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命悬一线

大明万历十八年秋，鲸海。一艘大明商船全速破浪疾驰。在它后方六七条日本战船紧紧的咬着，伴随着砰砰砰的枪声，密密麻麻的火绳枪弹不停的向商船射击。其中一条较大的战船上一名金甲倭将正在船头指挥着士兵们射击，突然被飞来一箭射中头盔，往后便倒。“来岛大人！来岛大人！”战船上立马一阵哄乱。中箭之人正是倭将来岛通总。

        “好！”“神箭！”商船上众人一片叫好。枪声渐缓，大明商船上那位射箭的汉子，正是锦衣卫千户李漾。只见他身形干练，面容俊朗，剑眉紧锁，目光如炬。弓袋已是空空如也。放下手中的长弓大声说道：“众兄弟们！虽射中倭将，但距离遥远，也不知伤到他没有。倭贼铁炮厉害，我等伏低身子，商议个对策。”

        众人皆无他法，一同或蹲或坐聚在一处。李漾望向身旁的一位妙龄女子道：“邓姑娘可有什么好的法子？”这邓姑娘一身劲装打扮，清秀绝俗。轻轻吹了口手中鸟铳的青烟说道：“没有什么好的法子。敌众我寡，我们这船不是战船，只是船体颇大，又无火器。但依我看来，倭贼贪念我们船上的财物，到现在也没放火炮，他们肯定是想依靠人多强行登船，我们正好顺势放倭贼上船来杀。”

        一旁的一位和尚握紧手中的铜棍咬牙说道：“阿弥陀佛，如此甚好！如此甚好！这帮倭奴只对我们猛放火枪，我又不精于弓箭，更不熟于鸟铳。早就一肚子火气！他们如果上船来厮杀，那正合我意！阿弥陀佛。”说话的这大和尚正是少林武僧周雷，法号智能。他身板长大，虎背熊腰。对面的一位大胡子大汉白斩冰忍不住对邓姑娘问道：“久闻邓将军乃万人敌也，又熟悉水战，不知如果他老人家在此又当如何？”邓姑娘听闻眼里精光一闪，笑道：“如果我爷爷在此那定是一马当先，跃上敌船，杀他个七进七出！”白斩冰的师弟烈飞惊掉了下巴：“呜呼！邓将军真乃神人也！”

        李漾又对一个商人模样的人道：“史兄弟，麻烦你和你的手下们减缓船速，稳住船体。你带你的人守护船头。”此人也是锦衣卫，姓史，名世用，貌颇魁梧，才亦倜傥。史世用眼神坚毅，抱拳回道：“李兄放心！如今身处大海，毫无退路，当死战！”说罢便下了船舱安排。李漾环视众人，继续说道：“白斩冰你和烈飞兄弟守左侧。智能大师和张隆兄弟守右侧，我和邓姑娘在船尾接战！大家拿好兵刃，各自准备！”众人皆答道：“得令！”

        倭船上金甲倭将来岛通总缓缓坐起，用手拔下头盔上的羽箭，箭已射穿了头盔伤及皮肉，他猛的把箭折成两段扔在地下用脚踩住，气急败坏的叫道：“加速！登船作战！”众倭兵皆跪下回答：“是！”来岛通总身后闪出一人怒道：“来岛大人，请让我去！”来岛通总转头一望，原来是副将山本鸟笼。此人身长七尺，双肩高耸，长相怪异，善使倭刀，武艺高强。来岛通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鸟笼先生，不要急躁，他们先打头阵，你随后再上，小心行事。”不到一刻，倭船便围住了商船，四面八方的朝船上丢钩绳，又放钩梯，倭兵们吱哇乱叫着就往船上爬去。

        先登船的一波倭兵皆被李漾他们打落了下去，哇哇的掉进海里喂了鱼虾。无奈倭兵人多，在死伤了些人后渐渐登上商船短兵相接！船上李漾众人皆是人中龙凤，百里挑一的人物，个个身怀绝技，到此光景都爆发出最强悍的战力，拼死一搏！

        只见李漾一条长枪如蛟龙出水，上下翻飞，每扎一下都伴随着一声惨叫，枪到人亡。邓姑娘使一柄长剑如电光火石连刺带挑，杀起一团团血雾。智能大师周雷棍走风响，中者皆脑花四溅。张隆拿一柄三股叉连刺带旋，势不可挡，叉得倭兵血肉横飞。白斩冰和烈飞皆是滕牌配长刀，硬突硬砍，所到处尽是残肢断臂。史世用持双刀同两部下也在奋勇厮杀。

        不多时，船板上已躺下了几十具倭兵的尸体。但是倒下一波，又来一波，杀了几波后众人都气息渐急，双臂酸麻。又过一会，且战且退，被又登船的三四十倭兵压制在一处。李漾见事急，大喝一声：“众兄弟，鸳鸯阵！”

        于是烈飞白斩冰持滕牌长刀居前，张隆握三股叉次之，李漾周雷长枪铜棍在张隆左右，史世用双刀同手下断后，邓姑娘居中指挥调度。虽不是正常的鸳鸯阵配置，也足具威力。有不怕死的倭兵冲上前去硬攻，又是死伤一片。

        正在此焦灼的战况下，山本鸟笼登上了商船，看到如此情形大声对倭兵们喝道：“停止攻击！”倭兵们听闻号令便纷纷停手。李漾等人不知山本鸟笼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继续保持阵型戒备。

        山本鸟笼走到阵前，昂首阔步用汉语叫道：“李大人，别来无恙啊！”李漾用眼神暗示众人稍安勿躁，也把脑袋探出去说道：“真是冤家路窄啊，这不是鸟笼兄吗？”山本鸟笼把一双怪眼瞪着李漾说道：“今天你们是逃跑不能了，我们只是先锋，还有大量战船马上就到！”李漾大笑着说：“鸟笼先生，你以为我们就没有接应吗？实话告诉你，大明水师已经出动，几百条大明炮船都在路上了！来多少倭船都不够看！”

        一旁邓姑娘知道李漾多半是又开始胡扯了，但还是忍不住拉了拉李漾衣袖轻语：“真的吗？你留了后手？”李漾顺势抚其手小声说：“当然是假的，大明水师是没影的，但是嘛…是他先唬人的！”众人尽皆愕然。邓姑娘抽开手怒道：“什么时候了！还不快想法子？”李漾笑道：“正在想，正在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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