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 第203章 全员都有包庇嫌疑

“作为唯一一个见过四名嫌犯的目击者，李闻斌被当地警方带去见了章老。”何启言娓娓道来，讲到了那段往事的重大转折处，“可由于他受到了巨大的心理冲击，在警局里始终一言不发。个别民警为了尽早破案，对着那孩子又吼又叫，吓得他当场失禁。尽管因为李闻斌拒绝开口，模拟画像一直没法进行，但章老却从没放弃，他亲自去了李家老宅，没碰上李闻斌就四下去找。”

        随着何启言的讲述，时空再次转换到了28年前的桂河市。

        那天，章平是在江堤边找到小李闻斌的，当他发现那孩子时，涨潮的江水已没过了他的下巴。章平赶忙大喊一声，随即脱了外套就往江里冲，从死神的手里一把夺回了怔怔出神的李闻斌。

        当晚，在省厅的招待所里，章平从工作薄上撕下一页纸来，上面绘有一张六人画像，那是李家六口的全家福。他把那张画像递给了裹在棉被里总算暖和起来的李闻斌。

        看着那张栩栩如生的全家福，那个满心创伤的男孩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你怎么会知道我家里人长得什么样？”

        章平合上了工作薄，笑着答道：“上回跟专案组去你家，我看见过一次照片。”

        “可是……你只看见过一次啊！”

        章平摸了摸鼻梁，又朝难以置信的李闻斌微微一笑：“警察叔叔我干的就是这一行啊。”

        也正是那张手绘的全家福成了一把心灵钥匙，渐渐打开了李闻斌紧锁的心门。之后的几天里，他开始一点点回忆出四名暴徒的身形轮廓和五官细节，配合章平不厌其烦地修改，一次次提升画像的精确度。

        那段往事的结局是墨省省厅以章平所作的模拟画像为蓝本，印制了10万份通缉令，发放到全国各地公安，请求予以协助。不出半个月，就有群众举报在一辆即将抵达黄江的大巴上，坐有疑似嫌犯的四名乘客。

        硕鼠入瓮，车停网收。

        在长途大巴抵达黄江客车站的时候，执行援助任务的杨严震亲自带队，一举擒获了那四个满手沾血的亡命之徒。

        回忆至此，吴瑕听得有些感慨：“这么说来，李闻斌和83号的确是很有缘。”

        何启言纠正他道：“你应该说得再具体一点儿，是李闻斌和专案组的几位专家都很有缘。”

        “这倒也不至于吧。”吴瑕细想了一下，“好比化验组组长黄河，他年纪跟我一样大，和李闻斌之间应该没什么联系。”

        “难道你没看出来傅主任跟黄河半是搭档，半是母子么？”何启言不禁激动了起来，“黄河什么都听傅主任的，他也不能排除包庇的嫌疑！”

        聂冰这时发了话：“启言，焦躁、武断可不是一名勘查人员该有的素质。”

        “师兄！”何启言难掩焦急道，“如果我的推测没有出错，那4.11案我也该承担责任！如果我能提前采取行动，也许就不会有人死了……”

        “你已经在下定论了吗？你就这么确定李闻斌一定是嫌疑人？”聂冰微微眯起眼睛道。

        何启言强迫自己镇静了下来，半晌过后才恢复了陈述：“我在私下调查过李闻斌，他从10岁开始，一直到高中毕业，吃穿用度除了来自政府救助以外，还有一个重要的经济来源，那就是由章老牵头，外加傅亚男、杨严震、甄猛他们每个季度捐赠给他的款项。康哲进83号的时间比较晚，但他听说了那段凶案遗孤的悲惨过往，也立即慷慨解囊，加入了捐款队伍。多年以后，李闻斌以拼命工作回报这几位恩人，严格来说，他们之间的确存在着类似亲属的关系。

        “当年，李闻斌高考失利，他没听从章老的建议，继续复读，而是毅然来了黄江，通过了面试和笔试，成为了刑侦总队的一名协警。我特意请北方的朋友上他就读的高中走访过，他的学习成绩明明不差，为什么非要放弃？原因是他急着复仇！当年的那些恶魔虽然都被裁决了，可在这个世界上还有许许多多的恶魔，他最急着做的就是猎魔！他要以最快的速度进入一个有机会接触到恶魔的道场，83号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从加入83号那天起，李闻斌就像一块海绵一样，疯狂吸收着各种刑侦知识。在鉴定中心里，除了那些极为保密的工作是他所够不着的，但凡能帮上忙的，他就样样偷师。久而久之，李闻斌几乎了解刑侦环节中的大体路数，其中最精通的就是现场勘查。我认真地分析过他的能力，如果不是因为没有接受过正统的训练、没有名师手把手地倾囊相授、没有其他刑警的种种权限，他的勘查技术可能都不在我之下！”

        自责和内疚交织在何启言的心头，他急于证明给聂冰和吴瑕看自己推测得有理有据，接着又道：“有一次，我在街边远远看见一个醉酒的痞子正在猥亵一名过路女孩。就在我准备上前阻止的时候，李闻斌突然出现了，他没有发现我，果断撂倒了痞子，救下了那个女孩。

        “你们是不是以为事情到这里就该结束了？我当晚也这么想，可事情的发展恰恰不是这样。李闻斌没有选择报警，而是劝说女孩尽快离开。等人一走，他突然从痞子身后一把捂住他的嘴，用胳膊勒住他的脖子，强行把人往僻静的地方拖。我悄悄地跟了上去，看见他逼着痞子脱掉裤子，再把内裤强塞进对方嘴里。然后，李闻斌捡起了地上的皮带，朝着那人的下体狠抽了过去。那个痞子当即疼得在地上疯狂打滚，我连忙出面喝止，李闻斌见了我，二话不说，拔腿就跑。”

        何启言喘上一口气，又看了看聂冰和吴瑕：“我知道你们听了这些，还不至于完全相信，但我却认为李闻斌不仅涉嫌制造了4.11案，他在两年前还参与过‘临江中学案’的勘查协助。我现在极度怀疑，当他发现病故的骆皖山并不是真凶之后，又把目标放去了蜘蛛人冯家栋的身上。表面上，冯家栋是坠江失踪，但却至今没能找到尸体，也许……他早就被李闻斌给杀了！”

        说着，何启言突然唤了聂冰一声：“甄猛向你汇报过一支队的走访记录，你应该知道一墙之隔的‘正沧安保’就是李闻斌开的公司。为什么叫‘正沧’？因为他认定人间正道是沧桑！他正在做一名游弋在黑夜下的裁决者，以自己的方式以暴制暴。他具备反侦查能力、痛恨所有犯罪者，完全有作案的动机和能力！非常时刻该用非常手段，我要求立刻搜查‘正沧安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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