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推进
“砰！”
发令枪响起的一霎身边是寂静至极的，祝程的眼睛里也只有天和地。
跑起步来的时候，连人的脑子都是不那么清醒的，周遭的声音被风弱化，直到穿过终点，速度被放慢了，听觉才慢慢恢复。
跑之前他就觉得胃里一阵翻腾倒海，跑完之后好像很严重了，他捂着胃，方铭轩和几个同班的人立马围上去。
“你什么时候这么虚了？”方铭轩抓着他的手把他架起来。
“胃疼，不知道怎么回事。”祝程嘴唇有些发紫，他也不明白这么上场就不太舒服。
“去不去校医室？”
“不去，把我扔路边坐坐就行，我还没去签名。”
三四个男生陪着祝程。
“靠你身体不舒服还能跑第二啊。”
“我去我记得高一那会的运动会没你名字啊，我还真以为你是被刘洋拉去凑数的。”
男生都很容易聊到一起，这会就是。
方铭轩嘁了一声踹了祝程两脚：“这家伙，我就没见过他报运动会，今年估计是什么变数，是吧？”
祝程知道他意有所指，嘴角挂上笑，好像好了些，拍了方铭轩一巴掌：“放屁，别听他乱说。”
大家都是这个年纪的男生听不懂才有鬼了，一个二个的都起起哄来。
第三组已经开始跑了，大家都清楚自己班的人在哪一组，打了声招呼全去终点看禤朗了。
方铭轩拍了拍祝程旁边那块地，也坐下来。
“怎么不去找找你女神？”
祝程还在反复揉胃，“没办法，寡人有疾嘛。”
“嘁，给你能的，你不舒服怎么不弃赛啊？”
“我那个时候都检录完了。”祝程想起来什么，“你给我看看我的水，我就喝了几口水就疼了。”
“诺。”
祝程拿着水瓶看了几下，那只是一瓶普通的运动饮料，况且是他自己拆的，加上自己这个身份没什么可能会有人陷害。
“别看了，你是不是刚刚太紧张了？”
祝程紧张的时候会胃疼，这个说不上来什么原因，方铭轩是清楚的。
祝程恍然，“可能是。”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弄清楚病因的心理作用，他觉得好了很多，起身活动了两下。
“相机给我，我去签个名走了。”
方铭轩损了他几句，也跑路了。
祝程签完名就往刚刚在路边看到的人堆走。
果然，还离着十几步，他就听到了韩初的名字。
合着来学校搞签售会啊？
他疑惑，同时也很担心，学校肯定是不允许的，甚至韩锦初会被学校里一些人嫉妒然后抹黑。
但是他现在如果贸然上去说些什么，肯定会被这些狂热粉丝的口水喷死。
最重要的是，他自己也会被“扒皮”。
天大地大，脸皮最大。
一边默念一边去初三那边通知程桦。
程桦正在给自己班的人分奶茶。
“程老师这伙食不错啊。”祝程顺来给小扇子给她扇风。
“哟，阿程怎么来啦？”程桦瞥了他一眼，“先说好啊，这些都是家委拿来的，没的给你蹭。”
“妈，不是……”
祝程有些尴尬，比较自己的来意被误会，还被一些小自己两岁多的小孩子用目光凌迟了一番。
程桦把被子给了一个女孩，搂着祝程的手臂走开了些。
“干嘛？”
“你看看那。”祝程冲那个不远的人堆努努嘴。
“哟，这么多人，谁校运会还摆摊啊？”
程桦开了个玩笑。
“那些人围着的人是我们班的，你也认识，以前你的学生。”
程桦明显愣了一下，半晌，才想起来问是谁。
听到韩锦初这个名字的时候又卡着了。
“你没印象了？”祝程试探了一句。
“有，但是她怎么还真去搞明星这行了。”
听得出来，她是惋惜的。
祝程拍了拍她，“别想了，我的意思是，能不能让那群人散散，你看看这周围。”
他指了一圈，“没一个公椅是能坐的，我想歇歇，让她们挪个地？”
程桦刚涌上心头的情绪被祝程拍没了。
“你呀，就知道坐坐坐。”
幸好这是她儿子，她明白他是想让自己出面轰开那些围观的。
真走上前。
“让让让让，怎么回事啊？围观做什么？”
里面还有些初三的认得程桦，礼貌地打了个招呼跑开了，大家一看老师都过来了，毕竟是学生，还是能溜的溜。
韩锦初递出最后一张签名，看到是程桦，立马站起来。
“程老师好。”
她朝程桦鞠了一躬。
“不用不用，来，坐着。”
她和韩锦初并排坐着。
两个竟然聊起来了！！？祝程倚在程桦班的大本营，本意是观察观察，结果却看到自己的妈妈和未来很有可能会成为他女朋友的人在聊天！
虽然说作白日梦这种行为不是很地道，但是祝程也没有意淫到太过分的地步。
看到那几个五大三粗的保安都被程桦吆喝走了，祝程提起的心不知道该放还是继续提着。
“学弟，给瓶矿泉水给学长呗？”
他冲那个坐在一箱矿泉水边发呆的男孩喊。
那个男生激灵了一下：“程老师说不……”
“我给你们班主任拿过去。”
那个男生没办法，递了一瓶过去，眼睛还黏在祝程身上。
直到他站到程桦眼前，才不看着了。
“妈，喝水。”
程桦刚刚在说话，被祝程打断了，眉头不由得锁在一处瞪了一眼祝程。
程桦喝了口水。
“这个是老师的儿子，你还有没有印象？就是初三那会天天搬个小凳子坐在我旁边抄古诗那个。”
韩锦初幸灾乐祸地看过去，眼睛里是清澈明朗的笑意。
“嗯，记得。”
祝程无语。
程桦扯了扯他的衣服：“不是带着相机呢，帮我们拍几张。”
韩锦初对这个要求有些震惊。
连祝程都没想到自己的妈妈会主动提出合照。
赶紧开机，拍了几张。
经过程桦的检查，删删减减了两三张相机还给了祝程。
祝程和韩锦初一人一边，都跟着程桦走。
“你还想留在运动场这边吗？”
韩锦初诚实地摇了摇头。
程桦取下挂在脖子上的通行证，郑重地交给了韩锦初。
然后看向祝程：“你今天早上还有没有比赛？”
祝程瞳孔缩了缩，猜到程桦什么用意。
“下午有。”
那就是早上没有了。
“教学楼不能去了，带她去宿舍避避难。”
“啊？”
这一建议严重超过了祝程的心理预期，本来以为只是送到门口什么的，结果居然是带到宿舍？！
“妈，你那教师公寓可是我在常住。”
程桦白了他一眼：“有让你带她回家么？教室公寓里是不是还有公共区域，不用进去，搁那呆着，离后门也近，她下午走的时候方便。”
祝程明白自己想得太美了。
“但是还是很奇怪啊。”鉴于刚刚的保护行为过于彻底，导致的美梦破灭，他准备自己再重新挽救一下，“在宿舍楼底下晃啊？”
程桦烦了：“那你要怎么样？”
“其实也能进去坐坐……”祝程小心地瞄着韩锦初的表情。
但是不知道她说没有用心听还是其他，眼神失焦的盯着地面。
程桦哼了一声，转过头的同时，也注意到了韩锦初的异常。
伸出手在她跟前晃了晃。
“哦怎么了？”
“锦初愿不愿意到公寓去坐坐？”
韩锦初刚刚走神了，没有留心听上文。
她理解的是程桦带她到公寓坐坐谈谈心。
“都行。”
程桦也觉得这事没什么。
三个人很快走到了“关口”，程桦把两个人送出去，都没目送一会，转身就回了自己班。
韩锦初才开始疑惑，问祝程。
“老师是有什么事吗？”
祝程故意走得快她好几步，脚步轻快。
“没什么吧。”
相比之下，韩锦初迈的每一步都不大，犹豫尽显其中。
“她不是说要和我聊聊吗？”
“聊什么？”
韩锦初一边应付地回答一边梳理了下思路。
“身体健康之类的。”
“没了？”
“祝程……”她停了下来。
祝程也配合地转回头：“怎么了？”
“我刚刚走神了，所以老师说让我和你去你的宿舍？”
祝程这时候反应过来了。
“是，但也不是。”
韩锦初一脸问号。
“是回她的宿舍，但是是我在住，如果你现在觉得尴尬或者不好意思也能拒绝。”
韩锦初不带丝毫犹豫：“我就不去了。”
作为一个偶像明星，如果真的和祝程进了教师公寓的话不知道会传出什么谣言，她不想以身试“法”。
祝程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那你一个人等着吧。”对着韩锦初摊开手掌心。
“做什么？”
“我妈的通行证。”祝程还嚣张地笑着，“难得有个好机会我不到处逛逛？”
韩锦初抿了抿嘴，把那张薄薄的卡片递过去。
祝程果然转身就走，韩锦初也往公寓那边走过去，但她是因为还有一个多小时，就会有人在后门等她。
门卫不让她堵在闸口，她站回了公寓门口。
还特地避开了愈加毒辣的阳光。
她还捧着那本历史练习册，却没了想写的欲望，发着呆。
突然一个很冰的物体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肘。
她被冰了一激灵。
回头一看，来人是祝程。
他刚刚从宿舍出来，从冰箱里拿了瓶饮料和矿泉水，他走得急，额头冒出细密的一层汗。
“你……”
“喝吗？不喝我放回去。”祝程轻轻喘着气。
韩锦初接过水，水瓶被拧松过但连接处没有完全断裂，还是要一定力气才能打开。
“你怎么躲门后面来了？幸好我回了个头。”
她没回答也问了他一个问题。
“你怎么下来了？”
上下打量了他一轮，看到了手上的手机。
“你哪来的手机？”
她漂亮的两只眼睛瞪圆了。
祝程觉得好笑又可爱。
“我刚刚回的地方，约等于我家，你说哪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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