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如梦似幻
第九章，义男，扩建一下城下町如何
清晨，由美身穿白无垢(女性一般结婚穿的白色和服)披着一件黑色羽衣(宽大外套)，还带着一件纯黑和服给义男。两人乘上町外矢作川的渡船，向田原城进发。
单桅小船的风帆异常高大，低矮的棚户装满货物。义男坐在船尾握着自己的太刀，由美则紧紧抱着义男。海风的轻轻吹拂让旅行显的浪漫。路上义男拿出居酒屋特制的豆沙饭团，无意间咬了一口。看着旁边的由美，就托到她嘴边。由美笑的真好看，还有一丝不明觉厉。
宅男明白了浪漫的真谛，恨不得有机会再来一次。人生果然能有很多美好回忆，不修边幅的宅男使劲拉拉拉自己有点褶皱的武士服。原来还能这么过日子，如梦似幻。
船慢慢驶入三河湾一带，这里长期被户田一族控制。强大的战国大名经常出入此地，户田氏曾先后向松平家与今川家臣服。值得一提的是，松平广忠的田原御前也曾是这里的公主。
天色将晚，小船直达了田原城的城下町。路很远，却很方便。由美二人说明来意，守城足轻大将带由美二人进寝殿三进主屋等候。两个一人高的烛台摆放在家主的位置上，烛光忽明忽暗照着漆黑一片的大厅。
许久，一位略显颓然的老者慢慢走了进来。跪坐于主位，微微抬头。看见滝沢由美身穿一身白无垢(婚礼常见，纯白和服)，有些动容。扭头看向义男，黑色长衫颇为庄重，加上端正的五官，老者有了些精神。
‘由美啊，所带何人啊？’
‘此人名丹波义男，高家庶流。现为本证寺待大将，由美之夫婿。’
‘有何才能？’
‘文武兼备之才’，噗，老丈人没忍住，笑了出来。义男现代人过来的，知道老丈人的挑剔，也不介怀，由美脸有些红，
‘父亲大人，我乃剑豪爱洲移香斋传人，阴流兵法已有17年。’
‘武勇是本分，韬略是前程，良胥有何韬略’，
‘天下熙熙，一盈一虚，一治一乱，何也？君不肖，则国危而民乱；君贤圣，则国安而民治。祸福在君，不在天时。’
义男说完静静看着老丈人，对方静思良久。抬头时两眼张开，漠然而语。
‘贤婿见笑，前两年家兄亡故，我只身逃到冈崎城。借松平家军力重回田原，周边所领大部已被今川氏侵占，了。二连木城虽归家兄之子，却已归顺今川家。局势败坏如此，无可奈何啊’，
户田光忠主动说出了家事，他家的难题，说出来，说明已经接受义男作为一家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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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之天下也，能生利者，道也，道之所在，天下归之，父亲大人，敢问田原城有何利益，可让分家来投奔？’
‘不知道啊，义男’，老者轻笑摇头道。
‘可有任何条件好于今川家？’
‘田原贫瘠，骏河富饶，无法比较’，
‘若国人皆爱今川而嫌弃户田，户田只能臣服。’
‘今川与户田本家已经无法调和，难以臣服。’
‘你有宝物，或可一用’，义男静思良久说到。
‘是何宝物’，户田光忠看着义男，而义男却看了一眼由美，这让由美有些茫然。
‘父亲，三河净土真宗有近10万石实力，三河国有半数武家信奉本证寺，实力强大掌控信仰。由美之子七里元庆是您的外孙，本证寺普代家老，如果他来户田传教，则田原户田家就有了大义名分。领内信奉本证寺的武家纷纷来投，户田家也将重新掌控三河湾。至于七里元庆，除了义孙关系之外，再娶户田公主，则亲上加亲，还望父亲深思。’
‘贤婿，寺院建于何处？’
‘在田原城与二连木城之间的城池可以给本证寺作寺门。本证寺往北发展，即可消弱分家的实力，又能遮挡今川家的军势。’义男回应。
‘贤婿，此策可行。我这就展开重臣评定，你先休息。’户田光忠这次终于来了精神。
义男躬身告退，小姓带着住在东相子女们的卧房。晚饭送来的野姜鱼汤泡饭，洗刷自有待女过来帮忙，当然，有由美在，待女在旁边饱饱眼福就不错了。看着身前精致平滑的身材，身后传来待女沉重的呼吸，由美有些乐此不疲。
晚上房内久久不能平静，期间听到墙面左右搬凳子的声音，周围显得寂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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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的义男是在少女的嬉笑中醒来的。窗间的光七彩似矛，有些刺眼。
门口站着一个双马尾少女，圆圆的小脸带着稚气。个子高挑，调笑着由美想要进来。由美则跨步门口一副绝不后退的架势，少女的圆圆的小脸挤着探出门框。
‘大人，我是送食物的。’嘴上说着，眼睛向屋里扫来。
‘琉璃，食物我们已经好好的收到了。’
‘姐姐，不要如此绝情嘛，给，这是你爱吃的水馒头’，被水馒头收买的由美有些迟疑，琉璃趁机跳了进来。跪坐在地，眼神四处扫着。
‘义男，这是琉璃香，我的妹妹。’由美回身跪坐了下来。
‘嗯，很高兴见到你。我与令姐刚刚结婚，回来探望父亲，路途劳累起床有些迟了。’义男低着头心虚道。
‘呀，白天不起床，晚上不睡觉吗？’
这下义男和由美的脸上升起一阵尴尬，
‘不和你们聊了，父亲有事找姐夫’，说着琉璃香就跑开了。义男看着由美，调皮的孩子太可怕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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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大人，您找我。’
‘义男，我写了一份野依城让渡印可。想与你坐船去一趟本证寺，你可愿意？’
‘自是愿意’，义男答道。
又是傍晚才到，义男一行数十人到本证寺。义男先去禀告，其后本愿寺空誓则带着数十僧侣于寺门迎接。吃完斋饭，一夜无话，一切明日再说。
清晨，义男与由美，户田广忠，与本证寺僧团开始了联合评定。
‘户田大人，听义男说，你想把野依城让渡于本证寺？’
‘上人，本家数代信奉本证寺净土宗，但是领内无传教寺院，是以想请七里元庆大师来此传教，野依城和城下所领600石将一并捐给本证寺，还望上人垂爱本家。’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不知施主还有何要求，就请一并提出吧。’
‘寺领北临二连木分家，东临今川家，皆虎狼之辈，欲窥视本家，还望三河上人为本家做主。’(日本60国今川家独占远江国骏河国三河国。)
‘义男，怎么看？’
‘上人，三河湾世代为户田家所有，近3万石所领，实力强大。户田大人亲自前来，显然有从属与本家之意。此其一也。
户田家与本寺数代为善。本家普代七里元庆为户田氏义孙，我则为户田家女婿。此为人和(内部)，此为二也。
本家寺领已有6万石，如庞然大物一般矗立于三河。三河国小不过22万石所领，不取本家，国主何以自处。
何况，本家不欲争斗，了。东海道第一弓曲之称战国大名今川义元，去年以战俘换回三河国松平家家主松平元康。如今吞并三河国的消息甚嚣尘上。如若成功，明年我寺面对百万石大名今川义元，何以自保。
生于乱世，刀剑就是道理。到时今川家威逼本家，所谓守护不入，寺领少时他人还不在乎，现今6万石所领，又不可臣服今川家，今川家必然侵攻，此天时也(外部)。
今日之事，三河半数武家心向净土。只要有大义名分，地上佛国顷刻可见，此为地利也(借力他人)。
再者，往日织田家与今川家反复争斗，今日织田氏已元气大伤，家主年幼，无力攻击，三河只需往东对抗今川一家而已。
事已至此，今日有本家及半数三河武家近20万石实力不用。他日今川氏统合百万石实力，逼迫我等，退还寺领，如之奈何。’义男一腔愤慨的的吐露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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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男啊，可有章程’，本愿寺空誓心有所感，即使一方豪杰，很多事也是无奈，悲苦自知。
‘上人，田原户田家对三河湾有大义名分，可以户田家把二连木城献于本证寺为大义，僧兵与虔诚武家建立地上佛国为口号，一举攻下二连木城，这样本家所领在南部与三河湾连成一片了。户田家则得到三河湾南部安堵文书，本家一跃而有超过半数三河国的石高。这就给了大小豪族臣服本家的信心。不论武力威压还是慢慢说服，三河一国都会成为本家的囊中之物。’
‘义男所说颇有道理，’主持点头。
‘众位怎么看’，空誓回头看向本证寺僧团。
‘虽有道理，难免杀戮，’空信长老回到。
‘义男呢？’空誓又转过来问。
‘上人，我料定武家必然会收回守护不入之誓言，到时我等必然反抗，不如早打。’
‘即如此吧，义男，你随七里元庆去野依城，元庆以家老身份做野依院主持。义男则以部将身份扩建城下町。空信，’
‘上人，’
‘你去联系，上宫寺，胜须寺。三河三寺同气连枝。约定明年如夺下二连木城，则利用内应，打开冈崎城。一举驱逐松平家，拿下三河国’，
‘是，上人。’
‘义男’
‘是’
‘你随我来’，
‘是’
与空誓来到后殿，空誓上人开始带着义男一起背诵起了楞严经。然后是阿弥陀经，及佛祖本愿经。义男跪坐在蒲团上，再次诵读着楞严经。主持拿起剃刀，开始为义男剃度。看着青丝缕缕，义男有了一丝久违的宁静，眼神空明。
‘义男，以后即是佛门弟子，为我门下，法号空义，’主持话音响于耳边。
‘主持’，义男有些激动。
‘恩，你本证寺出身，为我门下，身份高贵。以后就以本证寺空义之名，守护本证寺吧。’
‘是，师傅。’
‘好，你去吧’
能以寺名为姓氏，本身就是一种权利。从今以后，义男有了竞争本证寺主持的权利。这在寺院中是普代家老都没有的荣誉，这是何等的果决。本愿寺空誓绝非等闲之辈。
现在回家，准备家族评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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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独的义男走在雪花漫天的街町中。看着远处五彩斑斓的游廊，不免感觉此世的繁华。此世即我世，这是日本权臣北条时政的名言。今日史诗般的重视及举用，让义男心潮澎湃难以平复。
人生如同负重行远，不可急躁。义男心中没有野心，却有恐惧，这是才是他真正的感情。信任和压力才是恐惧的根源。看不到人心，前生如此，今世如此。早先选择驴生当保镖而不可得，后来选择无欲无求寺院反而走上了康庄大道。历史总在重复，人生不可急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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