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错过
封檀自然不可能去左右明雅与李四月的去留，李四月大抵会好说话，可明雅哪里会听他驱使呢，更何况封檀现在其实巴不得屋里的两个姑娘能聊得久点，最好一直别出来。
他风风火火下了楼，只想快点把顾应平给打发走，平息这一出可能会到来的狂风暴雨。果然他一下楼顾应平就注意到了他，笑着迎上来：“封兄弟竟然也在这儿，你家将军在楼上吃饭吗？”
封檀忙摇头：“不是不是，是......”他不自觉的目光朝上看了看，“是其他两个朋友，顾爷怎么会在这儿呢？”
顾应平叹了口气，道：“我的下属葛一春明日会来此与我汇合，然后一起离开这里。我在这里多受你与丰翼照顾，走之前想再来定一桌酒席，正好遇上你，不知道你们将军明日可有空啊？”
走就走吧，还吃什么饭啊。封檀扯着脸笑得十分假意，只道：“哦哦，这样啊。应，应该是有空，我会告诉我们将军的，不过还是我来定位子吧，顾爷那么忙还是赶紧回去吧。”
“这怎么能成。”顾应平笑道，“你们已照顾我许多，这次别离不知何时还能再见，这顿饭定得要我请的。”
封檀正与顾应平周旋之时，楼上小安已打开了厢房的门，两人行将出来，明雅道：“四月你说的是真的，你真的愿意都捐出来？”
“当然是真的，那些东西我也没用过，若是能为军需出一份力，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吧。”李四月笑道，“更何况那也都是将军的钱置办的东西。”
明雅的声音十分洪亮，中气十足。加上今天天气清凉大雨将歇未歇，楼里客人稀少，顾应平自然听到了，抬头便朝那边看去，封檀吓得混身都抖了起来一把扯着顾应平背身朝柜台行去——
“刚才那个女的叫什么，四......”
“不是，惜月，叫的是惜月。”封檀觉得自己全身神经都绷紧了，智商也一下子提到了几千以上，什么借口胡词信手就来，“是我的一个小妾，哎呀烦得很非要出来吃饭，让你见笑了。对了你不是要定位子吗，我们到柜台定，走走走。”
顾应平奇怪的看着他：“你这么紧张做什么，额头都出汗了。你不是说是你朋友在这儿吃饭吗，怎么又变成小妾了？”
封檀一脸镇定，当然是强装的，只打着哈哈：“是，是是吗？我说是朋友？”
顾应平笑了，拍着他的背道：“陪女人就陪女人嘛，有什么不好说的，我又不会笑话你。”
封檀伸手摸了摸头：“哎呀那个，我这不就是怕顾爷会......你别跟我们将军提啊。”
顾应平无奈的摇了摇头，从掌柜的手中接过一块小木板子，他道：“那先给我定桌子吧，还要原来那间怎么样？”
封檀直点头，眼见着李四月下来，他对掌柜的道：“你快给我们爷好好介绍一下你们这儿的好菜啊，一个一个挨着介绍，介绍得详细一点，听见没有。”
掌柜的直点头，封檀又对顾应平道：“我我先让她们上马车等我，一会儿回来。”
顾应平点了点头，也没在意，只对掌柜的道：“你们那个坛子装的什么酒？”
封檀忙不迭跑过去迎接李四月二人，明雅瞪着他：“你怎么一个人先下来，有你这么照顾人的吗？”
李四月朝柜台那边望了望：“遇见朋友了？”
封檀忙闪身挡着她视线，生硬地笑道：“是是啊，那个，你们先上马车，我一会就过来。”
李四月点头：“没事，你忙吧。”
封檀又交待小安：“外面雨还未完全停，别让姑娘下马车，要是再病着了将军要生气的。”
小安白他一眼：“要你说。”
眼瞧着三人出了门，李四月上了马车，封檀这才松了一口气。却听另一头顾应平叫他：“封兄弟，我点了八个菜，你看看还有没有你将军喜欢吃的。”
顾应平一边说便一边朝他这处行来，封檀又回身挡着他的视线：“顾爷作主就好。”
顾应平望了一眼外面那马车，却见马车下面掉了一支串珠步摇，他指着那步摇：“她掉东西了。”
封檀转头一看，是李四月头上戴着的，他忙去捡起来揣到了兜里，又折身回来：“顾爷眼神真好。”
“你不给她，怎么自己揣起来了。”顾应平一脸奇怪。
“啊，哦，那个，回去再给。”封檀咬了咬牙，只觉得自己头都要炸裂了。
顾应平别了别眼：“你今天可有点奇怪啊，我不是说了不就是陪小妾吃个饭嘛，不必这么拘谨，没人会笑话你的。”
“嘿嘿，那个顾爷点好了菜吧，我回去会告诉将军，明日一定准时赴你之约。”
顾应平点头，封檀又急忙道：“那，那我就先回去了......”
马车还在外面等着，顾应平笑了：“去吧。”
封檀如蒙大赦，小跑着出去了，一刻不敢停的让车夫赶紧走人。一直到离开聚仙楼好几条街，封檀僵硬的背才渐渐松缓开来。
他大呼了一口气，他觉得今天之后他至少会少活二十年。
直到了将军府大门口，李四月跟明雅分手离开。他才把步摇给小安：“姑娘掉了东西，一会儿还给她。”
“什么时候掉的？”小安一脸奇怪。
“在酒楼。”
“那你当时怎么不还，还揣一路，你......”小安有些怒了，那表情也显然是误会了什么。
封檀哪还有多余的力气应付小安啊，只无奈地道：“你们在车里我哪好打扰啊，这不是还给你了吗，行了，我还有事要找将军，就这样吧。”
小安气得直跺脚，男人果然都靠不住。
李四月过了平淡无奇的一天，顾应平也过了平淡无奇的一天。封檀这一天却过得惊心动魄，进周丰翼的书房前他后背都还有余汗未干，长吁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这才敲门进去。
周丰翼正在查看南楚与南汉相争的边境地图，时而蹙眉时而沉思。见封檀进来，他招手：“回来了，正好谈点事，过来。”
封檀走过去，看了一眼大案桌上摆开的沙盘，他道：“将军，顾爷约你明日聚仙楼吃饭，他可能明天就要走了。”
周丰翼手顿了顿，抬首看向他：“什么时候约的？”
“就今天......”话刚出口封檀便意识到有点不对劲，看向周丰翼果然他眸色有变，封檀的话就说不下去了，他只觉得自己真是嘴欠啊。
“今天？”他玩味的看着封檀，“聚仙楼？他跟你在聚仙楼碰面，并约我吃饭？”
“不，不是说好的，我，我不知道他会去......”
周丰翼的脸越来越黑，封檀觉得都是他描的。
他只好低头道：“他们绝没有碰面，我以性命担保。”
若是见了面岂会如此安静，周丰翼捏着地图一角的手紧了紧，莫名感觉手心竟渗出了汗。是啊，他们当时隔得那么近，也许多一个转身，多一个留意就能让他所有心血付之东流。
周丰翼瞪着封檀：“再敢有下次，你就自己扒了皮来见我。”
“是。”封檀不敢多言。
正这时，门又被人敲响，封檀转身去开门，只见李四月立在门口，身旁小安还抱着一个布包。李四月冲他笑了笑：“嗯......你们在忙吗？”
周丰翼走过来看着她：“有事吗？”
“我听明雅说她刚接了皇上的旨令要在十天内筹集一批军需，可是达官贵族里愿意出力的极少大多都躲着她，征缴又实在来得太慢太少，百姓们也都苦不堪言，所以我就想把我不用的一些首饰衣服捐出来，算尽点绵薄之力吧。”
小安把东西递上去：“烦请将军帮忙交给郡主了。”
“哦对了，心莲听说了此事，也说愿意捐一些，她正在收拾东西呢，可能一会儿会让她丫头带过来。”李四月道，“所以，我倒是在想是不是可以用这个方法......让所有有能力的人都捐一点出来，这样也不必每次有战事都向百姓征缴了。”
“捐款？”封檀蹙了蹙眉，“你都说那些达官贵族唯恐避郡主不及，再让他们捐，他们怎么肯？”
“征缴一事，原本就行来极难。”周丰翼让她进屋，说道，“这些年战事频繁，农事缺乏，本来精丁壮年都充了兵，普通百姓家能维持生计已是不错，次次征缴百姓怨声载道是意料之中。所以没有一个官员肯在这种出力难讨好的事上协助明雅，她又是一个女子，更无人愿意与之合作了。”
这些事李四月已听明雅提及过了，而且她上次因相亲之事被荣王关了禁闭，这次也是因皇上下令让她征缴荣王才把她放了出来，可是难题一个接一个，明雅也是一个头两个大，直呼为什么不直接让她上战场，做这种幕后辛苦事，最是烦人。
“皇上既然已在让明雅征缴，看来他是有心要战。”周丰翼微皱了一下眉，随即道，“但四月说的也不失为一个办法，百姓们没有钱，但是达官贵族们的后院却可以富得流油。生让他们拿出来他们自然不愿，可若是皇上下令呢。”
封檀怔了怔：“将军的意思是......”
“后院妇人不从事生产，除了争风吃醋攀比炫耀，整日的无所事事。”李四月道，“但她们的钱财却是我们不可估计的，若能让她们每个人都捐出一支钗，就可抵明雅征缴十户普通百姓还得的多。”
－－－－－－题外话－－－－－－
不好意思，今天更晚了，其实昨天该定时的，忘了今天要带娃娃打预防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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