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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拔剑之由


如火如荼的比试只适用于势均力敌的敌手,越到后面的比试拖得时间越长,因为没有陈昏和寒鸦那样悬殊的实力。

        周瑞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小伙伴了。

        怎么会这么倒霉,第一场碰上了最厉害的人,还差一点就伤残了!

        寒鸦先生对其他弟子明明都挺温柔的,轻飘飘地如昨日的鹅毛雪一样,点到为止,还留足了面子,惹得认输的弟子羞红着脸退场。

        怎么对别人就如和风细雨,对陈昏就是秋风扫落叶,毫不留情呢!

        他还来不及郁闷,就见秦莎莎师妹走到了最后的决胜关。

        这样冷的天气里满头大汗,可见前面几场都是苦战,与陈昏相比,她的运气就好上不少。

        笑起来的酒窝衬得小圆脸愈发红润,她还不忘谢过周瑞,“多亏周师兄让我不要放弃,虽然赢不了寒鸦先生,能走到这一步也全是运气,已经很满意了。”

        周瑞红着脸摇手,道:“是秦师妹实力不俗。”

        身边心酸不已的陈昏揉着隐隐作痛的肩膀骂道:这什么混蛋朋友!

        明明他更厉害,要不是倒霉第一场就抽中了寒鸦先生,说不定……

        嗐,这些都没用,陈昏不能酸,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何况最后一场对上寒鸦先生也不是什么好事。

        不管各有心思的人想什么,秦莎莎和寒鸦的比试依然要进行下去。

        寒鸦的神情藏在面具下看不真切,头发丝都没有凌乱,秦莎莎身上已有几处伤痕,都是皮外伤,只是放到小姑娘身上分外狼狈。

        何元初不忍心道:“怎么就这么犟呢,明知道……”

        秦莎莎不知道听没听到这话,她的精力不济,大概也能猜到别人会怎么说。

        明明知道没希望……可我之前也没有一丝希望能这样靠近终局啊。

        寒鸦先生对小姑娘,尤其是不屈不挠的小姑娘,好感度蹭蹭地往上涨,但依然比不上七星剑阵天枢位的分量。

        昨日初雪,今日阴沉沉的天气刮起高处碎雪,千堆雪萦绕周身盘桓,将去不去,将离未离,寒鸦不出手,秦莎莎用了她最纯熟的剑招,还是输了。

        恰好有一场未停的雪,她支剑在地,输得很甘心。

        小姐妹上去扶住人,便搀就忍不住湿润眼眶,就为了抢七星剑阵的最后一个位置,赢了输了差别不大,何必做到这份上?

        要是今后碰上的每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都要拼尽全力,活着多累啊!

        你这么努力,还是没办法如愿以偿。

        秦莎莎笑道:“我没事,前头那几场的同门都留情面的,不然你们以为我真的能走到最后这一步?”

        可见别人给的情面始终不如自己有本事。

        寒鸦目送秦莎莎退出试剑场后,转身面对高台上的乐游山掌门长老,恳切道:“能否选我?”

        “说什么傻话,你赢了选拔当然是你。”陆云屏像个慈爱可亲的长辈嗔怒疼宠的小辈一样说道:“寒鸦先生要我乐游山上下在问剑清谈期间如何称呼?”

        “外门弟子,名姓无碍。”

        既然他要做乐游山练习七星剑阵的外门弟子,名姓是一定有人会问的,早有先见之明让弟子签署了保密铭誓言,打死他们也不能往外说!

        说话简明是好事,但简明到有碍沟通交流,陆云屏也很无奈。

        她指望着掌门师兄能主持大局,赵湖亭眼中光芒大盛,却不是在看寒鸦。

        陆云屏:“掌门怎么看?”

        “嗯?哦哦……”赵湖亭道:“没有名字就没有名字,不许叫寒鸦,也不许叫先生,倘有人问起,就说他乐游山先圣的远房亲戚,总不会有人追着问远到哪一房吧!”

        众弟子心中狠狠啐了赵湖亭一口,道:难不成以后要整天说“这位那位”“这个那个”吗?

        不好听就算了,赵老头子第一个不答应,合着挨骂的不是掌门,这等小事您就随便处理了?

        此后不多的时日,乐游山提及寒鸦,都会以哼哼唧唧含糊带过。

        弟子们之间编排了一个称呼,称他为“不可说”。

        不可说弟子不在意,他的长笛用得很好,但眼下亲传弟子刚定下七星剑阵的意志,这个事情就有点难办。

        傅东风的身份知道的人都是亲近的人,要不要告知寒鸦先生是一个问题。

        说实在的,他们和寒鸦先生的交集仅仅在乐游山符箓课上,外门师弟师妹们都不知道的事,告诉一个随时都能拍屁股走人的先生,听着就离谱。

        不过傅东风是认得寒鸦的,至少在燕然山的银杏树下有过一壶酒的交情,所以寒鸦先生自觉与大师兄的交情尚可,问道:“天枢位,做什么?”

        傅东风:“练剑。”

        寒鸦:“……”他已经在努力向傅东风示好了,但傅东风好像始终无视他。

        虽然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寒鸦不觉委屈,他罪有应得。

        还是张翠微解围,说道:“我们师兄弟妹几个决定重排七星剑阵的招式,不知道先生的见解是何?”

        寒鸦:“随你们,剑势,你们走,我能变幻,看你们。”

        虽然厉害,但您真的有些张狂。

        听了这话当然要现场给寒鸦演一遍剑阵的,于是他们再一次不知道心里有底没底疏狂的七星剑阵。

        寒鸦旁观,顺带还有选拔结果定下来之后还没走的陆云屏。

        外门弟子们很疲惫,忙着安慰失败或是受伤的小伙伴,零零星星留下了几人。

        何元初道:“这次要是还跟上次一样,面子里子就丢光了。”

        “怎么会和上次一样,这次起码要在云屏师叔那里挽回些尊严。”

        对于韩香絮的执着,只有傅东风能感同身受。

        张翠微不多话,直接站到玉衡位,认真解释道:“你们总是戏称我的剑叫君子剑,剑主须得不愧君子,之前觉得不错便没有解释,但铸剑的师傅在剑身上烙下了名字。”

        “剑名,朝歌。”

        史料上说,是淹没在历史沙尘中的一个王朝的国都,张翠微敬重他的剑,但他是个君子,并无王霸之心

        朝歌夜弦五十里,八百诸侯朝灵山。

        举目繁华成故景,当年凄凉余魂英。

        官冗从,怀倥偬,落尘笼,簿书丛。

        剑吼西风,目送归鸿。剑主似水,温柔缱绻似绕指潺潺之水,暴雨甘霖、江河溪流都是水,只是他更愿意做山涧清泉,而不是磅礴万丈高的大浪。

        却不是说,他做不得抨击海岸的惊涛。

        那日乐游山掌门和长老摆七星剑阵的时候寒鸦在隐蔽之处观看,心下对傅东风他们的七星剑阵难免生疑。

        那已然是剑阵的登峰造极,亲传弟子的心境还超越不了。

        于潇洒淡然之上越不过去,但谁能说长者尽知天命的的洞明,就一定比少年人骄纵矜傲,自比苍鸿更好呢?

        而寒鸦见到了七星剑阵的另一种诠释,陆云屏悄悄得给师兄师弟们传音,让他们来看亲传弟子的剑阵。

        星垂旷野,韩香絮撩剑撕裂星斗,火红的身影燃起旷野不灭的火焰,她说,我们讨厌凛冬。

        因为冬天会冻死很多人,霜冻的田野里全是白霜,来年会饿死更多的人。

        张翠微的剑拦腰截断,砍断冰河。

        楼夙无相剑法和傅东风的清阳剑隔空相呼,转剑回春,应了占尽春风之言。

        何元初说自己最没出息,驱逐春日的骄阳奔走不歇息,夏夜北斗,火树银花。

        师兄弟妹剑尖相对,换了北斗站位,背对背掀起了千层雪,雪影之间,几人的面孔有笑有庄,无一例外的是,绝对都称不上温和。

        观看的其他人缩了缩自己的脖子。

        也许不大明显,但他们总觉得这个七星剑阵里有杀意,为了问剑清谈的开场练习的剑阵,实不该。

        陆云屏看向掌门和其他师兄,满意地点了点头,相互道了声“恭喜。”

        仙门上代传给下代的剑阵是一个只图好看的花架子,太辜负仙道之名,所以七星剑阵必然另有他用。

        问剑清谈固然需要一个绚丽夺目的剑阵来撑场子,仙家手段,要多摄人就能多摄人,实在不必苛责亲传弟子亲自下场。

        七星剑阵,实乃乐游山历代传承的杀阵。

        前前代掌门是位性格古怪的女子,保留杀阵的本质之上,有要求亲传弟子施展的时候华丽好看。

        每一代都是套了七星剑阵的心法口诀,自成一阵,且至死都在不断变幻。

        乐游山掌门长老不打算告诉亲传弟子,若是连这点悟性都没有,来日恐难继承乐游山。

        好在,他们的徒弟都还争气。

        年逾好几百岁的人用逍遥剑意,星斗出河汉,着意春发之花,年轻一辈的弟子要星斗燎原,要夏日炽阳般的光和热,要人间繁华开在火树银花下。

        虽然稚嫩,依然寻到拔剑之由。

        站立在一棵冬日衰败的桐木高枝上,寒鸦摩挲着自己的长笛,茫然地摁了摁不会跳动的胸口,这里如果有一颗活着的名为心脏的东西,应该会感动。

        归剑回鞘后,寒鸦从树上跳下来,说道:“七星剑阵,名不虚传。”

        蓦地又道:“已然会了。”

        傅东风:“……”

        先夸我们厉害再说自己已经会了,这是什么毫不自谦的说法?

        不止他,其他师弟妹对此也持怀疑的态度。

        承认寒鸦先生是位不俗的天才,但七星剑阵是他们乐游山的东西,哪里有“外人”随随便便看几眼就能学会的道理?

        寒鸦现在不是多话的人,他向天枢位走去,站定,横笛置留唇边,吹了一曲《少年游》。

        技艺不俗,但也只是技艺而已。

        何元初:“这……他到底什么路数?”

        寒鸦听到了,偏头道:“不是敌手。”

        亲传弟子心想,乐游山除了和太和山刚刚结怨之外,还真没有招惹过谁,你这四个字说得太笼统,简直毫无头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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