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夏尽孔明灯
夏天的热度在北岛永远是那么漫长，可对于两个相爱的人，却异常之快。
仿佛一个眨眼、一个翻身，夏天就这样过去了。
今天是林榆白离开北岛的倒数第五天，夏霁凡在自己的日历上将日期打上红色的叉号，等到八月二十号那天，这位年轻人就已经不在北岛了。
她把自己的日历藏到一边，没有让林榆白看见。
林榆白今天要带着她去海边兜风，她什么都依着他，他们不顾别人的目光拥吻。
好像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她和一位名叫林榆白的年轻人。
中午两个人回到公寓。
夏霁凡学了一样新菜品，要自己在厨房做饭，林榆白则被安排回卧室里等待着食物端上餐桌，因为无聊就陪着自己的朋友打了几局游戏。
半个小时后。
因为头戴式耳机的隔音效果不错，林榆白并没有听见门把手被拧开的声音。
游戏到最后，局势越发紧张，他眼睛盯得屏幕有点酸，抬起左手揉了揉眼皮。
林榆白忽然感觉到熟悉的气息拢过来，夏霁凡的小臂撑着桌沿，看着林榆白右手握着鼠标躲开一枪，并精准的打死了对方。
游戏结束。
林榆白唇角上扬，猛地一转头，两个人嘴唇的距离就差几厘米。
夏霁凡没想到他会突然转头，她的鼻尖正好停留在他的嘴唇处，林榆白不假思索地凑近亲了一口。
她也不知为何，两个人最亲密的事情都做过，可每次亲吻，夏霁凡的心脏还是会不规律地跳动着，砰—砰—砰。
“做好饭了？”
林榆白转了下坐椅，将夏霁凡搂到怀里，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没有躲闪，没有欺骗，有着比平时更浓烈的，把夏霁凡的模样完完全全印在眼里的感觉。
他最近老是会动不动就盯着她看很久。
夏霁凡移开视线，打破了这种暧昧，她不确保再坐在他腿上，自己做的菜还能不能被吃掉。
“来叫你洗手吃饭。”
林榆白嘴角一弯，语气带着温柔：“姐姐，你以后当妻子的样子，肯定很好看。”
午后的阳光从窗户外洒到年轻人身上，披了一层光晕，让人移不开视线。
夏霁凡面容僵硬了下，下一秒便调整好，伸出手揉了一把他细软的发丝，像是给猫顺毛。
“走了，饭要凉了。”夏霁凡语气温柔，从他怀里坐起来，往卧室外面走过去。
下午夏霁凡回了寄凡书店。
林榆白不知道要去干什么，只跟她说和尹钟他们一起，让她放心就好。
夏霁凡并没有多想，他们在一块，大概也就是在北岛各处逛一逛，寻些好玩的地方打卡。
她本来想着趁着下午这时间把手里的那本书看完，没想到张继元过来找她，说是苏奶奶摔了一跤，让她过去看看。
夏霁凡连忙跟着张继元走到家里，看见卧床的老人，满脸的皱纹显得有些疲倦，小腿下面垫着松软的枕头。
她关心了一下老人的情况，然后在这陪着她聊了会天。
“小夏啊，你也别太担心我，老人骨头都脆，磕磕碰碰的也很正常。”苏奶奶笑着和她说。
夏霁凡说到：“元元父亲没说回来看看吗？”
“嗨，就一点小伤，他回来还不如在那给我乖孙子挣学费。”苏奶奶摆了摆手。
夏霁凡又说：“我的意思是，让他接你到大点的医院去做个全面的体检。”
“我老婆子的命贱，我跟你说啊，不到医院去，什么事都没有，一到医院啊，啥病都能查出来，我才不去，这辈子我就在这了。”苏奶奶的性格就是这样，怕花钱，也怕真的查出什么不治之症，还不如什么都不知道的好。
夏霁凡也没法再说些什么，也就没有继续劝她，她看着坐在桌子上学习的张继元，只觉得再等等，这个小男孩就能得到更好的教育了。
趁着自己还有时间，她帮着苏奶奶把没有干的活都干了。
等活做完之后，竟然先七点多了，天色暗的发黑，苏奶奶又没办法起身，张继元一个孩子也不会做饭，主动将晚饭做了。
夏霁凡走到厨房，从冰箱里拿出来花菜和土豆，简单炒了醋溜土豆丝，还有一盘花菜。
用碗格外盛出来些端给苏奶奶吃。
等张继元吃完之后，夏霁凡洗干净餐具，才往书店走去。
路上的灯依旧亮着，看着自己在灯光照耀下，长长的孤单的影子，她心里生出几丝落寞。
遇见熟悉的大爷或者老奶奶，她也没有停住脚和人多聊几句，只是问个好就继续往前走。
今天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好想快点见到林榆白，紧紧地抱着他，才会觉得他还存在于自己的世界里。
她要将书店的门关好，然后去公寓里找他。
只不过快到书店的时候，她远远地就看到林榆白站在书店的门口，低垂着脑袋，脚尖抵在栏杆上。
看到夏霁凡的身影之后，才抬起头朝着她的方向走过来。
“去元元家了？”林榆白问道。
夏霁凡有些疲倦，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年轻人凑近牵过她的手，却没有往书店里面走去，往相反方向迈着步子。
“你要带我去哪？”夏霁凡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皱了皱眉。
林榆白走得很坚定，侧头笑着和她说：“带你去看夜晚最美丽的秘密。”
夏霁凡不知道他又在搞什么鬼，只是将他的手握得更紧了些，掌心和掌心之间生出了几丝汗液，也没有分开。
她被牵着来到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还没走到那，他停住了脚步。
“等一下。”
夏霁凡见林榆白将自己的手松开，然后走到她身后，用双手捂住了她眼睛，嘴里还说着不能偷看。
她的眼睛被蒙住，只能倚靠着林榆白前进，走了几十步之后，才到达了真正的目的地。
“姐姐。”林榆白微微低头，凑在夏霁凡的耳边，仿佛在说悄悄话：“我属一、二、三，你就睁开眼睛好不好。”
夏霁凡听着他的声音舔了下嘴唇，答应到：“嗯，我知道了。”
“三——”
他的三数的有点漫长，尾音拖着，让夏霁凡觉得很好听。
林榆白的声音本身就是好听的，夏霁凡从第一次遇见他时就已经知道了。
“二——”
二说的很干脆。
“一。”
话音落下之后，林榆白将捂在她眼睛上的手松开，后退了一步。
“好了，现在可以睁开眼睛了。”
夏霁凡站在原地，睫毛微动，睁开了双眼，看到不远处慢慢升起了几十只孔明灯，不断地往天空飘去。
漫天都是星星，橘橙色的火光从孔明灯里闪烁着，朝着星星靠近，既温馨又美丽的景色。
她仰着头，目光追寻着那些孔明灯。
心中翻涌着复杂交织的情感，想到身边给予惊喜的人，她扭过头去看林榆白。
结果发现他手里拿着一盏孔明灯，还没有点火的那种。
“姐姐，写个愿望。”
林榆白将手里的孔明灯递给她，然后将口袋里装着的油漆笔拿出来。
夏霁凡看着他的眼睛，感觉要比天空上的孔明灯与星星加起来还要亮眼，她低头写着自己的愿望。
写着写着，就觉得鼻头一酸。
大概是感冒还没好吧，酸的她忍不住流了一滴眼泪，正好落在了刚写完的那个字上。
林榆白没有去看她写的内容，只是用打火机帮她点着了灯芯。
她有点舍不得松手，让这盏灯飘到天空上去。
可是，孔明灯如果不放飞，自己的祈福怎么能实现呢？
夏霁凡松开了手，看着这盏孔明灯慢慢升高，她不知道林榆白有没有看清她写的愿望。
反正自己会深深地记得。
[林榆白，我爱你，一世平安。]
夏霁凡在孔明灯上写下了难以说出口的话，可这也是真心话，真心的不能在真心。
他们两个人只身站在星空和孔明灯下，夏霁凡没法看清楚林榆白的脸，只能踮起脚，勾住了林榆白的脖子，这才看清了，少年发梢因低头而微微遮住了眉眼，鼻梁挺立。
夏霁凡仰着头，将自己的嘴唇贴了上去，微微张开，触碰到他的下唇瓣，她轻轻地咬了一下，用伸出舌尖舔舐着咬过的地方，像是猫儿舔着自己的伤口能够快点结痂痊愈。
林榆白的胳膊紧紧护着她的腰，继续吻了下去。
夏霁凡想，如果不能说出口，那么便用实际行动。
“林榆白。”夏霁凡稍稍离开他的唇，喊他的名字。
林榆白抱紧她，露出灿烂的笑容：“嗯？”
夏霁凡也笑了，天色太黑，她眼中含着的泪水没有被人看见，只能听见女人温柔淡淡的声音。
“你是全天下最好的林榆白。”
他用手摸着夏霁凡的头发，又在唇上落下一吻，然后在她耳边说道：“可只有夏霁凡才会让我成为最好的林榆白。”
林榆白或许没意识到自己从来没说过一句我爱你，但夏霁凡记得，因为她也不曾突出如此重诺。
她不会去要。
因为夏霁凡知道，
他和她不言爱，却处处可见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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