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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苍鹰猛虎


“我相信大师兄已经不在乎那些前尘往事了,既然不在乎了,那你的神情应该是哀伤悲痛,而不是愧疚自责。”

        “高义的人,像三师姐那样,她会愤怒悲哀,普通人,像我这样的,会震惊然后庆幸,庆幸我没有沦落到那一步,可你自始至终都把他们当成你的责任。”

        楼夙顿了一顿后才道:“明明是你主动揽过来的责任,却搞得像是深受苦难的百姓逼着你承担一样。”

        “大师兄,神京路远,是你的心远。没有人逼你,是你自己早晚要走回去的。”

        小师弟偶尔会说些犀利的话,怪叫人难堪的。

        “我怎么走,掀翻了燕秋衡自己当皇帝?”傅东风自嘲一笑,说:“别闹了,靠着仙门推翻他,那不就跟现在一样了吗?”

        太和山变成乐游山,燕秋衡变成傅东风,一样的局面。

        楼夙坦言以告,“皇帝不重要,对你来说,当不当皇帝不重要,重要的是理所应当的责任。”

        “这世界上只有上位之人该理所应当地担负起全天下百姓幸福安乐的责任,而无可推诿。”

        醍醐灌顶之言,权利和责任才是不可分割的,傅东风不想要权利,但他的心理已经担起了责任,所以他迷茫无措愤恨。

        傅东风:“你什么时候勾搭上纪夫子的?”

        “从山下回来之后,我不懂即墨发生的事,请纪先生解惑。”

        “哼!”纪兰亭从后面出来,道:“别用勾搭这样的词,你好歹是我一手教出来的!”

        “那就让你看看,你一手教出来的我,就这么一副德行!”

        “还不错。”他上下打量傅东风,道:“我纪兰亭教出来的学生作帝王都绰绰有余。”

        傅东风翻白眼,有余个鬼!他就当了三天的皇帝!

        纪兰亭道:“命也,时运也,非人力所能及!”

        “所以你想好怎么办了吗?”

        傅东风没精打采说道:“干掉燕秋衡,自己当皇帝……”

        纪兰亭:“你给我滚!”

        说着他把楼夙和傅东风齐齐扔出门外,留了小如陪他。

        楼夙道:“我觉得,大师兄可以先定个小目标,比如说,干掉太和山。”

        傅东风:“……我真的没发现,你竟然是个这么狂妄的人!”

        不远处的师弟师妹们走来,为首的张翠微沉吟片刻后道:“小师弟言之有理。”

        韩香絮:“太和山实乃祸乱仙道之源。”

        钟酉:“哼,口头上干掉八百次了!”

        何元初瑟瑟发抖,“……”我和我的师兄师姐们格格不入!

        “他们胡说八道就算了,你怎么也这么说?”傅东风瞧着和三师妹并肩而立的张翠微,“水龙吟第四层大成了?”

        “不成怎么敢出关。”张翠微心想,好歹我是二师兄,要做你们的靠山呢。

        “寒鸦先生参选七星剑阵天枢位,陆师叔说她要先看看我们练得怎么样了。”

        韩香絮担忧地看向二师兄,其他师兄妹还好,二师兄刚出关就要看成效,这也太为难人了。

        师长有命,不敢不从,一行人只得到玉华峰让陆云屏看成效,至于为什么不在试剑场,小师妹想,大概是师父对他们的成效并没有很大的期待,还是不要丢人现眼得好。

        去玉华峰,傅东风顺手捞过来小如小姑娘,纪兰亭也跟着过来,说:“我有事找你们云屏长老。”

        傅东风以眼神示意楼夙,你们到底打算干什么?

        楼夙端正站姿,目不斜视,恍若未见。

        傅东风:“……”感觉到大师兄的地位在断崖式下跌!

        玉华峰上,打从小如来了,满是清苦药香的峰头多了些生活气息,比如现在,他们居然能看到廊檐下月光似的云屏师伯坐在藤椅上做女红,一旁放着针线筐……

        虽然很像那么一回事,小师妹小声嘀咕道:“缝三下扎一下手,你看你看,又扎了。”

        果见陆云屏紧锁蛾眉,轻吮指尖,继续和那几片还能看得出来是布的东西斗争,然后抖擞衣片,起身环顾寻找。

        张翠微走进几步,弯腰捡起一根绣花针,默默递给了陆云屏。

        韩香絮:“这难道是什么飞针秘技吗?”

        “不,师父她只是不善女红。”

        陆云屏接过张翠微递来的绣花针,半点不见窘迫,解释道:“乐游山弟子服饰都是山下裁缝上山来量体裁衣的,曲濯还能凑活穿你们的,小如没有能穿的。”

        傅东风:“是我们考虑不周,回头带她下山买些衣物。”把人小姑娘带上山来,撂给长辈就不管了,委实不像话。

        何元初道:“师父,我小时候的衣服小如应该能穿的吧。”

        陆云屏嫌弃地撇嘴,“你的衣裳丑就算了,到乐游山的时候比小如年纪大跟她长得差不多,可惜你整日里上山爬树,你的衣服哪件没有打补丁。”

        钟酉点点头,中肯评价道:“我记得她爬树下不来好多次是大师兄背下来的。”

        “怎么光说我,三师姐明明也爬!”

        “三师姐有二师兄啊,而且她爬树从没磨破过裤子。”

        楼夙:“……”好精彩的生活。

        揭短啊,互相伤害啊!何元初冷笑,“四师兄,你记得你第一次烧炉子的时候,烧焦了头发的事吗?”

        “忘了也没关系,我记得,要是你有需要,我能画个百十来幅画,保证写进乐游山史书上。”

        钟酉悻悻,闭口不言。

        他们吵的时候更像小孩子,小如都忍不住笑出了声,一时都忘了最初只是看到了陆云屏在给小如做衣服。

        绣花针折磨得脑子嗡嗡的,陆云屏听他们吵架当缓解疲劳了。

        “嗯好,吵够了,列阵。”

        长剑平持于手,正是每日试剑场练剑的气势之姿,纪兰亭连忙抱起小如离他们远远的。

        陆云屏神情淡淡抬眸,窝回去了藤椅上。

        玉衡位是剑阵的核心,而张翠微的君子剑中正平和,既无李孤阳的孤傲,又无解依山的潇洒,反而隐隐有被何元初的轻灵玄妙压一头的架势。

        何元初的玄灵剑以轻以隐,以她为主,整个剑阵都会变成缥缈虚无之感,如此,钟酉的破军位上的杀意与笨拙便如鲠在喉难以忽视。

        陆云屏继续看,一旁的纪兰亭也不紧张了,与她对坐,闲闲说道:“不太行?”

        “还差得远。”

        韩香絮的剑最正最稳,傅东风的倒是做到了清阳曜灵,无形中与何元初呼应,又被楼夙的锋芒劈开,不是不好,就是有种各行其是之感。

        “不像一个剑阵,像是争先恐后的献艺。”陆云屏说:“不看了。”

        何元初最先收剑,她挠挠腮边,师兄师姐们的神情都不好。

        他们当然也知道,这算是第一次正式练七星剑阵,他们以为自己练的都还差不多,没想到糟透了。

        几人站在院里,静候陆云屏指教,等了半晌,只听到一声,“还不走打算干什么?”

        张翠微道:“陆师叔,我们自觉剑阵不易,请您指点。”

        “不用指点,你们每日里,关起门来自己练自己的,觉得自己练的好就行了。”

        何元初内心狂喊:完了完了,师父生气了!

        陆云屏神情淡淡挨个扫过师侄和徒弟说:“你们怎么练习的?”

        “亲传弟子了不得,连师长的功课也能敷衍了事。”

        这话说得傅东风和韩香絮面红耳赤。

        四师弟自不必说,这段时日他是最刻苦的,楼夙自来不肯松懈,小师妹也还好,二师兄刚出关,更是无可指责。

        傅东风身为大师兄,浑浑噩噩这段时间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他的剑法不差,甚至在这次糟透的演练中没有一点差错,但他本可以做得更好。

        而韩香絮是没反应过来,下山一趟给她的冲击太大,张翠微闭关,大师兄是当事人,师弟师妹不怎么牢靠,她既没有可诉说的人,也忧心二师兄不能在问剑清谈前顺利出关,杂然之间毫无头绪。

        陆云屏看他们神情各异,便道:“剑阵都有一个要领,必须是浑然一体。”

        何元初道:“师父,这也太难了,师兄师弟们本就性情不同,怎么可能浑然一体?”

        “那你是说我和你其他师叔师伯性情一样吗?”

        何元初:“那绝对不一样。”

        但还是有一样的地方,逍遥,随性。

        楼夙领会到了其中的意思,说:“师伯是说,师兄师姐们踏北斗剑阵的招式不对。”

        “当日师父和桐木人偶的招式我都记下了,同样的招式,怎么就不对了?”钟酉道。

        “是同样的招式,但我们没有舞出同样的感觉,所以不对。”

        何元初郁闷,“道不同,道诀不一样,当然不会一模一样,这不就无解了。”

        “万法万剑归宗,又各行其道。师父师伯们的剑阵凝出的是逍遥剑意,我们徒有其表,学了三分相像。”

        傅东风道:“所以要找剑意。”

        听到此处,陆云屏才点点头,领会了就好,不然白费一番苦心。

        知道症结所在,剩下的事就是他们师兄弟妹自行解决的难题。

        等他们下山后,纪兰亭还不走,小如眨巴眨巴眼睛,静候着陆师父和纪夫子。

        纪兰亭开门见山,“我想把小如带走。”

        “不用跟我说,只要她愿意跟你走,我又没不拦着。”

        “还是要说一声的,陆长老,毕竟我是你请上山的教书先生。”

        陆云屏乐道:“那时我也没想到纪虞纪兰亭会是太子太傅,现在看来是我们乐游山赚了。要是请你多教两年,保不齐能让我们的小弟子各个都成掀翻天下的权臣谋士。”

        这话不是夸大其词,纪兰亭明面上教过的弟子确实只有姬曜凌,已死的大周天子。

        那前太子太傅,故国沦丧后他去了何处呢?

        陆云屏夸张想到,说不准他教过的别的学生已成了苍鹰猛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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