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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6:想轻生?


  春日醉人,绿野青翠,阳光带着和熙的暖意沁人心脾,微风捎着空气里飞散的花瓣翩翩起舞,蓝天白云下,果树成林,花开遍野,美不胜收。

  周丰翼站在山岗高处,一手插着腰,一手指过身下那整片山林:“四月,你看这梨林与桃林都是我的,以后你想吃什么只管叫果林的人送到府里就是。”

  看着他一副财大气粗,笑语晏晏的模样,李四月淡笑了笑,正是果林花开最灿烂的季节,成片的梨花如雪般迎风招展,洁白醉人不可方物;还有那远远望去如云蒸霞蔚的桃花,粉红花海似笼了一层雾在上空,更似仙境。

  心情不好的时候看看美景确实会让人舒畅许多,眼前飞花落叶飘过,李四月伸手接住一瓣桃花:“真香。”

  “果林后山还有一处很大的人工湖泊,是当初我让他们挖来专门浇灌这果林所用,经过这几年那湖泊倒是越发清澈漂亮起来,听说里面还养起了鱼,你要不要去看看。”周丰翼提议道,“还可以划船。”

  “多大的湖啊竟还能划船。”李四月讶异,“那当初得动用多少工人?”

  周丰翼笑了笑,伸手拉住她的:“是很大,当时用了差不多小半年的时间呢。”

  二人一边说着话一边便往后山去了,青幽幽的山坡,绿茵相连,百草茂盛,硕大的湖泊边上还长着许多叫不出名的野花。果然是个很大的湖,比将军府里种荷花的湖大了至少两倍,不过看着这湖,还有周围的景致,李四月却莫名想起了另一个地方。

  当初她随顾应平出战,顾应平曾为了她能洁身舒服,四处为她寻找可以洗澡的水源,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不大不小的湖泊,结果那晚上她洗到一半却遇到了蛇。

  虽然并没有造成大的骚乱,但顾应平为她所做的一切她一直都很感动,大概就像小安说的,她总是看什么都会发现出跟顾应平有关的影子来。

  见她望着那湖泊发呆,周丰翼问:“怎么了?”

  她摇头,突然问:“湖泊周围这么潮湿,草木从生,会不会有蛇。”

  周丰翼笑了:“还未夏至,如今也不算特别热,就算是有蛇现在也不会出来吧。”

  李四月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是啊,我忘了蛇还没出来。”

  “怎么,你不会想吃蛇肉吧。”周丰翼哈哈大笑。

  李四月也被他逗笑了,她道:“这儿没什么好玩的,我们回去吧,正好该吃午饭了。”

  周丰翼点头:“也好我看你兴致也不高,你先在这儿等等,我去去就回。”

  “你去哪里啊?”李四月看着他跑开,一脸不解。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周丰翼冲她叫了一声,飞快的跑走了。

  李四月叹了口气,周丰翼想让她振作一点开心一些,费尽心思哄她这些她如何不知道,可是心里的郁结不是一天所致,就算是偶尔开心解不开结却也不会真正开心。她自然感念周丰翼对她的好,即使有时也会讨厌他是一个过于霸道不讲道理的人,但她知道除了谈及顾应平的事以外,周丰翼待她是真的好极了。

  伸出手掌,那瓣桃花瓣还在手心,她苦笑:“你随风飘零不知何处可依,这一路风尘是否也很辛苦。”

  突然刮起一阵大风吹起她衣裙翻飞,长发在风中抛舞,那片花瓣随着大风从她手心吹起,看着花瓣随着风飘飞起舞,她叹了口气,突然花瓣被风吹进了湖泊,几个打旋落在了湖中央,她怔了怔,一时不知受了什么魔怔竟疯也似的朝着花瓣飞去的方向去——

  她想抓回那落进湖心的花瓣,一路追进了水里却毫不自知。周丰翼抓着一大捧梨花枝与桃花桃回来,那是他精挑细选从树上折回来了的,想着拿回去给她插瓶定然不差的。

  可是才走到湖边却见李四月竟不知何时落进了湖水,离湖心已是不远,水都淹到了胸口以上快到脖子的位置了。他大惊失色,把花一扔冲进了水里,大叫道:“四月,你干什么快回来。”

  李四月这才回神,转头看周丰翼疯一般朝自己游过来,她这才惊觉自己跑得有多远,周丰翼未叫她还好,这一叫她反而使得她脚下一个打滑跌进了水里边,原本水性不太好,骤然失控,对水的恐惧达到了顶点,她拼命在水里挣扎着。

  周丰翼迅速游到她身边抱住她将她托到水面,她呛了两口水呼吸不畅整个人软在他身上,他又气又急:“为什么,为什么啊?”他难道还不够用心吗?他想,为何她却要如此。

  周丰翼将她从水中拖上岸边,她躺在草地上狂咳不止,周丰翼替她按压着胸部和肚子把水都逼出来,她好像吓得不轻,眼睛看人毫无焦距,整张脸涨红不已。

  周丰翼双手撑在她头两边低头看着她,他吼道:“你说你不会再想着离开,结果你是起了轻生的念头吗?为什么,李四月,为什么?”

  李四月还没有缓过劲儿来,躺在草地上大喘气。

  周丰翼眼底绝望不已,满是悲愤:“他对你就真的重要到这处地步吗,他不要你你就要去自杀?李四月,你变了,你以前从来不会在意那些臭男人,可现在竟然为了一个男人轻生,你可笑不可笑?”

  李四月看着他声厮力竭的冲自己喊着,大有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她突然笑了。

  “你笑什么?”周丰翼双手捧着她的脸,瞪着她,“我告诉你,我不会让你死的,没有我的命令你休想死。你别以为你这样就可以摆脱我,就算你哪天真的死了,你也只会以我周丰翼妻子的名义下葬,你的尸身也只会埋在我的坟里跟我睡在一起,这一生一世你都是我的,生是我的,死也是我的。”

  “跟他顾应平再也不会有任何关系,你听清楚了没有。”

  其实看到周丰翼因她要自杀而在意成这样,李四月心里还是蛮感动的,她以前有过自杀的经历,但从来没有人像周丰翼这样心痛难受过。

  她道:“我若当真起了轻生的念头也不必等到现在了。”

  周丰翼愣了一愣,她接着道:“我是已经死过无数回的人了,为什么还要寻死,就算顾应平不要我了,好死也不如赖活着不是嘛,我知道我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我不在意别人,也没有人在意过我。可是现在我要真的是死了,小安,明雅,还有你,应该都会很难受吧。”

  周丰翼一听这话突然大笑了起来,这笑里带着哭腔,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掩饰想哭的心情才故意笑得那么大声,他一把将李四月抱进怀里,紧紧的抱着。

  “你抱这么紧,我快呼吸不了了。”

  周丰翼这才放开她,又问:“那你下水做什么?”

  “我......”李四月看了一眼那湖心,湖水幽静如镜面,再无风过,那片花瓣也早不知去向,她竟突生一阵空落感,她摇头,“我也不知道,大概鬼迷心窍了吧。”

  周丰翼抓着她肩膀,他心急火燎了大半天她却用鬼迷心窍四个字打发他,看着周丰翼一脸不解质问的神色,李四月突然笑了,道:“大概我觉得看你着急上火很好玩呢。”

  “好玩是吗?”周丰翼突然抱过她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她闪躲不及,惊讶的睁大了双眼,使劲想推开周丰翼却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手在他身上又抓又挠完全对他这座大山不起作用。他似是尝到了甜头,越发深切入神的亲吻她,整个人都朝她压了下来。

  于是,她咬了他,他惊叫着放开她,她瞪着他:“无耻。”

  周丰翼却笑了:“不是你说的好玩吗。”手摸了摸被她咬到的下嘴皮,竟然破皮了还有鲜血渗出来,“你可真够狠的心啊。”

  李四月不理会他,起身走了。

  周丰翼脱下自己湿透的外衣裹在李四月同样湿透的身上,然后从后面一把将她抱起,她看着他:“你干什么?”

  “回去的路上那么多果农,你这样湿透了一身,我可不想被别的男人看到,那我多不划算。”周丰翼朝她抛了个得意的神色,也不顾她什么表情径直将人抱着走了。

  果农们看着周丰翼一路抱着李四月回来,虽然无人敢过问,但是一些奇怪的流言却从这天开始被渲染流传开。别说周丰翼了,李四月就亲自听到有人议论,说将军与夫人鹣鲽情深,在后山湖里戏水,最后竟弄得夫人没了力气,一脸娇羞的被将军抱回来的......

  李四月好几天都是埋着头走路,下人们问好她都不敢抬头

  也是自从这日之后,周丰翼再也没在李四月面前提起过顾应平,李四月也再同样不曾再提及,似乎他们之间在无形中达成了某种共识,有些东西触碰不得便不再去触碰。即可避免再次争吵的尴尬,又可以像如今这样和谐无事的相处,也算是挺好。

  周丰翼也明白虽然李四月面上不再提,但心底里那段过往终究是个脓疮,他唯有更加努力才能将这疮从她身体里挖去。所以他每天都想方设法讨她开心,至少在果林待的这段日子,每一天李四月都过得还不错。

  五月十一这天,封檀亲自来果林找周丰翼,说是南汉使者来朝让他赶紧回去。战事平定两国重修旧好,南汉战败损失自是比南楚大,这复又想起了两国原有姻亲之联,便又派使团出使南楚,一为战事致歉,二人重新缔结邦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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