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确定么？”
“嗯，按照这个规模已经是可以确定了。队长，必须要启动紧急预警，要知道当年……”
“当年的虫洞潮，损失太大了。”
看着一份又一份内容确凿的报告书，符烟有些疲惫地坐在自己的桌子边上。她的表情里带着些许痛苦，说出来的话却有着绝对的力量：“那就发布紧急预警，开启紧急离苏通道。一级预案准备，中小学停……”
“队长不好，虫洞范围开始扩大了。”
会议室的门被猛然推开，头上犄角长了不少的龙佳雨猛地推开会议室大门，脸上全是惊慌：“而且，而且不是盲目扩大！”
“这不可能！”
“不像是虫洞潮，这绝对不是虫洞潮。”
没有理会几个人的惊愕，龙佳雨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颤抖的声音变得正常起来：“因为其中一个虫洞，在吞噬其他的小虫洞。”
它在吞噬别的虫洞，从只是一个小小的、最普通的虫洞，在所有人都没有在意的情况下，逐渐地，一点点地开始扩大，开始——
开始，变成一个从未检测到的，可成长的，巨型虫洞。
“而且，队长，它……锁定了整个姑苏市。”
锁定。
龙佳雨的话让整个作战指挥室变得死寂，虫洞锁定在历史上出现的次数不多，但每一次都有着绝对惨痛的记录。锁定意味着不管如何，整个姑苏市都会被它全部包裹住，所有活体生命都在其中有了个“标记”，除了你死我活以外，没有第二种选择。
就算要跑也无法离开，只有一死。
“学生从现在开始不得离校，所有人进入战时状态，供给按人头分配。佳雨，你确定它还在增长，还在对别的虫洞进行吞噬？”
“确定。”
龙佳雨很肯定地点了下头，随即咬住了嘴唇：“我们本来已经准备进去想要提前将首领怪物斩杀，但是，但是根本就无法介入其中。就像是它们首先进行一场厮杀，最强者才能够……得到姑苏市。”
“无法介入，无法提前进行枭首活动，无法离开姑苏市……按照二级预警申请物资救援，不接受任何人员增员。另外如果最后尘埃落定，那么就依靠最后手段进行处理。”
“队长！”
“不管是龙，是凤，是天纵之才，还是半神。”
符烟盯着手上的各种名单，脸上露出一个苦笑：“只有活下去，才能再去看看未来。”
如果什么都不剩下，那么也不需要留下了。
听着符烟格外平静的讲述，龙佳雨深吸一口气，低下头咬着牙开口：“是，服从命令。只不过这件事情……需要透露给大众知晓么？”
“会引起恐慌，还是不要了。”
“可是到最后一刻才公布这件事情，会引起更大的骚动。还不如现在就说……”
“关键是没人能走得掉！跑也跑不了，还能怎么办？”
听着两方的争吵符烟没有制止，而是坐在位子上轻轻地用指尖敲着桌子，大脑开始飞速运转。
十年前的虫洞潮让姑苏市损失巨大，让全市都铭记在心的同时，也同样引出了整座城市的韧劲与些许戾气。江南水乡看似温柔，但如果只有温柔，又怎么会出那么多名剑与铸剑人？
构成这座城市的有小桥流水，旁人听起来的温言软语，也有寒光闪烁，利刃出鞘，两个村子都能有世代干架到超过三个朝代的恩怨情仇……
额，虽然有些不好听，但也算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传承。
剑是用来用的，兵器是用来杀敌的，至于拼命这种事情——
“快要一百年过去了，就算是上个虫洞潮，也没人会怕。”
符烟的声音很轻，所有的争论也就此而止。眉间坚韧的队长从桌前站了起来，随手将文件扔在了桌上：“十八岁以下关学校，七十岁以上进福利院，剩下的人全民武装。公布所有内容，结民兵队，申请物资支援。经过姑苏市的人会被打标记么？”
“三天以下的确认不会，但是三天以上，就会自动标记。。”
“嗯，那就这么做。
“……是！队长，你要去哪里？”
“去找某个不靠谱的半神。”
巨型虫洞接近的消息总是会穿得很快，从一开始的只言片语到官方公布不过两天，顾微云与福利院中的小伙伴们就被强行整理行李，拖着行李箱满脸呆滞地被锁进了学校。
“等等，什么，啊？为什么我们突然就变成睡学校了？”
“因为我们未成年啊。不对，微云你快成年了，但没过生日没毕业就不能算。”
楚静妍拖着箱子看了眼顾微云，表情多了点不解：“十年前你那会儿你没有住学校？”
“没有。”
想了想原先微云小姐姐的记忆，顾微云摇了摇头，拖着箱子去学校后面的宿舍签名报道：“虫洞潮比较突然，我当时生病在家，是后来被送过去的。”
“哦，这样。”
巨型虫洞，反向入侵——这种大事照理说应该是会引起恐慌的，然而顾微云签下自己的名字后把行李箱放进宿舍，铺好床走到教室时发现好像大家都挺不在意。
“也不是不在意。”
楚静妍撑着下巴转着笔，表情很是平静：“反正打不过就炸，要么死了要么活下来，不过就是两种结果而已。”
“不害怕么？”
“稍微有点，但是……我更相信我们能熬过去。”
就像是上次的虫洞潮，战略性武器据说已经对准，然而最后姑苏市还是挺了过来，到现在依旧发展得相当出色：“微云你害怕么？”
“我现在在思考一件事情。”
看着应该是符烟发出的各种公告，顾微云若有所思地看了楚静妍一眼，看得她突然头皮发麻，一把按住了好友肩膀：“你想干什么？你不会……顾微云！你想干什么！！”
“我一挑十也挑过了。”
轻描淡写地挥开她的手，顾微云摸着下巴笑得有些灿烂：“都打过了，大家也都明白我现在的失礼了。再加上我又是个零分蛋，甚至还倒欠可恶的后……司老师一笔积分。”
“……”
“你也说了我生日快到了，但还没毕业，我觉得还是有点可能的。”
顾微云觉得这个点挺微妙的，十八岁是成年没有错，但是这也意味着另外一种可能。
“顾微云。”
听着班主任的声音所有人都没忍住缩了缩脖子，整个教室瞬间安静如鸡，连带着顾微云都有些心慌。被老师叫去喝茶的进一步是被班主任主动邀请去喝茶，那给人的感觉简直……
“吕老师，那个，我现在要去哪里啊？”
“我就知道你不安分了，是吧？”
被提溜出去以后顾微云看着周围，有点没想到吕洁不是要带着自己去办公室，而是一路来了操场后满脸困惑：“没有没有，我很乖的。”
“呵。”
吕洁推了推眼镜，看着顾微云没忍住冷笑了一声：“很乖？”
“……”
“行了别装了，你们这群孩子我能不知道？”
吕洁有些嫌弃地看着自家讪笑的尖子生，沉默片刻后再度开口：“我宁可你真的和你说的那样乖一点。”
远远看着操场上的同学还有旁边站着的人，顾微云愣了愣，随即脸上多了一点笑：“吕老师你别这么在意嘛，放心，我不会让咱们班缺人的。”
缺人。
吕洁沉默片刻，轻轻拍了拍比自己高的学生，最后没忍住搂了搂她的肩膀：“你可以不去。”
“我知道，但总要站出来的。”
感觉到吕洁的手有些颤抖，顾微云笑着拍了拍她，看着站在操场上等着人的符烟时深吸一口气。十八岁以下的在学校被保护，但是在学校里的九年级生，是有人已经满、或者快要满十八岁了。
比如说她，也比如说喻扬。
“你居然生日也这么早？”
看到顾微云的时候喻扬也有些惊讶，点了点头后却没有再说什么。倒是符烟又等了会，确定没人了才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都到了啊，接下来两周内、以及已经满十八岁的学生。”
看到顾微云的那刻符烟沉默了下，把也就这么十一二个学生看了一遍后才开口：“你们还是学生没有毕业，可以留在学校里。但是因为满了十八岁，按照规定也可以去外面。”
不管是进入巨型的虫洞，还是斩杀可能从虫洞中反向进入现实的怪物都需要人手。原本学生只要接受保护就好，只是现在发生什么都不确定，学生在想什么也是不确定的。
“这个选择我交给你们，害怕想要留下、或者实力不够留下都无可厚非。如果说想要出去，很简单。”
“打赢你？”
听到顾微云的这句话符烟没忍住笑了，很快她收回这个笑容，认真地看着眼前的短卷毛姑娘：“或者说得到我的认可。你们可以单打独斗，也可以合作，只要让我觉得你们有这个资格，就可以去外面进行‘狩猎’。”
虫洞的到来并不是灭顶之灾，随之到来的还有更多的机遇。对此符烟也很好说话，指了下旁边的人笑得更灿烂了点：“单打独斗和群殴，都是选一个挑战就行，我当然也可以。”
只要打败符烟，或者任何一个特别支队的人，就可以走出这里。
“只不过你们要明白，打败我们出了这个门，你们接下来要承担的责任就不是什么普通的东西了。”
符烟的声音很平稳，她扫过这些稚嫩的面孔，最后露出了个笑。
“是想要打败我们成为‘成年人’，亦或者是选择继续留下，都是你们自己的选择。”
是的，这些都是他们的选择。
“那么现在——”
“还用说么？”
顾微云脸上露出了个笑，率先朝着符烟伸出手，拿起承影剑摆出了最标准不过的剑诀起手式。
“九年九班顾微云，请赐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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