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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絮絮叨叨


第一节,仍是陆长老和沈原先生。

        端看沈原那张苍白却生动的脸,就已经有人吓得比他的脸还白。

        “谁说尸体看多了就习惯了,看再多也看不习惯!”

        不管你看不看得习惯,今次的沈先生比昨日更凶残了些,取了一具比较新鲜的尸首说,“此人是我另一个好友,名为殷沉岚,死得很冤枉,诸位动手的时候要尊重温和一些。”

        剩下的时间交给陆云屏,第一次下手,到底是先生的好友,只上手查看了一下死因,并没有血肉模糊的场景。

        何元初说道:“从骨相上看,算是个美人。”

        因她一句话,华华丽丽的走远了一些,隔了大老远,还要防备着弄脏自己辛辛苦苦画下标注的穴位图。

        不可不谓之辛苦。

        没有赵老头子的第二天,想他想他。

        此后又是纪兰亭先生的授课,想吐的提前把肠胃清理干净了,自然无所畏惧。

        那煞白的小脸,乌青的眼底,反而是纪兰亭见了吓一跳,真是靠着哪座坟头飘上来的一股仙气吊着小命呢!

        昨日走之后发生的事,他知道的一清二楚,故而很是心疼这些少年少女,今次决定宽慰他们一二,所以打算讲一个风月无边的旖旎话本,好给学生们放松放松。

        话本子的内容大概是这样的。

        “王相爷家有个千金小姐,琴棋诗画、女红刺绣无一不通,及笄时与门当户对的公卿之家定了亲事,俩小儿女郎才女貌、匹配同称,实为善亲。”

        “这公子哥有一两小无猜的表妹,对他倾慕已久。”

        表妹说,表嫂进门,小妹愿为妾室日夜晨昏定省,以祈爱怜。公子一听当然怜惜无比,与未婚妻子说起此事。

        高门儿女岂有不通情理之处,三妻四妾尚且寻常,何况一妻一妾。娶妻纳妾同一日,花轿吹吹打打进了门。

        公子第一夜宿王千金屋里,第二夜宿表妹屋里,一个端庄一个娇俏,正房夫人有家世为后盾不敢怠慢,如夫人和公子情义非同寻常,自然更得偏宠,后宅安宁。

        “一日女眷出门上香,遇土匪盗贼,遭遇绑架,赎金送到山贼之处后不见二女踪迹。后数十年,公子另娶他人,纳美妾无数,却无子嗣,旁人皆引以为憾。”

        “后有山间樵夫路遇两具女子枯骨,一人骨架发黑疑是中毒而亡,另一人后脑遭受重击,脑裂出血而亡。”

        ……

        没有结局,不知道是谁杀了谁。

        听起来是个妻妾美谈,公子情深的故事,如果纪先生最后没有似是而非地说那两具人骨,可以称得上是风月话本。

        乐游山的小弟子们静静地听完后,没有发表任何看法。

        他们聪明了很多,这个没头没尾的话本里耐人寻味的疑点太多。

        纪兰亭等了好一会儿也没听到像是说起周哀帝屈膝的时候,执拗的认可与非议。

        尽管不知道是精神不济的原因,还是真的学聪明了。

        纪兰亭这样想也就这样问了,“怎么不说话?”

        还是犹犹豫豫的刘刈麦回道:“……沉默是金。”

        周瑞:“等一个真相。”

        众人齐齐看向后排坐着的亲传弟子,从小师姐脸上扫过后,各自凝出了痛苦面具,想起昨日惨相。

        钟酉适时道:“中原女子出门都会带毒药防身的吗?”

        何元初:“白痴四师兄,是谋杀啊,谋杀!”

        “公子哥更喜欢小表妹。”

        傅东风点出其中的意思,“权贵人家女眷出门拜佛上香都要掌家大娘子首肯。”

        韩香絮道:“既是谋杀,是谁打算谋杀谁?山贼是谁安排的,贼寇能办的事何必两个女子厮杀?”

        “当然是山贼失手了。”傅东风道:“相爷家的千金,公卿大家的夫人出行,护卫怎么会让夫人和如夫人落到贼寇手里。”

        “偏偏山贼来要赎金了,护卫忠心护住主,不敌恐怕山贼也不会轻饶两名女子,所以山贼和护卫多半也是公子哥安排的人。”

        “小表妹和表哥关系要好,没想到杀害正室夫人会失手,再从背后偷袭杀了大夫人,还算合乎情理。”韩香絮认可了这个观点。

        “那毒药怎么解释?”

        “蓄谋已久。”张翠微道:“公子哥后来娶妻纳妾却没有子嗣,多半是被人下药了,而深闺妇人能在一心要她性命的山贼手中逃脱,多半是常怀有戒备警惕之心。”

        “她与公子哥和妾室之间有仇怨。”

        纪兰亭觉得这推测环环相扣,他都要相信这是真相了。

        “那到底是什么仇怨,能使公子哥和妾室一起谋害正室,还不惜命令护卫,买通山贼?”

        “子嗣,如果是大夫人做的就不奇怪了。我比较在意这一点,一个后宅妇人能把绝嗣的药下给丈夫,为什么不用更狠毒的,致命的不是更好吗?”

        “那多半就是这家蠢笨的公子哥和表妹对大夫人的子嗣做过什么了。”何元初良久沉默才道:“比如,内宅里常有的,滑胎……”

        小师妹话音没落下呢,师兄们齐齐看她,难得神情一致,紧锁眉头。

        常言说心中有佛所见即佛,她这样说,容易让人误会。

        何元初还是个豆蔻年华的少女,心底善良。

        傅东风便道:“小师妹学医,妇人生产极为凶险,小师妹多在意些也属医者仁心。”

        而纪先生说的是话本子,都是坊间杜撰,并无真相。

        他们推断的真相就是如此。

        妾室深得主君宠爱,谋害正室子嗣;主君蠢笨痴愚,买凶不成,还要指使妾室行凶;

        正夫人因嫉生恨并加丧子之痛,绝夫家子嗣,借上香之由意图毒杀小妾。

        阴差阳错之下,小妾先砸死了大夫人,却意外喝了大夫人给她准备的毒药。

        但话本子始终是话本子,这些都是猜测。

        幸好拖拖拉拉的终于结束了,话本的“真相”依然难堪,却还不到令人作呕的地步。

        而楼夙从头到尾都没有出声,连日疲累,他们都扛不住,楼夙本就不爱说话,所以大家就没放在心上。

        但傅东风却觉得小师弟心情不好,不只是因为没休息好的原因。

        纪兰亭的课结束后,傅东风跟楼夙一起走,问道:“在想什么?”

        楼夙吓一跳,然后抬头看,原来是大师兄,摇摇头没说话。

        傅东风唉声叹气,活像个老妈子絮絮叨叨。

        “从前吃不好,现在睡不好,你倒是好,整日的愁苦好似一江春水向东流,以后不仅长得矮,恐怕还要秃头,可没小姑娘喜欢咯!”

        楼夙眼神向上飘,想努力看大师兄是不是秃头,不然怎么会这么有经验!

        还有长高这件事,骨头断了那么多次,他已经比同龄人长得高很多了,他一定要长成乐游山第一高!

        这个伟大的心愿暂不必说,楼夙把苦恼跟大师兄说了说,毕竟大师兄是个操心的命。

        “是和晚课有关,我看师兄师姐们都在画驱鬼符,好歹还是人形的鬼,我的……猫猫……”

        楼夙皱眉,小朋友的变声期还没到呢,清澈得好似泉水一般隐隐有些童稚的声音,老成嫌弃道:“它太粘人了。”

        前头自来不招猫狗喜欢的钟酉回头看他,死死拧住眉头,满目谴责,像是在说,没想到小师弟是这样爱炫耀的人!

        傅东风呵呵一声,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想不出来猫猫粘人是什么样的,他见识短……

        郑重声明,绝对没有一点点羡慕的意思。

        寒鸦这个不靠谱的先生,除了第一次给他们招来了各式各样的阿飘,留下了一个七日学会驱鬼符不然就完蛋了的诅咒外,此后就再没有出现过。

        经过昨夜和阿飘一起挑灯夜画建立的情谊,连着两晚没有好好休息的疲累一涌而上,今日睡了个好觉。

        泽苑楼后窗树上的幼鸟让呼噜声惊醒,叫唤了一晚上都没把打呼噜的叫醒。

        而傅东风叫师弟师妹们天黑后来泽苑楼,一起欣赏一下猫猫到底是怎么粘人的,意料之外地被严辞拒绝了。

        张翠微说:“不必,我见过。”

        韩香絮虽然好奇,但比起猫猫,她更喜欢兔子,比如,掌门师父养的红毛兔。

        钟酉和何元初连连打哈欠,眼睛里好像要挤出泪一般,默契道:“会有的,狗狗会有的,猫猫也会有的,都会有的,何必去看别人的……”

        傅东风一时语塞,这还是他到乐游山不久时碰说过的话,难为师弟师妹还记得。

        那件事的起因是一只负心薄幸的猫。

        蓝色瞳孔的白猫正在草地上晒太阳,也不怪傅东风自作多情。

        那只猫有意无意地冲他挤眉弄眼,走到身前却连摸都不让摸一下,跟个勾引人的狐狸精一样,勾到了又不让碰。

        傅东风那个气啊,心想一定要把这只猫据为己有。

        从那以后每天带吃的喝的,矜持的猫猫终于大发慈悲的让他摸了下头顶。

        大师兄那会儿和师弟师妹们吹嘘说:那很快就是我的猫了!

        直到有一日看到狐狸精变的猫趴在别人的肩头蹭脑袋舔毛毛,忽然就明白了一句话——在你的生命里,原来我只是个过客。

        后来师弟师妹们问:大师兄你的猫呢?

        大师兄碎碎念:唉,会有的,狗狗会有的,猫猫也会有的,都会有的,何必去看别人的。

        ……

        傅东风听到四师弟和小师妹无情的嘲笑,无所谓的摊手耸肩,自得道:“这不就都有了?”

        “在哪儿呢?”

        “大黄在饕餮堂里呢,猫猫虽然是阿飘,你也不能说阿飘不是猫。”

        傅东风很自觉地把小师弟划到自己这边来,小师弟的就是我的,我的也可以是小师弟的,万事好商量。

        果不其然遭到所有师弟师妹的白眼。

        “小师弟有猫有狗,你?你连泽苑楼前树上喜鹊的一根毛都没有!”

        傅东风直到现在都没分清这话是哪个师弟师妹说的,太羞辱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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