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
他刚要采取行动，叶驰敏手里的电话突然响了，铃声刺耳之极，叶驰敏也吓了一跳，慌乱地按下通话键，是好闺蜜双马尾，朱朝阳一下子泄了气，郁闷地靠在门框上，满怀妒意地竖起耳朵想听听她们在聊什么。
双马尾这人很讨厌，笑起来嘎嘎嘎像只鸭子，说正事却故意把声音压低，估计也没什么正事又打算栽赃陷害谁呀？
叶驰敏放下电话，“她们在书店买老师推荐的教参，我也要去。”
他的心一下子跌到谷底，她的下一句话又让他瞬间燃起希望，“我们一起吧。”
她望着他，眼里闪动着热烈而勇敢的光。
这套教参他一年前就做完了，当然他没有告诉叶驰敏，坚冰已经打破，无谓再搞得势不两立。如今大高个和双马尾每逢周末就化身连体婴，此刻大高个正拎着几个大纸袋坐在三楼，眼睛放空地看着天花板，朱朝阳略一犹豫，又看看一头扎进文具区域就不肯出来的小叶，还是走过去坐在大高个旁边，两人很自然地攀谈起来。
“女人太能逛了，受不了。”大高个给他看手里脚下的袋子，又是衣服又是鞋，还有一些直男无法理解的小东西。
朱朝阳报以同情的微笑。他很羡慕这俩人现在的状态，也期待自己有一天也能有这样的待遇，屁颠屁颠地跟在女朋友身后，给她拎包给她买单，听她抱怨没有想要的款式，再想尽办法哄她开心，像朱永平吗？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完全不懂恋爱，只会模仿，却又没有一个好的榜样，他所接触过的男人一个张东升，一个朱永平，完全是两个极端。
像叶军呢？他思索着那两口子相处的方式，好像也看不出什么，大人在孩子面前都跟外人一样客气。或者哪天跟大龙请教一下吧，对了他刚刚失去了相依为命的母亲，一定很难过，今天晚上应该去安慰一下。
叶驰敏和双马尾捧着一堆可可爱爱的文具回来了，双马尾嚷着好累好累，一屁股坐在大高个旁边，叶驰敏也很自然地坐在朱朝阳这一侧的椅子上，朱朝阳顿时勇气倍增，提出请大家吃饭。
双马尾毫不意外，笑嘻嘻地指着叶驰敏，小叶红着脸打开她的手，双马尾才笑着对朱朝阳说真稀罕，那也别宰你了，就吃肯德基全家桶吧。
朱朝阳看着叶驰敏，认真地说：“你牙不能吃硬的，必胜客行吗，我看他家新出了一款披萨。”他指着桌上的广告单。
叶驰敏红着脸低下头，“好吧。”
目睹这一切的双马尾几乎要蹦起来了，实锤了！这俩人绝壁有情况！可对方是朱朝阳，她实在不敢造次，只能在桌子下面使劲捏了下男朋友的手，牙根里迸出一句：“看看人家。”
“你又不戴牙套，什么都看人家好。”大高个拎着一堆东西嘟嘟囔囔跟在她身后。
肯德基很硬吗？
吃个炸鸡还能把你老婆牙硌坏不成？分明就是秀恩爱，双马尾在朋友圈里发了个大大的柠檬，一分钟后小叶留言：删了。
双马尾看看朱朝阳点的一桌美味佳肴，叹着气删掉了那条朋友圈。
四个人吃了六百多，大高个以饮料代酒向朱朝阳诚恳道歉，双马尾心知这道歉也有她一份儿，自觉地陪了一杯。
朱朝阳淡淡笑说都过去了，又不由自主望向叶驰敏，正好小叶也扭头看他，两人目光甫一接触，都是满脸通红。
哎呀呀，真是没眼看。
双马尾抓心挠肝地想和人共享这个天大的秘密，最后趁朱朝阳买单叶驰敏去洗手间的机会，拍了张残羹冷饭的照片发了出去，镜头里四个玻璃杯四套餐具，发照片的人有男朋友，又是叶驰敏的好闺蜜，那么这张照片言外之意是什么，内行人一看便知。
果然，刚发出去就有方丽娜回复：在哪快活呢？
双马尾还沉浸在激动的情绪里，随手回复：一个你猜不到的人请客。
方丽娜秒回：朱朝阳吗？
双马尾差点吓掉了手机，这时候她才想到方丽娜和朱朝阳关系不一般啊，这下可有好戏看了，天哪要是小叶知道我出卖她可怎么办，会绝交么？她瑟瑟发抖地看着大高个，“我好像惹祸了。”
“你又在朋友圈里乱发什么了？”大高个从她手里抽过手机，划开微信通话页面，“怎么了？”
“方丽娜是不是喜欢朱朝阳啊，她两家一直都挺好的，上次还一起看电影，”双马尾飞快地在他耳边说，“怎办，小叶是不是被小三了？”
“你可得了吧，方丽娜和朱朝阳根本没戏。”大高个把手机塞给她，又不屑地打量了一眼，“你还是把精力都用在你老公身上吧。”
“？”双马尾喜忧参半，喜的是女朋友爱情之路一片坦途没有任何障碍；忧的是自己在八卦方面居然比不上大高个，人生好失败啊。
方丽娜还在不屈不挠地问：我猜的对不对啊？
还有好几个女同学在下面留言：谁请客哇不够意思也不叫一声。
双马尾摇摇头，给方丽娜回复了四个字：你猜对了。
今天虽然什么都没做，但好像跟她又近了一步，他也说不清是什么，也许在老房子里没有行动是对的，就像这样，顺其自然地向前发展，也不错。
走到楼下，他想起应该打个电话给大龙，看见方丽娜两个未接来电，拨了回去。
“挺投入啊，电话都不接了。”方丽娜嘻嘻笑。
“不知怎么设了静音，没听见，你有事么？”朱朝阳问。
“我呀，就是觉得很奇怪，有个人说自杀都不会喜欢那个变态，”方丽娜嘻嘻笑，“果然男人都是看脸。”
“你说什么呀。”朱朝阳嘴硬，脸却已经红了。
方丽娜到底还是打趣了好几句才放过他，又让他请客，朱朝阳说请什么请什么事都没有我进电梯了啊，说完就挂了电话，感觉心通通跳的欢。他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拨通了大龙的手机。
他在楼下发廊理发，朱朝阳觉得自己头发也该剪了，到了发廊看见这家伙把额前的一撮黄毛又染回了黑色，发型也剪成了规规矩矩的小平头，母亲去世并没有影响到他，反而看上去还挺轻松快乐。
朱永平死后他也很轻松，都是一样的，朱朝阳坐在镜子前，让托尼师傅给他戴上围裙。
“我出去等你啊。”大龙掏出香烟叼在嘴上，朱朝阳说好，等他剪完头大龙还在门口打电话，朱朝阳推开门，听见大龙在用一种他从未听过的，讨好的，甚至是可怜巴巴的口气对着电话那边的人乞求。
“爸，我一个人害怕，我想和你们一起住。”
电话那边应该是没有同意。
“爸，”他的声音带了哭腔，背也佝偻了几度，“我会对大妈有礼貌的，我一定不会再让她讨厌我了，爸！”
朱朝阳回到发廊，坐在沙发上看了两集猫和老鼠，落地玻璃窗的那边，大龙蹲在墙角默默地抽烟，像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小狗。
这一幕深深烙在了他心里。朱朝阳想，如果自己没有朋友没有亲人，什么都没有，只有大龙一个兄弟，可能也会像丁浩和月普那样，为了让他如愿以偿得到想要的东西，去做些什么吧。
所以友情也未必是单纯的，不过是同为天涯沦落人罢了。
这一晚他又梦见了叶驰敏，但这回他不是死胖子，他什么都没做，只是陪着她坐在操场边看星星。
双马尾实在是用了十二分的力量控制自己不要去打趣叶驰敏，她是见识过小叶班长有多凶的，万一她恼羞成怒揭发自己早恋那就糟了，而且不说破也有好处，两位当事人以为谁也不知道，大意之下就有好多新鲜瓜可以吃了。
比如今天，升旗仪式前，叶驰敏笑着问朱朝阳馕好吃么？
朱朝阳楞了：“什么馕？”
“就是我爸给你邮的大饼，你要是不爱吃就扔了吧，怪硬的。”
“我爱吃，正好早上不用去食堂了。”
叶驰敏捂嘴笑，“你没必要这么节省吧。”
朱朝阳正色道，“真好吃，不骗你。”
“那我宿舍还有，都给你呀。”
朱朝阳也不客气，“好啊。”
“中午给你拿，你等着。”叶驰敏眼睛笑得弯弯的，身边女孩也跟着笑。换作从前的朱朝阳会认为自己是受了捉弄，她们居心不良在嘲笑自己，现在也跟着一起没心没肺地笑起来。
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从枕头底下翻出手电筒和一本日本漫画，大龙给他的，他飞快地翻了一遍，又仔细研读了一遍，一些疑问得到了解决，可另一些仍然没有，他想知道爱情是怎么回事，而不仅仅是做，爱。
叶驰敏拉上床帘，钻进温暖的小被窝，又一天过完了，马上就要迎来高二下学期，今天收到爸爸的信，虽然父女俩都有对方的微信，叶军还是喜欢用这种古老的方式沟通。
爸爸让她注意休息不要太过劳累，又询问朱朝阳的近况仿佛他也是家中一分子，最后写道，不管考出什么样的成绩，努力就好。
已经尽力了呀老叶，她想，这辈子赶上朱朝阳是不可能了，现在连她班级第一的位置也要不保刚上初三时朱朝阳给她讲过一次题，第二天月考她就拿了高分，要不再找他请教请教？总不能白吃我家的大饼。
可是会不会很别扭，想到要和他肩并肩坐在一起，静的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隔着薄薄的校服可以感觉到他的体温，他们靠的那样近，近到只要她侧过脸就可以数清楚他的眼睫毛，他的眼睫毛好长啊，从前怎没注意到？
对铺女孩子说梦话，小叶一下子清醒过来，捂着通红的小脸钻进被子里。
第二天她鼓足勇气想去一班找朱朝阳，却被双马尾叫住了，她因为恋爱影响成绩所以痛下决心，拿出压岁钱找高中老师补习，问小叶要不要合伙，小叶犹豫了一下，觉得价钱还可以承受就答应了，每周一个半小时查缺补漏，这钱花的值，总不能老去找朱朝阳对吧。
可惜朱朝阳并不知道，否则一定会拦住不让她花这个冤枉钱，年级大榜出来他就知道小叶心情一定好不了，早上见她抱着书本在走廊来去匆匆，有心叫住问问她最近怎么样，又怕哪句话说不好惹得小姑娘恼羞成怒，想周末找机会跟她聊聊，手机又总是关机。
忙什么呢？他很好奇。
高二开始周末无休，只有周六下午三点放学，算是让大家松口气，高三以后每天早六点五十到晚十点半全年无休，双马尾和叶驰敏就是利用周六的休息时间去老师家上课，第一天不能迟到，她们俩从学校回到家只来得及喝口水，就拎着补习袋子忙不迭往老师家小区跑。
“你看那车多好看。”双马尾指着小叶身后，叶驰敏回头，看见一辆电光紫色的跑车停在路边，司机流里流气一看就不是好东西，见叶驰敏回头，还故意吹了声长长的口哨。叶驰敏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小跑着追上女友，责备她好奇心太强招来流氓，双马尾辩解说我也不知道里面坐的是流氓啊，失去了休息日又走了半天一身是汗的叶驰敏正没好气，反驳说你就是心思不放在正地方成绩才会下降，以后不许看这看那的。
双马尾心说好家伙，俨然一个朱朝阳。
周春红说小叶想往北京考，去大城市见世面，朱朝阳没想过北京，他的目标一直是浙江大学，可开学典礼那天看见严良在上面侃侃而谈，他突然就觉得浙大于他也没那么强的吸引力了。
去北京吗？他翻开高考手册，研究去年各学校录取分数线，她的成绩能考到哪里呢？忽然他想到一件事，问周春红，叶驰敏妈妈是给她报了补习班吗？
“一对二，一小时五百块呢，”周春红啧啧连声，“一星期就上一个半小时，五百块就没了，她妈真舍得。”
原来如此，朱朝阳心说你这五百块给我多好，肯定是双马尾撺掇的。
周日正常上课，周六在家呆一会儿就拎着书包准备回学校，在楼下碰上闲逛的大龙，他强烈要求送朱朝阳去学校，盛情难却，朱朝阳只好坐进了那辆骚气的跑车。
朱朝阳见他操作娴熟，好奇问你没到年龄怎么弄的驾照，大龙说小意思，你要弄的话给张相片我就给你做，朱朝阳笑着说我还是免了，坐车开太快我都头晕。
“你爸不是给你留了台大奔吗，开那个泡妞正好。”大龙叼了支烟。朱朝阳听他说到泡妞，问他女朋友是不是上次见到那个绿头发。
大龙神色诡异地摇摇头，“那就是玩玩而已，我今天看见一漂亮妞，那叫”他皱眉苦苦思索，“清水出芙蓉，天然反正就是好看。”
朱朝阳心想你这是燕窝鱼翅吃腻了又要换口味，又不知哪家好女孩这么倒霉让他看上，“谁呀？”
“不知道，不过穿着你们学校的校服，不是高一就是高二。”
朱朝阳表示同意，“高三没时间在外头转悠。”
大龙一支烟抽完来了精神头，朱朝阳闻着烟味不对，让他把顶棚打开，大龙按下按钮，又用嘲笑的口气说你呀，不会享受。
大龙没来过孝实，以为和他的私立高中一样随便进，这个时段是晚高峰，门口有警察执勤，他和他的豪车被拒之门外。
“没事，反正我有时间，下个周五周六就在这堵她，不信等不着。”
朱朝阳见他信心满满的样子，笑道祝你成功。
方丽娜告诉他，大龙求了老爷子好几次要去大宅住，老爷子年纪大了怕闹腾，而且五房的儿子才百天，正是可爱的时候，最重要的是大房坚决不同意，当初大龙他妈趾高气扬的劲儿她到现在还记得，有人劝她，孩子这样下去就废了，大房假意说不会不会，其实心里巴不得他就这么胡混，反正自己有女儿，外面的孩子死活由天。
这些话都是做美容的时候跟方丽娜妈妈聊的，朱朝阳听过之后沉默不语，方丽娜问：“你是不是觉得他比你还可怜？”
朱朝阳差点没让口水呛住，心想方大小姐也太直率了吧。方丽娜见他窘样咯咯笑起来，“其实你比他强多了，虽然他将来分的财产比你多，但是你有个好妈妈呀。”
朱朝阳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话，只觉得这个话题令人不适。
“不过看这样子，或许把大部分留给那个小崽子也说不定。”方丽娜自言自语。
人都不容易，朱朝阳现在觉得，如果大龙真能找个好人家的小女孩，认认真真谈一段时间恋爱，是不是就能找到点温暖，变得正常一点。
周五他从窗户看见那辆拉风的跑车停在林荫道边很晚才走，不知道有没有找到人，周六他去老师办公室送报名表，回来的时候同学都走光了，他走出教室的时候看见双马尾和叶驰敏嘁嘁喳喳经过身边，本能地打了个招呼。
“你们回家吗？”他问。
“不了，我们去门口超市买东西，晚上在学校住。”叶驰□□动回答，其实是因为今天补课老师有事临时休息一天，她们不想坐公交车来回折腾。
双马尾含笑旁观这二位的互动，见俩人你问我答之后就没了下文，彼此都是恋恋不舍的样子，有了主意，提议上次朱朝阳请吃饭，这次该她们回请了，听说出学校后门不远有家面馆做的很好吃，卤菜一绝，咱们要不要去尝尝。
一抹红晕染上叶驰敏的面颊，她抬起眼睛，正遇上朱朝阳征询的眼神，立刻又垂下眼帘，心怦怦直跳，“好吧。”
还说我精神头不往正地方用，叶驰敏，看你现在的样子简直象个小媳妇，双马尾腹诽。
普普通通的面条，几片牛肉加一个剖成两半的白煮蛋，上面撒着翠绿的青菜葱花，就是双马尾口中的美味。
“以后走上社会的时候，你会怀念今天这碗面的。”双马尾扬着筷子煞有介事，仿佛经历过些沧桑的样子。
朱朝阳却觉得未必，他没什么值得怀念的，即便是那碗面它总是在提醒自己，他曾经是一个背信弃义的人，
“你刚刚沒吃好吧？”从面馆出来后叶驰敏小声问他。
她说的是“吃好”而不是“吃饱”，朱朝阳一怔，“没有，挺好的。”
叶驰敏抿着嘴，认真地注视着他的表情，忽然说：“你等会儿。”然后便跑进了超市，不多时她跟着双马尾走出来，把手里袋子递过来：“将就一下吧。”
自热米饭，一瓶可乐，
樱桃味的可乐。
象是有什么东西从心底滑落，他咬咬牙，“天晚上你去教室上自习吗？”
“去呀，怎么了？”
“英语有一道题看不太懂，想和你研究一下。”
叶驰敏当然知道这不过是个借口，是学霸在照顾她可怜的自尊心，忸怩地同意了去他班级上自习。
外面有补课老师一对二，又得到学霸一对一辅导的小叶在接下来的月考中发挥出色，双马尾酸溜溜地说还是朱老师讲的好，被小叶追着打。朱朝阳也挺有成就感，这个周六回家换衣服理发，又碰见大龙，抱怨高中人太多，乌泱乌泱太难找。
“要不就算了。”朱朝阳说。
“绝不，”大龙却象吃了秤砣一样执着，“你没看见那小妞，皮肤又白又嫩，那小腰！那腿！能把校服穿那么好看的，我头一回见着。”
“我们学校真有那么好看的女生？”朱朝阳也生起了好奇心。
“是女神！啧啧，那头发！又黑又直！”大龙馋嘴猫儿似的感叹。
终于，朱朝阳知道大龙口中的女神是谁了，这个周五大龙领着一班弟兄，把叶驰敏堵在校外的林荫路上。
因为周六学校设为考场，学生放假在家，二班老师多给他们上了一节课，放学时已经天黑，只剩下末班公交，同学们三三两两上公交的上公交，自家来接的上私家车，她正要跟着走过去，被一个流里流气的半大小子拦住了。
她不认识这个小流氓，但她记得为首那辆紫色跑车，怒斥道：“你干什么！”
“交个朋友。”“走开！”她拼命去甩那小子的手，却被他扯进了树林，这时公交车已经开走，双马尾见状连忙跑去收发室叫保安，又担心女朋友被他们拉上车，正在左右为难，黑着脸的朱朝阳从天而降出现在面前，她大喜，刚想让他去叫人，朱朝阳径直绕过她冲了过去。
“大龙，放开她！”朱朝阳厌恶地扯掉了他的爪子，“她是我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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