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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梦时书18


当沐星莁说莲中境建设所有采购经费全都由她出并拿二十两黄金给北洛时,北洛就知道,那个能用得起金钱镖,买东西永远买九十九个的土豪白泽又回来了。

        在莲中境休憩以及为入梦做准备的这两天,北洛和原天柿从早忙到晚,岑缨帮着找原天柿说的那些东西。后来还觉得人手不够,又从阳平雇了个叫李月半的木匠,还契约了几只莲中境本地灵做小弟,在工坊边上搭了个鸡窝,还把鱼塘搞了起来。

        有契约灵帮忙,田地和鱼塘生产顿时更加高效。

        云无月基本从早到晚都在莲池打坐,若无要事,并不主动说话。

        另一位和云无月行为模式差不多的是巫炤。

        这位上古男士对建设从他墓里得到的种子的内部空间毫无兴趣,对逛街的态度似乎也不温不火。只要沐星莁去找云无月聊天,或帮岑缨一起做些什么,他就独自坐在树阴下的石头上,要么心情不错、很有情致地吹一曲柔和小调给劳碌的人、妖增加背景音乐,要么微微歪头倚靠在树干上,双目闭阖,神情平静无波,像是睡着了一般。

        于是差不多也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的沐星莁把他拽起来,并表示要跟他去见司危和鸤鸠。

        虽然巫炤之前说让他们来见她,但沐星莁觉得这样不够妥当。毕竟她才是被思念的人,对方又是个小姑娘,于情怎么都该她去看望司危。

        当她和巫炤抵达城北的一处院落时,司危正托着腮帮坐在院落里的桌子边,表情十分不耐烦地踢着腿。

        鸤鸠蹲在桌子上,左右乱瞧。

        “嗯……今天要不要去杀个人解解馋呢?”它有些苦恼,念念叨叨还咂嘴,“好久没吃到新鲜的魂魄了。”

        司危凉凉抬眸,瞥了它一眼,正要说什么,忽然余光里出现两道朝思暮想的身影。她猛地站起身来,腿碰到凳子发出一声巨响。

        但她对此仿佛浑然不觉,直直看着门口那两个人,神情从惊喜慢慢变成激动,眼眶刷地通红,几乎下一刻就要冲过去。

        鸤鸠被吓了一跳,也回头看去。于是它就看到,鬼师缓步走来,而他身边,跟着一位白衣白发的姑娘。

        她有着和沐星莁一模一样的面容,一模一样的命魂,就算鸤鸠不是第一次见到她,还是忍不住冒出一身不存在的鸡皮疙瘩。

        司危就连呼吸——如果她还有呼吸的话——都小心了起来,仿佛面对的不是一只大妖,而是什么易碎的珍宝。

        她先探寻地望向巫炤,满脸期冀之色,得到对方点头的回复后,瞬间将目光转向鬼师身边的那人。

        像重逢了失去数千年的最为重要之人,无限狂喜,又怕唐突,向她迈近一步,试探着轻唤:“乐商?”

        沐星莁心下一软,莞尔笑道:“叫我沐星莁吧,是我这一世的名字。”

        司危一愣,迅速点头,快步过去拉起她的手,仰脸望着她,欣喜问:“你——你是记起我们了吗?”

        沐星莁垂眸,遗憾的摇了摇头,“抱歉。”

        司危表情肉眼可见失落下去。

        但她很快又恢复,重新展开笑颜:“没关系!就算想不起来,我们也可以重新认识。”

        说着她后退一步,对她行了一个奇特的礼,单手搭在左肩,声音悦耳,“我叫司危,西陵巫之堂祭司。”

        字字句句,如同玉珠砸落玉盘,碰出清脆回响,沐星莁忽然觉得心中什么东西一震,荡开细密发麻的涟漪。

        她微微张开嘴,有些怔愣,下意识伸手抚上胸口,那里有些微微的酸胀。

        半晌,沐星莁唇边浮出浅笑,对少女颔首:“幸会,司危。”

        ————

        从古至今,无论人、妖,逛街和购物都是一种很好的熟悉方式。在巫炤和鸤鸠陪同及贺冲充当苦力下,沐星莁和鸤鸠在阳平这座小县城逛了大半天,直到日沉西坡,城外河面上浮起粼粼金辉,贺冲提着大包小包,一行人返回了小院。

        怀庆正在院子里点灯,见他们回来,忙迎上去,分担过一部分贺冲手里的东西。

        “司危大人,东西已经放在您房间里了。”贺冲从屋里出来,恭恭敬敬对司危说。

        “行了,你下去吧。”少女随意摆摆手,显然沐星莁在侧,她完全不想搭理这个半妖。

        贺冲不再说什么,十分恭敬重新对司危一鞠躬,然后离开。

        沐星莁的视线随着他移动,直到贺冲走进屋子关上门,才收回视线,问巫炤:“古考会只剩下他们二人?”

        “哼,那些家伙!”司危提起古考会的人就来气,“用脏手碰我的梳子,还把梳子当成他们的东西……这些人统统该死。”

        沐星莁并没有被司危转移话题,只摸了摸她的头,目光继续看着巫炤,仍旧是疑问表情。

        巫炤摇头:“并非。”

        沐星莁一挑眉梢,听他继续说:“他们仍有不少喽啰留在鄢陵,我尚未来得及处置,便被你留了下来。”

        “原来如此。”沐星莁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抬眸瞧着他,“那你还打算处理他们吗?”

        “我会令鸤鸠和贺冲去鄢陵,将他们带来阳平。若你需要,亦可供你差遣。”

        “啊不用。”沐星莁摆手,“我不会和北洛他们在一起很久,之后我要去的地方……也不适合带其他人。古考会那些人你安排就好。”

        巫炤点头:“可以。”

        天色渐昏,沐星莁又和司危聊了一会儿,觉得时间差不多,该回去莲中境看看北洛他们忙得怎么样了,于是准备告辞。

        想到司危和鸤鸠带着古考会的人住在阳平,人生地不熟,这还不是他们那个时候的世间,没有可靠的成人跟着,沐星莁有些不放心。

        虽然小姑娘看起来更像是杀人而非被人杀的角色,但到底年纪不大,巫炤也说她在巫之堂曾经备受宠爱,因此爱很激烈性子直白。

        而且让她出去随意杀人也非常不好!

        沐星莁忽然生出一些没有必要的老母亲关怀,觉得还是把巫炤放回来和司危在一处比较好。

        毕竟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两位,才是彼此在世间最后的亲人了。

        但出乎沐星莁意料的是,比起和巫炤在一起,司危看上去更像是想和她在一起。准确来说,是想同时有这两个人陪着她。于是沐星莁问她:“那你要不要和我去莲中境?我暂时住在那。”

        所以现在的结果就是,沐星莁和鸤鸠坐在外面绿眼瞪红眼,等那两位所谓“简单的收拾东西”。

        ————

        屋内,浅红法阵在门边缓慢运转,残阳的最后一点余晖竭尽全力从窗边伸进来,在巫炤纤长上挑的眼尾留下一抹金红。

        炫丽绝艶的色彩与残败苍白的肌肤,仿佛分隔了生与死的界限。

        司危并没有什么好收拾需要带走的东西,她有些不解地站在巫炤身后,小声问:“巫炤,为什么不让乐商恢复记忆?如果她记起了我们,一定会和我们在一起的。”

        巫炤没有回答。他双指并起,在空中虚画了几笔,一枚符咒浮现。城外不远处,似乎有什么与之遥相呼应,巫炤面前的符咒微微一闪。

        法术已成,巫炤转过身,动作温柔地摸了摸司危的头发。

        “你又如何得知她会同我们一起?”他反问,语气微哂,似乎有些自嘲。

        司危一愣,随后愤愤:“那我去杀了那些家伙,这样乐商就不会帮他们了!”

        “没有必要在此刻引来无谓的注目。”

        巫炤说,“他们不过是走在我安排好的路上,而你我力量未复,倘若行事不当,反折其身。何况,她已对我十分提防怀疑。”

        “什么?”司危微微睁大眼。

        “她说出了我尚未真正实行的计划。”巫炤语气没有什么波澜,像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但声音发沉,“且从刚才开始,她便一直在试探我,逼迫我,引诱我。”

        “怎么会?”小姑娘有些难以置信。乐商,沐星莁,看起来很友好啊。

        “她自然会。”巫炤单手负在身后,微微昂首,露出一丝怀念神色,“我对她的了解比你们都深,我与她——”

        昏暗的房间里,司危错觉般地在巫炤脸上,看到了一抹极浅的笑意。

        浅到形同不存,满是艰涩与复杂。

        巫炤终究没能说出“我与她”如何如何,他顿了一下,调转话锋:“她在逐一封锁我的可行之路,逼迫我早日露出马脚。此次邀你去莲中境,未必没有监视之意。”

        试探、示弱、以退为进,她还真是煞费苦心。

        而他又能如何?

        巫炤苦笑了一下。

        他生平少有的,在遭逢旗鼓相当的敌手而被激起战意和杀欲时,无法对对方做任何伤害之事。

        ——乐商。

        他在心中无数次默念这个名字。

        这一回,我们就来试试吧。

        我不会对你出手。而你,也不能拦我。

        屋内苦大仇深的巫炤并不知道外面的沐星莁和鸤鸠究竟在讨论什么话题。

        夕阳很快淹没在地平线之下,在回光返照一瞬的天光大亮后,深蓝彻底浸没了苍穹,流星划过,漫天星河。院门和屋檐上的灯笼发出暗黄的光,随着秋风微微摇晃,院子里有些冷意。

        沐星莁打断鸤鸠喋喋不休的抱怨,戏谑道:“说这么多,你其实不还是在心疼巫炤?”

        “心疼?!”鸤鸠像听到什么恐怖的东西,跳起来,“你在说什么蠢话,我才不会心疼他!”

        它继续抱怨,活像个深闺怨妇,声声泣血:“要不是他先契约了我,要是我先遇见了你,我怎么会跟他?!惨无人道!道貌岸然!然——”

        “好了好了。”沐星莁撸了两把鸤鸠的毛,感觉手感不太好,又把手收了回来,“再喊两嗓子被巫炤听见,你就没了。”

        鸤鸠顿时噤声,然后不知道又盘算了什么,眼珠子转了两圈,表情忽然变得诡异又猥琐,朝紧闭的屋门方向鬼鬼祟祟看了几眼。

        确保巫炤不会听见后,它探头凑近沐星莁,用只有一妖一鸟能听见的声音问:

        “对了,你……想不想睡巫炤?”

        沐星莁:???

        沐星莁眉头一皱,以为自己幻听:“……什么?”

        “我说,”鸤鸠再往门口看一眼,声音压得更低,“你不觉得巫炤长得很好看吗?”

        “所……以呢?”

        鸤鸠不回答,还在兀自琢磨,念念叨叨:“脾气虽然很坏!但……腰还挺细的。”

        沐星莁不明白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满脸黑人问号看着鸤鸠,便听见它下一句说:“应该会很持久。”

        沐星莁再次露出惊悚的表情。

        是她想的那种意思吗?

        对不起,原谅她想歪了,但她还是想问:“你指的……哪方面啊?”

        应该不能吧,它敢这么背后议论巫炤的话,不应该还能活到现在吧?

        巫炤看起来多正经、多高岭之花的一个人呐。

        “当然是做夫妻方面!”鸤鸠说得理直气壮,表情简直像在透露秘辛,“我告诉你,巫炤很好推倒的。”

        沐星莁一口水送到唇边,结果差点呛死,咳嗽了半天,脸憋得通红。

        “你……咳咳……你同我说这些,不太合适吧。”她趁着咳嗽间隙急促吸了一口气,“我和他才刚认识三天。”

        鸤鸠不以为然伸开翅膀,正想再说些什么,身后忽然响起脚步声,巫炤与司危一前一后走出来。他们似乎是被沐星莁剧烈的咳嗽声惊了出来,巫炤迅速走到她身边。

        他“瞥”了眼鸤鸠,随后看向捂着胸口弓身咳嗽不止的沐星莁,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

        “你们在说什么?”他放缓语气,问。

        巫炤不出来还好,见到当事人,背后议论那种话题的罪恶感油然而生,沐星莁快速移开视线,咳得更猛,冲他连连摆手。

        巫炤拍了拍她后背,充满警告意味地转向鸤鸠,沉下声:“鸤鸠。”

        “没事没事。”沐星莁缓过劲来,扒住巫炤的胳膊,扯回他的注意力,“我们就是在说,你——很强,是西陵巫之堂的最强者。”

        她在套用云无月对巫炤的介绍。

        巫炤看起来有点怀疑她的话。

        鸤鸠在旁边悄悄抬起翅膀,掩住了脸。

        巫炤,我可就能帮你到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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