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
唐昊掀开斗篷，露出了面目来，他骨相周正，五官硬朗，却满是胡子拉碴，显得颓然沧桑。
“我为我儿。”
因这话，顾修忆起了那个独对赵无极的少年，似乎…是叫唐三。
难怪看着眼熟，原来是一家人。
皓月高悬，玉色垂面，映的他麦肤微亮，唐昊侧过面颊，避开了晃眼的月光，他向前走了几步，身上的血气散进了寒意里，顾修蹙起眉，臂畔的清濯跃跃欲试。
“你呢，所为何来？”
顾修没说话，他眸内翳阴如墨，一时分不出喜怒。
“是为那个十万年魂兽？”
铮——
剑出，带着一纵而过的青光，掠至唐昊额前，清濯剑身细长，通体青白，此时它低低嗡鸣着，一如顾修跌宕不静的心绪。
“十年昏聩，一朝惊觉，你和我一样罢了。”唐昊知道他不会动手，他看着近在咫尺的清濯，时隔多年，他再次抬手触碰这柄阴绝剑，仍是寒的很，就像顾修一样，清冷卓绝，让人通体生寒。
顾修压下紊乱的心绪，他唤回清濯，长剑乖顺的偎在身旁，哪里还有方才的寒厉，他抚着剑身，眼帘低垂，三分漠然覆于眉上，七分孤冷尽藏眼底。
“清濯，今夜未逢昊天。”
他转过身，月色迤逦在霜发上，恍若银河覆落，星斗分辉，长剑化作了道青白的剑光隐下，他重新披上斗篷，霜意尽褪，寒光融水，蝉鸣声歇了半刻后再度起鸣，他将自己重新纳入暗里，愈走愈远。
唐昊留滞未动，看着那道纤长的身影渐行渐远，他面上寂然，半晌后，才转过身，顺着自己来时的路又返了回去，他们当年是两路人，现在好像还是两路人，明明都恨极了武魂殿，却仍是要分着岔路走，曾经的对手，现如今却惺惺相惜。
翌日，天光大亮，唐三一早就起来修炼着紫极魔瞳，约莫半个时辰后，他起身走回宿舍里，临床的奥斯卡还在蒙被睡着，连他进来都没察觉到。
唐三走到他床边，俯下身，轻扯了扯他的被子，露出了奥斯卡那毛茸茸的脑袋。
若不联想到奥斯卡的武魂，单看他个人的话，其实这家伙生的很俊俏，完全长在了女孩子的审美点上。
他抬起头，睡眼惺忪的看着床边的唐三，一时没太清醒：“唔？怎么了？”
“天亮了。”唐三指指外头，让他感受了下阳光的照拂：“奥斯卡，你不饿吗？”
“不不不，睡觉重要。”奥斯卡把被子重新蒙上，嘟囔着：“你先去吃吧，出去左拐再直走就到食堂了，我一会睡醒了过去。”
说完，就听见了几下极为规律的呼噜声，唐三无奈的看了眼他，起身走了出去。
刚出宿舍，唐三便看了看左右，他皱起眉，刚才应该再问下女生宿舍在哪的。
罢了，先去食堂吧，或许她们已经到那了。
按着奥斯卡说的走，没过一会，他还真顺藤摸瓜的找到了食堂。
说是食堂，其实是个比宿舍大些的木屋子，唐三走上梯子，掀开草帘子走进屋内，里面还算宽敞亮堂，在靠窗子的那头，四个小姑娘聚坐着，他眼睛一亮，步子快了些。
走到近旁，临坐的戴沐白便站了起来，喊了他声：“哎！唐三！这里坐！”
唐三脚下一顿，觉得掺和进人家姑娘堆里确实不大好，他步子微调，走到了临坐戴沐白那儿。
走过去后，唐三才发现和戴沐白坐在一块的，还有一个矮些的男生，他胖滚滚的，正托着脸在打量自己。
“戴老大，这位就是那个把赵老师揍的鼻青脸肿的唐三？”
戴沐白点点头，给唐三介绍过马红俊后，自个往旁边挪了挪，让他坐在了靠边：“不错，他就是唐三。”
唐三坐在外边，正好对着女生的那桌，他投去目光，小舞正冲他招着手，她旁边是阿汀，和宁荣荣不知在说着什么，笑的眉眼如月。
他眸中微光一亮，扬起唇来，温然的开口：“你们休息的怎么样？”
小舞扯了下阿汀，朝对面努了努嘴，阿汀不禁宛尔，盈盈的笑了，她瞰向唐三，迎上他的目光，轻颔着首：“一切都好。”
几个人的互动自然没逃过旁人的眼，马红俊撑着圆脸，笑嘻嘻的道：“我说戴老大，你这个少女杀手，现在可没作用喽。”
戴沐白耸了耸肩，偷偷瞥了朱竹清一眼，悻然的道：“你可别往我身上泼脏水。”
“这四个姑娘各有秋色，可不是脏水。”马红俊挨个的瞧着，觉得眼睛都快不够看了：“啧啧啧，咱们学院这下都有眼福了。”
“你以为谁都像你似的？”戴沐白没好气的瞪他一眼，伸手拍了下唐三的肩膀，等他回头，就略有些严肃的说道：“先别聊了，吃点东西垫补下，说不定一会院长就会召集咱们。”
马红俊一听，赶紧拿起了面前的馒头和包子，他一边塞着东西一边附合道：“不错不错，院长召集我们从来就不管你是在吃饭还是睡觉，想叫就叫，随意的很。”
唐三有些讶然，他叹了口气，也拿起了碗来，大口大口的喝着米粥。
阿汀不大喜欢热食，只吃了些水果，一边的宁荣荣看见了，好奇的问她：“你就吃水果吗？”
“我…”阿汀僵了半刻，扯出丝笑来：“我喜欢吃凉的。”
小舞咽下一口馒头，也帮她应附着：“她一直有这个习惯，有时候就爱吃凉的，偶尔吃点热的。”
朱竹清在旁捧着碗，听见这话后，便把自己手边的半温半凉的糖水放在了阿汀面前，她素来片语只辞，少言寡语，但熟悉了就能很亲近。
几人吃了些东西后，才放下碗筷，就听见了当当当的敲钟声，戴沐白赶紧站了起来，招呼着他们：“快快快，去大操场！”
戴沐白让马红俊引着他们往前，自己特意留在了后头，末尾跟着的朱竹清见此皱了下眉，没多看他一眼。
等到了一处大的空地后，马红俊才停下来，气喘吁吁的道：“这就是大操场。”
几人到时，奥斯卡正站在那等着，他衣衫干净，头发也梳的整齐，唐三简直没法将他和初见时那副邋遢的样子联系在一起，这家伙底子好，面若冠玉，唇红齿白，在学院的男生里，和戴沐白都是颜值系的佼佼者，唐三眉眼清素，虽是普通了些，但他性子温润，和谁都聊的来。
院长还没到，男女生各在一侧，说着私下话，奥斯卡好兄弟似的搭着唐三，他伸出手指，点了点阿汀和宁荣荣，在唐三疑惑的眼神中，凑到他耳边讲道：“戴老大对那位冷冰冰的姑娘感兴趣，咱们争不过，小舞呢，你们一块来的，肯定感情特好，胖子一身的邪火，少有姑娘能看上，剩下的就只有那两位了。”
唐三明会了他的意思，眼睫轻振，没说话，听奥斯卡接着在耳边絮叨着：“我都打听了，左边的那位姑娘叫阿汀，右边的那位叫宁荣荣……”
他低低的笑了声，循着奥斯卡的所指望向那两个小姑娘，目光未移，不知怎的便落在了阿汀那，唐三呼吸轻缓，面无表情的问道：“你喜欢哪个？”
“这…我还没想好…”奥斯卡苦恼的瘪着嘴道：“哎，你说好看和感觉，哪个更重要？”
唐三一愣，下意识的问他：“什么意思？”
“我觉得阿汀最好看，但是我对宁荣荣很有感觉，就是这个意思。”
奥斯卡一骨碌的说完，不见唐□□应，他转过眸，推了他一下：“哎，怎么不说话？”
心境乍乱，似是水潭里的鱼儿跳脱而起，惊的波纹逐开，唐三敛下睫，若有所思的回道：“一切随心，按你的感觉走。”
这话说出来，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心，唐三脸颊微侧，见奥斯卡兀自沉思着，他抿了下唇，心里有些重。
戴沐白带着马红俊巴巴的凑来，和他俩站在一起：“聊什么呢？两个都心事重重的。”
奥斯卡撇了下嘴，摆摆手道：“人生大事。”
正在他们说话的功夫，一个男人向这边走来，戴沐白赶紧让几个人都站好，等着他过来。
唐三和小舞自是对这人熟悉的很，是他们刚进城那天碰上的奸商大叔，坑了唐三不少钱。
阿汀站在小舞和宁荣荣中间，看见这个男人，她蓝眸微烁了下，仔细的打量起来。
这男人的年纪应在四五十左右，他身子壮硕，脸型偏长，带着副古旧的眼镜，目光精亮，瞧着确有几分奸滑。
在来索托城前，顾修暗自查过这个学院的底细，他告诉过自己，院长是个七十八级的魂圣，叫弗兰德。
弗兰德走到众人面前，他摸着下巴，目光在每个人身上都掠了一遍，他点点头，颇为满意的道：“今年学院又多了五个小怪物，我是这里的院长弗兰德，代表学院欢迎你们，记得一会去财务部交一百金币，可别忘了，有啥事可以找戴沐白，他算是你们的学长。”
本来也没什么事，就是打个照面，毕竟他也挺好奇这些小怪物，弗兰德挥挥手，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好好休息，天黑之前养好精神，以最佳的状态站到我面前。”
弗兰德指名留下了奥斯卡，宁荣荣和唐三，至于其他人，三三两两的就返回去了。
朱竹清率先走了，阿汀和小舞慢悠悠的跟在后面，小舞朝后面望了几眼，不放心的道：“三哥不会被骂吧？”
阿汀别有兴致的看着四处的风景，她唇角微扬，一边惬意的眯了眯眼，一边安慰着小兔子：“堂堂院长，又是魂圣，不会随便欺负小孩子的。”
“也对。”小舞安下心，她拉拉身边人的衣袖，想起个事来：“阿汀，左右也没事，要不我们去交财务部把那一百金币交了吧。”
摸摸腰间的布袋子，阿汀有些心疼的道：“之前在诺丁学院的学费，都没这么贵。”
“我也是攒了好久，都不舍得花。”小舞腮帮子微鼓，之前在星斗大森林，她也没在意过那些钱币，但自从出来后，她才发现，人类世界处处都要用到钱。
两个小姑娘也不太认识路，只凭着感觉走，等逛到了财务部外边，阿汀便把自己的布袋子扯了下来，放到小舞的手心里，她看了眼在树丛那等着自己的青玉鸟，转头看向小舞，轻轻的推了下她：“你帮我一并交了吧，小家伙怕是有事…”
“好。”小舞拿着布袋子，自己走了进去，阿汀看着她进屋后，才走到了树丛那边，迈进阴凉处，林子阴翳森森，阿汀没往里去，等小家伙飞到了自己的掌心上后，她才放低了声音：“顾修？”
那人转过身，玄色的斗篷几乎融进了阴处，顾修站在原地，上上下下的睇了她几眼，而后缓下语气，关切的问道：“伤可好了？”
阿汀颔颔首，蓦地，眸光略转间，她看见了斗篷上那处极为明显的破损，秀眉一拧，她鼻尖轻耸了下，但没闻到什么血气。
顾修看出她所想，眉头微摧，刚想说什么，但想起了那人，他面色又凝，言语冷了几分：“那个唐三，你需离远些。”
他说话仍是言简意赅，但都是一针见血，直接表明自己的态度。
阿汀蹙着眉，不解其间的意思：“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是唐昊的儿子。”顾修覆下睫，眸色却杂，他紧了紧眉心，还是说的明白了些：“海域一向受内陆觊觎，武魂殿，上三宗都巴望着能掺一脚，我们不能和他们多往来，唐昊属昊天宗，虽说他离开了已有十余年，但打断了骨头尚连着筋，你我都不能冒险接近。”
“……唐昊昨日也在？”阿汀手心一紧，心里惴惴不安。
“他已知你的身份。”顾修负着手，掌心剑光如星，他神色清冷，似遗在空谷内的孤月，对外总是疏冷寡淡，只在一切和罗伊有关系的人身上，才能看出他尚存着些的烟火气。
他凝睇着阿汀，将周身的冷意收敛了些，薄唇轻启，话语平寂如水：“我和他有约，互不过问，他不会将你的身份向外道明。”
“我明白了。”阿汀抬起眼，面色沉郁，她眸光肃起，言语一字一句的落下，作金石声：“我会离他远些，不多亲近。”
青玉鸟窝在她怀里，闻言，它埋下脑袋，把自己掩了个严实。
走出林子，小舞已经在等着她了，阿汀走向她，牵出笑来，接过自己的布袋子：“完事了？”
“嗯。”小舞抻了个懒腰，携着她往宿舍走：“不知道三哥回去了没有，我们要不要去找他？”
阿汀玉颊微涡，笑意浅浅，她们走在斑驳的树影下，小舞偏头看了看她，眼前光霞明灭，一时将身边人的眉目晃的不清，她揉揉眼，而后才听见阿汀开了口：“总能见到，不找了。”
小舞眨了眨眼，似乎听出了些怅然的话意。
回到宿舍，一待就是一下午，小兔子无聊至极，甫一入夜，钟声再响起时，她便拉着阿汀窜了出去。
夜里风凉，天上无星无月，大操场上就站着几个人，等了半柱香后，弗兰德才姗姗来迟。
“都准备好了吗？”裹着件长袍，弗兰德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看了眼众人。
几个人都回答了他，唯有宁荣荣没发话，晚间的事显然还无法让她从情绪中缓过来，弗兰德也没多管，只临时改变了决定，他大板一拍，扬声道：“奥斯卡，宁荣荣，你们一起去。”
奥斯卡一愣，纳闷的看向弗兰德：“院长，您不是不让我们去吗？”
弗兰德瞪着他，吁了口气：“我自有我的打算，启程。”
说罢，他领着头，脚尖一点，朝外窜了出去。
戴沐白随后，接着是唐三，辅助系在速度上略次些，奥斯卡由马红俊带着，小舞和阿汀带着宁荣荣，朱竹清在旁跟着。
半个时辰后，一行人来到了索托城内，弗兰德走进了个茶铺，叫了一壶茶上桌。
九个人围坐一桌，让不少路人都偷偷觑着，弗兰德喝了两盏热茶后，才指着茶铺外五六米远的一座建筑讲道：“那里，就是你们上第一课的地方。”
戴沐白熟悉极了那个地方，他扯扯唇，在弗兰德的眼色下，和几个人介绍道：“那是索托大斗魂场，拼斗武魂的地方。”
把杯子一掷，扔下几个魂币算作茶钱，弗兰德站起身，率先走出茶铺，他带着几人到了大斗魂场的门口，从外观来看，这个建筑占地很大，成圆环形，还是少有的铜铁铸壁。
在门口，要先注册才能进去，弗兰德没等他们，留下戴沐白后就自己先进去了，在等注册的时间里，戴沐白和他们讲，在大斗魂场，只有连胜超过五场，斗魂徽章高到一定程度者，才能进入主斗魂场进行比赛，像他们这种才注册的新手是只能在分斗魂场里比赛的。
注册完毕后，戴沐白带着他们走进内场，一进去，灯火通明，到处都是人，据戴沐白讲，内场里有二十四个分赛场，每一个分斗魂场又分为不同的区域，其中包括博弈区和生死区两大类。
听到这，跟随在后面的阿汀不禁皱紧了眉，内陆的斗赛竟比海域的还要残酷，她十指紧攥，视线在偌大的内场里逡移着，这里魂师诸多，有强有弱，也有伤有死，看来这内陆的血腥，更甚于海域。
参加斗魂的魂师都被统一安排在休息区，所谓休息区，就是个能容下百人的大房间，戴沐白带着几人走了进去，刚一进门，里面的目光便齐刷刷的向他们投来。
一些人见他们都是小孩子，即刻便嗤笑着移开目光，不再多看，另一些人则是将眼神顿在了几个小姑娘身上，他们色气迷离的注视着她们，直到戴沐白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将几人都带了过去后那眼神才转开了。
宁荣荣缩在小舞和阿汀中间，一直低着头，她出身大宗，受家中长辈爱护，从未带她来过这里，也从不会让这种令人作呕的眼神涉及她半分，但在此刻，她亲身的处在此间，她才发现了许多之前所不知道的，她双手纠紧了身上的华贵绸料，咬了咬牙，或许弗兰德说的对，她娇纵任性，眼比天高，父亲送自己来此地，就是为了磨平自己的性子，让自己见识到更多的东西，她不能一直躲在家人的庇护下。
心事顿解，宁荣荣松快了不少，她坐直了身体，面上重新挂起笑来。
戴沐白和奥斯卡对视了一眼，略松了口气，他看向唐三，平和的道：“小三，你们先去二对二那边报名吧。”
唐三点点头，带着几个女孩子起身，只有奥斯卡和马红俊跟戴沐白留在了原地。
来到二对二报名区，工作人员看了眼他们，让他们交了钱后就想个组合的名字。
唐三微怔了下，他下意识回头，刚想说什么，阿汀便先开了口，她和朱竹清刚商量过，由她和宁荣荣先组，朱竹清去一对一那等着。
“小三，我和荣荣一起。”
说着，阿汀便拉着宁荣荣，先走到了报名的位置，小舞提前知道，并没多大的意见，倒是唐三，被整了个措手不及，他站着没动，阿汀刚好和他错身而过，微寒的细风擦过肩，拂的他手心一凉，不由得瑟了下。
唐三面色如常，只蜷了蜷手掌，转身看向身侧，小舞没发觉出什么，跟着他排在阿汀和宁荣荣的后面。
“想好了？打算叫什么？”见是两个顶俏的小姑娘，工作人员的语气便和气了些。
阿汀挽起唇，侧眸看了眼宁荣荣，笑吟吟的道：“就叫七宝组合吧。”
宁荣荣弯着眉眼，嗔了眼她，不好意思的笑了下。
名字起好了，阿汀接过铁斗魂徽章，和宁荣荣一并走到了二对二斗魂区的赛场外等着。
唐三拿着他和小舞的铁斗魂徽章，没到一对一的斗魂区内，而是率先向阿汀那走了过去。
靠着墙壁，阿汀闭上眼，打算休憩会儿养养神，看见唐三过来了，宁荣荣忙拉了下她，阿汀喘了喘气，内场里人多，空气不流通，闷的很，她睁开眼，看着唐三站到自己面前。
“怎么不先去参加一对一斗魂？”
阿汀挽着唇，和他乌沉的眸子对上，清了清嗓，回答道：“我想先进行二对二对战，在这等着，既能养养神，也能看见你们是怎么打的，这不是挺好的？”
这话天衣无缝，半点缺口也找不出来，唐三啮着腮帮，垂下了眼帘，视线在她面上凝了会儿，但没发现任何细茬，不论他怎样看着，她始终都是那副恬然宁淡的样子，一对清渌的眼眸反将他逼得不得不退开。
“那你…你们小心，切记不要逞强。”
“好。”阿汀笑着应下，等唐□□身走了，她才压了压唇角，神色淡淡的，一直看着唐三和小舞进了比赛场地。
“阿汀，你和唐三，是和小舞一样的兄妹关系吗？”
不知安静了多久，在她将要移开注视着一对一比赛场地的目光时，宁荣荣突然说了话，阿汀诧异了一瞬，随后摇头：“不是。”
宁荣荣心中一笑，面上没显出来，她动了动唇，正想再问，却见阿汀神情淡漠的又道：“或许是伙伴吧。”
她话刚说完，二对二的比赛场地上便响彻起来一道声音：“下一场，狮虎组合对战七宝组合。”
语毕，两人相视了一眼，由阿汀带头，宁荣荣随在她身后，她们缓缓走进场地。
二人一上场，观众席上便传来了一阵唏嘘声，两个小姑娘走上台，主持人都愣了一瞬，他极快的调整好表情，在狮虎组合上台后，退到了后边。
宁荣荣深吸了口气，朝观众席上瞥了眼，发现弗兰德，戴沐白还有马红俊与奥斯卡都在底下，她有点紧张，心跳如鼓，缓了好一会才平静了些。
不同于宁荣荣的紧张，阿汀冷静的很，她盯着对面的狮虎组合，暗里咬了咬牙。
有些棘手，两个都是兽武魂，站在攻位的那个男人，膀阔腰圆，在上台后就将武魂附了体，金黄的狮毛瞬间便生在手臂上，双手已成兽爪，身形都魁梧了几倍。
另一个瘦矮些的，站到了侧面，直对着宁荣荣的方位，他倒是没急着武魂附体，只放出了两个百年魂环，一个威吓，一个震慑，倒是好战术。
“阿汀，他们都是力量型的战魂师。”宁荣荣挪着自己的位置，避着另一个魂师的打量。
“小丫头，若是打不了就直说，我们兄弟下手可没个轻重。”站在首位的那个男人先发了声，他的武魂是金狮，一环魂师，这也是他刚才为什么没有和同伴一起放出魂环的原因。
随着主持人宣布比赛开始，阿汀狭起眸，周身蓝光一盛，两个百年魂环随之亮起。
“七宝有名，一曰力，二曰速。”宁荣荣伸出右手，流光焕彩的七层宝塔顿显掌上，她凝神注视着对方的动向，见那瘦矮的男人从左侧冲来，忙开口提醒道：“阿汀，左边！”
有了七宝琉璃塔的增幅，阿汀的速度提升了不少，她快速闪身，在那魁梧男人扑到跟前的同时格住他的狮爪，而后手腕陡转，扼住他的腕部反将他的手臂拉向前方，另一只手趁着他还没做出反应时，向左侧伸出，掌心泛出荧然的蓝光，第二魂技施出。
这个魂技的极限是两个人，正好可以挡一挡了，寒冰瞬发，空气中一切可利用的水汽被引着相凝，而后极快的冻结成冰。
阿汀退后了几步，暂时先不去管被冻住整个身体的一环男人，借着水汽，她身形速移，在那个瘦矮的男人打碎了阻拦在他面前的寒冰时，疾速掠至他身前。
第一魂技，蛊惑。
蓝眸顿深，她直接将武魂半附体，以此来加大效果。
耳鳍，鳞纹，甚至于青蓝的利爪，还有背后昳丽绝艳的海妖虚影，这在内陆极为少见的武魂附体状态惊的观众席上的看客皆瞠目结舌。
“院长，阿汀背后的虚影是怎么回事？那是什么兽武魂？”奥斯卡眼也不眨的看着场上的比赛，弗兰德狭起眼，眸内一闪精光，没回答他的问题。
瘦矮的男人这时想躲避已经来不及了，他的兄长一环魂师，实力上的差距过大肯定挣脱不出来，而眼前的这小姑娘也没有留一手的打算，那便只能硬碰硬了。
但他的第二魂技是火雨流星，群体技范围太小的话，可能他自己都受波及。
他额上暴出青筋，急的要命，阿汀不打算再耽搁下去，她抬起眸，直盯着男人的双眼，进行精神力催眠。
那对眸色沈蓝，泛着柔柔的水光，男人呼吸一屏，双手不由自主的停住了攻击，他像喝了酒般，摇摇晃晃的站不住脚，阿汀不敢松懈，低声哼着曲调不明的歌谣，二人之间，明漾的水纹逐渐围上，寒霜从脚底攀至腰腹，把男人的半身冻住，见胜券在握，阿汀不再哼唱，她闭上嘴的同时，锐利的指尖也停在了男人的脖颈处，这个部位的血液流动速度快，只要他挣扎，她的指尖便会划破喉管，要了他的性命。
男人醒过神，脖间的凉意直袭上身，惊的他不敢乱动。
胜负已分，主持人立马走上前，高声道：“七宝组合胜。”
宁荣荣悬着的心一放，额上汗津津的，她刚才担心的不行，背后全是冷汗，收回武魂，她迎上走过来的阿汀，激动的抓着她：“我们…我们赢了？！”
阿汀指了指后面刚解冻的两个男人，欣然的笑道：“对，我们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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