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挨打
下午的阳光照射在窗外的树上，参差错落的树影斜映在教室里，地上是斑驳的黑影，些许阳光照在许晨曦的发丝上，透着橙光。
临近放学，许晨曦打了一下哈欠，伸手揉了揉眼睛，这太阳照着人觉得实在是刺眼，又因为长时间的看书导致眼睛发酸。
许晨曦体质不好，她有体寒，夏天时教室里开着空调，她的手总是冰冷的，眼睛一发酸她就会那手指冰一冰眼睛，这样就会好受些。
周一的时候老师都会去开会，这会回来了，一进来就捧着一叠纸，原本吵闹的教室一下子变得安静，大家平日里再闹腾，也怕班主任。
许晨曦觉得老师来的很不巧，现在她刚好有些发困，随着又打了一个哈欠，昨天周日，清吧里晚上来了不少了，谢言那丫的自从知道她在清吧上班，一得空就来找她。
害得她昨晚睡得迟，今天一直无精打采的。
好在老师发的并不是试卷，也不是什么问卷调查，却也在班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是晚自习自愿书。
老师说，填完了就可以走了。
说是自愿，可有几个人是不来的，哪怕自己不愿，家里人也断断不会同意。
三中在市区内，临近市中心，所以有不少同学都是走读生，现在来了个晚自习，其实也没有什么不方便的。
可许晨曦晚上是会去兼职的，所以就是说，她得在奶奶的医药费和晚自习中做一个选择。
许晨曦上上下下看了差不多两三遍三中打的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什么一切选择权都交予学生，都是狗屁。
学生们看着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可是谁叫他们高三了，三中高三另加一节晚自习上到九点，是每一届的惯例。
可许晨曦是谁，从不把这些条条框框看在眼里，这个晚自习她不能上，在“拒绝”那栏里潇洒的打了个勾，随后便从后往前传了上去。
老师对于许晨曦家里的事情多多少少都是知道些的，眉头紧锁，目光看向还在慢悠悠地收拾东西的许晨曦，带着不满，可又无可奈何，这个丫头的性格，不说学生里了，老师里也是有名的很。
不吃软不吃硬，强迫她，她还会跟你撕破脸皮，这也就算了，这许晨曦的嘴巴也是有本事的，能把一位语文老师堵的说不出话来。
老师的嘴巴张了闭，闭了张，终究是没有再说出话来。
许晨曦并不打算回家，也不回医院，她前两天在路上看见有一家人在贴传单找家教，询问了一下一切合适，钱给的也到位，一周三天，一周600，按周付。
许晨曦看了下腕上的手表，已经五点半了，约的时间是六点，还剩半个小时，许晨曦皱了皱眉，一边走，一边盘算着时间。
身后传来一阵阵喇叭声，许晨曦下意识的往后看。
谢言带着头盔，露出一双眼睛，从上到下扫射了几次，眼眸多了一丝性质，眼中不由得多了一丝打量。
他神色不经意伸展，似笑非笑的看着许晨曦问道:“着急忙慌的，去哪？”
许晨曦内心猜测着，报了个地名，随后有些期待的看着谢言。
谁知谢言低头笑了一声，随即说了个“行”，然后转动车把。
走了。
许晨曦看着他扬长而去的身影，对着他的方向踹了一脚。
你没事问屁啊？
许晨曦又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已经五点四十五了，许晨曦有些着急，走到马路对面去，那边的学生少。
她开始跑了起来，许晨曦平日里最怕的就是跑步，她体质不好，多动一会就要喘气喘的厉害。
现在跑着，呼吸也有一些困难。
但是她跑的依旧很快。
耳旁是呼啸的风的声音，所以的声音都已经听不见了，她的鼻息有些短粗，脸色有些苍白。
她一边跑着，一边抬起手又看了一眼手表。
五点五十五。
到了前面的一个岔路口。
突然一辆车划到了她的面前。
她受惊，快速的停下，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两步，心跳一阵紧缩，下意识屏住呼吸。
看到来人，她这次真的没忍住。
直接上前两步，毫不犹豫，毫不拖泥带水，一点也不留情的踹了一脚车声。
谢言左脚用力撑着地，才没被许晨曦连车带人的给踹地上去。
他低下头，喉咙里溢出一声轻笑，低低笑了一声，眉梢都带着笑意，随即抬起头来，看着许晨曦，说道:“火气这么大，小姑娘力气也不小。”
“上来，不逗你了。”
谢言丢了一个头盔给她。
许晨曦张开手接住，快速的往脑袋上戴。
因为太着急有些手忙脚乱，弄了一会正准备上车。
谢言抬起手来重重的敲了敲许晨曦的头盔，说:“扣子没弄好。”
许晨曦眼睛往下撇，确实有一个扣子没有弄好。
她利落的翻身上车，边弄那被她整得乱七八糟的各种带子，然后拍了拍谢言的肩膀，:“先走。我快来不及了。”
谢言朝后看了一眼，说:“坐好。”
然后谢言转动车把，用力拧到底，许晨曦因为受到惯性，整个人往后仰，然后，收扶着车的两边，不让自己摔下去。
到了之后还有些心慌，看了眼手表，五十九。
转身的同时说了句“谢谢”，头也不回的跑走了。
做家教的地方是别墅区，很安静，路边两旁都是绿植，看着赏心悦目。
路上全都是树的影子，那是光，是光的形状，一阵风吹来，摇曳树影，那是风。
风和树在共舞，光与影在描绘。
光和风送着许晨曦进入女主人的家。
家里布置简洁，女主人看到许晨曦的时候很惊喜，上前拉住许晨曦的手说道:“亲爱的，我以为你会迟到。”
许晨曦认出来，应该是以为英国女人，对于她普通话的标准也让许晨曦感到意外。
难怪如此热情大方。
通过女主人描述，家里有一位小孩，生性调皮爱玩，在学校里不思进取，请了许多家教在家里都没管住他，教好他。
女主人就改变了方向，选着找一位学生，看看有没有用。
对于许晨曦的得体礼貌，女主人觉得很满意。
对于许晨曦来说，除了女主人有时会突然英语中文混着说让她有些有些措手不及，不知该如何沟通外，其他也没什么了。
女主人的家有两层，她的孩子在二楼。
到走到放门口的时候，许晨曦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不自觉的放慢了脚步，缓缓转动门把，映入眼帘的是嘻哈风格的房间装扮，电吉他，架子鼓，还有一个音响，房间里很乱，与外面的简洁干净毫不相符。
再往下看，看到一名男孩子坐在地上玩他的玩具，旁边散乱着些大约是手办的东西，他在玩的，应该是乐高这类的积木。
许晨曦想到刚刚那阵急促的脚步声，男孩子在地上玩乐高和女主人的说的。
许多家教都没管住他。
顿时好像明白了什么。
许晨曦觉得有趣，她也不急，就那么倚在门边，不显露一丝表情，有些倦倦的看着他。
看了差不多三五分钟，男孩子憋不住了，转过头来向上看着她，嘴巴动了动，问:“你是谁？”
这可把许晨曦乐着了，她逗逗小孩说:“我是小偷。”
小男孩觉得有些疑惑，:“你不是家教吗？”
许晨曦勾起嘴角，露出她那一贯的表情，点了点头说道:“那既然你知道，那我问问你，你还知道我们现在该干什么了吗？”
小男孩撇了撇嘴，故意呛许晨曦说:“我应该拼乐高。”
许晨曦走进去，把书包往地上一放，整个人瘫在里头的椅子上，说:“行，你什么时候玩好了，我们什么时候上课。”
小孩的眼睛闪了闪，有些不可思议，不过下一秒就焉巴了。
因为许晨曦说:“反正我们上两个小时，你什么时候玩好，什么时候开始。”
小孩起身拍了拍屁股，将玩具用脚划拉再一边，许晨曦全程看着他这一系列动作。
抬抬下巴，示意他拿书包过来。
小男孩拿过来，扔在桌子上，发出来一声响，还险些砸到许晨曦，但是许晨曦面上不动，还是那副微笑的表情，看着他。
“姐姐脾气不好，你再不把你那些小把戏藏好来，这书包恐怕待会就会拍你脸上。”许晨曦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许晨曦也懒得跟他装，直接开门见山，:“刚才门外的脚步声，挺急啊，故意的？给我下马威啊。”
小男孩安静了，低着头看着地，什么话也不说。
许晨曦笑了，嘴角的弧度轻蔑，她将身子前倾，抬手撩起男孩的下巴，说道:“放心，我不打你，既然要做你的老师，咱们就得做朋友。”
“小男孩，你叫什么？”
面前的男孩目光也有些鄙夷，看着许晨曦，有些不相信的说:“妈妈没有把我的名字告诉你？”
许晨曦的脚在地上划着，因为这个椅子下装着轮子，可以转动，她就在那慢慢的转着。
“我不是说了要跟你做朋友吗，做朋友的第一步，不就是介绍身份？”
小男孩短暂的皱了皱眉，开口道:“肖宴。”
到了八点，许晨曦整理好自己的东西，抬手拍了拍肖宴的脸，弯下腰说:“小家伙，后天见。”
明天要去清吧。
许晨曦和女主人拥抱了一下，告别了她。
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
街道像一条波平如静的河流，蜿蜒在浓密的树影里，只有那些因风雨沙沙作响的树叶，似在回忆着白天的热闹和繁忙。
许晨曦为了省时省力抄了一条近路，选择绕小巷，她边走边用手在屏幕摁了个110，防止意外发生还能及时报警。
她低头看着手机，后面的声音也没有注意。
整个人突然瘫倒在地，她觉得背部的骨头搅在了一起。
疼。
钻心的疼。
头发散乱的铺在脸上，伸手去拢连同一起摔在地上的书包，迷糊的睁开眼睛，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人。
陈晓静。
许晨曦看到来人，便不起身了，整个人随意的躺在地上，拨了拨拂在脸上的头发。
她的目光往下，看到陈晓得穿的高跟鞋。
鞋底不能说很高，但是刚刚那一脚，许晨曦一点也不怀疑，就是陈晓静踹的。
许晨曦刚想开口，后面的人就往她的脑袋上踢了一脚，力道不重，却足以让许晨曦的脑袋发昏。
陈晓得摆了摆手，说:“别踢脑袋，死了傻了就不好玩了。”
她一步一步走过来，高跟鞋的声音在黑夜里清脆响亮，也一步一步踏在许晨曦的心上。
许晨曦抬眼，手扶着墙，起身。
她水寒深渊一样的眸子里，充满了厌恶。
陈晓静扬手一把巴掌扇到了许晨曦的脸上。
“你今天要是不上谢言的车，我可能就不来找你了，但是又很不巧，你上了。”
“真是一副妖狐媚子的模样。”
陈晓得转过身，看着众人，表情故意带些夸张。
“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她这样，是不是跟着她妈学的。”
陈晓得仿佛想到了什么似的，快速的转过身，对着许晨曦，脸色带着抱歉，:“对不起，我居然忘记了，哈哈哈哈哈。”
“你妈在你六岁那年就不要你了，哈哈，那你难不成是跟你奶奶学的？”
话音刚落，许晨曦马上从昏暗的背景中抬起头来，目光狠厉，扫视着众人，她好似在笑，目光却又显得深不可测。
许晨曦眯了眯眼睛，说道:“你这张嘴，不能好好说话，那就不要了。”
她两步奔向前，抓住陈晓静的头发，连人一起往墙上砸。
陈晓静当场又痛又怕又惊，直接吓哭了出来。
也难怪，这是许晨曦第一次反抗，她那瘦弱的胳膊现在确实让她最恐惧的东西。
许晨曦的拳头马上朝陈晓静的脑袋上打去，“你怕我死，可我不怕。”
随即又是几下，陈晓静着急跑，不小心摔了一跤，现在她非常后悔穿了这双高跟鞋。
陈晓静已经全然没了样子，疯狂大喊:“还不快拦住她！”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但是许晨曦已经从地上拿起书包就往巷子外跑。
有个人反应最快，当许晨曦快跑出去的时候，将书包扔出去砸到了许晨曦的背上，刚被陈晓静的高跟鞋踹过，现在又被砸了一下。
整个人踉跄了一下，跌倒在地。
几个人围着她，开始对她拳打脚踢。
对街有一个烧烤摊，到了晚上是人最多的时候。
鹿玺往那边看了一眼，第一眼，这妞是三中的，第二眼，被打的还挺漂亮，第三眼。
卧槽这他妈不就是许晨曦吗？
鹿玺瞪大了眼睛疯狂拍打在打游戏的谢言身上，这局逆风，被打的谢言有些烦躁，又觉得有些懵逼。
鹿玺有些语无伦次的喊道:“言哥，言哥！言哥！？你快别玩了，你看看对面那个躺地上被人打的是不是许晨曦？”
“卧槽！谢言你他妈快别玩了，许晨曦快被打死了！！”
谢言闻言立马把手机“吧嗒”一声扔在了桌上，马上回头，确定那人就是许晨曦。
但是她还是那样，一声不吭，就那么定定的看着前方，目光空洞，但是谢言却能敏感的感觉到。
悲伤。
一股沉重的悲伤就要一汪大海，就快要把许晨曦淹没在里面。
但是许晨曦不说话，她不反抗，对街这么多人，她不打算呼救。
谢言起身走在街边，许晨曦注意到他了，目光缓缓向上，与他对视。
谢言心里默默地说:“许晨曦，只要你向我求救，只要你向我开口，我就帮你。”
可是许晨曦看了他一会，却又继续埋头不理。
鹿玺跑过来，一把呼在谢言的背上，着急的大喊:“你快去啊！许晨曦快被打死了！”
谢言摇了摇头，:“她不想让别人帮。”
不是我不愿意，是她不想。
我愿意向她伸手的前提是，她也愿意让我拉她。
许晨曦感到后背有些湿。
她后知后觉的感受到，是流血了。
等人都走光了，她才慢慢的起身，谢言跑过去扶着她。
谢言嘲讽道:“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几十年前，你都是我见过骨头最硬的。”
许晨曦一步一步逼近他，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她低声嘶吼着:“那不然呢，让我今天死在这吗？我向你寻求帮助，那下一次迎接我的下场，又是什么？”
“被她们打，被她们羞辱，是我想的吗？六岁被我妈抛弃，是我想的吗！”
她说到时候，声音有些哽咽，谢言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但是隐隐约约从她的话语里，感知到了什么。
他上前去，张开双臂，低声叹了口气，说道:“我觉得你，现在应该需要一个拥抱。”
许晨曦扑倒他的怀里，放声大哭，她的双臂搂着谢言的脖子，她有些腿软，支撑不住自己，谢言就搂着她的腰，不让她摔下去。
这是谢言，第一次感到许晨曦这么鲜明的情绪，她平时都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无论遇到什么事，都是嘴角微微向上扯，露出一丝微笑。
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就那么静静的看着，眼神空洞，让人无法感到她的情绪。
许晨曦轻轻推了一下谢言，示意他可以放开了，许晨曦往后退了两步，弯着腰，两只手捂着脸，擦干了眼泪。
恢复了以往的神情，对着谢言轻声道谢。
随后一转身，走的缓慢，路灯将她的影子，无限拉长。
https://www.3zmwx.cc/files/article/html/75939/75939860/7508718.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3zmwx.cc。三掌门手机版阅读网址：wap.3zmwx.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