还挺硬，楚昭然换了个思路，“小言子，把崔秀才叫醒来。”
“你要干什么！”这妖怪怒吼道。
“很简单啊，你老实配合我咯，不然我可不知道会对你的崔郎做什么。”
“楚姑娘，这崔秀才只是个普通人，秋娘做的这一切想必他并不知晓。”慕容蓉开口劝道。
秋娘看了一眼慕容蓉，顺着她的话说道，“没错，你们是修仙之人不能滥杀无辜！”
“你这可就错了，我楚昭然修的是通天大道，大道无情，为了更广大的利益，牺牲一个两个无辜的人我可从来不放在心上。”
楚昭然一脸玩世不恭，眼神冷峻，似乎的确不会将崔秀才的命放在眼中。
一旁的江枫听见楚昭然这话一愣，不知道想到什么面色微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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