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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14章


忙忙碌碌半个月,王府的穷酸样总算没有了。林文君看着焕然一新的王府,布置起年货,迎接新年。

        按规矩,除夕之夜应在宫中过,可圣上下旨不让睿王夫妇入宫,只说睿王妃体弱多病,不适合嘈杂的宫宴。这该体谅时不体谅,不该体谅时又体谅了。

        那日太监传旨,林文君忍不住嗤笑出声,惯会拿她身体不好做文章。同样是儿子成亲,五王爷能携新妻入宫谢旨,而睿王不行。皇后生辰宴席,偏偏只有睿王不能进宫祝贺,如今又添了这除夕家宴,也不会换个理由,就盯着她病弱的身子。虽说不进宫能免去跪拜这些繁琐的礼节,可次次如此,未免过分了些。

        看着热气腾腾的饺子端上来,林文君收回思绪。饭桌上就穆崇修与她两人,冷冷清清,过得很没意思。”

        “你看看是菜馅的?”

        林文君夹起一个饺子,咬下一口,一看是肉馅的,满眼嫌弃。

        “怪不得不好吃,菜馅的饺子才好吃,肉馅的是怪味。”

        穆崇修笑了笑没说话,看着林文君夹了素馅的饺子,又吃着素菜,一点肉都不沾。

        “怎么不碰荤腥?前几日不是吃得挺欢的,这几日竟一点都不碰。”

        林文君道:“王爷,食不言。”

        穆崇修见状点了点头,他倒不是不知道林家的家风,可从林文君嘴里出来的肯定是吐槽。

        “都怪老爹要去拜神佛庇佑,还说要有诚心,不能沾荤腥。什么诚不诚心的,我拜了这么多年也没见神佛显灵,一副破身子骨硬生生撑到现在,亏我年年给的香油钱最多,一点都不管用。还得了年前不沾荤腥的毛病,天底下没有人比我还可怜了。今年又在这破地方过新年,怕是我的大灾大难之年。尤其还是凄惨地嫁了人,还嫁了个大猩猩一样的人,惨的没人能比了……”

        白霞见林文君越说越起劲,缓缓挪过去,扯了扯她的衣角,见她没有反应过来,猛地咳了一声。

        林文君闻声回头一看,见白霞眼睛一抽一抽的。一时之间有点尴尬,转着的头不敢复位。

        “脖子要断了。”

        此话一出,林文君哭丧着脸转回来,见穆崇修好像没有生气,默默松了口气。可穆崇修的眼神不加掩饰地落在她身上,叫她浑身不自在,却没法躲避,只能慢慢低下头。

        “能不能不看我?”

        “真金贵,看也不让看。”

        林文君梗着脖子,轻辩道:“你这种看法就差把眼睛安在我身上了。”

        穆崇修不言,拿起筷子就吃着饺子,气一气林文君也好,至少敢说话了。他抬眼看着林文君只吃素菜,却眼巴巴地看着荤肉,模样很可怜。

        用过膳食,两人坐在正厅里无所事事,这会宫内的人估计还在奉承圣上,至于心里有没有怀鬼胎就不得而知了。

        “我不守岁的,熬夜伤身子。”

        穆崇修道:“午时你睡了很久,有困意了?”

        “没有,躺着舒服一点。”

        “身子不弱,但是懒。”

        穆崇修嘴上这么说,可还是起身抬腿朝着主院走去,这行为举止颇有宠溺的意思。

        林文君跟了上去,在几丈的距离外看着穆崇修踱步,很轻很慢的。她跟在身后也走得很慢。

        夜色深沉,月华满地。沿着碎石铺就的幽静小道而行,轻柔的风拂过脸颊,夹杂着一丝梅花香气,令人心旷神怡。

        行至主院,看见庭院里的躺椅静立在树下,月光透过树叶缝隙散落下来,躺椅上满是斑驳的月影。

        林文君悠然地跟着走进屋内,看着穆崇修熟练地拿出被褥铺在地上,莫名不舒服。她也说不上什么不舒服,只是看见人高马大的男人委屈地蜷缩在地上,像是可怜虫一般。

        青霞端来水盆,林文君简单地洗漱了一下就上了榻,侧着身望向还在泡脚的穆崇修,一个大盆都容不下的大脚,动了动自己的小脚,好像没法比较。

        盖上被子,听着穆崇修躺下的动静。那夜她也是睡不着,被带去看了血月,听了箫声。

        “王爷,我想听曲子,你吹给我听好不好?”

        林文君也好意思,直接开口问穆崇修,见穆崇修迟迟没有回应,坐起来看了过去。

        穆崇修侧眼看着,也不动。不多时,门外响起敲门声,他坐起“嗯”了一下,门外的人走进送来竹箫。

        悦耳动听的箫声再次响起,林文君缓缓躺下,侧躺着看着吹箫的穆崇修,慢慢闭上了眼睛,恍惚间好像看到淡笑的穆崇修,其实也不是很可怕,只是有点坏。

        穆崇修放下竹箫,转头看向睡着的林文君,起身走向榻边为她掖好被角。他掐灭蜡烛,慢慢躺了下去。耳边是林文君平稳的呼吸声,是他的妻子,也是他最该信任的人。林向海说的没错,林文君与他不合适,一个受尽宠爱,一个受尽厌弃,他们根本没有相通之处,只不过是遭人算计才会成为夫妻。可如此是不是可以证明他们有缘分?

        那夜船上,慌慌张张的背影加上带着颤抖的“杀人了”,如今想起来还是惊叹不已。医馆里,躲在后面听着林文君拿银子贿赂外祖父,也是苦笑不得。除了身边的人,别人见他眼里都是厌恶与恐惧,生怕靠近他会带来厄运,可林文君的眼中是什么?是抗拒。在荣府里,看着躲起来的林文君,被召回京城的烦闷一扫而散,忍不住笑出声。看见林文君眼中“远离我”的意思,也忍不住想逗她。

        想着想着就笑出声,听见榻边林文君嘟囔了一声,淡淡一笑。

        正月初一,爆竹声不断。

        林文君穿着青绿色衣裙,披着正红色的斗篷在庭院里赏银钱,府内的下人们喜气洋洋地排着队。

        白雪纷纷而至,飘在还未化尽的落雪上。站在廊下看着飘雪,忽而浮现幼时堆雪人的一幕,姑苏雪少,可那年的雪很大,阿娘带着他们三个在雪地里堆起好多雪人。她笨手笨脚的,怎么也堆不好,阿娘就来帮她,很温柔很耐心地教她。后来阿娘病重,姑苏没有落雪,之后她开始讨厌雪,因为阿娘再也看不见她堆雪人。

        眼睛酸涩,年幼失母,虽然有老爹与哥哥们的疼爱,可也没法代替阿娘的怀抱,阿娘身上有香香的味道,很好闻,可她记不清是什么味道,后来再也没有闻过。

        望着踏雪而来的穆崇修,林文君微微一笑,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笑,就这么笑了一下。

        “发完了?”

        “嗯,王府好多人,可是有心思多的,王爷要处理一下。明明圣上身子还行,何必这么快就开始夺嫡之争呢?”

        “历代如此。”

        林文君转头看向穆崇修,“王爷想争吗?又或者想一想哪个皇子登位对我们有利?”

        “郭太傅教你的挺多,能看得懂朝堂如今的局面吗?”

        “不太能,只是记住了太傅闲谈的话。不论是与非,王爷会不会去争?”

        穆崇修道:“且看吧,会护着你的,王妃是要长命百岁的。”

        林文君闻言一愣,看见穆崇修不加掩饰地笑,轻轻“哼”了一声。期盼长命百岁很丢脸吗?活着不好吗?她只是惜命,她的命是林老爹耗费精力保住的,怎么可以让林老爹费劲心思,然后得一场空呢?这不是很残忍吗?她的老爹还深陷爱妻离世的悲痛之中,若是又没了女儿,又如何能承受得住?

        抬头看着硬朗的穆崇修,荣府初见,陪在五王爷身边,就像一个侍卫,完全没有做王爷的气质。

        当年圣上听信谗言,厌恶容妃母子,后宫的人见风使舵,自然不会善待容妃母子。容妃死在血月那夜,穆崇修就成了众人口中的妖女之子。十岁没有了什么的庇护,独自在宫中苟延残喘,直到十五岁脱离皇宫,奔赴边疆。

        林文君从前便有耳闻,因为与她无关紧要,所以不曾了解。她自幼是全家人的心头肉,除了身子不行,一切顺风顺水。这幸与不幸难以测度,不过是各有各的看法。

        “王爷想回边疆吗?”

        “边疆日子苦,你受不住。去江南吧,那里温暖,年年有花香。”

        “姑苏也是江南的,若是你的封地是江南就好了,可惜圣上厌恶你,不会给你富庶的江南当封地。”

        穆崇修神色沉静自如,仿佛林文君所言的在他心中激不起波澜。那颗饱经沧桑的心已经不会为了昔日而动容,他露出淡然的微笑,云淡风轻。

        回过头看见林文君蹙眉,冷淡美艳的脸上难以掩饰地显露心中所想。眉目间的愁意是为了他。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不会一直都是受制于人,他日新皇登基自然有变数。”

        “不想再被算计了,很气愤。他们为了目的不择手段,拖无辜之人下水,害死那么多人,太坏了。”

        林文君还在说着,邹钰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扶着廊柱,稳住身形才道:“皇宫出事了,昨日宫宴祁王略胜一筹。”

        穆崇修点头,转头让邹钰护送林文君回屋内,而他自己大步快走,奔向了书房。不在宫中,得到消息也慢一步。看来宫中还要多安插一些人手,免得事情来得猝不及防。

        走进书房,军师、裴副将等人都已经在了,看着他走进缓缓起身行礼。

        门轻轻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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