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打入牢狱
堂堂帝国竟被一个女子玩弄股掌甚多年，想想就觉得又后怕又讽刺又好笑。皇上的脸是青了又绿，红了又白，自他登基为帝那天开始他就没再这么生过气。
“着，除去林姒清郡主之衔，降为白衣。收其府邸，散其下人，亲近者杖杀。另......”
“臣女不服。”林姒清突然扑通一声跪下，打断了皇上的话。
她胆子可真是大，不过她也顾不得许多了，这个时候再不说点什么她就真要被打回原形，从此回到那地狱般的最底层，甚至还要失丢性命，永远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她看向圣首，沉声叫道：“皇上，我在吴越多年，来回沙场多少回，出生入死从无二心，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些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这一点倒确实是事实。
“如今我不过是错信了那宋青玉之言才会一时下错决定带了她上宫宴，但皇上怎么能因她一个南唐旧人的话就这般轻而判我的罪；是，她以死明志。但谁知她就是受了他人指使用这苦肉计，迫害于我？”
“此番事情尚未查明，皇上不可以一人之言断我之罪；如妃所言合欢香事宜是否出现得太过巧合，臣女纵是有天大的胆子又怎敢玩弄天子宫妃之性命？”她叫道，“皇上可别忘了，我在前线同三军浴血奋战之时，正是如妃与李四月同进同出，感情增益之时。”
众人脸色又变了几变，今晚这一遭遭的可是比一年发生的事还要精彩。
如妃也惊变了脸色，指着她责问：“林姒清你好大胆子，竟敢说我与周夫人合谋害你不成。照你这样讲来，本宫与你向来亲厚也是众所周知，何故我要帮着她？”
“不管如何，皇上，事情朦胧不明，就算一切不利指向我，皇上身为一国之君又岂能这般下判，我不求其他，只求皇上重新审查，还我公道。”
顾应平现在一心都系在出去了李四月身上，也不想再管这宴会上要如何处罚林姒清了，自然也就没有再开口说话。
倒是皇上一时陷入了两难之地，林姒清所言确实也有一定道理。她在吴越多年，其伟大巾帼之形象早深入人心，陡然惊变，下狱降罪难免要引来不少揣度。
偏偏宋青玉本人已死，且即便活着以她敏感之身份也实在不足以来撼动林姒清这大根的根基。
但是......皇上不是傻子，就算一件两件事是假，三件四件事还是假吗？再者说，即使都是假，只要这疑影已存，他也不会善待林姒清，特别是牵扯到秽乱后宫的事情。
“求皇上明察。”她跪伏于地。现在保命要紧，好在李四月移出了殿内，不然自己恐怕没这么轻松说动皇上。
“你口口声声要朕明察，难道你扪心自问就半点错也没有吗？一口一个这个要害你，那个要害你，你到底是个什么人物，人人都要来害你？”皇上怒道。
林姒清紧咬着牙，她知道这样的事实摆在眼前，皇上不罚她是绝不会息怒的，而且特别是合欢香之事触到了皇上的绝对逆鳞。
“皇上，依臣看，今晚之事皆由郡主自己挑起，却最后却又难以自圆其说。就算她真有冤屈在身，但也绝对干净不了，不如先行收监，交御史台详查吧。”
“是啊，皇上，先行收监吧。今晚大好光景岂能因此事而废。”
“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大殿之上所有臣子都相继誎言，林姒清一脸惶恐的看着他们，众怒不可犯，她知道如此大势之下自己再说什么都没有了。就连顾应平和于文义也跟着附议了。
于是，事情便这么办了。
皇上除去了她的郡主之位依旧贬为白衣，毕竟这是之前皇上已脱口而出的话，没必要的时候他自然不会收回此言。
郡主府被查封，永义郡主革头衔，下大狱这成了此后最为震惊吴越的消息，茶余饭后，大家所论无不是此事。
但这件事只有一个人并不关心，那就是李四月。
她亲自为宋青玉操办了后事，之后便一直在家中没有出门。莫启云倒是来拜访了一回，顾应平几乎只要有时间便会来，虽然借口说教封少桓，其实李四月知道，他是担心她。
周家小院里有一间宽大的后屋，用来作为先人灵牌的供放处，也算让一家人随时可以有一个上香祭奠的地方，这里面已经放了四个人的灵牌了。
顾应平好几次来她都在这屋里，往往要从日出呆站到晚虾满天方休。
李四月见他又来了，苦涩一笑，道：“她一生凄苦，最后却也未得一个好结果。这乱世对女人真的太残酷，太不公平了。”
她的目光望着宋青玉的牌位，顾应平想握她的手但终究没有这么做，他只道：“放心吧，林姒清再也没有出来的机会了，她九泉之下便也能安息了。更何况，知你这么重情义，她也没什么遗憾了。”
李四月摇头轻笑，她的手抚过宋青玉旁边另一个牌位，她道：“你当我这几日心伤只是为青玉一人吗？我只是由她想到了这些年遇到过的所有女子，似乎真的没一个有好结果。”
顾应平眉头紧蹙，看着她手抚过的那个牌位，上面写着明雅郡主之位，李四月道：“她是人人羡慕的女将军，有着与别人截然不同的洒意人生，不拘于闺阁，不流于世俗，一腔赤胆忠心都只向着国家。”
李四月看向他：“可是你知道吗，她最后死于政争，万箭穿心。南楚覆亡连一个为她守坟的人都找不到了。”
说着李四月又看向封檀的牌位，她继续道：“也是因为明雅的事情我越发希望小安可以过得幸福些，至少不要像我，像明雅那般终究是失意。可是仍是天不假年，她嫁了自己最爱的男人，却未得一生相守，新婚还未过，丈夫就马革裹尸了。”
再一看旁边周丰翼的牌位，她不想说了。只深深叹了口气，她抬头看向顾应平：“哪怕不是她们，哪怕是那些曾经讨厌我，跟我作对的女子，又何尝不是。孟玉琪、王嫣容、林姒清......”
顾应平几步走到她面前静静的拥抱住她，世界像是静止了一般。
突然，李四月突然又道：“所以，我这几日想了好多，应平，你不要辜负了昭云，至少要让她圆满些。”
顾应平身体紧绷，他低低地点头：“好，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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