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恰逢赶上好时候，百货大楼对面有一酒楼择日营业，声势浩大，据小道消息，开业当日全场半价，这一喜讯刮风似的传遍安城的大小街头巷尾。
不管酒楼日后的生意如何，但名声这第一炮是轰轰烈烈打响了。
安城人何曾见过这种优惠力度的营销策略，霎时激起此起彼伏的热议，跃跃欲试的热情高涨，亲朋好友相约着当天去一探究竟，就算不吃，凑凑热闹也开心。
陈雾怎么能错过这大好的时机。当下决定，借借新酒楼的东风。
待它营业之日去附近寻个好位置摆摊，为此做足功课，特意跟人打听好开业时间。
万事俱备，陈雾摩拳擦掌，就等着看开业之日的到来。
新酒店正中午才开放营业，但陈雾和姐姐起早去江岁家把衣服装上三轮车，由姐姐驾驶着赶赴酒楼所在地。
如陈雾所预想的那样，尽管还不到时间，新店附近已经有了不少的围观群众，三五凑堆闲谈，等着见证安城第一大酒楼开业的恢弘气势。
三轮车在新酒楼侧对面的一小块空地上停下，陈雾张罗着铺好摆摊专用的花床单，把衣服样品一一铺放在上面。
衣服的熨烫工作，是前两天完成的，足足耗了一整天，还在江岁家吃了顿午饭。
有眼尖的人留心到这边的动静，远远看过来。
陈雾带起笑意，整理一下身上新穿的外套，她特意选了显眼的红色，姐姐也是不同款的红色，看着热情，喜庆。
过年嘛，就是要穿红，预示着来年的日子红红火火。
她大声吆喝：“来自海城的最新款衣服，女装，童装应有尽有，欢迎前来选购……”
有人闻声而来，视线在样衣上来回逡巡。
陈雾热情洋溢，介绍说：“都是最新的款式，外套您有看中的，可以试穿看效果。”
“什么价格？”
有人在意价格，怕试穿后买不起被老板甩脸色，想问清楚再决定下一步动作。
“价格很实惠，您先选，看有没有心仪的，即便试穿后不买，也没事。”陈雾设身处地，打消客人的隐忧。
有客人开玩笑说：“要是来的人都穿一下，那还不给你穿坏了？”
“那也没事，您们放心大胆试，选件和自己心意的，穿上能高兴一整年。”
人群效应，站在酒楼外面的人陆陆续续聚到陈雾姐妹俩的小摊前，一时看着很是红火。
但凑热闹的人居多，买的的人少。
陈雾掀起衣服的下摆，给大家展示，“大衣双层夹棉，外层面料也很厚实，保暖性极好，更关键的是，”她摊开手臂，左右扭动身子，“上身不臃肿，凸显身高，腿长，有气质……”
“是看着比我这夹袄轻薄，可真有你说的那么好吗？”穿着花夹袄的大姐有点心动。
陈雾给她加一把火，在衣服上扫视一圈，最后选中一件红色带腰带的中长款大衣，递给她，“试试看就知道了。”
她犹豫一瞬，还是动手套在花夹袄外面，她身高体瘦，即使里面还有件厚夹袄，也不显胖，加上她肤色偏白，气质一下就变了。
“果真不一样，比她刚才好看。”
“穿上显得身形板正，很挺拔。”
“……”
“我这个年纪穿红色，会不会太艳啊？”她不确定说。
陈雾说：“不会，这件很适合您，简直像是为您量身定做的。您要是把里面的夹袄脱了，上身效果还会更好。”
旁边的黑衣大姐怂恿她，“你就脱了袄子，让我们再看看效果。”
在这么多人面前脱衣服，就是里面还穿着，她也有点不好意思，扭扭捏捏不好动手。
陈雾为她解困，指了指身后三轮车，说：“要是不方便，可以在三轮车后面换，我打开大衣给您挡着。”
大姐点头同意，她出来后，黑衣大姐赞叹不已，惊呼“简直变了个人，好看好看。”
“真的吗？”大姐被这么多双眼睛注视，脸色微微发红，不自在说。
众人齐齐称赞。
“穿上不冷吧？”现成的活广告，她又来自顾客群体中，她的话比陈雾的更有说服力。
“不比夹袄冷，穿上热乎乎的。”她如实陈述。
陈雾环顾人群，说：“像这种有腰带的衣服，怎么系腰带也是有窍门的。”
她一边解说，一边动手，先后展示了蝴蝶结，十字结，鱼嘴结……七种在身前和身后的系法。
围观群众看得眼花缭乱，只见陈雾的手指翻动几下，漂亮的衣结就出来了，不同衣结效果不一样，而且系在身前和身后的效果也不一样。
“我们买的话，也能教教我们怎么系吗？”有顾客被她灵巧的打结手法唬住，也想自己试试。
陈雾嫣然一笑，“当然，这个很简单，肯定都一学就会。”
花夹袄大姐，决意买下，问陈雾价格。
“多少钱？”
“您这件是中长款，价格比短款的高一点，这是出口货，品质一级，在市面上您很难找到同品质的衣服。”陈雾跟她掰碎了解释，最后报出价格，“我也不多卖，就三十二。”
她这话一出，人群哗然，议论声一阵高过一阵。
而花夹袄大姐摸着身上的衣服，想买的决心开始动摇，着这差不多是学徒工一个月的工资，一件衣服抵一月工资，有点下不去手。
陈雾面不改色，继续说：“这衣服在香城，你们知道要卖多少钱吗？”
她故意卖个关子，看她人的反应，只见众人面面相觑，香城对她们来说是神秘时尚的国际大都市，有关它的一切都是好的。
陈雾伸出五根手指，“五十起步，还卖脱销，有人想买都买不上。”
这也不完全是她胡诌，她之前听江楠提过一嘴，她人脉广，有香城老板在她店里拿货。
闻言者，无不瞪大眼睛，乖乖，五十，还买不上，果然是大城市的人，不把钱当回事。
“你们有人肯定有在香城的亲戚朋友，你们去打听打听就知道行情，就知道我这个价多实惠。”
陈西玉也壮起胆子帮腔，“先前有客人买衣服一口气买了四件，眼都不眨，她说她同事去香城买的衣服款式跟我们卖的差不多，质量还差一些，但价格却贵出二十来块……”
陈雾知道姐姐说的是她们第一次摆摊时遇到的卷发姑娘，她当时确是如此说的。
一年轻姑娘说：“难怪她舍得买一次这么多，换做我也怕过了这村没这店。”
看得出来，她也是个爱漂亮，追求时髦的人，穿着时兴的喇叭裤，脚上蹬着小皮鞋，脸上化了妆，唇色瑰红。
一看就知道家境不俗，摆在面前的小肥羊，陈雾不可能放过。
“妹妹，你一看就是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要不要试试这件衣服？”
这姑娘做事干脆利落，毫不扭捏，脱下外衣套上，自己抻开袖子，细看衣服细节。
这次姐妹俩特意带了自家的镜子，虽能照的面积小，但聊胜于无，也能看个大概，想着以后去定做一面试衣镜。
陈西玉把镜子举在她面前，陈雾说：“你看看整体上身效果。”
“确实好看，就是价格上……”旁边有妇人开口。
陈雾笑容不改，看着她说：“阿姨，这衣服质量好，能穿好几年呢，而且款式经典，永远不会过时。”
她又细致帮她分析，“假如这件衣服穿五年，当然肯定不止能穿五年，我们就以五年算，它的价格是三十二块，分摊到每年，也就六块多一点，就是少吃几顿肉的事。”
花夹袄姑娘心想，有道理啊，衣服不是一次性消耗品，能穿好多年，这样算来也不贵，而且比香城便宜。
她不再摇摆，从裤兜里拿出钱包，数出足额付款。
陈雾把手里的钱给姐姐，让她放包里收好，指着一堆精致的小饰品说：“你可以选一件喜欢的，免费送给你。”
还有额外的惊喜，别看东西小，去买也不便宜，她高高兴兴选了条毛衣链，就穿着新衣服走了。
有人起头，再加被陈雾分摊说辞打动，试穿，付款的人越来越多，姐妹恨不得长出八只手。
盛况持续到新酒楼放鞭炮贺喜，这边的人才一窝蜂朝那边涌去。
店家大喜，蜿蜒盘旋的鞭炮噼里啪啦轰鸣，连陈雾这边都被声音袭击，忍不住捂住耳朵，硝烟味弥漫，许久才散去。
接着还有好戏，舞龙舞狮表演轮番上演，围观群众看得津津有味，连陈西玉也被吸引，陈雾便让走近去看。
热闹过后，穿着统一服装的服务员走出来，迎请顾客进门。
客人排着长流入内，这客流量，估计老板脸都要笑烂。
“人好多。”陈西玉只在火车站见过这种场面。
她一直看着新酒楼，陈雾以为她也想进去吃饭，想了想说：“今天人多，肯定要等很久才有位置，等过几天平稳了，我们再去吃。”
陈西玉知道妹妹是误会了，辩解道：“我没想去吃，它装修这么气派，价格肯定很贵，我们还不如将这钱买菜回去自己做，还能吃得更满足。”
她耳濡目染，继承了赵母节俭过日子的思想。
“偶尔吃一次也花不了多少钱，等这批货卖出去，带家里人来吃，就当长见识，要不人家说起这家的菜肴，妈妈她们接不上话。”
赵母平时和邻居同事间谈天说地，隐隐有攀比之心，陈雾不赞成这种行为，但她愿意偶尔满足，只为让赵母高兴，为姐妹俩卖货这事，她也没少操心。
刚想去买点简单的吃食，又来了客人。酒楼里位置不够，要等前面桌的吃完才能轮上，干等不如出来走走，刚巧碰到姐妹俩的小摊。
应该是一家人出动，有老有少，有男有女，陈雾把注意力瞄准小朋友。
“小公主，看看这件衣服漂不漂亮。”她手里拎连衣裙式样的长棉衣，掐腰版型，衣摆有一圈可爱的小兔子。
“妈妈，兔子。”她拉着妈妈的手指给她看。
“可以试穿。”陈雾适时说。
女人给女孩脱下外衣，套上，她们中年长的女人说：“好看，过几天是我们诺诺的生日，我买下来给她当礼物……”
“大姨，太破费了，我自己给她付钱。”应该是女孩爸爸的男人说。
“还有很多时髦的女士衣服，你们也可以看看……”见他们僵持不下，陈雾转移她们的注意力。
孩子妈妈和大姨各选了件大衣，付款的问题也解决了，是年轻男人一并付的钱，大姨嚷着待会儿吃饭必须她买单。
人聚人又散，天色晚了，陈雾姐妹俩收摊，用小三轮把衣服运回出租房，清点后发现，今天收获颇丰，卖出小一百件。
还有二十多天过年，卖出剩下的几百件不成问题，姐妹俩心头火热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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