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成绩
补课已经进行到一半，天气也越来越有假期的感觉。
“同学们，有个事情跟你们说一下。”班主任在下午最后一节课结束后，占着同学们吃晚饭的时间说。
“学校为了让你们学习不那么紧张，今天晚自习在体育馆会放电影，第二节课开始。”说完夹着课本离开了。
底下一片欢呼声。这下估计吃饭都更有兴致了，从来没有这么期待过晚自习的来临。
“诶，你说学校为啥要放电影啊？”沈司不想在食堂吃饭，嘴皮磨烂了，文树才让他来家里吃。
“不是说了么，缓解紧张。”文树将找到的学生证戴到脖子上。
“你能信？”
晚饭时间，出校门的人明显增多。
“你不信？”文树反问。
他俩的步伐不快也不慢，从天上看，很难被找到。活在人间有个好处，你总会被人看见。
“我当然不信了。学校不是一直作业课程都紧张吗？为什么这时候弄这一出？说不定是被上面领导批评了，本来假期补课就是不允许的。”沈司说的怔怔有词。
“管他呢！按学校要求来呗！”
天黑的很晚，学校六点放学，太阳还没落下。
“沈哥？”文林正端着菜从厨房出来，就看到一起踏门进入的沈司。
“小林子，还有碗筷吗？”沈司主动接过那盘菜。
“哦，有。”他立即转身去厨房又拿了一副碗筷。
沈司环顾四周刚瞄到了个小凳子，就被文树拿起，“洗手去。”
他只能乖乖照做。
“妈呢？”文树问。
文林替沈司盛好饭，“她去姑姑家有事，应该不会回来吃。”
文树点了点头。
“小林子，你的手艺真的不错啊！”沈司边吃边夸，“你哥究竟是上辈子积了多少德才会有你这样的弟弟啊！”
“我也不知道。”文林附和道。
文树淡定道：“你要的话送你了！”
“我可受不起。”沈司闭嘴。
校外的烧烤摊子支起一道一道，店里也都亮起灯光。文树走到学校与店铺并排的那条小道上时，着魔似的拐向另一方。
“学校在这边。”沈司跟上他。
“我有点事，你自己先回！”不知道那人是不是现在就在店里。
“我不急。”
文树继续向前走，“随你吧！”
秦书打工的药店离学校并不远，一般开在学校旁边的店都是能走路到的。
从外面可以看到店里的大部分情况。
沈司不知道文树要去哪，只是跟着他。看他不走了，才发现自己站在药店面前。“你感冒还没好啊？”
文树没理他，朝里面张望。
“你看啥呢？”沈司也看向店里，里面没有顾客，唯一的活物就是收银台那侧着他们的人。有板子挡着，不太好分辨是谁。“这人看起来有些熟悉啊！”
“我靠，”里面的人看向他们，沈司话都说不利索了，结巴道，“这…是秦书？”
隔着块玻璃，秦书投过的视线落在文树身上一秒，又扫了眼他旁边的人，继而看着文树。他眸子暗沉，看不出情绪。
文树也不知道他眼神里想传达些什么，再这样看下去，他真受不了。终于迈开步子，推开门走进店里。
店里还是那么冷。
秦书坐在柜台里面，看着文树进来，以及后面跟着的人。
“买药？”他声音低沉，带着浓厚的暗调色彩。
文树先是看到旁边放着的作业，再看向他，近距离可以看到他被碎发遮挡隐约露出的眉毛。秦书对谁都很冷，眼神里很少流露温暖。
“不是，”文树就是想知道他在不在店里，看到人在里面，又不受控的走了进来，问他来干什么，反正不是买药。
“你好，我是沈司，文树的朋友。”他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两人的气氛就不像是认识的关系，但又有些微妙。他只好自己开口，等文树介绍，有点悬。
“哦。”秦书脸上的表情没变，沈司有点收不住了，尴尬地笑笑，然后在心里对面前这人痛骂几分钟。
文树忍不住想，沈司是他的朋友，可秦书不是啊！好像确实没有认识的必要，他能哦一声是不是已经算给自己面子了呢？
“学校今晚在体育馆放电影，你去嘛？”对面这个人连晚自习都不上，还看电影？这不就等于浪费时间吗？
或许他在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不过还是抱着一丝期待，听到不一样的回答。
店外走过好几个人群，这扇玻璃门，就好像隔开了两个世界，外面闷热传不到里面，也同样感受不到冰凉。
秦书看着面前的人，第一次见面时，他就确信自己比他高。文树眼里的波动，他可以全部吸收，却缺少理解。不止一次，文树没表情的时候，很让人感到距离。
“不去。”说出这两个字，面前人的表情还是有波澜的。也对，又不是自己，总是伪装的太好了。
听到这个回答，文树不意外，只后悔自己的多此一举。不过他没打算走，“为什么我从来没在年级榜上见过你？”这是他心中的疑惑，学校不会随便放任学生不上晚自习。秦书应付的这么轻松，要么学校不管他了，要么学校非常管他，也就是他成绩特别好。校长气成那样还要拉着他做检讨，多半是后者。不过他从来没听过关于他成绩的丰功，在学校里，他干的那些漂亮事比他本人还出名。
秦书没有想到文树还会问他问题，关于自己的成绩，很少有人提起。
他眼皮抬起，扫过文树的脸，而后嘴角带着笑意，“成绩不好啊！”
文树看过他笑，这种嘴角上扬的笑对于秦书本就稀少，可是他想不明白，对于这个问题为什么会笑，这是自嘲吗？可是文树并没有听出有关嘲笑的意味。他很认真地在问他问题，也希望得到真实的答案。
好像又有些高看自己了。
沈司总觉得现场不止空调里会传来冷气，站在他们旁边好像也会被冻到。怎么越来越冷了？
还有文树问的什么狗屁问题，那年级榜不就是成绩好才能上去吗？难道他不相信？
“那你加油。”说完又瞥见那边的作业，在心里锤了锤自己，转身离开。
秦书表情不明地站在后面看着他离开，直到有其他人闯进画面。
从店里出来，文树一直没说话，沈司也没想好要问些什么。铃声响起的时候，沈司才从刚才的场合中醒过来，撒腿就朝着校门口跑。
每逢迟到，沈司都会在心里抱怨自己班级为什么会在四楼。每次腿都要爬断了，还是会迟到。
更该死的是，一周六天都不来的班主任，偏偏今天站在了教室门口，目睹他俩迟到。嘈杂又响亮的晚读声围绕在文树耳旁，此刻和苍蝇的功力一模一样。
“你俩为什么迟到？”班主任的话就像一群苍蝇中混了个蜜蜂，又烦又会蜇人。
谁会说真实理由啊？
文树还没想好怎么编个像样的理由，沈司便一脸没错的说，“文树他弟弟自己在家做饭差点把厨房给烧了，我俩拼了老命才避免了一次事故。”眼睛里炯炯有神，说完怕老师不信，还展示了自己刚刚爬楼造成的满头汗。
文树憋住想笑的劲头，也摆出他说的很对的表情。
这是个人都不会相信的好吧！要是文林知道他沈哥前脚夸他饭做的好吃，后脚就说他做饭差点把厨房给烧了，是会郁闷的。
班主任一下不知道如何训人了，刚想出的教育话被全部打断。直接来了句，“你俩给我站到教室后面去。还有…补课结束的考试低于年级前50，给我把试卷抄10遍。”说完自己都接不上气了。
他俩就拿着书本，站在教室后面，混在众多人声中，聊了起来。
“文树，刚老班说的是假的吧！”沈司向来不信班主任用来训人的话，都是左耳进右耳出。不过现在还真担心起来了，他排名从上高中起，就没进过前50，这不是为难人吗？
“你又不是没被罚过抄试卷。”狗急了会跳墙，他们班主任发怒了，只会用抄试卷来平复。
“主要是这次期末考我成绩有些退步，万一他心血来潮把我父母给叫过来怎么办？”
其他父母不常陪伴在身边的小孩，总是会耍些花招来引起他们的关注，而沈司，父母对于他来说，渐渐就变成了怕麻烦的人。他们工作忙，沈司一个人独处的时间很久，不想让他们为自己操一点心。
文树想起王秀文，和在外地工作的文立行，自己与他们的关系没有依赖，但也不至于麻烦。文林的到来确实会给他的世界带来许多色彩。
“那你不会编个好点的理由？”
嘿！沈司现在想起来，这事本来自己就没错啊！还不是他旁边这人和那个叫秦书的磨磨唧唧，也不知道到底要说些什么！
“你还怪我？如果你不去找秦书，用得着迟到吗？”看到班主任靠近，本来想埋怨的音调瞬间弱了下去。赶紧装作读书的样子。
人远离后，文树才说，“是我的错，下次你要有点先知。”
下次？居然你俩还有下次？也是，看那样子，说个话都话里有话，有生之年怕是看不到你俩混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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