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 第159章 不要随便评价吴瑕
进到了旅馆的标间，聂冰把背上的吴瑕放到了靠里的一张单人床上。
睡着的小狐狸一挨床铺，立即侧卧着蜷缩起身体，呈现出一种防御的姿态。两朵红晕浮现在他的脸颊两侧，大大削弱了清醒时的高冷气质，小小增添了睡梦中的憨萌之态。
聂冰替吴瑕摘掉眼镜，脱去皮鞋，这才发现他左脚至小腿的位置还缠着护具绑带，不禁恍然想起见到小狐狸的半天以来，他始终健步如飞，做事雷厉风行，让所有人都忘了他其实还处于骨折初愈、不宜多动的特殊状态。
“还真是要强呢……”
聂冰弯腰揉了揉吴瑕的脑袋，掀开了一床棉被，拉来往他身上一掩，随后走进狭窄的卫生间，目光所及的洗漱用品全都明码标价，拆封即消费。
聂冰随手拿起一瓶玫红色的瓶装液体，就见瓶身包装赤裸而直接，印的是男欢女爱的激情场面，再观瓶内液体流动缓慢、颜色艳丽，想必成分中除了必要的甘油、玻璃酸钠、丙烯乙二醇之外，还添加了人工色素和香料。
聂冰轻哼了一声，随即就把小瓶给放回了木架，这类廉价的人体润滑剂，他可不舍得拿给吴瑕用。简单地洗漱过后，聂冰又拆了一条纯棉毛巾，用热水打湿了，回到床边给睡梦中的小狐狸仔细地洗了一把脸。
吴瑕的五官无可挑剔，谪仙一般的俊美糅合了飒爽犀利的英气，如画如像，仿佛是造物主精心设计出的一件工艺品。
看着眼前这张漂亮的睡脸，以及脖颈至衣领深处完美的线条，聂冰忽觉给予吴瑕再多的疼爱也都远远不够。正在这时，上衣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了一下，聂冰取出来一看，是家私工厂发来的几张实物照片，外加一句留言——
聂先生，我们已经按照您的设计图纸反复打磨了大床样品，请您过目。
聂冰随之点开图片，依次划看而过，只见那件样品有几张像是一辆敞篷的火车车厢，变形后又成了一艘即将起航的夯实大船。最终，车船相融，平铺展开，外覆上蔺草凉席，又形成了一大片惬意、舒适的榻榻米。仿佛寓义着在人生的漫长旅途中既有无边风景，亦有惊涛骇浪，但如能执子之手，最终回归的还是家里那一方亮着夜灯的宁静港湾。
客服又发来了消息：预祝您新婚快乐，与爱人好眠长伴！
聂冰看后一笑，指尖虽回了句“谢谢”，但依然不改精益求精的匠人本性，很快又列出了五六条修改意见，给对方一并发了过去。
不出几秒钟，手机又振了起来，这次来的则是一通电话。
聂冰看了床上的吴瑕一眼，见他睡得正熟，便自行揣上房卡，关门出外接听。他一路走到了长廊尽头，这才摁下接听键，手机内即刻传来了刑骁的声音——
“聂哥，你让我调查的事，华东一带的资料已经全部整理出来了。”刑骁的语气一如既往地专业而冷静，“像这种切颅大手术，中小医院基本上没法操作。于是，我派人跑遍了六省一市所有的三甲医院，把十一年前就已经左额缺损的男性资料全都调了出来。”
“结果怎么样？”聂冰问道。
“按你给我的筛选条件，目标人物现在大约是60岁上下、身高约在180-185公分之间、残疾的部位是左额上侧，符合这些条件的一共有三个人，切颅原因分别是车祸、摔伤和脑部疾病。我根据他们的姓名，调出了户籍信息，但系统内储存的都不是近照，需要目击证人近距离一个个辨认。”
聂冰打开了身前的一扇窗，在暗夜下点燃了一支烟：“证人有一些特殊情况，案发的时候，他双目受伤，并没有直接看到嫌疑人的样貌，而是听到了对方的声音，还发生过肢体接触。但尽管如此，就算他当面认了出来，检方和法院也很难采信这份口供。看来，还是得继续挖掘其他证据。”
“嫌疑人没有留下DNA？”
“可惜了，当初没有留下。”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没有别的证据支撑，光凭证人的主观判断，确实很有难度。你没让83号插手这桩旧案，是不是还不具备立案条件，担心太早放出风去，容易打草惊蛇？”
“的确还不到时候，不宜太早曝光。”聂冰向刑骁道了一声“辛苦”，跟着又说，“对了，小刑。如果这桩旧案有了突破，我希望请你来83号协助审讯，那个半额怪人既然能够隐藏了足足十一年，必然具备极强的反侦察意识，那他的口供也不会被轻易突破。”
“流程规范，手续齐全就行。”刑骁秉持着一板一眼工作作风，说完却突然话头一转，“聂哥，你和吴瑕是不是恋人关系？”
聂冰被这突如其来的话题给噎了一下，微笑说道：“你这刑审专家的眼睛还真是毒啊！”
“他动机不纯，功利心太重，你最好再认真观察一下。”
刑骁接下来的这句话让聂冰即刻收起了笑容，跟着回复他道：“这话你第一次说，我就当作没有听到，以后不要随便评价吴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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