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夫妻
两个人沐浴好以后，云中月让苏望星在厅堂等着，自己则去了厨房，苏望星还不忘问他：“需要帮忙吗？”
他则摇头说：“不用，一会儿就好了。”
苏望星见他进了厨房，她没什么事做，先是泡了一壶茶，见他还没出来，她又去楼上拿了个素雅的花瓶下来，然后跑了出去。
云中月出来的时候没看到苏望星的人，桌上只有冒着青烟的茶壶和一个空花瓶。
他大致猜出她去做什么了，所以没急着去找她，放下手里的碗碟，去把茶具收了，这时门口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他转头去看，看到了抱着梅枝归来的苏望星。
她的脸被稀疏的树枝遮挡，唯余一双澄澈的眼睛欣喜地看着他，树枝上浅黄的腊梅一簇又一簇，含着细雪开得正盛，以他的角度看去，仿佛恰好点缀在她的脸上，像极了一位可爱的花仙。
见云中月在等待，她匆匆跑过去，余光扫到了桌上的食物，她惊讶道：“吃饺子？”
云中月点头，把花瓶递到她面前，她便顺势把梅枝全放了进去，又去洗了个手回来，风风火火地说：“魔尊你居然还会包饺子？”说着，她戳了戳莲花形状的饺子，“可以嘛，还包得这么漂亮，比我包的好多了。”
云中月已经坐下，淡道：“快吃罢。”
知道他的手艺向来不会让她失望，苏望星盲入干了好几个，慢慢眯起眼睛，口齿不清地喟叹道：“好吃……得此贤夫，吾复何求？”
云中月的动作突然顿住，诧异又惊喜地看向苏望星，她正沉浸在美食的海洋里无法自拔，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开心地又干了几个饺子。
云中月目光柔和地看着她，无奈地笑了笑，垂首继续用膳。
“我们那儿的习俗是过年吃汤圆，寓意团团圆圆。”苏望星像是想起了什么，无奈地说，“可惜糖渍桂花用完了，不然我就可以又给你做桂花汤圆了！”
云中月的脸色变了变，回忆起当初那几日被她的汤圆所支配的恐惧，他沉默下来，没接话。
苏望星没察觉，自语道：“看来只有明年再做了……”话音刚落，两个人皆是微微一愣。
云中月看向她，目光炽烈，好似充满了无限期待。
苏望星赶紧换了个话题，也是她一直担心的问题：“你来了这里，魔渊该怎么办？”
云中月默了默，沉吟道：“自然是要回去的。”
听罢，她怔了怔，问：“我们还要回去吗？”她顿了顿，接着问，“多久？”
云中月看出了她隐隐的抗拒，温声宽慰：“你若不愿回摩罗宫也无妨。”
苏望星沉默不语。
“我知你喜欢这里，不会强求你跟着我去魔渊。”
“可是……”她犹豫一阵，嗫喏道，“你呢？”
云中月笑起来，温和地说：“我自然是要每日回来的，你独自在这里，我不放心。”
苏望星愣了愣，“不会很麻烦吗？”
“不麻烦。”云中月认真地对她说，“为了你，无所谓麻烦。”
苏望星怔了怔，莫名其妙陷入了某种迷惘，喃喃问：“为什么……”她喉咙酸涩，却仍要问出来，“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云中月伸手去握住了她的手，轻轻揉捏一下，微笑道，“你是我的妻啊。”
她茫然地看着他。
“还记得神古巨木吗？”见她点头，云中月继续说，“我们一同受了神古巨木的花浴，按云中氏族的规矩，我们已然结为夫妻。”
苏望星其实知道，她在他的魇境里就得知了神古巨木对云中氏的重要性，但她仍然有些难以置信，“那是意外……”
“你又如何知晓那真的是意外？”云中月笑了起来，“你又如何知晓，那时我究竟有没有那样的想法？”
苏望星睁大了眼，一时不知说什么。
云中月也不再多言，他松了手，起身去收拾碗筷，去了厨房。
苏望星则呆坐在那里，对着自己的脸又捏又拍，确定这不是梦，她喃喃自问：“苏望星……你真有这么好吗？你真的……值得他的喜爱吗？”
她不知道。
她真的不知道……
第二日苏望星醒来的时候云中月已经离开了，她失神地看着空落落的身边，伸手去抚摸一阵，冰凉一片，他应是早早就走了。
她抬起那只手轻轻挥动，妄图在浮空里描摹出他的轮廓，就好像他依然睡眠在她旁边，微微呼吸。
许久她才放下手，闭目发出极轻的叹息，接着缓缓起身。
做饭、吃饭、养鱼、浇花、看书……明明从前在这里的每一天都是这样过来的，为何今日会变得这样难熬？
待到黄昏将至，她等候在门边时才恍然大悟，从前有他陪伴在自己身边，所以她不会感到寂寞，如今没了他的日子竟是连时间都慢了许多……
苏望星垂眸。
若是她回到现世该怎么办？可现世有她的亲人朋友，她应该是不会感到寂寞的……
她这样想着，忽然感到一阵柔和的风拂过脸庞，其中掺着熟悉的冷香，她蓦然回神，循着风来的方向去看，果然看到了云中月着一袭黑衣朝她大步跨来，见她在门口等候，他本是冷峻沉郁的脸陡然展开笑颜，接着瞬移过去猛地将她抱住。
苏望星还在他怀里愣神的时候，耳畔突然传来他温和的低语：“是在等我吗？”
明知故问。
她轻哼一声：“我在等猫来。”
云中月听罢微微松开她，突然一脸凝肃地盯着她看，就在苏望星疑惑时，眼前人突然发出一个板正又可爱的音节：
“喵。”
她人傻了。
云中月就爱看她脸上各种奇奇怪怪的小表情，忍着笑意继续逗她：“喵～”
苏望星惊异的神情被他这声绵长的猫叫击碎，她哈哈大笑着揽上他的脖颈，真如逗猫一般蹭了蹭他的下颌，笑道：“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云中月笑意温柔，一手环抱起她往里面走。
明明从前门到厅堂的距离不算远，但他似乎故意走得很慢，或许因为她难得这样温驯地靠在他的肩头，令他十分享受这样被她信赖又喜爱的感觉。
苏望星坐在他的臂弯，手指轻轻滑过他绸缎一样的长发。
她想，回到现世即便有亲人朋友的陪伴，但属于他的空白，是谁都补不上的……
永远也补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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