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斯黛芬妮
短暂的路程不能使紧绷着的神经松懈下来。
隔了没多久，他们到了。
门是紧闭着的，在众人犹豫了好一会儿时，陈亿走上前，打开了门，拉着北橘目不斜视地走了进去。
剩下的人鱼贯而入。此刻的教堂内坐满了人，他们脸上明显很高兴地交谈着什么，而且这些人的穿着都很……奢侈。
女人差不多都是蓬蓬裙，带着一顶钻石小帽子，白丝绸手套握着一把鹅毛折扇，脚上的高跟皮鞋镶满了各种水晶，亦或是黄金。
不管是哪一样，碰坏了绝对都是赔不起的那一种。
哦对，不能说是人，应该说是系统找来的托（演员）。
可能是因为死的人超出了总系统的意料，它一直不停地在进行各种改动，导致几个人进来时，完全没想起这是他们来过的地方。
栀子灯跟着几人坐到了最后一排的位置，她颤声道：“这是要干什么……”
北橘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看起来像是……发布会？”
【系统提示：欢迎六位诅咒者前来参加献祭仪式，在这场仪式里，你们身上的恶毒将会被洗涤，神会宽恕你们的罪恶。】
【感到高兴吧几位，你们将迎来新生。】
冷冰冰的声音难得说了几句有良心话，虽然也不怎么有人情味。
“什么？献祭？参加了就能自己揭开诅咒？？主线任务那不是就完成了吗？”
“什么东西，原来不用我们自己找接触诅咒的解药啊？”
“太好了，李哥。”青年看向身旁的李国道：“根本就不用找解药，这个献祭直接就能解除诅咒，这样就可以回到现实了。”
北橘正好坐在他们旁边，他瞥了一眼，道：“你可以再发挥一下你的想象力，看看艾莉薇安等下会不会拿我们献祭。”
那个青年一愣，又恢复了那满脸高高在上的神情，道：“你是脑子有水吗？解药第一条路是祭品的血，斯黛芬妮日记里写得清清楚楚。”
“而且在艾莉薇安卧室里时，你不也听见那些木偶叫那个姑娘叫‘解药’了吗？”
“她要是不是祭品”青年高傲地反问道：“那谁才是？”
北橘只是笑着摇摇头，不搭理他了。在座的npc还在叽叽喳喳，时不时回头看向最后一排的六个人，面面相觑后又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来。
这些小动作全被北橘尽收眼底，他细细思忖起来。
斯黛芬妮是仪式祭品，是被邪神祝福的人，而他们是被艾莉薇安好心收进古堡里，被天神诅咒过的人。
北橘有个疑问。那为什么要让她他们在同一个地方一起用晚膳？
这跟把一个富人丢在平民窟一个意思。
飘忽不定的烛火是教堂的唯一光源，最前面的台阶上摆满了蜡烛，只是到了隔着神像不远处就忽然不摆了，只能隐约看清神像的轮廓。
每个座位边也放着个白色蜡烛，唯独他们最后一排的没有。
之前不知道斯黛芬妮原来是献祭仪式上的祭品，只知道她身份尊贵，每次来的时候都是管家送来的。
可现在知道了，能说明一点就是斯黛芬妮的地位可能没有太尊贵，但是对于艾莉薇安来说，还是第一重要的。
而他们只是一群被诅咒的人，要身份没身份，要地位没地位，还能跟祭品同起同坐，那就在于重要性了。
外面的雨还在不停地下，火光摇摇晃晃。
栀子灯小声开口：“那个……”
“之前不是看到还有一位演绎者么？那次还在跟时玥说话，淡红色长头发的那个……”
柳明回想了一下：“好像是有这个人。”
“他当时不是被保镖带走了吗？”柳明突然想起来。
栀子灯脸上神色略显惊慌，总觉得是个不好的兆头。她道：“而且，而且也没看见时玥在哪？”
柳明道：“她是祭品，你忘了？”
栀子灯眼神不知该往那里看，到处都是npc的视线，她的心脏跳动频率十分反常，她道：“可是……”
“没有可是了，一会儿说不定就能直接出去了。”柳明摆摆手，示意让她放心。
栀子灯可放不下心来，她认识时玥，早在这里之前就认识。
只可惜她不记得自己了，栀子灯也没有来得及问清来由，但是只要时玥不见了，她潜意识觉得就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但愿……但愿是这样吧。”
一阵脚步声出现在神像前，所有人不约而同地闭上嘴。
黑色西装女人的身影在烛光下模糊不清，手里用钢琴线拉着一个丑陋的断头木偶，她先是笑了一声，道：“十分感谢大家的到来，我是艾莉薇安。”
最后一排的几人不禁握紧了手。
“你们应该都知道，我的妻子，不久前离世了。”她的语气染上几分忧伤，话锋转到下一句时，这种感觉全无：“可是，值得高兴的，是我的那件创作品被更多人发现了，我感到非常荣幸。”
底下一阵唏嘘，好多人为她鼓起掌来。
“是的，那件作品实在是太美了，我的天。”
“娃娃就跟有生命一样，受伤还会流出和人类无异的鲜血，心脏就像在跳动一样使胸腔起伏，实在是……太棒了。”
棒个什么啊。
听得人后脊发凉，一个正常娃娃要是能流血，那都得吓死多少人了。
“是，那是一件不可多得的艺术品。”西装女人语气轻飘飘地道。光线太暗，他们没看清此刻的艾莉薇安不是以前那白色的西装，而是黑色的。
若是让时玥来看，她定会看出这人是合照里的女人。
“但是今天，我不是来向大家来介绍我的作品的。”艾莉薇安笑着道：“此刻，还有比这更重要的事。”
暗中传出了阵铃铛声。
北橘眼不可查地睛眯了一下，他悄悄对栀子灯道：“时玥。”
栀子灯心领神会，脸色凝重地看向远处黑暗的一片。
“时玥脚环上的铃铛就是这个声音。”
她听着北橘的话，呢喃道：“所以时玥她在这里……可是她为什么……”
黑色西装女人擦亮一根火柴：“我的女儿，也就是斯黛芬妮，那个小可怜受到了不该有的祝福，沾上了十分邪恶的东西……”
“什么邪恶的东西？我的天哪，真是个小可怜，那艾莉薇安把我们找来是想干什么呢？”
“不该有的祝福？不会是邪神的祝福吧？”
艾莉薇安抽泣几声，她还假装抹了抹泪，她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我打算在众人的见证下……”
“把她献祭给天神，让天神决定如何处置她。”
“为此……”艾莉薇安声音弱了几分：“我感到十分惋惜。”
对于艾莉薇安这一通“友爱”的演讲，最后一排的几个人大多的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可能都因为害怕而忘了。
这说的也太邪乎了，什么叫被邪神祝福了就要给人家献祭了，名义上是说要扫清邪恶，实际只是为了受到祭品的神会降下神谕，或者实现自己的愿望吧。
栀子灯觉得恶心坏了。青年和那个壮汉李国就让她觉得恶心不已，结果这里还有更恶心的。
“愿神能宽恕我鲁莽的举动，斯黛芬妮那孩子很爱她的母亲，就当是送她早些见到她母亲好了。”
艾莉薇安做了一个祈祷了动作：“天神，保佑你的孩子们吧，请快些降下神谕，让我们明白未来应该的路应该如何走吧。”
“我在此也向天神您道歉，请原谅我所做的一切。”
最后一句话，她只做了个口型，并没有说出来。
【我之所以杀害斯黛芬妮的母亲，只是因为那个女人也是受到污染了的人，我并不是有意用她的死换取功名的，我诚恳地向您道歉，天神。】
底下的一群人都感到缕缕忧伤，嘴里念着“赞美天神”。
“没想到举世闻名的玩偶师是这么一个人，真的好令人感动……”
“玩偶师别伤心了，这一切都会过去的，到时候我们会重新看到光明，天神会祝福我们的。”
“邪恶终将会消失的！”
北橘翻了个白眼心道一句分不清青红皂白。她讲了这么多废话，但都还没讲到点子上——到底应该怎么处置他们这群被天神诅咒的人。
这个艾莉薇安看起来可不像是那么好心会帮他们解除诅咒的人。
“当然……我知道，痛苦只是短暂的。”艾莉薇安恢复了常态，笑着说：“我还找来了一群被天神诅咒的人。”
所有人都转过身，看向最后一排。
“在献祭仪式之后，我会帮他们洗清干净身上的诅咒，让他们回归光明。”
底下的几个人窃窃私语道：“玩偶师真是个好人，天神诅咒过的人都不愿意放弃他们。”
“就是啊，玩偶师真是个好人。”
“……”
坐在最后一排的几人神经紧绷起来，不安地反复搓手。
“不对。”北橘神色沉重道：“她说谎。”
陈亿问道：“哪里不对了？”
北橘看了一眼面板里还在上涨的诅咒指数，道：“诅咒指数还在不断上升，我们根本撑不到献祭结束，在献祭的过程中，我们会因诅咒指数上涨到100％而死的。”
本来还很高兴的几个人闻言都看了一眼自己的个人面板，说的果然不错，就这么短短几个小时，诅咒指数就上涨了3％。
虽然数目不是怎么大，但对于他们诅咒处于高危指数的人来说，再上涨百分之几就会死了。
其中特别是李国，他的诅咒指数从百分之八十直线上涨到了百分之九十二，现在又加上百分之三。
那就是百分之九十五，就差最后百分之五他人就没了。
想到这里，李国握起拳头，眼神烦躁地看向了神像那边。
艾莉薇安还在进行她的发布会演讲，但现在演讲内容的主角成了他们几个人，所有人的注意力几乎都到了他们身上。
“那这下该怎么办，等不到她给解开诅咒，那就还是得走之前两条路。”栀子灯眼神飘忽不定道。
就在这个时候，艾莉薇安又开口了。
“请你们六位拿起椅子后面的蜡烛，虔诚祈祷吧。”
几个人无动于衷。
艾莉薇便又重复了一遍，可是他们依旧不动。
直到系统的声音出现了。
【系统提示：请演绎者不要违抗npc的命令，不然下场和惹怒npc一样。】
他们只得乖乖抬起椅子后的白色蜡烛。
艾莉薇安颇为满意地点点头，她道了一句：“把我身后的蜡烛全部点上吧，仪式准备开始了。”
火光顺着神像四周开始渐渐蔓延，黑暗不清的场景有了轮廓，随后便全部都能看清了。
不光是坐在最后一排的演绎者，连这些npc都是不由得一惊。
神像前竖起了一个木十字架，上面用麻绳挂着个棕发少女，白色裙子沾满了尘，看不出往日的干净来，脚上的脚环不断因风而发出铃铛声。
是时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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