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红酒
这句毫无征兆的夸奖之词，让梁妤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脸颊粉扑扑的像是从树上刚摘下来的苹果，和她此刻成熟的打扮背道而驰，她“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公子怪是会使坏，我才不相信谢小侯爷会这样说我，在他眼里我恐怕就是一个疯女人。”连梁妤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她说这句话的声音里多了几分娇羞。
但又迅速恢复了正常，礼貌地请教：“怎么扯到这种闲事上了，还没有问公子尊姓大名。”
“在下并未说谎，不过不管殿下信与不信，在谢小侯爷眼中殿下终是不同的，”他声音冷静听不出丝毫情绪，仿佛对此事毫不在乎，接着拱手自我介绍道：“在下姓高名邈，殿下唤我高老板即可。”
“抑志而弭节兮，神高驰之邈邈。”梁妤吟诵道，“云梦楼一定会在高老板的带领下越走越远，名扬四海。”
梁妤的拍马屁水平可是经过现代各种酒会历炼出来的，那时候梁妤就发现做生意的人就喜欢你用古文夸他，甭管你用的对不对，是句听不懂的古话就对了。
但梁妤好像忘记了对面这个人并不是一般的生意人，“谢殿下夸赞，不过我的名字出自‘幽人常坦步,高尚邈难匹’，家母给我取这个名字时，许是想不到日后我会开酒楼做生意，只想让我成为一个品德高尚的人。”
这又是哪首诗中的句子？梁妤想给刚刚显摆的自己一记耳光，没事在古人面前秀什么古诗，高邈就算再不济，也是从小看着古书长大，你一个连繁体字都认不全的人，在人家面前班门弄斧，真的是自取其辱。
马屁没拍好，拍到马蹄子上了。梁妤真希望她可以接出这句诗的下半句，缓解此刻尴尬的气氛，但奈何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只能用笑声掩盖心虚，“哈哈哈哈，做生意更加需要高尚的品格。不知道高老板今日约本宫前来有何贵干？”
面对她突兀的转折，高邈会心一笑，顺坡而下，“前些日子我吃到了一位厨师做的桃木烤鸭，味道十分惊艳，派人去打探才知道这道菜是由殿下改良的。”
梁妤的自信又回来了，故作谦逊道：“算不上改良，就是随便提点了两句。”如果她有尾巴，现在估计已经翘到天上了，“高老板今日是想让本宫给你改良菜品吗？”
“是这个意思，”果真如此，梁妤刚摆出高冷脸准备谈价，高邈突然话锋一转：“但对于殿下的水平我还是持保留意见，想深入考察一下。”
什么意思？梁妤有些着急，“可本宫明明帮你们改良过佛跳墙，谢小侯爷也说过你很满意。”
“殿下莫急，”高邈安抚道，解释说：“我并非不信任殿下，但我从西洋引进了一位厨师，他做的并不是传统的中餐而是法餐，我怕殿下在这方面没有经验。”
事情的走向是梁妤从未设想过的，难道这个时候中国就有了西餐？不对，她现在所在的世界并不是真正的古代，而是网文作者笔下的世界，所以和历史有出入是必然的，在这个虚拟的世界，屈屈西餐委实算不上什么。
说起法餐梁妤可是祖师爷级别的人物，她曾为了改良一道甜点，走遍了整个法国，品尝法餐她有自己的标准，高邈出的这个题目根本难不倒她。
但基于梁妤藏于深宫的长公主身份，她此刻还必须做出一副懵懂无知的模样，“法餐？这是什么我连听都没有听过。”
害怕被高邈嫌弃，她又补充道：“不过，食物讲究的是色香味俱全，不管哪国的菜肴评鉴标准都是一样的。”
对此高邈表示赞同：“所以今天我请殿下先试吃，等殿下摸到了这法餐的门道再点评也不迟。殿下觉着这样可好？”
“当然可以，”梁妤有些好奇地问：“不过高老板为什么对法餐这么上心，莫非云梦楼要推出新的菜系？”
高邈点点头，“我很喜欢法餐，吃着蛮新奇的，但我不打算在云梦楼推出，如果一切顺利我想明年在京城开一家只经营法餐的餐厅。”
！
此人竟然有如此远大的理想，梁妤顿时感觉热血沸腾，整个大梁她应该是最了解法餐的人了，她一定要让这第一家法餐厅的菜单上有她的名字。
“既然如此，快带我去试吃。”梁妤一秒也等不了了。
“好，”高邈带着梁妤走到书房的一堵墙面前，轻轻一推竟然直接来到了漫水居，就是谢道年第一次带她来的空中花园餐厅。
只不过这次桌子上没有茶具，取而代之的是一张鹅黄色的欧洲宫廷风桌布，和摆放整齐的刀叉餐具高脚杯，梨木方凳也被换成了高背椅，垫上了厚厚的坐垫，一瞬间梁妤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现代，呆呆地愣在了原地。
“这是大卫布置的，他说吃法餐需要这样的环境，殿下不喜欢吗？”高邈紧张地问。
“没有，我很喜欢，”梁妤回过神，“挺独特的。”
二人走过去坐下，梁妤看着刀叉突然有点不习惯，伸出手指小心摸了摸，高邈见状，介绍道：“这是西洋那边的餐具，他们吃饭两只手都要用到，左手握刀，右手拿叉。”
边说他边认真向梁妤示范，梁妤装模做样的学习了两秒，就熟练地操作起来。开玩笑，姐姐用刀叉吃饭的时候，你还是个奶娃娃呢。
高邈惊叹于梁妤学习速度之快，“我第一次接触这种奇特的餐具时，学习了有一刻钟才能正常使用，殿下在这方面很有天赋。”
虽然是在夸奖梁妤，但梁妤总觉着怪怪的，这方面？是指吃吗，才见第一面，高邈倒是挺有眼光的。
不过，“高老板，你待会是要和我一起吃吗？”梁妤疑惑，高邈戴着面具怎么吃东西？到时候不会她吃，高邈在对面坐着看，这也太尴尬了。
她不知道高邈是出于什么心理不愿意在她面前一展真容，但总归这是高邈自己的事情，可是如果高邈吃饭还戴着面具，那就只有一个理由——长得丑，怕她看见倒胃口。
她刚准备安慰高邈，她并不是很在乎皮囊这种表面的东西，高邈突然伸手取掉了面具靠近嘴这部分的零件，露出一张嘴，“这样就可以吃了。”
这破玩意还是可拆卸的？高邈越不愿意摘面具梁妤就越好奇他长什么样？梁妤接着问：“高老板你这样吃饭不闷吗？”
“不会的，制作面具的材料是可透气的精铜，十分轻薄，而且我也做了排气口，戴上没有丝毫不适。”高邈笑着解释。
高邈的声音十分平稳，那梁妤怎么知道他笑着解释的呢？拜托，整个脸只露嘴真的很瘆人好吗！尤其他刚刚还邪魅一笑。
梁妤无奈扶额，反复开导自己：你来这里是干活的，对面这位奇葩是你的投资人。
这时，一位穿着燕尾服的小厮拿着一瓶葡萄酒走了过来。他梳着古代的发髻，却穿着现代的礼服看起来非常滑稽，梁妤努力憋笑，最后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他们为什么要穿成这样？”
“这是大卫要求的，他希望这里的一切都和他家乡的一样，他们那里饭前会先喝开胃酒。这是用葡萄酿造的酒——红酒。”在高邈说话的间隙，小厮已经给他俩倒好了酒。
梁妤在心中给这个小厮默默点上一根蜡，穿这种奇装异服，他应该也是做了很长时间的心理建设吧！但没办法，你们老板是体验派。
浅晃酒杯醒酒后，梁妤轻抿一口，红酒那种细腻柔和的香味就在她的唇齿间散开，好的红酒一口就能品尝出来，这瓶红酒至少储藏了有十年，有着清晰的层次感，入口微酸回味清甜，余味绵长。
这是梁妤来到古代第一次喝酒，喝的竟然还是她以前最喜欢的红酒，尽管这瓶红酒的品质不是她喝过最上乘的，她还是忍不住感叹：“好酒！”
“红酒看起来稀奇，但其实我们大梁早就有之，只不过因其度数太低，酿造时稍不留神就容易发酸，所以才没有传播开来。”
这个梁妤也知道，“葡萄美酒夜光杯”，这里的葡萄美酒就是指葡萄酿造的美酒。但这次梁妤学聪明了，在高邈面前她是断不会再背诗了，只是称赞：“原来如此，这酒倒是很适合女人。白酒米酒都太烈，红酒却刚刚好，葡萄发酵过还有美容养颜的功效。”
“殿下和我想到一块了，我有意想将红酒在大梁推广。殿下可知现在京城哪一类商铺生意最好？”
“不知。”梁妤摇头，她来了这么久都没怎么逛过街。
谢道年伸出食指比划出一，“这些商铺都有一个特点，就是都在做女人的生意”他展开细说，“比如城北的那家首饰铺，每天人满为患，想从他们家买首饰得提前预约。”
果然，从古到今女人的钱是最好赚的，所以高邈推广红酒是为了赚女人的钱？梁妤正欲开口询问，树后面突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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