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热闹开场
天晟王朝，京城。
夜色浓重，无风也无雨，初春的露水附在枝叶上。天上残月一抹，泛着朦胧而冰冷的光。
打更人走了很远，一道纤细的黑影从灌木丛里探出身子，如黑猫般迅速窜到旁边的屋檐下，在阴影的加持下，完美隐身。
与此同时，在城内最高的瞭望台上，重兵把守，俯视整个京城，轮番巡逻。
“大人，三天，他们就给三天？”刚巡逻回来的方天影见到自家主子的背影，顿时就卸下严肃，抱怨道。
“足够了。”男子负手而立，望着天上的残月，他低沉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还未褪下的藏青云缎补服泛着冰冷的气息。
晚风吹着他的袍角猎猎作响，这座帝王眼下的繁华都城，隐藏着错综复杂的勾当，就像此刻天上的残月被厚重的乌云覆盖，不知何时才能被拨开。
方天影整了整衣袍，和其他人做了简单的交接之后，小心翼翼问道：“大人，你有心事儿？”
“走吧，去一趟醉春宵。”说着男子已经转身走下瞭望台。
方天影愣了一下：“啊，现在？”
回答他的是那已经走远的背影。
醉春宵十几年如一日的长盛不衰，一如既往的热闹，歌舞升平。尽管最近京城怪事不断，她却如同另一个人间一般，不受任何影响。
他们身穿着官服，这样走在街上，吸引众多目光。有些胆子大的，直接上来搭腔。
“哇，是宋大人啊，快来瞧瞧啊姐妹们。”
“哟，宋大人来这喝酒还是查案呐？”
“宋大人上来坐坐呀，难得来一趟。”
“宋大人大半夜的还来巡逻啊，真是辛苦了。”
耳边莺莺燕燕的，方天影朝她们摆摆手，示意她们赶紧闭嘴。自讨无趣的姑娘们朝他做鬼脸，然后调皮笑着。
“你正经些。”男子对姑娘们的热情视若无睹，提醒隔空和姑娘们玩闹的方天影。
方天影作势咳了咳，挺直了腰杆，然后一本正经的问：“大人，你不困吗？”
“这里面，有什么是可以盗的？”他在醉春宵门前停下，不答反问。
“这不就是盗心的地方吗？”方天影脱口而出。
“……”
方天影被一记眼刀飞过来吓得一哆嗦，立即摆正脸色，说：“大人放心，等我进去瞧瞧。”本来他们来此的目的，就是接到线报说盗贼会出现在醉春宵。
他话音刚落，一声嚎叫传来，紧接着一抹金色的影子从他们眼前闪过，砰的一声精准落在门前。
“啊，公子，公子你没事吧。”冲出着两个小厮，神色紧张的叫着。
“你敢伤我家公子，是不想活了吗？”其中一个小厮回头，对着里面的人以威胁的语气说道。
“怎么回事？”路人开始聚集过来，附近酒楼的人也被这边的动静吸引。
“别动，谁都别动。”威胁人的小厮警告着。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一阵议论之后，最后视线都聚集到一位红衣女子身上。
红衣女子身姿窈窕，妆容精致，面对投来众多疑惑的眼神，她毫不理会，不疾不徐的跨出门槛走出来。
“大人……”方天影皱了皱眉。
男子仔细端详着红衣女子，她从里面走出来这几步，下盘稳健，目光坚定，面无惧色，平静的脸色反而给人种无形的压力。
被打出醉春宵大门的男子，身形高瘦，穿金戴银，腰间的玉佩一看就价值不菲，可惜碎成了两半。发冠也在落地时甩飞了，只见他面色红润，酒气冲天，在小厮帮忙下整理好了仪态。
“哦，是韩公子啊？”
“是韩公子？”
“这不就是韩家的二公子嘛。”
“怎么回事，又是他啊？”
“难怪了。”
人群里有认出他的人，开始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
众人的目光聚集到红衣女子身上，既好奇又担心接下来的事态发展。毕竟这个韩公子，可是京城盐商的二公子，平日里娇纵跋扈，到处惹是生非。不要说有人敢将他打出门外这般狼狈了，几乎也没有什么人敢与他交恶。
“呵。”韩公子吐了一口血沫，不顾众人议论，他醉眼迷蒙，却能准确看向那个面上毫无波澜的女子，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大笑道，“告诉本公子，你，你叫什么名字？”
红衣女子先是回头看了一眼担忧的花妈妈，以眼神示意其不用担心。然后上前两步，才回答韩公子：“余安，是我的名字。”
说完，她微微福身行礼，“对韩公子出手，余安给您道歉。”她的声音清冷干净，仔细听会发现并没有任何情绪。
“……”看热闹的人顿时哗然一片。
“道歉？这就行了？”韩公子还没出声，他身边的小厮就忍不住叫嚣着，“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什么身份，敢对我家公子出手，把你卖了都陪不了。”
“闭嘴！”韩公子反手就给小厮一个耳光，被打的小厮摔倒在一旁，眼冒金星。
韩公子这一摔酒醒了不少，他对余安笑了笑：“我韩某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既然余安姑娘道歉了，那我就可以当做是什么事都没发生。”
余安嘴角微微上扬，注视着他：“韩公子的条件，余安怕是无法答应。”
韩公子微微一怔，继而笑道：“我都还没说呢，余安姑娘不用马上拒绝。”
余安似乎没心思听他说，她目光扫过在场的围观的人，请求道：“烦请大家都散了吧。”
当下状况对于这些久居花街的酒客来说，确实新鲜。一个是富家子弟，一个是红楼新人当街冲突，这其中的缘由真让人抓耳挠腮，怎舍得离开呢。
韩公子见这些人久久不散，命令小厮前去遣散。
“少，少卿大人？”小厮的惊呼声让韩钰心里咯噔了一下，他正想着怎么扭转局面，把余安收归己有，却被这一声少卿大人给掐灭了。
“宋，宋大人，这么晚了，还来办案啊？”韩钰把心底的不快压制下，转而换上讨好的表情。
宋黎看也没看他，他的视线还在余安身上，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目光，余安转过脸，与他四目相对。
她的眼神清澈明亮，好似琉璃，眼神淡漠，有种说不上来的悲伤。
宋黎只觉得这一瞬间，恍如隔世，他的心跳漏了半拍。
她的眼中似乎写满了故事，仅仅是这样安静的站着，就足以让人深深陷入那双眼眸中。
面对韩钰的假笑，方天影面无表情道：“韩二公子，你前几天刚写完保证书不再酒后闹事，现在什么情况，你自己说说？”
韩钰经常喝酒闹事，三天前他打伤了人，虽然他姐姐塞了很多银子免于牢狱之灾，但是，他自己立了一张保证书，保证不再犯同样的事。
“我，我真没有闹事，你看，我这样子怎么可能是闹事呢？是我被打了啊。”韩钰一脸委屈。
“还在狡辩。”方天影脸上有愠怒之色，他上前两步，一字一句道：“我再说一遍，韩二公子，想好了后果再说话，否则你就跟我回一趟天玄门。”
韩钰可是见过方天影用刑的样子，他吓得脸色惨白，立刻嗷嗷大哭，开始求饶：“我真的喝醉了，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你不要误会我，都是喝多了。”
“又是酒的错了是吧，不记得了？”方天影看了看自家主子，又看了看那名红衣女子，继续道，“还想着给人提条件？是什么条件，说来我听听？”
韩钰仿若未闻，还在借酒继续耍无赖。
“你来说，到底怎么回事？”宋黎对余安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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