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盖厌
“那当真是个神异的男子。”
青衫客慨谓。
眉目清秀，丰神如玉，若瀑墨不扎不束，披肩散垂腰，白衣襜如有气节，砉然飘隐去，遗世独立之高远。
仿佛胸怀天下，经纶满腹。
迷蒙清光显其顶，十三彩华云托其足，通体萦绕造化气机，心境隐隐臻至“为圣”，那万世先贤传颂之境地。
“而且他并非不通道法。”
韶旭加持法力，运转神眸看得清清楚楚，其人窍穴喷薄精气，尊尊坐镇神祇，相连成一片，皆在诵唱大梵音。
威势浩瀚比苦海，只是当下沉寂着不。
光观想桓之形体，之举止，之飒然，韶旭心头即生感悟，好比得见大道本源，窥探到颠簸不破的天地至理。
识海存留谪仙象，万丈仙霞敞心窝！
“着实可怕。”青衫客不禁唏嘘。
兴犹未尽。
无奈其人已破空远走，便心怀莫名情绪，就要就此离去而回洞内细作梳理，这时有人识认出了他。
“他，就是当世第一人！”
引来无数侧目。
更有来势汹涌者，龙行虎步，征伐之坦荡径直，扬起冲天尘烟，毫不客气驻足韶旭跟前，恣意飞扬傲然道：
“你，就是当世第一人？”
青衫客闻言叹息，他担忧的事情还是生了，且诚如他分说的那般，又为不辱当世名从而不得不抬眉对峙。
看到这是个同样神武的男子，放在当世不奇怪，但放在以前行为可谓脱极其了。
彼此炽热而凝望，激荡得两者间的时空扭曲，如镜面“喀嚓”开展一道道蛛网裂隙，濒临破碎边缘。
“不错。”
好久，韶旭应道。瞳眸由炽热变幻漠然，这是迅调整了状态，能冷静思虑周遭环境。
见得这模样。
对方慢声道：“我名盖厌，听闻你为后世第一人，心中痒痒难却，就想着与你比划几般，还望不要推脱，叫我领教下连苍武都觉难缠的当世的第一人又有何等能耐！”
说罢，摆开架势，围观众人腾出场地。
韶旭则摇摇头，一字一顿道：“看来你活在苍武的阴影下，迫切地想要证明自我。这样的你，在气势上已弱了一分。”
言语分说间，字字珠玑，语气格外认真。
盖厌微有恼怒，但还是竭力保持头脑清醒冷静，不令受激，沉声应道：“我不敌苍武，那是我不敌，不代表你也能敌。”
韶旭道：“你是想证明自己生不逢时么？”
盖厌目光闪烁，竟言：“是。”
青衫客笑：“那好。你要与我一战，也不是不可以，但——”
“但什么？”盖厌问。
青衫客道：“闻说苍武今日辱我当纪黩武辈，对外称不配，赢一片笑料。若我败了你，希望你能叫他不要怂，来领受我责罚。”
盖厌眸色很冷，他要说话。
但后方有人跳出：“且慢。”
场中二人回望，那是个怀抱黑刀的男子，一头墨风中乱舞，凌乱纵性情，刚毅面容朝向韶旭认真道：
“苍武是我的，你别来抢。”
此言一出。
又有接连数人出列，叽叽喳喳像争夺乐子般，各自道：“苍武居然来过，还说过这种话？”“苍武这个作古的人，也配与我们比？”“他这是寻死，希望你不要插手。”
吵得一团乱。
但神色皆是轻松，根本不放苍武在眼里，好似苍武就是个软柿子，任他们拿捏那种。
“也好。”
青衫客颔，继而问盖厌：“你可同意？”
盖厌面无表情。
就好像冰雪皑皑，为银白覆盖的群山，群山之下却埋藏滚滚熔浆，眸光分外的不平静，涌动滔天怒火。
因为这已经不是单纯的个人意气之争了，已经上升到纪元彼此恩怨！
而面对这来自后世的挑衅，盖厌几经思考，没有选择拒绝。他准备要战，且要赢得漂亮，倨傲点头道：
“当然。”
一个人不应该连自己都不相信。
韶旭道：“那好。”
念头一动，左手出现了柄剑，为意志凝聚，绰拿而高指盖厌，环顾正潜藏围观里的那些其他旧纪人。
“希望你……与你们——信、守、承、诺。”
嗤！
那剑是几乎无敌的。
盖厌从未见过这样快这样利的剑——以后他也许见过——但现在他着实是第一次见到。只是一击，一道血痕即自右肩划落左腰间，
墨血飙洒漫天！
“唔——！”
盖厌催动复苏法，寥寥几息，血痕愈合，但那些含藏意志的血液却如同泼出去的水，难以再收回。
整个人不可避免的弱了几分。
虚弱而又坚强地凝声道：“这般造诣，竟比曾遇过的旻葛！”
旻葛！
人群骚动：“旻葛，那不是剑祖的名字吗？”
“非天生，非地养，不负天命为人杰，从微末中崛起，从凡蜕变不凡，历经红尘终得沧桑道。”
“他这么说，难道剑祖与他共处当世？”
众凝重。
便是雁刀，即使韶旭神色也微有变化。
苍武那时就是第一人，到了最终也是第一人。若剑祖也与之齐世，而秉承剑者一往无前之性情，最终却也没能夺过这名号，岂不是说——
苍武远比剑祖还要强？！
强大到，后世都低估了他，小觑了那个时代真正主角！
韶旭忍不住问：“你认识剑祖旻葛？”
盖厌却奇怪色，“你说我认识什么旻葛？”
“剑祖。”
“什么？”盖厌神色更奇怪了。
韶旭心中了然，谎称道：“旻葛算得上一代天骄。我现在说他外号，估计因传承隔代缘故，让你不清楚后世这两字真意。”
盖厌道：“也对，传承有失落不足为奇，而我与他斗过，纵然他手持昆吾剑当下也不如你。但是……”
韶旭问：“但是你败了他？”
他很平静的问。
盖厌道：“不错。剑，只是小道尔。我败了他，今日也会像败他一样，将你给击败！”
要出手。
青衫客摇头，“道不分小与大，在于心。”
“油嘴滑舌。”盖厌驳斥。
韶旭对此，只一提剑。
杀生。
于盖厌不敢置信的眼神下，挥剑洒墨血，如绘那些过眼烟云般，于虚空留下一道灿烂而明耀的黑痕。
沉声道：“十年磨一剑，面对这样蛰伏的潜龙，又有谁敢言能高歌到最后？”
早睡。被尿憋醒。失眠。深夜苏醒。所以这就是我晚更的理由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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