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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夜雨留宿人


雨声点点,蛙声片片,更显乡野夜间寂静。

        忽闻屋外三两交谈声,公玉煦披衣坐起,“怎么了?”这一路逃亡,养成了她听到丁点声音都会惊醒的习惯。

        早在听到院外的脚步声时,慕容珏就醒了。他轻轻将窗子支开一条缝,闭息窥视外院,“来了一个借宿的路人。”他关上窗子,朝她走去,“明日一早,我们就走。”

        “这人有什么问题吗?”见他神色戒备,她难免有些不安。

        “听口音,此人八成是从京城而来,不能掉以轻心,我们明日必须赶在此人前面动身。”怕她夜里难安,他又轻声安抚道,“听脚步声,只他一人。别担心,就算他有问题,我亦有把握制服他。”

        “快些休息,明日还要早起。”他扶她躺下。

        “好。”她明白,眼下这局势,不能心存侥幸。不怕万一,就怕一万,谁知来的是人是鬼,他的手上有多少人手,他的背后又站着谁……

        上次官道茶棚的教训太过惨烈,折了冯将军,折了司琴,折了五十九名好儿郎……想到这,公玉煦闭上了眼,逼退无用的泪意。这次,再不能放过任何可疑之人。她身边只有他了,她不能再失去他了。

        李正在京中动身前,打探到奚川居士近来在豫徽一带的名山古迹附近游访,便一路追寻到此。恰逢夜雨连连,借宿乡间小屋。

        李正此人阴险狡诈,心眼颇多,擅长伪装,进了院子不过半刻钟,便打听清楚了主人家的情况,“老伯,我瞧这附近只住了你这一户人家,家里又只有你和婶子两个人住,想来平日里也多有孤单吧。”他长得面白清秀,就算上了年纪也不突兀,倒像是个教书匠。此时,他正笑吟吟地和两位老人话着家常,不令人反感地拉近距离。

        “唉,你还别说,有时确实会觉得孤单,然后就特别想孙子。”老公公叹着气,“也没法子,孙子要读书,总不能跟着我们老两口住在乡下呀!”

        “你还动着孙子跟着住在乡下的念头啊,老头子,我和你说,你想都不要想,我第一个不答应。”老婆婆端着厨房灶上还热着的饭菜走近屋子,嗔怪道,“你都半条腿进棺材的人了,别想那些有的没的,耽误我孙子前程。”

        老公公讪讪,早几年动过留小孙子住下的念头,结果被全家人否决了,“这是多少年前的事了,还拿出来说,不能给我留点面子呀。”

        “知道要面子,就不该动歪心思,叫人家骨肉分离。”

        “我孙子跟我住,怎么叫骨肉分离?不说了,不跟你说这个了,自成婚到现在,我就没说赢过你。我不是见你躲在灶台后抹眼泪,知道你舍不得,这才动了念头?你还一个劲儿地胳膊肘往外拐,帮儿子帮儿媳,都不知道站在我这边。”

        老婆婆嗔了他一眼,转对客人笑道:“让你见怪了,这老头子是越老越不讲理了。”

        李正含笑回道:“我瞧着老伯与婶子感情甚好,很是羡慕!”

        见客人温和有礼,老婆婆打趣道:“不过呀,今儿个这雨下得挺好,先是来了两个小娃娃,接着又来了你,给家里添了不少人气。”

        “家里还有人?”李正故作不知,刚进屋子,他就发现堂屋饭桌边摆了四条板凳。按理说,一户只住了一对老夫妻的家里,不会多摆两条无用的凳子在桌边。

        “和你一样,也是雨天借宿。”老婆婆目光含笑,“今儿个真是神了,一下子来了三人,还都生得极好!”

        “哦?还有两个小兄弟呀?那可真是有缘分了!”他故意惊喜,意在套话。

        “是一个男娃娃和一个女娃娃。”

        “那两个孩子呀,应是出身富贵人家,往那一站,屋子都亮堂了,长得跟观音坐前的金童玉女一样,任谁看了都要道一句生得好。”一说到隔壁屋里的两个小娃娃,老婆婆就高兴得不得了,“特别是那个男娃娃,哎呦,老婆子活到这把岁数了,也从没见过哪家男娃娃生得这般俊俏的。”

        出身富贵人家?俊俏的男娃娃?李正微微皱眉,他生性谨慎,对未知的事情充满戒心。换上笑脸,他感激道:“多谢老伯和婶子好心收留,明日一早我就走,不会给二老添麻烦的。”

        老夫妻笑言“无妨”,便携手离开了。

        待他们走后不久,李正出了屋子,意欲打探隔壁借宿的两人。

        不知来人是何底细,有何用意,慕容珏不敢熟睡。檐下窗户一有动静,他便发觉了,眼疾手快扔出一把剪刀,直扎对方颈脖。

        李正扭头躲过,剪刀穿破窗纸,刺伤了他的肩膀。还未看清屋里人长相,就为他所伤,李正心知此人武功必在自己之上,捂着伤口转身就跑。

        慕容珏正要起身出去追查,却见床上的少女睁着眼睛也未睡。

        “我也要去。”公玉煦冲到他身边,拉住他的手,一脸惶恐。

        “不要胡闹,你就待在这里。”他不忍她雨天跟着乱跑。

        “谁知道他身后有没有同伙,不跟着你,我害怕。”只有跟着他,看见他好好的,她才能安心。

        荒山孤村,留她一人在此,确有隐患。他思索了一瞬,小声叮嘱,“别跟得太紧了,小心伤着你。”

        “好,都听你的。”

        李正被伤了肩膀,伤口靠近颈边脉搏,鲜血喷涌不止。没过一会儿,他就被慕容珏追上,摁在了水田边。

        “你是谁?作何鬼鬼祟祟?”慕容珏卸了他的两条胳膊,厉声问道。

        头顶上的声音并不浑厚,一听便知是少年人。出身富贵人家,生得俊俏,武功卓绝,李正心中隐隐有猜想,挣扎着抬起头。虽说心中有猜想,但见了少年人的面容后,他还是没控制住缩了缩瞳仁。

        “你认识我?”慕容珏没有错过他细微的眼神变化,“你认识我。”

        借着微弱的月光,慕容珏再三观察躺在地上的中年男子,只觉有些熟悉,却还是想不出在哪里见过他。他勒住男子的衣领,语气阴冷,“说,你是哪个府上的?来这里干什么?”

        李正仰倒在地,自知命不久矣。

        “行,不说是吧。”慕容珏嗤笑。

        “啊啊啊啊啊!”男人的尖叫响彻了水田,“我的手!我的手!”

        “这才断你一根小指,再装哑巴,下一个便是无名指了。”慕容珏捏着李正的无名指,笑着威胁。

        “你杀了我吧,我什么也不会说的。”李正仰视他,并不畏惧,为了王爷,身死又如何。

        “倒是条忠心的狗。只是想死,怕是没那么容易。”说着,慕容珏笑着断了他的无名指。

        “啊啊啊啊啊!”男人的哭求着,“士可杀不可辱。你杀了我吧。”

        “若是挑了你的手筋脚筋,”慕容珏掏出匕首,抵在他的手腕处,“你说,你这几十年的武功还剩几成?”

        一成都没有,若是断了手筋脚筋,此生便就废了。李正惊恐,用脚抵着泥土后退,“你要干什么?”

        “我要干什么,你看不出来吗?”慕容珏一把将匕首扎在他的小腿上,将他固定在原地,“说不说!”

        “我说,我说,”李正抱着腿,忍着痛,“我是渤海王府的暗卫。”

        “你胡说!”公玉煦喘着气小跑,“倒打一耙,是中山王府的绝学吗?”

        “什么中山王府?我是渤海王府的!”李正即使死也不会指认自家主子。

        “你以为趁乱扔了中山王府的令牌,便能混淆视听吗?”公玉煦攥着刻有中山王府字样的令牌,一步一步跑近,声音越来越清亮,“世子,你别被他蒙骗了,他这是栽赃嫁祸。”

        看到来人手里拿着的令牌,李正知道自己暴露了,为防止被挖出更多秘密,他旋即咬舌意欲自尽。

        察觉到他的用意,慕容珏卸了他的下巴。

        “世子,中山王府的人出现在了豫徽地带,所图必定不小。”公玉煦说道。

        “呵!”慕容珏讥笑,“想来世人都看错了,中山王不是个无欲无求的仙人。”就是不知,王府血案,是否与他相关。

        “嘶……”公玉煦呼痛。

        “怎么了?”他忙问。

        “就,就刚刚跑得太快,摔进水田里了,好像扭到脚了。”她有些懊恼。

        “我看看。”他蹲在她身边,褪了她的鞋子,轻轻摸了摸她的脚骨,“没伤到骨头。”幸好!

        “快闪开!”见中年男子从怀中掏出一把药粉撒向慕容珏,公玉煦一把推开了他。

        “咳咳咳。”吸入药粉,她咳嗽不止。

        “你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慕容珏声音颤抖,手也跟着颤抖。

        “没事儿。”她忍着咳意安慰他。

        “你刚刚撒了什么?”慕容珏掐住李正的脖子,红了眼睛,“解药呢?”

        解药?迷迭香哪有解药?李正哼笑,前朝后妃争宠手段颇多,他的祖父当年半是胁迫半是利诱,制出了这独一无二的催,情,药……

        二十年前,王爷以身试药,以致今年三十又二,膝下仍是无子。不知是那时伤了根本,还是此药有损子嗣。不管是哪种,带着迷迭香的药粉去寻奚川居士,总归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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