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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十一章


杨杨没有接到电话是因为手机坏了,被她那时已经分手的前男友摔坏了。

        当时的杨杨面对着眼前明显已经情绪失控的男人,知道这已经不再是分手后的纠缠那么简单,这个人刚刚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砸碎了她的手机,眼底猩红,绝望又愤怒地死死盯着她,仿佛下一秒他也要把她撕碎。杨杨来不及多想,拔腿就往人多的地方跑,混乱中求助了碰到的第一个女性,央求对方帮自己报警,正在杨杨被男人死死掐着胳膊准备往车里塞的时候,警察赶到了。

        杨杨用尽全身的力气告诉自己不要怕,不要崩溃,不要哭,要保持冷静,她用颤抖的声音向警察叙述了前因后果,并按照警察的要求对自己胳膊上的两大片淤青进行了取证,在警察局做完了笔录签了字之后才拿着自己的手机卡回到了宿舍。

        她也因此错过了见爸爸的最后一面。

        追悼会结束之后,杨杨和李知莲回到只剩下她们两个人的家,脱下外套后李知莲突然看到女儿胳膊上触目惊心的两大片紫青,不可思议地问她怎么回事。

        杨杨顿时仿佛被人击碎了一般,在母亲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大哭。那一瞬间李知莲觉得眼前的杨杨像是坏掉了,以前那么活泼懂事的女儿,竟然跪在她面前哭成这个样子。李知莲心急如焚,泪如雨下,蹲下身用两只手检查女儿胳膊上的伤,大声地问她:“说话啊丫头,胳膊怎么了!爸爸走了,妈妈还在,你要吓死妈妈吗!”

        杨杨想说话却发不出来声音,她太痛苦了,她听不清妈妈说话,也看不清妈妈的样子,她的脑子里有一万根针在扎,她好像整个人都要被撕碎了,心里的愧疚和难过快要把她杀死了。

        李知莲看到女儿崩溃的样子,也不再急着追问答案,她紧紧地抱住杨杨,不停地抚摸她的头发:“丫头你还有妈妈,妈妈也还有你,所以妈妈不怕,你也不要怕。爸爸会好好的,妈妈也会好好的,你也要好好的,知道吗。”

        杨杨拼命地在妈妈怀里点头,想让她放心,母女俩跪在客厅拥抱着哭了很久。天已经黑了,家里也没有开灯,杨杨在黑暗里哭到什么也听不到了,什么也看不见了,她张了张嘴,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发出声音,而李知莲却听到了女儿在说对不起。

        那天晚上李知莲在杨杨断断续续地哭泣中终于知道了在她身上发生的事情,她彼时是一个刚刚丧夫的妻子,在她以为自己就要被恐惧和无助所吞噬的时候,女儿的受伤反而成了让她支撑下去的理由。李知莲发现自己比想象中要冷静得多,她在一遍遍地安慰女儿的时候,也安慰了自己,她在不停地开导女儿的时候,也开导了自己。

        头七之后,杨杨的情绪还是很差,精神也没有好转,每天都在噩梦中哭着醒来,李知莲向杨杨的学校请了假,带着女儿去了医院。杨杨很配合,她知道自己需要帮助,接受了第一次心理咨询。

        第一次治疗之后,医生经过评估认为杨杨的情绪问题大概率是短期突发性的,诱因和触发机制都十分明确,因此只是叮嘱杨杨定期进行心理咨询,没有给她开药。

        那天回家后杨杨主动叫住妈妈,再次给她详细地讲述了一遍发生的事情,这次她没有哭,没有颤抖,而是非常冷静地将细节一一展开,想让妈妈知道自己是有能力保护自己的,最后杨杨向妈妈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她再也不会让她为自己担心了。

        李知莲哪会责怪她,只是心疼地摸了摸杨杨的头,说:“咱们俩陪着你老爸看过那么多法制节目,常听见的一句话就是人的行为是不可预测的,人心也是不可揣测的。对妈妈来说最重要的是你保护了你自己,你报警是绝对正确的,你配合警察做笔录也是绝对正确的,正是因为你做了正确的决定,现在才能这样好好地在妈妈面前坐着,不是吗?至于其他的,过去了就忘了吧,遇人不淑不是你的错,杨杨,能听进去妈妈说的话吗?”

        杨杨点点头,眼泪此时才像连珠一般砸在她的手臂上。

        杨杨回到学校的时候还剩几天就是期中考,所幸大三的课程并不多,也不是每一门都有期中考试,杨杨落了一个多月的课,此时的她却很平静。

        她拿出一张纸,画出日程表,标出哪一天考哪一门:距离第一门考试还剩4天,距离第二门考试还剩6天,距离第三门考试还剩9天,距离第四门考试还剩11天。

        于是杨杨画了一个时间轴,决定从现在起只复习第一门课,第三天起同时复习前两门,第四天起开始复习第三门课,最后一门考试从第六天起开始复习。

        期中考占总成绩的30,杨杨的目标很明确——每一门都考到75分以上。这样期末的时候,她只要能保证期末考每一门都在90分以上,30的期中成绩加权10的平时成绩和60的期末成绩,她的总成绩就能依然在85分以上,她的绩点也就不会受影响。只要绩点不受影响,她就能保住推免资格,一切就不算太差。

        第一门考试最为急迫,杨杨知道复习的进度只能往前赶,不能往后拖,如果第一门课的复习进度没有执行好,就会影响到剩下三门的复习时间,全盘皆输。她害怕自己复习时会打扰室友休息,便主动向室友说明了自己的计划,然后就准备搬去酒店住一段时间。没想到室友们听到之后不仅不在意,还说要和杨杨一起复习,她们大都是为了临时抱佛脚,熬到熬不动的的时候就会去睡,还拿出自己的眼罩和耳塞给杨杨看,让她放心。

        于是杨杨头3天每天都只睡2个小时,但她仿佛不知疲倦,紧紧地绷着一根弦,精神高度集中。考完第一门课的那天杨杨睡了一个整觉,5个小时,睡醒后又开始下一个复习周期,直到期中考试结束。

        那时一米六五的杨杨瘦得只剩下八十多斤,但当她看到期中成绩的时候,久违地开心地笑了——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些东西是不会说谎的,有付出就一定有收获。

        有一些东西,是可以弥补的。

        “丫头,”李知莲用手轻轻地一下一下地拍着杨杨的背,“对我们来说,更重要的是你保护了自己,妈妈已经跟你说了很多次了,在当时那种情况下,你保护了自己,比什么都强。”

        现在的杨杨已经不会再崩溃大哭了,她变成了一个更加热爱生活、努力生活的人,她爱自己,爱妈妈,更是一直一直一直地爱爸爸,所以她要快乐一点,幸福一点才好。

        “我知道的,我知道我做的是对的。所以他也再也没有出现了,算是我胜利了吧。”

        杨杨抬起头,准备把问与晨讲给妈妈听,这本是她今天回家的原因。

        “妈妈,问与晨是渭南人,他是学地理的,中国地质大学本硕博连读毕业。他长得挺好看,现在算是在追求我呢,给我送过小礼物,我很喜欢,但我们俩聊天不是非常多,毕竟我们都挺忙的,所以我们还不是很了解对方。哦还有,晶晶林超还有梁博洋他们都觉得他挺好的。”

        “人家要是约你吃饭啊什么的,你别总是拒绝就行了。”

        “不会拒绝的,我会去的。这周末我还要带他还有晶晶林超去姥姥家门口吃串呢。”

        “晚上再去吃,白天太热了。”

        “妈妈,”杨杨好想像以前那样跟爸爸妈妈撒撒娇,“我很想爸爸,每天都在想。”

        李知莲笑着说:“我有时会想,不会每天。”

        “怪爸爸太好了,让人总想他。”

        “他不好,你不在家的时候他老跟我拌嘴。”

        “他好。”杨杨鼻子酸酸的:“爸爸刚走的时候我哪怕是天天做噩梦,也没有梦到他批评我或是怪我。”

        “可是后来我又害怕,是不是爸爸伤心了,所以才不让我梦到他。”

        李知莲温柔地把杨杨垂下来的头发重新别回耳后,她的女儿,她和老杨这一辈子最宝贝的女儿,长大了之后竟变成了这样好的一个姑娘。李知莲感谢杨方远,他是一个好丈夫,是一个好父亲,他的正直、豁达、细心、风趣,为她留下了一个这样的杨杨。

        杨杨又做了一次深呼吸,她答应过自己的,她会努力的。

        “妈妈,”含着莹莹泪光,她对着李知莲扯了扯嘴角,微微笑了一下,轻轻地说:

        “我想和问与晨相处看看。”

        “如果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的话……”

        “我就带他回家来见你,妈妈。”

        周六的西安高温34度。

        杨杨今天穿了一件印着白色logo的橘黄色宽松t恤,下身是一条高腰米白色牛仔短裤,短袖的下摆松松垮垮地塞了一部分在裤腰里,脚上搭配的是她最喜欢的一双同为米白色的帆布鞋。杨杨从来都是拒绝披头散发着吃串串的,影响她发挥,所以索性给自己扎了个高高的半丸子头,出门前又找了一个橘黄色的发带绕着头顶的丸子绑了一圈。

        西安有一款统治了当地餐饮市场的橘子汽水,名字叫做冰峰,几乎代表着所有西安人从小到大对于夏天的记忆。

        13岁的问与晨第一次喝到玻璃瓶装的冰峰时并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只是安静地感受着酸酸甜甜的汽水带着气泡在舌尖翻腾。而他离开了西安之后的好几个夏天,他却常常想起那个味道,上大学之后问与晨在暑假里也会三不五时地来西安转转,坐在夜市和朋友们一起吃烤肉的时候他就会要一瓶冰峰,觉得自己似乎慢慢地也共享了这一份属于西安人的夏天回忆。

        问与晨远远就看到了小区门口的杨杨,天色渐晚,打着双闪靠近的时候才看清今天的她是橘黄色的,那几个想喝冰峰又买不到的夏天又突然地出现在了问与晨的脑海中,女孩认出了他的车,向他小步跑来。

        ——好在现在又能喝到了,问与晨庆幸。

        “我今天下楼早了,等你的时候差点被蚊子吃了!”

        问与晨直直地看着让自己心心念念了三个星期的姑娘,她还是一如既往地不给他帮她开车门的机会,抑制不住的喜悦不停地往他的嘴角上蹿。

        “痒死我了痒死我了!”

        杨杨的腿特别好看,问与晨在星巴克第一次遇见她的时候就不小心注意到了,今天穿着高腰短裤的她更是持靓行凶,那两条又细又白的腿这会儿正在他的副驾驶座上不停地晃悠,杨杨身上还带着一股淡淡的香,也随着她的动作在车里蔓延开来。

        要了命了,问与晨赶紧移开视线准备重新发动车子:“下次我到了你再下来,别急啊。”

        “我每次一知道别人在等我,我就容易慌神,容易忘带手机忘带钥匙忘扔垃圾什么的。”杨杨确实是这样,别人一等她她就着急。

        “那我下次到了给你说还有10分钟才到,可以吗?”

        “那你现在都告诉我了,就没效果了问老师。”杨杨瞥他一眼,一件淡蓝色的短袖,胸口绣着logo,卡其色的裤子,看来这人知道自己穿浅色好看。

        问与晨笑了笑,没回答她。

        杨杨把手机上的导航打开递给他,“司机,走了。”

        “全西安最好吃的串串?”

        “是的,否则林超和吴晶晶不会愿意来的,天这么热,还很远呢。”说着杨杨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看向正在开车的问与晨:“只有认识我的人才能吃到这么惊为天人的串串。”

        这家店没有名字,它的招牌只是一个闪着霓虹的灯牌,上面写着“串串”二字,虽然外表简陋,但店内空间却不小,干净整洁,食材也永远新鲜。

        老板和老板娘以前都是陕纺五厂的工人,退休之后跑了一趟重庆,花5000块钱买了个自己吃着觉得好吃的配方回来,在铁路旁盘了地方,开了这家店,现在和儿子儿媳一起经营着。——这些都是杨杨跟老板一家聊天的时候得知的。

        要说杨杨是怎么发现这家店的,那是因为它就开在她姥姥家旁边。杨杨的姥姥和姥爷曾经也是陕纺五厂的工人。

        西安西三环往东100米处有一段铁路,那是建国之后专门用来串联西郊好几个大型工厂的货运铁道,陕纺五厂就是其中之一,杨杨的童年里亦有火车鸣笛的声音,有好多次火车就正正地停在她和表姐李毛毛的面前。

        这家店开业之后,一开始只有附近的居民趁着开店折扣去尝尝,结果因为味道秒杀附近所有的火锅串串麻辣烫,口碑一传十十传百,生意马上就好了起来。动不动就要回家看看老妈的李家五兄妹自然也就注意到了这个店,有一天他们终于派出了杨杨的小舅一家去试吃了一次,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附近的居民全是他们家的回头客,也就是因为远,否则真的会红遍整个西安的,你吃了就知道。”杨杨给问与晨讲完这些都口渴了,问他车上有水吗。

        “后备箱放了一箱脉动,前面我找个地方停一下。”

        杨杨有点不好意思,可是她又真的渴了:“好的,嘻嘻。”

        问与晨拿着两瓶脉动重新坐上了驾驶座,杨杨说着谢谢就把一瓶接了过去,然后咔哧一声就拧开了瓶盖。

        “……”门也不让我开,瓶盖也不用我拧。

        “我帮你拧开吧,你开车不方便。”

        “……”甚至还要帮我拧。

        问与晨没理她,右手松松地勾着方向盘,大拇指和食指拿着瓶身,用左手把瓶盖拧开了。

        “你会打羽毛球吗?”杨杨突然好奇。

        “会,打得还行。”

        “知道了。”

        问与晨看她一眼,笑着说:“怎么了?”不知道她的思路又跳到哪里去了。

        “没事,就是问问。”想多了解你一点嘛,说不定以后我能找个机会把你打爆,中钢机械家属院的羽毛球无敌爆扣王杨杨女士如是想。

        “你的生日是4月30日吗?”问与晨也抛了一个问题出来,他之前在她的朋友圈一无所获,却注意到了她微信id里有一个0430。

        “是的。”杨杨一想就知道了他是在哪儿看到的,“那……需要我猜你的生日吗?”

        问与晨觉得自己拿这个眼里闪着狡黠的光的杨杨没一点儿办法,无奈地笑了出声。

        “我感觉你是……”杨杨这次是真的要瞎蒙了:“射手、水瓶、双鱼其中一个吧。”他跟自己是同一级的,杨杨又下意识地觉得问与晨比自己大一些,索性大胆猜了个范围。

        “我是。”四分之一的概率,被猜中过工作单位的问与晨暂时无波无澜地接受了她运气好的事实。

        “我的妈呀……我好像真的有点厉害。”

        问与晨闻言笑了笑:“还继续吗?”

        杨杨想着既然已经把答案缩小到三选一了,便决定一做二不休。

        “射手,水瓶,双鱼。”她放慢语速,每说出一个可能就停顿1秒。

        问与晨的余光发现杨杨说这话的时候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连眼睛都不眨的,好奇她看什么呢。

        “哎呀你别笑,认真听我说的话。”

        “水瓶,”

        “双鱼,”

        “射手。”

        杨杨又打乱顺序说了一次,仍是紧紧地盯着一头雾水的问与晨。

        刚好来了个红灯,杨杨赶紧抓住机会:“问与晨,看我,看我眼睛!”

        问与晨来不及反应,只得照做。

        “你是双鱼座,”

        “你是射手座,”

        “你是水瓶座。”

        杨杨再次打乱顺序,直勾勾地看着问与晨的眼睛,对他说了三个陈述句。

        “你是射手座的,对不对?”

        杨杨试探性地问道,心想这要是错了,她刚才那一顿操作就彻底变成神经病了。

        问与晨可真是彻底服了,他这是看上了个神婆吗?

        “你到底怎么知道的?我太好奇了。”

        “以前看过一个美国刑侦专家审讯实录的纪录片,专门讲微表情的,就跟lietome那部剧一样。”杨杨兴奋地对他说:“里面介绍了一些很基础的类似于测谎的技巧,打乱顺序多次提问可以设立被提问者的情绪基本线,三个答案里两假一真,如果能捕捉到你情绪里的共性,就能找到那个正确答案。”

        问与晨此时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杨小姐竟然用从纪录片里学到的刑侦专家审问连环杀人犯的技巧在猜他是什么星座。他侧头看她一眼,心里突然涌上一股想捏捏她头顶丸子的冲动。

        “那你一开始是怎么猜到是这三个星座其中一个的?”他想再确认一下。

        “这次真是蒙的!”就凭着感觉瞎排除了一下,杨杨也没想到自己这么准。

        “你知不知道你再这么准,我会有点害怕。”问与晨刚想逗逗她,又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次真是蒙的……这话有点不对劲。

        “等一下,什么叫这次真是蒙的?”他发现了她话里的漏洞,强调了一下“这次”这两个字。

        “哎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杨杨知道自己说漏嘴了,乐得不行,开始满车找自己的脉动,试图转移一下他的注意力。

        问与晨看她甚至还把遮光板翻下来看了看,觉得女孩今天简直可爱到离谱,还是忍不住提醒她:“在你腿上。”

        “哦哦哈哈哈,咳咳咳咳咳!!”刚才她其实是看着快到了,照个镜子确认一下自己的丸子还挺不挺拔,但是问与晨一直一脸宠溺地对她笑,她突然有点心慌慌,喝水都不对劲了,一口气没上来,把她呛了个好歹。

        “慢一点啊。”问与晨伸手过来想帮她拍拍背,又好笑地看着她抽了张纸巾正在狼狈地擦嘴。

        “我生日是12月1号,比你大5个月。”他们此时正停在铁路边的红绿灯路口,“所以,上次不是蒙的?”

        “你觉得呢,你的工作确实是我一步步推理出来的,但你的学校不是。”而且我演技很好,把你唬得一愣一愣的。

        问与晨又好奇了:“怎么知道的?”

        杨杨指了指她面前的挡风玻璃,问与晨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里赫然摆着一个“西北理工大学车辆通行证”。

        “……”

        一向情绪平淡又性格温柔的问与晨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竟还有破防的时候。

        忍不了了。

        “你过来。”

        “啊?”

        趁杨杨还没反应过来,他突然猛地靠近她,视线从她白皙的脸蛋一路向上,到她小巧挺拔的鼻子,到她调皮得意的眼睛,再到她头上那个被橘黄色的发带固定住的圆圆的丸子,问与晨抬起右手,弹了丸子一下,然后就拉开车门下了车。

        “问与晨你好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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