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找谁
宫中此时欢愉依旧，锦鲤带我绕道走了梨园前的小路。我忽然想起昨日路过此处时，听到院内嬉笑非常，怎么今日却如此安静？
锦鲤像是看出了我的疑惑，在一旁对我解释道：“这些戏子连唱了两日，此刻应是都累得歇下了。你要是想看戏的话，明日我带你过来，明儿个还唱一天。”
“不了，明日去找九尾吧。你觉得她会去哪里？”我拒绝了锦鲤的提议，眼下确实先找到九尾比较重要，而且她的伤还未愈，四脚的事对她的打击应该也不小，就这么放她自己在外面，也有些放心不下。
“嗯…那先去臭道士那里看看吧，也许她走时在那里给我们留了消息。”锦鲤点了点头，装作漫不经心地提议道。
我猜出他的小心思，便也顺着他回应道：“也好～顺便看一看道长回了没。哎，你说这么晚了，道长要是还没回来的话会去哪？”
“我哪知道！”锦鲤白了我一眼，没好气地回答。
我见他恼了，又继续笑着逗他：“那你说…等会儿到了，要是发现道长不在的话，我们是先去找九尾还是先去找道长？”
锦鲤听了突然停下来，瞪着我说道：“当然是找九尾！那臭道士回不回来关我什么事！他不在正好，我把他炼的丹全都吃掉！”说完就气鼓鼓地朝炼丹阁飞奔。
我跟在后面追着他，一路小跑。
我跟着锦鲤跑到炼丹阁外，发现屋内没有点灯，只有丹炉内燃着的火光透出来。
“也许是睡了？”我看着身边有些失落的锦鲤，想安慰地拍拍他的背，手刚要落在他的背上，忽然听到屋内有动静。一时间，我和锦鲤屏息对望，默默地交换了一个眼神，比划了两下手语后，我悄悄地绕到窗边，锦鲤则蹑手蹑脚地堵在门口。
我半蹲在窗边，将窗户拉开一条小缝向内看去。心里想着：“这情形怎么和上一次来的时候一模一样…”
由于屋内没有点灯，我只能借着丹炉的火光，艰难地辨认出屋内站着一个男人。而此人看身形又不像是道长，此时他正伏在铁笼外仔细寻找着什么。
“这么晚了会是谁呢？”我在心里想着，又继续朝屋内观察。
忽然听到“吱嘎”一声，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门外的锦鲤已经推门走了进去。屋内那人一惊，瞬间化了身就要跃窗而逃。
而我此时蹲在窗外，眼见那个罩着黑袍，看不清是何物的东西，正对着我这扇窗户飞扑过来。它的速度太快，我来不及躲闪便被它一下扑倒在地。
它也没想到我在窗外，扑倒我时前爪在地上狠狠地崴了一下，疼得嚎叫了一声。它这一叫，吓得我顿时僵在原地，再不敢乱动一下。
我躺在下面，借着月光看清此刻压在我身上的，正是那天见到的雪豹。而我当辨认出是他后，更是惊恐得连呼吸都忘了。
“四脚！你跑什么？”锦鲤从屋里追出来，看到四脚正像只大狗一样趴在我身上，顿时愣在一旁，迟疑地问道：“你们…何时变得这样亲近？”
“哈？”我心中暗骂：“这呆鱼是真傻还是装傻？看不出四脚眼神凶狠的像是要吃了我吗！”
四脚听他这样说，便瞪着黄绿色的眼睛又仔细打量了我一番，像是认出了我，随即起身化回人形对锦鲤说：“上次见面便觉投缘。这位…这位…”他正说着又突然停住，踢了还躺在地上的我一脚，低头问我：“你叫什么？”
我被他踢了一下回过神来，抬起头看着眼前的男子。他的身形魁梧，罩着宽大的外袍更显挺拔。再向上看去，不同于他的身形，他的脸型精小，一双豹眼炯炯有神，瞳孔依旧是黄绿色的，看人时眼神里透着凶狠。他的鼻头小小的，和九尾有些相像，他的嘴唇微抿着，上唇很薄，唇峰线条利落，不笑的时候神情严肃，看着很是凌厉。
我正仔细观察着，忽然又被他踢了一下，这才回过神来。“我叫画康…我是…无脸…”我结结巴巴地回答四脚。
由于声音太小，四脚也没有听完我后面的话，便笑着对锦鲤说道：“对，画康大兄弟！我与他甚是投缘。”说完就回头看着我，等着我的回应。
我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也连忙应声道：“是啊，是啊！我们上次聊得…很投缘。”
锦鲤听我也这样说，心里更是疑惑，不过他问出口的却是：“你怎么还躺在地上？”
四脚也一起转过头目光凶狠地看向我，我吓得急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又想起来，上一次这般狼狈，还是在裁衣店被安踩住了衣袍，不禁忍不住嘴角上扬。
四脚察觉到我表情的变化，看着我疑惑地问道：“你笑什么？”
听到他这么问，我忙止住了笑，尴尬地站在原地。不知为何，在雪豹身边，我总是会有一股莫名的压迫感。不对…所有的猛兽都让我有压迫感，尤其是眼睛和尖牙…
我握紧怀中的画卷，在心中默念了几遍安的名字才定了心神，岔开话题问四脚：“你来这儿做什么？”
四脚听了我的问题表情瞬间凝固了，有些结巴地回答道：“没，没做什么。就是，想来看看你们…”他说完自己也觉得有些尴尬，于是赶忙将话题转过来，反问道：“你们来做什么？”为了掩饰尴尬，他问完后便不自然地抬起手，开始整理外袍。
他这一抬手，刚刚崴伤的手腕也跟着缓过劲儿，开始攥着劲疼起来。实在疼得厉害，他便抬起另一只手放在关节处轻轻地按揉。
他此刻说了谎话，不敢去看锦鲤，便又将目光落在我身上。
见他看过来，我后脊又是一阵发麻，刚要开口，就听到锦鲤抢在我前面先回答道：“臭道士说九尾伤还未愈便溜走了。我们一时也想不出她会去哪里，就想着先过来找一找九尾有没有留下什么消息。”
说着锦鲤又上前几步，凑到四脚身边，靠着他的肩头暧昧地继续说道：“我们和某头呆豹不一样。我们要找她就直接说出来～不拿别人当借口。我现在，就是担心九尾担心得要命。可怜的九尾…在外面风吹雨淋的还带着伤，这大冷天的…唉…”说着竟然真的挤出两颗“黄豆粒”来，装模作样地拽过四脚的衣袖就要抹眼泪。
“好了，不要闹了！”四脚嫌弃地抽出衣袖，正色说道：“我刚刚在屋内仔细找过了，她什么消息都没有留下。”忽然又想到了什么，焦急地问道：“她的伤严重吗？”
锦鲤摇头回答：“我也不清楚，道士说九尾伤得挺重的。画康来见过九尾，你问问他。”锦鲤说完便和四脚一起转头望向我。
我被他们盯得不自在，只能勉强回答道：“我其实也不清楚…只是那天在窗外偷听到一些，道长好像是说过什么扒皮，取血什么的…后面的我也没太听清。”
见到四脚神色微怒，我又忙安慰道：“不过道长给她吃了三颗吊命参，应该是能保住性命的。”
“吃了三颗吊命参？怎么会这么严重…什么扒皮取血？我明明吩咐过他们不准下重手的…”四脚先是皱着眉头喃喃自语，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恶狠狠地说：“是那个圣使在搞鬼！我回去定要咬断他的喉咙！”
锦鲤见他动怒，也忙安抚他说道：“眼下我们先找到九尾要紧，算账的事情等日后再说。你再回忆一下，九尾之前有没有和你交代过什么？”
四脚听了锦鲤的话冷静下来，仔细回忆了一番才皱着眉回答：“没有，她什么都没和我说。”顿了一下，像是鼓足了勇气开口道：“锦鲤…其实我…”
“不用说，我都知道。”锦鲤打断四脚的话。
见到四脚愕然的神情，又握住他的手安慰道：“等你准备好了再说，我有耐心等。这样吧，你先去我们常去的几个据点找一找，我和画康等道长回来再问问情况。道长这么晚还没回来，也许能打听到什么消息。”
四脚还想再说什么，看听了锦鲤的话也只能先咽回去，点头应道：“好，我先去找她。你这边有消息就让枯草精传话给我。”说完就化回雪豹的模样窜入夜色中去，眨眼间便不见了踪影。
锦鲤看着他消失的方向叹了口气，有些惋惜的悠悠说道：“唉，这呆豹，明明动了心却不肯承认，真是可怜了我们九尾，身上的伤好了，心伤却难愈喽…”我看着锦鲤的样子，虽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也跟着觉得惋惜。
寒夜里风一吹有些冷了，我打了个寒战对锦鲤问道：“那我们进去等道长回来？”我问完就要抬脚进屋，却被锦鲤一把拉住。
我被他这一扯，踉跄了两步被迫停住，疑惑地问道：“怎么了？不是要等道长回来问问情况吗？”
锦鲤黑着脸瞥了一眼炼丹阁，赌气说道：“等什么等！谁知道他上哪疯去了，快走！”说完就硬拉着我往太液湖的方向走去。
我察觉到他心里担心道长，于是漫不经心地提议道：“真不进去看看？要不进去等等吧，外面太冷了…”
“要去你自己去，我不去！”锦鲤生气地打断我。
我见他态度如此坚决，也只好跟着他离开丹阁，嘴里还是继续念叨着：“好吧，那走吧。你说你，跟谁都好好的，怎么一遇到道长就炸毛？他到底怎么惹你了？之前不是还说他带你修炼时，你们日日在一起如胶似漆吗？怎么…”
“画康…”锦鲤压着嗓子叫了我一声，打断了我的话。
我见他神情落寞便住了嘴，只默默地跟在他身后快步赶路。冬日里寒风刺骨，我将安送我的外袍又裹了裹，在心里感叹道：“嗯～真暖和！”这样想着，又在炮上加了几分灵力御寒。
果然，动了心连自己都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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