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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0:卧雪而病


  相会也总有分别,二人都不敢过于多待,毕竟还要避着巡夜之人的耳目。

  顾应平在她脸上亲了又亲,只道:“回去之后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她点头:“你已经说了七八回了,我都知道的。”

  他笑了,只道:“我只是舍不得,哪怕只是这么几天时间,我也实在不想让你离开。”

  “我也不想。”李四月抬头看着他,抱着他的腰道:“应平,但不管怎么样我会等你回来的。”

  他点头,她又道:“你看过孔雀东南飞那出戏文吗?”

  他嗯了一声:“怎么了?”

  “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她切切念道。

  “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他温声回应。

  这夜目送她先行回去,夜月如一片清凉温和的水光倾泻了一身,她纤细身影,温柔的笑深深映在他脑海里,三步一回头的不舍看得他也十分割舍不下。

  她回望他的每一个笑,立在月色下对她目不转睛的模样,那凛然君子,谦谦温润。她无数次想奔向他,不顾一切。但最后却还是不得不强忍此刻不舍,回去了。

  有些缘分天命早已注定,这个世上最难买到的便是一句‘早知道’。若他们知道今夜之分别,再重逢竟会是在经年累月之后,是否还会顾忌如今这些阻碍。

  然而答案永远是不知道,时光绝无再轮回。

  车马声急,兵行千里。东川雪封,万里路茫。

  很快,便回到了巴州城董府。

  一连下了好几日的大雪,全世界都银装素裹起来。回到巴州的当天李四月说要为战事祈福,定要到佛堂念经求菩萨保佑东川,保佑董璋。

  这样的请求董璋是不会拒绝的,况且他现在被周丰翼打得焦头烂额,眼看着多年拿下的地盘一朝被人侵吞的只剩几个城池,他早晚眼睛都是血红的,也就默许了李四月的行径。

  李四月连屋都没有回,便住到了佛堂去。虽然以佛避开董璋不失为一个好方法,可是董璋这人不可小觑,万一他哪天不吃这一套了怎么办,所以李四月总得再想一个更为齐美的法子。是以这一晚,她穿着单薄,跪在蒲团上诵经,任两边窗户开着,直直朝自己纤细的身体里灌着冷风。

  小安拿着衣服进来,可急坏了,忙给她披上:“十八姬,你怎么穿这么薄啊。”

  主仆两个有这么长一段时间未见了,很是亲密,即便是住佛堂,清粥素食小安也追随而来。当初李四月离开未曾将小安带上,也是想着自己定是要逃跑的,是以风餐露宿前程未卜,怎好拖着小安一路。

  但是不曾想,她竟还会再回到这里。

  她握着小安的手,笑道:“不用披,小安,我有事要跟你讲。”

  她待小安如姐妹,小安待她也如是。所以李四月不想瞒她,让她为自己瞎担心。更漏轻滴,风雪缓来。佛堂前的檀香幽幽燃着,满室都是淡淡其味。

  李四月关上门窗将她与顾应平前因后果,点点滴滴都告诉了小安,小安只是听得呆怔,一直瞪着眼张着嘴作那惊讶之状,似是被人点了穴一般,那副表情再收不回来。

  直到李四月讲完,小安若有所思,喉咙里咽了咽:“果,果真?”

  李四月点头:“你已问了上百次,还要如何确定?”

  小安笑了:“我从前便说过,若是十八姬能跟顾爷好那才好呢,原来你们早陈仓暗渡,却将我一人死死瞒着,真不够意思。”

  “你不觉得荒唐?”李四月反问,“我毕竟是董璋的姬妾,他是董璋的手下,我们这样做完全就是有失大节啊。”

  “什么大节小节。”小安嗤声,“世道混乱,我们受人欺负之时可有人想过大节小节的?况且董璋原不是什么好人,待顾爷不够信任;待你更无半点情意,说白了都是互相利用,既然有更好的前途,凭什么不选。”

  小安的话甚是粗糙些,却有几分理,听得人想笑。

  “佛前说这样的话,不失仪吗?”李四月笑她。

  “我是实话实说,佛祖也不会怪我的。”小安朝上面拜了一拜,“十八姬你们根本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相信我,你们绝没有做错。”

  李四月其实也觉得没有错,但顾应平向蜀王求了一个善待董璋,她知道顾应平心里终究还是过不去的。她朝着前面双手合十,一片虔诚地道:“菩萨,无论对错我们都不会后悔,我只求,若当真您觉得我们做得错了,就让一切过错都让我来承担吧,千万不要施压给应平。”

  小安在一旁笑了,又问:“可是你穿这么少跪在这儿是什么理?”

  “我就是要着凉,最好是发烧,一病不起,若是能传染人就更好了。”李四月道。

  “啊?”小安不解。

  李四月凑过去在她耳边说了几句,小安转了转眼,原是为了避宠,她嘟嘴:“这样折腾你的身体又是何苦,想来顾爷根本不在意这几日的,从前……”

  “从前是从前。”她打断小安的话,“小安从前一切都已如浮云离开,他不嫌我是他的君子之量,可是我即已真心付他,便不能在与他心意相通之后还接受别的男子,无论是以何种形式那都是对他的背叛,是对我们感情的不贞,你明白吗?”

  “可你的身子受得住吗?”小安还是很担心,“也许我们有更好的办法啊。”

  她摇头,她太清楚董璋了。董璋已许久未曾跟她欢好,正是欲念过盛的时候。此间未及细想起只因战事过频,可若一旦他有一丝半毫的空闲下来,她必然危险。

  佛堂是个清静之地,李四月除了小安又未要其他任何奴仆服侍,是以倒无一人至此。只是这一晚主仆二人皆没有睡下,冰天雪地里,小安就看着李四月直挺挺的躺在院中的白雪地中。

  天空如一面黑墨石,深不可测,满世界都飘着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冰冷彻骨。地面是积了好几天也无人打扫的深雪地,雪白一片,整个人躺下去,全身骨头都像是被浸在了寒水之中,那冰凉不可言说。

  小安苦着一张脸立在门边就这么看着,真的要做到这一步吗?她以前从未见李四月笑得那般开心过,如今知道她开心的原因虽也替她开心,可是这要付出的代价是不是也太残酷了。

  也许别人看来如此做不过就是一场大病,可是在小安看来,她更了解李四月的身体状况,原本每每月事便要痛得翻来覆去,身子骨也软弱不堪,如此折腾只会让寒气更重,万一以后更难调理可怎么是好。

  “十八姬,差不多了,我们回屋吧。”

  这句话小安每隔一盏茶便会说上一遍,可是李四月总是摇头:“还不够。”

  她明明已被冻得瑟瑟发抖,暴露在空气里可见的肌肤,如脸、手、脚都已变得红萝卜一般,可却依然坚持。

  当然,坚持是有回报的。第二日,果然就风寒得不行了,天刚蒙蒙亮时便发起了高烧,小安要去请人,被她拦下,只道:“再等一等。”

  直到日上三竿,却不必小安去请人了,董璋竟自己来了。

  原本董璋是来让李四月住回原来的院子的,毕竟在这佛堂他想亲热一下也实在难以闭眼,可却不想,李四月竟病倒了。

  一摸额头果然烫得能煮鸡蛋了,他冲小安发火:“你怎么照顾十八姬的?”

  小安忙跪下求饶:“昨,昨晚风雪太大,佛堂好几扇窗户都关不严。十八姬一直为董爷祈福到深夜,所以,所以才……”

  这自然也是主仆两个早早就想好的台词。

  李四月卧在床上倒是不用演,她是真有气无力了,鼻边呼出的气都能感觉到一股热意,头昏脑胀到了极点,看来这次是真烧得不轻。

  董璋皱着眉,只道:“快去给她请大夫,既然病得这么重就先住这里,不要挪动了。”

  “谢谢爷体……体恤。”她强撑起身子致意,话也显得气若游丝。

  “行了,你就躺着吧。”董璋有些烦闷,扬了扬手,便走了。

  临出门前,侍从来报:“爷,不好了,城门下……”

  “是不是那周小子打过来了?”董璋怒喝问道。

  侍从点头,继续又说:“顾爷那边也是节节败退,楚奕已直逼巴州,若照这个速度不出两日就能攻过来啊。”

  “怎么会这样,应平什么时候这么不中用了。”董璋这时是真没心情顾及李四月了,大步流星带着一腔的怒火走了。

  这对李四月却是个好消息,那南楚将军竟已到了这巴州城下,顾应平那边也在朝着这儿靠拢,也就是说董璋的地盘已被蜀王占据得所剩无几了,他大势已去也。

  李四月服了药,烧倒是退下去了,但全身仍是绵软无力,像连续一个月没睡觉只干活的人一般,松乏得不行,就连起来吃饭也甚是吃力。

  小安让她靠在床头边,端了鱼粥来喂她,不住的埋怨:“真是的,这么拼命,好受吗?”

  李四月奄奄地笑了笑:“我心里好受。”

  小安也跟着笑了,压低声音道:“顾爷他们很快就能打回来了,到时候董爷看到顾爷竟是跟那楚将军一伙的,会不会气得直接翘辫子啊。”

  瞧着小安幸灾乐祸的样子,李四月也笑了,但还是道:“此事我们不要再议,只放在心上就好。”

  小安点头:“我知道了,小心驶得万年船嘛。”

  ------题外话------

  我想说一卷的章数很少,马上一卷就要完了,故事算展开了,不知道有没有人看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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