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3：好消息与坏消息
从知道宋青玉跟李四月不匪的关系开始，林姒清便在开始算计了。她仔细回想了那次江都大会的过往，深知那时候宋、李二人便来往密切只是一直想不明白李四月明明痛恨谢成逸，为什么她最好的朋友却嫁给了她最恨一个男人。
因为当年去公主府的时候就调查过一番，知道谢成逸这个宠姬宋青玉曾是青楼出身，而又知李四月与她是多年故交，两人一向感情要好得不行。所以林姒清那时便大胆猜测，也许不仅宋青玉是青楼出身，李四月只怕也是一样吧。
她越想越觉得就是这样的，李四月已年过三十却仍这般貌美，退回十年以前她的容貌只怕比现在更是端美无方，如此乱世一锅粥的世道里，当年那般美丽又年轻的李四月因一些意外沦落青楼，真是一点也不过分。
若这是真的，那这将会是击倒李四月最最厉害的一个武器。既然李四月在乎宋青玉，那宋青玉说的话便有十足的可信性。皇上若是知道李四月的曾经会不会恶心的吐呢，还有顾应平，还有那些所有喜欢李四月的人，知道她的过往以后还会容她在吴越贵族中占领一席之地吗？
所以吴越甫一胜利她便马不停蹄的先所有人一步来了这里，她带来的两个士兵也是她的人，绑了宋青玉从一条隐蔽之道让人先行将其送回吴越她的郡主府去，简直神不知鬼不觉。
顾、封二人收拾完谢成逸回来检兵时，顾应平因顾及不上便让封少桓前来接应宋青玉，因是李四月吩咐的一定要安全带回宋青玉去，封少桓便也没有拖沓，可是到得谢成逸的军帐时却只见冲天火光如一条火龙妖娆着身恣直向天际飞舞。
一群灭火士兵已经忙得不可开交，封少桓忙随便揪了两个人过来急切地问道：“怎么回事？这儿怎么会失火。”
“不知道啊，我们大军赶来的时候就已经失火了。”
封少桓一咬牙：“宋小姐呢，这里面应该还有一个女人才对。”
“刚才倒是搜出来一具女尸，但已经面目全非了，就在那边。”士兵手指朝南面一指。
封少桓也顾不得许多，赶紧朝南边冲过去了。见封少桓行动急切，林姒清越发肯定这宋青玉必定会是拿捏李四月最大的筹码，她眯笑轻笑转身离开了。
七月十三号，雍玉与另一名吴越文臣留下与南唐交涉和谈事宜，除了必要军队外，大头部队都跟着班师回朝了。
在顾应平还回朝之前李四月便已先行收到了封少桓亲自寄出的家书，小安持了特令进了宫见李四月，二人在屋里看了书信。说是书信其实是封少桓自己画的一副画，画中朱砂红满天飞舞，血红的残阳，冲天而起的火光团团将一个身影围住，另一边是两个男子满脸激动开心的坐在高头大马之上，似在欣赏这一副绝美的烟火盛景。
小安激动的涕泗横流，拿着那张图画的双手直是颤抖：“姐姐，姐姐，你看呐，那奸人终偿报应了，封檀与将军在天之灵可以安息了。”
李四月看着眼前这副画，她想象自己置身画中场景，耳边渐渐传来火舌吞没地面杂草的声音，也传来那人在火中起舞狂叫的惨叫。顾应平与封少桓打马围着那大火游走一圈又一圈，她坐在窗边怅然长叹，接着却是不自觉的流了泪水。
她跟小安一样也是忍不住双手颤抖，不，是混身颤抖。她在心里默默呼唤：“丰翼，丰翼你看见了吗，我把那个人给你送下来了，我知道他根本不是你的对手，所以你想怎么出气，想怎么报复都可以尽情动手了。”
她伏在自己曲起的膝盖之上，咬着牙不住的抽动着肩膀。小安知道她也激动得哭了，忙一把抱住她：“姐姐，姐姐......”
中午，如妃心情好特意把小安也留下用了午膳。
宫人撤走膳食时，李四月才道：“承蒙娘娘如此厚爱，不知不觉快在这里住了小半个月了，我也不能一直这么住下去，还请娘娘恩准，今天便让我跟小安一道回去了吧。”
谢成逸已死，她心中大结打开了一半，想到顾应平正在回来的路上，她的心越发激动起来。她也想第一时间见到顾应平。
如妃点头：“跟我你便不必如此客气了。不过永都王大胜回朝，皇上必要设下宫宴为他庆功，但今天听皇上淡淡提起似乎这件事你也有不小的功劳，到时候免不得我们还要再见的，是以你想回去我也不拦你。”
“多谢娘娘成全。”
如妃起身又道：“四月，你知道如何对付自己最讨厌的敌人吗？”
李四月愣了愣只听她接着说：“不是杀了她，而是......把她最不喜欢的塞给她。你知道那个人最不喜欢的是什么吗？”
李四月也跟着笑了，要说她这辈子最讨厌的是谁，莫过于谢成逸了，而要说排第二位的，那自然当属林姒清，难得如今如妃也是这样的讨厌她，不用李四月去说便已在想方设法对付她，这可真是个好消息。
她道：“想来于大人多次求赐婚而不得心中也是积了怨怼的，根本无需娘娘出手，只消到时在后面轻轻一推，一定事半功倍。”
如妃看了她一眼，李四月曾在宫中私下见过于文义这事她倒是知道，想来李四月当时一定跟于文义说过什么吧，如此说来，等到林姒清回来倒有得一场好戏看了。
如妃点头：“唉，还是你最得本宫的欢心。”
......
七月十六号，大军回朝的头一天。于文义因一直苦求美人而不得，这段时间便日日在花楼中买醉，偏生这一日他醉得最是厉害，跟另一个前来劝解他的官员争执了起来，无意间他指着花楼里一个陌生女子的面孔醉意淘天地说道：“你，你说你为什么不喜欢我，不喜欢还约我去西湖说亲，还让，让人家周夫人做媒，还，还在那之后，跟我宿了，了一夜呢？”
“于大人，你喝醉了，你在说什么胡话，关系郡主名声你可不要乱言，什么宿了一夜这种混话也敢讲？”
“我，我没乱讲。”于文义推开那人，“你们不都知道，知道周夫人落水那夜她，她约我议亲来着，那夜与我多少情话啊，可天亮主翻脸不认人，依我，她，她就是个想男人，然后利用我的娼，妇。”
“......”
他声音巨大一时间吼得满楼皆震惊，虽然知道于文说话从不掩口，但这么难听的话语还是头一回听到。
小安跑回屋把消息告诉李四月时，李四月也难掩惊讶，随之她笑了：“这个于文义果然并非良人。虽则是我跟他了的主意，告诉他既然现下所有人都默认了那夜她约我与他二人西湖相见是为议亲之事，那么那夜我落水之后只余他们二人，又有谁知道他们都干了些什么呢？”
“我只教他误导别人去猜测那夜他们有了关系，以此来钉死林姒清与他的婚事；却不想他竟然如此大胆直接说与她有关系，这也就罢了，到底林姒清是他看中的女人，竟然当众骂她是......呵，他跟林姒清倒像一丘之貉。”
小安也笑了，给她倒了碗茶推到身旁，笑道：“可不是，现在不仅是那花楼里传满了流言，满大街都是他们俩的流言了，这可比前两次的流言更加厉害。大家都说于文义是被林姒清欲拒还迎给弄伤了心，所以才日日以酒一浇愁说出那些话来，不过都说酒后吐真言，加上有之前两次流言的猜测，大家都对他所说笃信不疑。”
“一次假二次虚，三次四次就必为真。”李四月叹道，“流言的伤害有多可怕，林姒清很快就能领会了。”
小安知道李四月对付林姒清便是因着失子之痛，她抚着李四月的手掌，安慰笑道：“姐姐，以后不会再有人伤害到我们了。”
李四月点头：“是，不会再有了。”
她也释然了，以后余生便就这么过吧，也挺好的。相信周丰翼在天有灵看她生活得很好也会很开心的，更何况离她两条街的永都王府里还住着她日日都可以见到喜欢的那个人。
“青玉一定也跟他们一道回来了，到时候我们就团聚了。”
可惜，终究要辜负李四月的期望了，宋青玉并没有跟随顾应平他们一道回来。
周府小院里，封少桓卸了甲换了衣才去见的小安与李四月，不过他带回一半好消息一半坏消息。
李四月怔忡地望着面前的少年，质问：“什么叫被大火烧了？”
封少桓拿了一块被火烧了大半焦印的玉出来，还有一块烧了大半的红色绢帕，他道：“我们赶到时她已经面目全非了，身上就搜出这些，我也怕弄错了所以就带回来给姨母。”
李四月接过仔细端详了好一会儿，她重重叹了口气：“是她的，这些年每次见她她都戴着。”
“姐姐。”小安忙坐过去拉住她的手安慰，“也许这就是她的命吧，这样也好，就算是真正的解脱了，姐姐也莫要为此过于伤心。”
封少桓也跟着点头：“没错，师父他此刻进宫复命去了，待他来姨母可以再仔细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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