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无期
“啾啾啾。”
小狐狸生得乖巧，凑鼻细嗅，黑黝大眼睛咕隆转动，浑身透灵性劲，左右横跳上高扑，想要衔口烤肉。
同削一片递与其，小狐狸立时美滋滋开啃起来。
“故事果然当不得真。”
韶旭暗想，倒是没有再多提防，刚准备就地饱餐一顿，忽有天籁传来，是串铃铛声响，清越悦耳目，心灵都洗涤。
“哎呀，依依，你跑哪去了呢。”
曼妙身姿若隐得现，青衫客循声望去，那是位妖冶得堪称倾城的女子，举止妩媚，眸光潋滟，不经意投送秋波。
促使韶旭心神荡漾！
“原来，你在这呀。”
嫣然一笑，她娉婷俯身，抱起了恋恋不舍的小狐狸，而后方致意韶旭，睫毛弯弯，眼里边满是欢意，轻声道：
“打扰了。”
娇艳绝世，笑靥如花，袅娜欲要随风去，韶旭点头说：“没事。这肉分量很大，我一个人吃不完。”
意外有几分情商。
女子莞尔：“从前倒有一人，似公子这般邀我盛宴呢。”
美眸流转，心绪悠悠。
青衫客则说：“那他一定是个温润如玉的君子。”
——就如他一样。
“的确是呢。”女子眨眼应。
遂盈盈起舞，正如她款款而来，此刻蹁跹而远走，万般旖旎流淌心坎，韶旭目送了好远才转眸烤肉。
眼中，火光明灭。
过了一会儿。
用餐完毕，龟小宝肚子撑胀，已然是条废龟，待在韶旭肩膀乖巧得不得了，还时时翻肚白打嗝，跟之前简直判若两人。
死死黏住韶旭，说什么也不肯下去。
韶旭也不在意，权当多了个装饰物，反正妨碍不了行动，继续开走，但见远方炊烟袅袅，鼻中若隐嗅见烤糊气息。
“有人在放火？”
纵火烧林，这事情可了不得，是要引地愤，要遭天谴的。
走过去。
扒开草丛一看，原来是那祸水，只是那妖精此刻面作羞赧，尴尬极其，朝向前方湿漉漉的烤糊肉与烧秃空地不知所措。
旁边小狐狸更自垂头丧气，“咿咿咿”叫喊出声。
“姑娘？”韶旭试着询问。
这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就被现。
女子双颊羞红，忸怩道：“依依没有吃饱，便硬拉着我，要我帮它烤肉。”
解释得牵强。
韶旭却神情严肃：“温饱大于天。”
递剑虚空，虚空泛起涟漪，任剑身刺没，待得缓缓收抬出，又具兽尸为剑体串住，往烧秃空地置。
信手即将之前湿漉漉肉挑飞，取而代之，还无中生起了火。
“公子真是好手艺呢。”俏眸注视，女子认真观摩。
韶旭不语。
青锋翻转间，有股锐利意正削剥兽皮，掌控精妙，剥得完好，轻飘如薄纸，皮下肉层更闪动光泽。
“公子造诣竟然这般精深。”女子讶然。
这不是假话。
她见过许多，包括之前那位其他造诣，也不似这般，隐隐有逼近化境势头。
韶旭言：“道无涯，行无止境，只是皮毛。”
格外谦逊。
又不愿在这话题多扯，探手虚空，从中取出香料，运使特殊手法有如天女散花般，均匀铺洒烤肉上，出呲呲声，开绽浓郁香。
“这是……！”
女子震动，识辨出香料真相，惊呼：“这是玉罗兰粉末？！”
玉罗兰，玉罗兰，陨灭红尘芳踪难，而今再现，且是被碾作粉末作香料使，可想她心中震骇何其。
“玉罗兰么？”
韶旭听说过这种花，入药使提神益脑，有开辟识海作用，甚至当炼丹配方，还可炼制能引动识藏的宝丹。
“不错，”女子说，“而且其他几样，我虽然识认不出，但能与玉罗兰比肩，想来也是非凡。”
“可惜……”
女子惋惜。
这些都被制作了香料，香气与味道压榨得淋漓极致，却是再无从前神异效果，不然重倒入炉，不定还能使用一番。
韶旭则不奇怪，看得很开：“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拨转剑锋，香气扑鼻，小狐狸直接跳起。
“是呢。”
女子哀怨：“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一展绫罗，挽手即凭空削下一片肉，翻覆掌心，蹲身递与依依，小狐狸眉开眼笑跟前低食，啃得满嘴油。
“虽然神异不复，可总归有些效果。”青衫客说。
他体内有热能，这是之前吃下烤肉存留的，滋润肉身，逐渐转化成法力，坚固其形体，骨骼都壮实。
寻常可做不到这效果。
“是呢。”
女子似乎总是此般，眉宇有化不开的愁与相思，细语道：“依依对我说，它力气变大了，要我多感激你。”
眼眸闪动灵光。
韶旭则说：“没什么，相逢即是有缘，即使无分。”
“有缘无分……吗？”
女子呢喃，咀嚼真意一样，面色黯淡，突地释然作笑：“都说男人是骗子，公子倒是比那个人实诚得多。”
青衫客问：“那个人骗你？”
“骗我。”女子说。
“明知在骗？”
“明知。”
“那你却还是信他？”
“信他。”
“我很好奇，”韶旭说，“他到底怎么骗的你，让你明知如此，还要执着去信，能告诉我么？——那一定是个渺茫极其，却又洋溢希望的承诺吧？”
“是的。”
女子眼眶带红，述与客听：“那个人说，待他得道归来，要世间再无别离，种族再不分彼此，天下大同，共处繁华。”
青衫客则问关键：“届时会娶你？”
女子面目无光：“不知道。”
“那你不应该等他。”韶旭说：“等待，是最漫长的事情。”
女子苦笑：“你和那个人，真的是一模一样呢。”
韶旭沉默。
“他也叫我不要等。”女子说，“毕竟等待，真的很漫长，漫长到有时即使天荒地老，也等不到要等的人……”
“那你后悔吗？”韶旭突然道。
韶华易逝，青丝愁白。
女子则说：“我想，我是不悔的。”
如是。
渐与别离。
至远离了很长路，韶旭骤然回望去，心头有股强烈想法，不可抑止地萌生。
——或许女子要等的人，不会回来，也回不来了。
——那遭路，无期。
要我写女生，这不是强人所难？！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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