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深夜的揭秘电话
克莱尔自诩没有拖延症，她只是按照事情的重要程度排个先后，嗯，才不是要先整排练好的剧本，把棘手的突发事件往后推。
把纠结和负罪感暂时抛到一边，克莱尔没有开灯，轻手轻脚爬下床，摸黑来到书柜旁，根据大致方位寻找之前出现过的那个纯黑小仪器，她称之为多功能小黑盒，目前主要用于信号屏蔽和窃听器侦查。
找到了，侧边有一排小按钮，自上至下第二个，信号屏蔽。
虽然相信公安已经撤走了全部窃听器，该放还得防，万一成习惯，以后翻车找谁哭去。
带着工作状态亮□□的“小黑盒”摸回床边，带着手机一起蒙进被子里，四方的屏幕亮起微弱的光，这个画面略显诡异，像极了熬夜玩手机怕被家长发现的叛逆小孩……
刚才已经确认房门关好，隔音效果加持，确认安全。
拨通苏兹的号码，等待接听的几秒内收拾好心情，让自己找找扮演姑姑时的冷漠状态。
苏兹：？这算是给自己挖坑吗……
电话响了几声就接通了，她知道姑姑还没睡，不过熬夜不好，她就有话直说了：“我成年了。”
打直球还有另一个目的，阻止姑姑用不正经语气扯皮拖延时间。
显然，很有效，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柔声一句：“生日快乐。”
克莱尔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酸楚：“你知道我要说的不是这个。”
透过手机传来一点微弱的高跟鞋踏在瓷砖的声音。刚回家吗？
苏兹没有回话，异常平静地从沙发上起身，走向酒柜，没有过多犹豫，取下一瓶开封过的苏兹酒，
在玻璃杯里浅浅倒上一点，抿了一口，缓缓道：“成年礼物吗？放心，我早就挑好了哦。不用担心钱的问题，姑姑薅组织羊毛养你。”
克莱尔抿紧双唇，她就知道会是这样：“你还要逃避多久，这么多年了，以你的头脑，不可能看不出我的真实想法。”
苏兹仰起头，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你高看我了。”
克莱尔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你想听的话，我不介意浪费这点时间。一开始假称需要我协助，让我接手救下那位卧底先生，我还以为你终于想通了。完成后再联络，回应的是如出一辙的玩笑话，我才明白是我想多了。你此举的用意很明确，他们不会相信我，没关系，只要我还有情报价值，他们就会保我，至少要让我活着，而有你这一颗定时炸/弹在，他们不会影响我的正常生活，恭喜你，你的目的达成了，利用公安保护我，又仗着我不想暴露情报连累你，干预我对那一边的涉足。唯一的意外是你没算到我想救下的弘树和组织有关，剧本百密一疏，我已经不可避免地牵扯进这盘棋，还要继续你的原计划吗？”
“就算没有这一层，你也不会放弃，不是吗？”陈述间，苏兹已经重新倒好酒，微微摇晃着玻璃杯，仍是气定神闲的姿态。
克莱尔软下态度：“我会成为一个合格的联络员……”
苏兹打断了她的话：“收起你的无端猜想，‘联络员’这个词，用得不对，记住，我不是卧底，而且，我讨厌卧底。”
这句话像一道雷劈在克莱尔心上，她从未怀疑过姑姑的立场，即便听到这句话后也是一样，她不会从语气分析这句话带着多少分真实，姑姑的能力摆在那里，她震惊的是这个态度，说到这份上，仅仅是为了把自己推开吗？
苏兹没有给她多少时间思考，她就是要把克莱尔一下子打懵，尽快结束这场不可能有结果的谈话：“不知道你有没有机会看到，所为苏格兰和波本的一面，没看到也无妨，我现在告诉你，他们手上，可不止一条人命，苏兹也一样，这边的所有人都一样。”
“想用这种话劝退我。”是陈述句语气，“我的命运一出生就既定了，我承认我抗拒，但我随时做好准备，迎接我的使命。”
即使要双手沾满鲜血，我义无反顾，你们不都是这样吗？逼迫自己走上这条路……所以，为什么她不可以，凭什么她有权退缩，这种行为，她不屑。
苏兹淡淡笑了笑：“我知道没用，只是想提醒你，别对任何人放松警惕。”
“包括你？”
“包括我。”
“我知道没必要。”
金发女士注视着澄清的橘黄色酒液，嘴角弧度扩大了几分，伴随着一声意味不明的嗤笑，无奈成分等多一点吧：“哦？就这么肯定，我不是在利用你？”
克莱尔回以一声带着嘲讽意味的笑，现在说的话，她一·个·字都不会相信：“我永远相信自己的直觉。”
苏兹挑了挑眉，微微抬起举杯的左臂，不管对面是否看得到，隔空碰了个杯：“goodluck”
克莱尔回过神，察觉到自己的思路已经不知不觉被带跑偏，果然，在不设防且对方段位更高的情况下，很容易翻车：“给个时间吧，你准备什么时候告诉我。”
料到了，躲不过，不过苏兹是坏女人哦，她的承诺，不见得可信：“等你大学毕业。”
“22岁，告诉我一切，希望你不要食言。”
不知不觉，玻璃杯再次见底：“我可没承诺要告诉你，我只是说了一个时间，剩下的都是你自己脑补的啊。”
缓缓看向酒柜边的相框：“退一步，就算真的承诺了，诺言也分先来后到哦。”
挂断电话，克莱尔心情久久不能平静，本就有事情没解决，又横生一事，就算知道且毫不动摇姑姑的立场是红，那句话的存在仍然很难忽视。
‘而且，我讨厌卧底……’
就算是用来搪塞自己的荒诞之语，也不会毫无根据，至少某一刻的情绪催化下，她产生了这一想法，或者类似的想法。
你到底，经历了什么，现在又在想什么……
克莱尔再次选择逃避（bushi），相比之下，另一件事难度略微低一点，可行性也更高，起码说与不说的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上。
害，评判标准已经降到这么低了吗。
次日，克莱尔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顿感憔悴了不少。
果然，熬夜害人。默默给自己立了个非必要不熬夜的flag，至于多久会倒，呵呵，反正别太期待就对了。
冷水洗把脸清醒一下，收起有内而外的疲态，准备迎接新的难题。
虽然这不能怪诸伏景光，但克莱尔还是想吐槽一番，为什么你一来她周围的事情就多了起来，还一件比一件难搞啊！
四年后的克莱尔：那都是洒洒水啦～
可惜没有预见未来的能力，现在的克莱尔还是刚成年的小孩（虽然本人对于这个称呼极度排斥），这种事情绝对可以划入“四星级”。
经历了柯学主线的克莱尔默默把上限从五星级调到了十星级……
咳咳，回归正题，经过一晚的思考，她已经大致规整好了“演出”内容，就看另一位主角怎么给戏了。
对坐在餐桌边，克莱尔：……为什么每次谈正事都在吃饭
最后还是认命地败给了盘中的诱惑，带着不舍留恋扒完最后一口饭，这样的好日子不多了。
看诸伏景光也吃完了，克莱尔开启话题：“我有话说。”
诸伏景光依旧带着温和微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好像和以前有点不一样了，心里浮起一个微妙的猜测。
这是坦白身份以后的释然？他本来就是这个性格？自己恶意揣测了这么长时间？
把自乱阵脚的想法赶出脑海，清了清嗓子，尽量不让自己弱了气势，只有她自己知道实际有多心虚：“昨天的话，我都记得，我装的，我道歉，但我不后悔，有些事情我不会透漏半分，你们也别查了，另外……谢谢。”
诸伏·狐狸·景光单手撑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她说到一半别过头，恶劣地装作听不懂：“谢我什么？”
才不是想报复她装醉酒欺骗自己感情。
克莱尔：不要说得好像我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
克莱尔咬咬牙，转头对上一双带着狡黠的蓝色猫眼，行，她理亏：“感谢你愿意信任我，告诉我你的真名。”
白切黑公安微微挑了挑眉：“警惕心不足啊，小心上当受骗，情报分子都是很狡猾的哦。”
安室透：……
克莱尔：……
装，接着装，成年人真是不坦诚！哦，她现在也是成年人了。要演是吧，她奉陪到底。
克莱尔不再说什么，就回以一个甜甜的笑：“真诚待人是美德。”
诸伏景光已经摸清了克莱尔的作风，姜还是老的辣（bushi）：“你知道自己胡扯时会下意识笑得很甜吗？”
克莱尔投去一个仇视的眼神，端起自己的碗筷往厨房走，默默在心里记下一笔。
诸伏景光见好就收，在逗下去真的要炸毛了，收拾着自己的碗筷跟去了厨房。
家务一直都是二人一起做的，只不过今天克莱尔全程冷着一张脸，诸伏景光期间瞄了两眼，也不说话，心里盘算着要不要说点什么补救一下，毕竟她好像真的很重感情。
克莱尔冷不丁开口了：“你准备什么时候搬出我家？”
诸伏景光猜到她迟早会提，但不影响他借此破一破气氛：“我住在这儿不好吗？房租已经结算过了，还有一个免费厨师。”
克莱尔一脸平静冲洗着碗筷上的洗洁精泡沫：“还有利用价值的冤大头绿川先生可以。”
诸伏·冤大头·景光：……
“但作为朋友的诸伏先生不可以。”
自从被姑姑背刺后，她深度剖析了打直球的杀伤力和可操作性，得出的结果是，她周围的人，大多和她一样喜欢弯弯绕绕，由此类推得，直球有效。
恭喜你，诸伏先生，成为了她的第一位“小白鼠”，余光瞄着洗碗动作瞬间的停顿，克莱尔在测试结果一栏打上勾。
诸伏景光有点哭笑不得，打一棒再给颗甜枣，真是没有一丝丝防备，自己刚才的真实反应绝对被注意到了吧。
哼哼，别以为就这么简单，克莱尔停下动作，转头注视着他，语气小心翼翼：“你不愿意承认我这个朋友吗，我还以为经历了革命友谊可以信任了……”
很好，扯平了。不过，她这句话倒也不假，她有原则底线，不该说的不会说，但不代表她不信任，诸伏先生已经是盖章认证的朋友了，还是那句话，她永远相信自己的直觉。
公安果然早有安排，当天下午诸伏景光就收拾行李离开了，毕竟孤男寡女一起住确实多有不便。
第二天，克莱尔认命地早起出门买便当。
为什么要早起？不好意思，她嘴挑，这段时间被养得更挑了，大多数便当不吃，为数不多看得中的几款又因销量太好常被买空
推开门，对门“碰巧”地在同一时间出门，迎上一张熟悉的笑脸：“早上好，艾瑞特。”
能不熟悉吗，这张脸就是她帮忙化妆的，改变了标志性的上挑猫眼，稍微修饰一下面部轮廓和五官细节，声音可以自行练习，只要稳定某一声线就可以，任务期间为了避免被有心之人认出，除了兜帽口罩，改变声音也是必不可缺的，再配合卧底熟练的气场控制，换一个人那就是简简单单：“森本祺佑，目前使用的假名。”
克莱尔：……罢了，领居可以蹭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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