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Chapter6
虞晨北没敢跟张淑燕也提自己假扮别人男朋友这件事。
一是真没必要；
二是张淑燕是个思想守旧的女人。
如果让她知道自己儿子为了钱被一男人‘欺负了，怕气急加重病情。
至于额头上那个包，过了一夜，又青又紫，看起来十分可怖。
他谎称夜路不小心撞到头，好歹糊弄过去。
其实这点伤对虞晨北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平日工作忙得晕头转向，磕碰在所难免，扭腰骨折的时候都有，更别提磕个包这种在他看来跟蚊子咬一样微不足道的事。
自从与程晚南微信成功会师并顺利拿到五千薪酬后，他俩基本就没再联系过。
虞晨北觉得这样挺好，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任务结束最好就互不干扰。
他最近刚玩转这部智能手机，那晚程晚南教他很多，微信也加了好几个同事，偶尔空闲下来，也会刷刷网页和微信朋友圈。
一天下午，虞晨北发现程晚南空白许久的朋友圈突然多了一条动态。
简简单单两个字：
【无聊。】
下面配了一张剧组照。
照片中的程晚南妆发整齐地坐在折椅上，应该是临场休息，身边围了好几个人，众星捧月似的把他拥在中间，全都冲着镜头呲牙咧嘴比耶。
臭屁！
万恶的资本家，真把自己当成什么新鲜萝卜皮了！
虞晨北撇嘴，将这条动态划过去。
数秒后，又滑回来，特不情愿地点个赞。
“看什么呢？这么出神。”吧台对面，酒保笑问道。
虞晨北耸耸肩：“没，怎么了？”
酒保：“听说咱们水晶宫晚上会来几个重要的客人，老板亲自过来接待。”
他们这家夜总会名叫水晶宫。
名字挺土，名气却大得很。经常接待一些重量级的贵宾，大到官员政人，小到红星名媛。
虞晨北不太感兴趣：“就是领导人来，跟咱们也没关系。”
“不一样。你没瞧出来咱这今天有点不对劲儿？”酒保神秘兮兮地说。
虞晨北视线在大厅扫了一圈，发现已经入坐了不少人。
才下午三点，平日都是天黑之后才陆陆续续坐满。
他说：“看出来了，今天上人早了点。”
酒保说：“而且都是一群小姑娘，追星来了。”
虞晨北：“追星？”
酒保：“是啊，我方才偷听了一耳朵，貌似是那个大明星，程晚南。”
虞晨北惊道：“谁？！”
“程晚南啊，别告诉我你不认识过他？大明星，top级的那种。”酒保道：“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了，我还没见过他真人呢，不知道是不是比电视里还帅。”
酒保是个gay，见着帅哥流口水走不动路的那种，夜总会的人也都见怪不怪。
“”
酒保不提这茬儿，虞晨北几乎快忘记中午那会儿经理急匆匆叫他过去交代的事。
经理特意嘱咐，叫他晚上去至尊vip包厢服务。
看来，服务对象想必就是程晚南了。
虞晨北一阵头疼：“现在请假还来得及么？”
“干嘛请假呀？多难得的机会，刚才小刘跟我磨了半天想换班我都没答应，”酒保望眼欲穿，
“就等着一睹巨星风采呢。”
结束聊天，虞晨北打开微信想着要不要拉黑程晚南，结果又刷到那人刚发的朋友圈。
【晚上九点，不醉不归。】
两分钟前。
新鲜热乎得很。
不是虞晨北卸磨杀驴翻脸不认人。
他现在可一点都不想见程晚南，更别说像个下人一样站在一旁伺候他。
他担心程晚南突然醒悟，觉得五千块花的太亏，得想方设法在自己身上找补回来。
要钱，没有。
还钱，没门。
虞晨北打开储物柜，将手机丢进去锁好，想着一会要不要装病先溜。
半晌，柜子里的手机突然响了一下。
他心头一跳，打开柜子，取出手机，屏幕弹出一条微信消息。
【晚上九点，水晶宫。】
紧接着又是一条。
【不来抄家。】
虞晨北嘴上骂他傻|逼，深知今晚指定逃不过去了。
没办法，谁叫他穷。
那晚在车里，程晚南意思挺明确，就是想长期雇佣他，每次叫出来办事，完事就结薪资。
想直白点，虞晨北觉得自己像三|陪，万一哪天那厮兴致来了，会不会把自己嫖了也说不准。
程晚南是水晶宫的常客，跟老板又是铁磁儿，只是店里见过他本人的却没几个。
夜总会这种鱼龙混杂的场所，服务人员因薪资问题流动很大，再者，这位爷火了之后渐渐也就来的少了。
大明星消遣，那自然得藏着掩着。
万一被门口堵着的娱报记者逮到长篇大论一番，那热搜不顶个一天都不算完。
水晶宫老板刘淼提前就到vip专属通道等候，身后还候着六七个小弟。
其中就有小弟虞晨北。
用经理原话讲：“小北长得招人疼，哪个客人见了不得多掏两张票子？”
虞晨北知道经理有意抬举他。
他想：如果哪天实在活不起了，当鸭也是条可行的出路。
不时，一阵轰隆响彻在夜总会后街。
片刻，一辆宝蓝色法拉利缓缓驶入，后面还紧跟着好几辆豪车。
老板刘淼一见这车，立马露出笑脸迎过去。
法拉利停稳，车门缓缓打开，驾驶位先露出一条修长的腿，然后一身藏蓝色休闲西装的程晚南出现，姿态肆意潇洒。
二人先是拥抱，接着互捶一拳。
“你小子，红了就不把哥们儿放在眼里，也不常来了。”刘淼佯装嗔怪。
“我一直把哥哥放心里。”程晚南配合着哈哈大笑，把钥匙丢给身旁的泊车小弟，其余几辆车内一共下来四人。
其中，法拉利副驾还有一位，三男两女，共五人。
几个泊车小弟恭恭敬敬接过钥匙，先后驱车离开。
一众人左拥右怀往里走。
虞晨北心跳不自然加速，紧靠墙，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程晚南同兄弟聊着，经过他时看似不经意地扫了一眼，眼光一闪。
这个混球儿。
微信不回，电话不接，原来在这儿猫着。
得亏他有先见，老早叫李玮翰把这小子的情况调查了个清楚，不然还真不好找。
本想一会应酬完再找他算账，不料这小子自己倒先送上门。
想到这，程晚南嘴边漫起一丝玩味的笑。
虞晨北似有感应，忍不住抬头。
二人视线从碰撞到分离，只有短短一秒。
程晚南那抹笑迟迟未褪。
身后跟上来的蔚莱捕捉到这一幕，他好奇问：“南哥，笑什么呢？”
“没什么。”程晚南敛笑，对刘淼说：“刚才墙角站着的服务生，个子矮的那个，一会儿叫他上来。”
刘淼预留的vip包厢是水晶宫最豪华的一间，平日里都是招待政界那些达官贵人所用。
几人通过专属通道抵达包厢，里面早有经理和服务人员候着了。
程晚南没顾其他人，兀自走进去选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他道：“哥，给我们来几瓶好酒，这些人我们都不用，叫刚刚那孩子上来就成。”
“嗬，南哥，什么时候口味儿变了，喜欢清秀小少男了？”跟他进来一身花里胡哨装扮的年轻人开口打趣，摆手示意经理和服务生出去。
程晚南靠在沙发上，笑得浪荡不羁。
他没回话，只是朝那人挑了下眉。
刚从洗手间出来的蔚莱十分自然地走到他身边坐下。
在座的几个都是当地有头有脸的富家子弟，也都是同程晚南从小玩到大的朋友。
这几位中，任谁都没想到程晚南头几年会突发奇想跑去当明星。
本以为这位少爷就是一时兴起进圈玩玩票，潇洒个几年就回家接手生意，毕竟家里那个病秧子大哥成不了大气候。
万万没想到，这人混了两年居然红了，还红得一发不可收拾。
红了，没傲，这朋友就值得交。
虞晨北上楼前往包厢这一路，几乎把程晚南祖宗十八代都翻出来骂了个遍。
如果世间有魔法，虞晨北真想买上一吨二踢脚炸开他家祖坟，用程晚南送他的那部手机扫他太爷爷身上的尸斑当二维码，从城东骑到城西。
还得吆喝着：瞧见没，都说父债子偿，他爹还活着，孙子的债只能你来还了！
纨绔、跋扈、野蛮
he、tui。
虞晨北捧着一瓶价值不菲的红酒，轻声敲响包厢的门，寄希望于这群杀千刀的二世祖赶快喝完滚蛋。
门很快打开，开门那人板着脸不满道：“怎么这么慢？”
虞晨北点头哈腰赔不是，心里破口大骂，急着喝死了投胎去呢？
那人嘿了声，还想想数落什么，坐在里面吊儿郎当的程晚南出言打断：“诶，他就一服务生，为难他做什么，来来来，喝酒，别扫兴。”
虞晨北内心翻了个大白眼。
心道你在这装什么老好人，真这么大度，几十号服务生怎么就偏偏找上他。
“你来。”
蔚莱坐在程晚南身边，嘴里叼着烟，招呼虞晨北过去倒酒。
虞晨北言听计从，端起已经开封的酒走过去倒进桌上的空杯子，动作熟练。
蔚莱动作轻佻地朝虞晨北脸上吐了口烟：“长得不错。”
虞晨北眼没抬，起身时，余光淡淡扫了他一眼。
长眉细眼，长得像个女人。
夜总会里时常会有奇奇怪怪的客人。
有的喝多了喜欢肆无忌惮手舞足蹈，有的喜欢旁若无人裸奔，更有的喜欢在服务生屁股上抓一把问一晚多少钱，像蔚来这样喜欢在人脸上吐烟的，更是常见。
幸好虞晨北早有防备，倒酒时就屏住了呼吸。
他表情如常，倒让一直盯着他瞧的程晚南忍不住刮目相看。
天知道，虞晨北有多想直接给那人一拳。
夜总会有规定，包厢客人没要求时，服务人员只能在一旁候着。
虞晨北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口，心里不知在盘算什么。
柔光下，瞧着怪可怜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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