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盛晴18
京都在十月初下过几场大雨之后，最近天气居然又暖和起来了。所以孟檀今天上班并没有带厚外套，但晚上下班的时候发现气温骤降到十摄氏度以下，他一边暗自后悔自己出门前为什么没乖乖看天气预报，一边疯狂吐槽最近给自己找事的颜净雪。
而他正背地里骂颜净雪的时候，那个死小子就打电话过来了。
“喂？”孟檀没什么好气。
“孟总还在加班嘛？”
这幅欠打的语气真让人不爽，孟檀冷哼一声：“刚刚下班。”
“看来我果然没有打扰你。”颜净雪笑吟吟的说。
“这个时间你不应该跟亲亲女友的芙蓉暖香耳鬓厮磨吗？怎么有时间来给我打电话？”孟檀嘲讽道。
颜净雪并没有生气的意思，他语调散漫的问：“rdann的事情怎么样了？”
孟檀拿着电话走进了楼下一家24h营业的咖啡厅，点了杯拿铁之后找了个靠角落的位置坐下，“平稳推进，最近颜琛没什么动作，你不用那么担心。”
“我不担心颜琛。”颜净雪笑了起来。
孟檀看着桌子上的花瓶愣了一下，他陡然想起来颜净雪那个疯批性格，“你不会现在还惦记着詹宇的事情吧？”
颜净雪没回应。
以孟檀对他的了解来说，不回答就相当于默认，孟檀皱起眉来：“詹宇已经出国了，短期之内都不会再回来，你不置于这么绝让他一辈子回不了rdann吧？”
颜净雪依旧没有回答。
孟檀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子想了一会，“你最近跟钟小姐相处出了什么问题吗？”
“怎么这么问？”颜净雪终于说话了。
“无缘无故的突然要shiy收购rdann的股份，明面上是给rdann注资，私底下却是觊觎rdann股东的位置。”孟檀沉吟，“你其实，是想要钟小姐回来，然后把她控制在自己手底下吧？”
颜净雪没说话，孟檀指知道自己猜对了，让他更觉得惊悚的是，颜净雪大半夜打这么个电话过来，专门让他猜测那些小心思，颜净雪究竟是想干什么？孟檀不得不动用自己全部的脑细胞以及对颜净雪的了解来分析这人的所作所为。
“颜净雪，你是想让我阻止你这么做？”孟檀从良心角度思考。
“你猜。”颜净雪继续笑。
孟檀听着颜净雪的笑，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他看着刚刚端上来的拿铁，心里却一片冰凉，“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了，不会如你所愿的。”
颜净雪轻轻叹了口气，“你这么高智商不好。”
孟檀嗤笑一声，“你想让我把你的事情告诉詹宇，把詹宇骗回来……”他幽幽的说，“让他万劫不复吗？”
“唔……”
“詹宇怎么招你了？”孟檀了解颜净雪的手段，那个看上去不染纤尘干净的男人从来不是善茬。
“我发现他临走之前，给我添了不少堵，有点气不过。”颜净雪的声音里没了笑意。
“他干什么了？他跟钟小姐只是普通的上下级关系吧？”孟檀疑惑。
颜净雪哂笑：“你真的信他从来没有想过？”
听到这话孟檀犹豫了。
“作为上下级来说，他管的会不会太宽了点？”
孟檀想了想詹宇之前说过的话，“钟小姐的母亲好像跟詹宇的某位长辈有些渊源，詹宇对那位长辈很是尊敬，所有照顾一下。”
“你知道这中间拐了多少个弯吗？”颜净雪冷冰冰的说。
这孟檀还真不知道，他保持沉默，但没想到对面颜净雪居然主动说了。
“晴宝的母亲当年是被拐卖到珲城的。”
孟檀一楞。这你都知道？然后反应过来，颜净雪应该早就调查过钟时晴的祖上十八代。
“你知道晴宝的妈妈姓什么吗？”
孟檀突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不会那么狗血吧？”
“她叫詹潭月。”颜净雪的声音很低，“也就是詹宇口中那个抚养自己长大的詹女士。”
“怎么可能？”孟檀如同晴天霹雳，“詹宇不是孤儿？”
颜净雪站在走廊尽头的窗前，看着漫天的白雪，“他现在是孤儿了。”
在颜净雪的调查结果里，詹宇当年是坐火车逃离的珲城的。而帮助他逃走的那个人，就是詹潭月。
钟时晴是詹潭月被卖给那男人之前怀上的孩子，这是村子里人都知道的事情。而在詹潭月之前，男人还买过一个女人，给他生了一个儿子之后难产死了。之后詹潭月被买了回来，带了詹宇四年。
“那女人趁着去镇上赶集的时候，用私房钱把男人的儿子送上车了，之前他们家都是在县城过的，后来怕那男孩跑出去之后告他买人的事，就搬到山上住了。但是好多年过去，那孩子也没回来过。男人也不敢下山，就一直在家打老婆和那个小杂种。”知情人这么说着，“本来就因为被戴绿帽子的事情看那女人不顺眼，后来还把他儿子给弄跑了，打的更厉害了……
“日子根本过不下去。那女人也是个心狠的主，投毒，俩人一块死了，就剩了个没人要的小杂种……”
“再之后，好像是支教的老师看她可怜，把人带走了。也没法，他们家也没别的亲戚，也没有钱。是的，那老师好像是姓钟，听说当时收养小孩的时候被坑了不少钱。后来那个老师好像去南府了，再没见过他们回来。”
詹宇对钟时晴的感情从来都不单纯，是愧疚也好，是赎罪也罢，但他永远不可能把真相告诉她。
“晴宝一直以为自己是费楠的替身，但其实费楠才是那个替代品，代替了詹宇真正想要弥补的对象。”颜净雪平淡的说。
孟檀用了好一会才消化完这些事情，他难得好奇的问：“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即便私家侦探能查到钟小姐的过去，也查不到詹宇的事情吧？你……”孟檀说到一半才反应过来。
“私家侦探不知道的事情，费家可是知道的。”颜净雪说，“我从费楠那里知道的。”
“所以，你才这么不遗余力的帮rdann？”孟檀觉得心惊，“你跟费楠做了交易！”
“互利互惠。”颜净雪说道，“对费氏来说，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你为什么要这么逼詹宇？因为他曾经愧对你的恋人？因为他可能对钟小姐有不一样的感情？还是因为……”
“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一直想让詹宇走投无路的那个人不止我一个。”颜净雪沉吟，“费楠也不想让他好过。”
“我没想过费楠会这么恨他……”
“恰恰相反。”颜净雪石破惊天，“你知道为什么詹宇那么急着躲到国外去？因为费小姐爱上他了。”
“卧槽！”孟檀一不小心吃了个惊天大瓜，生怕自己下一秒就会被灭口。
“所以，我让你做的事情，你安安稳稳做就好，不要想些有的没的来捣乱。我们圈子里的关系乱的很，你理不清的。”颜净雪说道，“今天难得有心情跟你说这些。”
刮断电话之后，孟檀喝掉了已经凉透了的拿铁咖啡，开始思考自己今晚能不能睡个好觉。
钟时晴一直担心颜净雪带她来漠城，是为了顺道去珲城给她搞什么寻根之旅，事实证明她多虑了，直到坐上回京都的飞机之前，颜净雪都没有提过要去珲城的事情，他好像只是为了带她来一趟北方，跟之前说的一样，滑雪、看极光。虽然极光并没有看成，但是颜净雪似乎挺开心的。
“你这个照片拍的太丑了。”颜净雪从相机上给钟时晴传了几张好看的合影，“发这个吧。”
“我这个时候发朋友圈是不是不太好？”
颜净雪手把手给她点击了发送，转头问：“难道我很拿不出手吗？”
那倒不是。钟时晴心里有些犯嘀咕，就是不知道您老突然犯什么神经这个时候秀恩爱。
“对了，你为什么喜欢极光呢？”钟时晴在飞机上好奇的问他。
颜净雪侧过头来看着钟时晴，“我喜欢一切美丽的东西，极光很漂亮。”
“就这么简单？”钟时晴有点惊讶。
“就是这么简单。”颜净雪闭目养神。
他喜欢的东西从来都是这么简单，因为天生的对美的直觉，他会对一切好看的东西感兴趣，而外表好看，背后蕴含颇深的东西，就更有趣了。
喜欢的物如此，喜欢的人亦如此。
正在f国享受阳光的詹宇翻了一会社交网，一眼就看到了颜净雪跟钟时晴的动态，正准备一笑而过的时候看到了定位地点——漠城。
他的笑容卡僵在了脸上，一种名为心虚的情绪袭上了心头。他从不担心钟时晴可能知道些什么，但是他可以确定颜净雪都知道了些什么。
飞机落地之后，颜净雪第一时间翻了钟时晴的那条消息，共同好友点赞上果不其然有詹宇。
播下一颗种子，静待花开。
善因善果，恶因恶果。
颜净雪很明白这个道理。
不过他还是习惯于做一个坏人，因为这个世界上只有坏人才能够拥有一切，越是善良的人越是死无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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