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汝阳战神后遗症
“有人叫我来的。”
不用想也知道，此人必是朱仝渊。
昨日，就在五个皇子走出政和殿后没多久，房羽然就被请入宫内，在沁春殿内见到了朱仝渊。
行礼毕，房羽然略微心颤地抬眼向上，旁边的女子颇有姿色，妖娆妩媚入骨，风情万种尽在眸中。
很年轻，肯定不是那个抛家弃女来到古代的女人。
她有些失望。
“你叫什么名字？”朱仝渊坐在床边，单手撑肘，身影微斜，霸道自现。
“小人阿房。”
朱仝渊眯起双眸，剑眉蹙起：“一个女子，取名阿房？本名说来听听。”
原来老皇帝早认出我是女人了？死老头，眼力还挺好。
便恭谨回道：“房羽然。”
“嗯！好名字！羽化成仙，然非孰人。”
一番客套的说辞过后，房羽然临走前被赐予了三个香囊，嘱咐随军行至三个地方后才准打开。
房羽然一迈出殿外，走到僻静无人处，便准备打开先看个遍。
什么行至三个地方才能打开？搞得神秘兮兮，我还不信邪了。
正拉开香囊的束绳，取出一个从未见过的玉制的柄状东西。还没搞清楚是什么东西，就被不知哪里冒出来的白鸽叼走了。
这白鸽出现得极其意外，连翅膀扑闪的声响都没听到。
房羽然心下焦躁，点脚使出燕雀飞鸿，几个起落追去。但白鸽早已去得远了，没了影踪。
完蛋！香囊内装的极有可能便是事关前线胜败的密谋要计，这下要折在我手里了。
正想着，身后一阵清冷的声音传来：“现下知道着急了？陛下不跟你说了，到指定地方才能打开吗？”
房羽然回头，便见到一黑衣人手执玉柄，双眸淡然地盯着她。
她醒悟过来，此人不是前几日跟斐岛国“杂耍鼠”交手的那个祁原吗？再一细打量，房羽然警惕起来。
上午用火镖刺杀我的，莫不就是他！
“你什么人！”
“上午拿镖刺你的。”
“”为什么你说的这么理所当然？
“别见怪，我也是奉了命令，测试下你的功底。毕竟，陛下不确信你是否有能力保护几位皇子。”
“”所以，万一我真的挂了呢？
“不怕我真的死了？”
祁原淡然笑了笑：“那就是你命数该绝。”
他把玉柄递将过来，重复了一遍：“不要再提前打开了，否则我军人马安危不保。”
房羽然“嗯”了声，心里极不是滋味。
到现在见到朱祁真，房羽然依然难以平复被戏耍的感觉。
一行人马走出城外，纷纷换上军甲，配备刀剑和头盔，跨上军马。
这是房羽然第三次骑马，第一次是在现代的培训课上，第二次是上次执行抓马贼的穿越任务，所以骑马术相当精练。
夕阳晕染在云层中，橘红色的霞光绚烂夺目，远处的树木在初春的熏陶下，悠然摇晃树身。
伴随着大军奔腾扬起的沙尘，一场诡异之夜宣告着即将到来。
一直行到水扬关时，房羽然下了马，跟随朱祁真进入驿站。
驿站是官府指定的歇马处，酒肉水都在银针试过之后，确信无毒才被端上来。
一路马背颠簸，房羽然实在没有胃口，匆匆扒了几口饭，就不再动筷子，自行来到后厨的牲口喂料处。
“官人，是不是要打仗了？”
一个老者，咧着口大黄牙，浑身脏兮兮，衣服破了好几处露出线头来。
房羽然粗起嗓音：“是啊，不过你们这离战场还远得很，放心。”
“官人，你是什么职位？看你这眉清目秀的，应该没打过仗吧。”说着，拿起一把草料放到马槽内。
“之前打过。”
“不知你们还招不招兵？别看我现在没出息的邋遢老样，我年轻时，可是个打仗好手，杀了汝阳国数十个人头，将军曾赏过我一把好刀。”他拍拍胸脯，满怀期待。
房羽然对陌生人突如其来的热情或要求，总是会有些警惕的不适感，笑了笑：“是吗？恭喜。招兵这事你要问前面的人，我不管这些。”
老者眼睛转了转，“敢问官人，是哪一个将军，能为我引荐引荐吗？”
房羽然随便指了指正大快朵颐的三皇子：“他。”
老者不住点头哈腰：“多谢多谢。”
房羽然收回目光，前去找自己的马儿，准备多喂点料，再找些柴草垫着马背，明日也不至于如此颠簸。
“谁！”话音未落，房羽然一个凌空旋转，使出龙旋降临，朝背后茅草屋顶窜去。
窜破后，立即匕首刺入那人肚腹，精准狠，一点也不拖泥带水。那人也是猝不及防，一掌拍过去，被房羽然躲开。趁房羽然躲开的这功夫，立即点起脚朝屋后落去。
房羽然正想追上去，却听楼下传来三皇子凄厉的吼叫声。
奔回到饭桌那，却见三皇子捂着脖子，白眼上翻，不住抽噎颤抖。脖子处涌出汨汨鲜血，触目惊心的血红染湿了甲袍。
房羽然惊愕在原地，那老头竟是刺客！她竟然如此疏忽大意！
如果三皇子不幸去世了，那朱祁真将此生视她为寇仇。一念及此，阵阵痛苦袭上心头。房羽然双手颤抖地摸入腰兜，匆忙找出止血粉，拨开围住的人群，将止血粉倒在三皇子朱康定的脖颈间。
一会功夫后，血果然不再流动了，慢慢开始结痂变黑。房羽然拿出绷带，又整整洒了大半瓶，才细细缠上。
三皇子朱康定已经晕厥过去，朱祁真上前双手扳住房羽然：“他会不会死！”
望着他极度忍耐的模样，房羽然感觉一根弓弦已被拉满，行将释放崩断。
她咽了咽紧张的口水：“稍等。”
然后摸出朱康定的脉搏，脉象微弱几不可感。幸好，三皇子平日锻炼强度比常人更盛，体质强健，如若不然，早已一命呜呼。
她捡起地上寒光毕现的匕首，上面浸染了瑰丽的殷红，在锋芒中，显出灼灼逼人的火焰，像一把火能烧尽被刺中的人。
匕首的柄上，显示了几个字：汝阳王。
房羽然不禁喃喃念了念，一双粗壮多毛的手伸了过来，一把夺过匕首。
“汝阳王！大哥，刚刚臭气熏天的老头是汝阳王的人马？”
豪渊的脸从三皇子被刺，到方才一直都是拧紧双眉，此时听到许久未闻的名字，才有所动容。
他上前细细确认匕首柄，上手摸了一下刀刃，拇指即刻渗出浓烈铁锈味的绛红血液，如初生金阳乍现地平线的那一刻，光辉洒满大地
此时的血也惊艳了在场所有人的眼目。
“不错，确是汝阳王的匕首。看来，这匕首的现主人也曾是汝阳国的将领之一。”
房羽然对汝阳王并不是很了解，史书对其也是语焉不详，便出口详询。
豪渊双眸远望，似有无限感慨。本懒得出言回答，但见房羽然是大皇子手下，且貌似心腹，便缓缓开口。
虽然如今的汝阳国与离远国已经如兄如弟，但约莫三十几年前，汝阳上任国君汝平南，野心勃勃，发誓要在自己百年之前，征服中原，一统天下。
并推行自己规划的统治计划，比如统一吃食习惯，钱币规范，方言用语等等。
然而，各个国家，不论大小，皆群起而攻之。嘲笑汝平南是痴人说梦，组织公开讨伐汝阳国，打起的旗号便是：灭。
你不说要一统天下吗？那我们就把你先灭了！
既然都说要灭了人家，总得有个头吧，大齐国本来是准备领头干翻汝阳国的。但就在约定好的出兵前日，大齐突然反悔。众小国尽皆慌乱愕然，一究原因，是大齐祸起萧墙，老皇帝莫名暴毙，结果帝位被一个谋臣篡了权。
人家大齐自己还一头雾水，乱成一锅粥呢，哪有空闲越俎代庖。
于是，小国们纷纷派遣纵横家前去离远国，说服一齐出兵灭了汝阳国。
结果是，纵横家还未说完，均被赶出了皇宫。并让他们带上离远国君朱黎祥的原话，告知给各国主：“庸人勿自扰。”
小国们这下如坐针毡了，什么意思？骂我们是庸人？你朱黎祥装什么清高？抢自己儿子的媳妇，你很高尚？亲自下令将自己的儿子砍头，你就有德了？
纵然着实恼怒，但离远国地大物博，国力强盛，你能奈他何？
此事就此不了了之。
无人能料到，一月后，有个名不见经传的说客拜在玫瑰国的丞相幕府中。
一日，他给丞相出了个让离远国出兵汝阳国的主意，丞相一听，喜上眉梢。立即上奏给玫瑰国国君，国君看了，当下点头同意。
不知何时起，在离远国境内，民间广为流传着一首歌谣：《海棠传》
此谣在街头响起，在皇宫內苑廊尾偷偷盛行。可纸包不住火，朱黎祥也听到了，便叫来贴身太监，问何为《海棠传》？
太监支支吾吾不肯回答，朱黎祥大手一挥：“无妨，天下哪有不可论之言，朕免你无罪便了。”
贴身太监这才道出这首诗：
“十八新娘八十郎，苍苍白发对红妆。
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
此诗讽刺性极强，朱黎祥不听便罢，一听一口气没顺上来，心口绞痛吐了口鲜血。殷红的血洒在明黄的龙袍上，映衬在骄阳之下，更显触目。
自此，朱黎祥日夜辗转难眠，面色焦黄，下令将宫内所有海棠树尽皆砍伐殆尽。
私下里，叫太监去民间打听，《海棠传》究竟起源于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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