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赤水很满足，靠着打擂，她能时不时有五个铜板进账。有了钱，她也能安心教导周顾习武。这样的小日子不知不觉就过了一个多月。
赤水从公共澡堂洗完澡，她披着头发坐草棚里。等头发干的时候，撑着脑袋看周顾缝补他那件破破烂烂的衣服。
“你这都没法补了吧。我给你买一件？”她存了点钱，给周顾买衣服还是没问题的。
“不用了。”周顾拿针线熟练，赤水觉得他补衣服时认真的样子还挺好看的。
“你真好看。”赤水忍不住说。
周顾惊讶地抬头看她，他从出生就被人骂丑八怪，他就是因为这容貌才被父亲嫌弃。
“真的。补衣服时看起来尤其好看。”赤水真诚地说，她想了想，又补充道，“给我洗衣服时也很好看。”除了那件法衣，她的衣服都是周顾帮她洗的。
周顾低头继续缝补自己的衣服，“你是第一个说我长得好看的。”
“哦…你也许不太符合露露的审美。不过，我觉得好看。”赤水想了下她好伙伴露露给她指过的那些美男子们。
“露露是谁？”
“是我最好的朋友！她非常漂亮！人也很有趣，她会特别多的玩意，比我厉害多了！”说起自己的好伙伴，赤水来劲了。
“哦。”她的好伙伴吗。
“我还有个好朋友，叫小虎，他不太行，不怎么厉害，还得靠我和露露罩着他！哈哈！”赤水有点想她的小伙伴们了，他们两个在秘境中怎么样了。
周顾静静地听着，那是他不熟悉的两个字，朋友。
“你也算我的好朋友。以后我也罩着你！”赤水凑到他身边，“等我以后在江湖中闯出了名堂，你报我的名号。你说你是女侠赤水的好朋友，江湖中人都要给你三分颜面，哈哈！”
周顾拿针的手都要不稳了，朋友吗，他也是她的朋友。
“你这个胎记还挺好看的，像一束火。”赤水继续凑近周顾，仔细看他的脸，她忍不住伸手去摸周顾的胎记。
周顾看着赤水的脸凑自己越来越近，他的心脏跳得也越来越快，少女刚洗完澡还有皂角的香气，他的脸很热。
周顾全身僵硬一动不敢动，他等赤水离开后才活动了一下手指。
这一天，周顾扛麻袋多扛了一会，他感觉到自己变得强壮起来，下肢力量增强不少。他干这份工作越来越轻松，他能挣到的钱也越来越多。
回家的路上，他远远看见自己住的那个草棚。
明明赤水只和他在那里住了两个多月，草棚却变得异常温馨。赤水找了很多材料修补草棚，她还把里边打扫的很干净，还有她不知道从哪里摘的花朵。
什么时候，那里不仅仅是他回去睡觉的地方了，而成了他打工后最想回去的地方。
因为有了朋友吗。
可是他到家之后，却看到赤水露着半只胳膊，拿着布包扎。他吓了一跳，快速跑到她身边，“怎么回事！”
赤水看到是他，松了一口气，“你回来了啊。今天遇到硬茬子了。没事，就是受伤了。”
周顾看着女孩白生生的胳膊上有一道很深的刀痕，血肉翻涌的看着很吓人。他脸色变得苍白，“我帮你。”
“嗯，扎紧一点，得止住血。明天我去药堂抓点药。”
“我一会就去帮你抓药。”
“不要！你今晚和我待着。我怕有人来。也许到时候要靠你挡一下。你也能比划两下子了吧？”赤水咬着牙，想到今天受的伤就不由得眼神黯然。
她今天竟然碰到了一伙入室抢劫杀人的匪徒。那伙人数有五六个，虽然功夫不如她，但仗不住人多，而且她还是年纪太小，和那群人在力量身高上都有差距。
“收拾东西。时刻准备走。”赤水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安全。那伙人被她扰乱计划，说不定会迁怒于她。她今天回来得匆忙，并没有掩饰踪迹，有可能会被人找来。
周顾没有说话，只一心帮赤水包扎。他没什么东西好收拾的，就一小袋钱，他现在都贴身保存。只是现在不得不离家，可惜了赤水收拾的屋子。
赤水今天唯一收获就是夺了一把刀，她自从佩剑没了之后，也买不起剑。她见周顾帮她包扎好，不在意地拉起衣服，拿起刀。江湖中人，受伤总是不可避免的。
那群人还是找来了。赤水并不想和他们打斗，她带着周顾运起轻功向衙门方向跑。衙门门口有人值守，看见赤水拿着刀吓了一跳。
“后边有人追我们。”赤水立刻大叫。
那群人正好追过来，一看是衙门，愣住了。赤水狐假虎威，“你们杀人抢劫，快快束手就擒吧！”
场面乱了起来，官兵出动逮捕了这几个拿着刀的匪徒。赤水和周顾也被围了起来。
赤水尴尬了，她扔下刀，“我们是良民，被这群人赶到这的。这刀也是他们的。”
但没人听她解释，赤水觉得自己一个人想要逃走容易，但跟着的周顾怎么办。就在她纠结要不要先离开时，她听到有人对着她惊呼，“是三皇孙殿下！”
她看了看周围，三皇孙，谁啊？
赤水护着的周顾走到她前面，在灯火明明灭灭间，赤水觉得他的面容也模糊起来。
赤水沉默地跟着周顾。她怎么也想不到和她天天待马棚的这个少年，竟然是周国的皇孙，太子的第三个儿子。她只想知道，这个皇孙是不是脑子有毛病！
赤水无言地看着一众人冲着周顾行礼。她还听到有人对周顾说，太子一家就剩他一个了，老皇帝身体也不行，太子的那些兄弟早被太子给干掉了，现在只剩他这么一个根正苗红的皇孙，继位指日可待。
周顾全程沉默，任那些人苦口婆心，他都不为所动。只在最后，那些当官的问他有什么需求，他才开口。
“我要去药堂抓药。”他说这话时表情执拗，好像这个事是比他继位重要的多的事。
赤水无语，他能搞清事情轻重不。
赤水沾了周顾的光，有人给她上药包扎，周顾全程观看，死活不离赤水半步。
赤水再次无语，她想趁机脱衣服清理一下都不行。周顾就杵在赤水床边，赤水瞪着他。难得她来俗世这么久，第一次在俗世睡床，她只想好好感受下床的温暖。
“你睡觉去吧。我也睡了。”赤水看周顾迟迟不离开，她只能主动提醒。
“我在这待着。”
“……你要和我一个房间睡觉？我清白要不要了。”赤水头疼，他房间就在隔壁，走两步就到了，他干嘛不走啊。
“……我们天天睡一起。”周顾想到他和赤水天天在一个草棚里睡觉。
“别这么说。给我留点名声吧。那不是没办法吗。现在能睡两个房间，干嘛还要挤一起。”赤水打了个哈欠，快走吧。
“你睡吧。我趴这睡。”周顾就是不走，他趴桌子上睡。
“……”赤水确定了，这人脑子的确有病。
“你要喜欢这个房间，我去你那间睡觉。”赤水费力地起来，她胳膊被人包太厚了，都没法动。
“不是！”周顾急忙说，他不敢看赤水，“我害怕。”
“……你害怕什么……那些人又不会吃了你。你就老实等着当皇帝吧。”
“我不是害怕他们。我害怕你…害怕你会离开。”周顾说到最后声音小的不得了。
“哦……”赤水的确有要离开的意思，但她准备先享受几天。
“我怕我去那个房间睡，明天早上就见不到你了。”周顾把他的担心说了。
赤水想，你真是多虑了，你赶我走我都要多住几天呢。
“不会的。”她安慰他。“你别想那么多，你身边以后会有很多人的。”
“他们根本没想找我。不然这么多天，怎么没一个人来找我！”周顾激动起来，“他们要把我当傀儡！”
赤水又躺下了，“管他们想什么呢，至少你不用天天扛麻袋了吧，你难道想扛一辈子麻袋吗？”
周顾不做声，也不是不可以，如果赤水愿意一直陪着他。可这话他不敢说。
“你想睡这就睡吧。”赤水懒得理他，她要赶紧睡觉。好不容易有床睡有被子盖，真幸福。虽然那件法衣也让她冻不着，但不盖被子总觉得不舒坦。
赤水舒服地躺床上，可是过了半天，她也没法睡着。她睁着眼睛想，完了，难道是适应那个四处漏风的马棚了，换地还睡不着了。
她转头看向周顾，他好像睡着了。“周顾。”她叫他，凭什么他趴桌子上就能睡着，她舒服躺床上还睡不着啊。
“嗯…”
“跟我说说你的身世。”
“我母亲是太子侧妃，我生下来因为貌丑，被太子不喜。太子妃嫉恨母亲与我，找来道士说我那胎记乃不祥之兆。太子要把我打死，是母亲替我挨了打。母亲去世，我被赶到那马棚里，不得踏进太子府。”
“你杀了太子是为你母亲报仇？”
“他把母亲活活打死，他也想打死我。”周顾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赤水把自己那件法衣扔给周顾，“披着这个睡吧。”
周顾根本睡不着，但又怕打扰赤水，只能一动不动趴在桌上。他脑子很乱。
他本是太子府里最无人关注的存在。在太子府里，他也被限制了自由，不得让各位主子们见到，怕他丑陋的面貌冲撞了主子。母亲和他在太子府里也不好过，他被赶往马棚里后反而尝到了自由。
更何况，那个地方还有了她。
他听着赤水均匀地呼吸，只觉心安。可她总有一天会离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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