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赵美美不出声，那些吃了一顿不怎么美味晚餐的知青们，却主动招呼她过来一起聊天。
和赵美美同一个房间的邓丽丽拍了拍傍边还有位置的长板凳，招手让赵美美过来坐。
赵美美没有拒绝她这份善意，笑着颔了颔首，走过去坐下。
赵美娟在她坐下后，关心问：“你怎么现在才回来？给你留了碗粥，还在锅里热着呢，我去给你端出来。”
听到这话，赵美美就知道，许小莲并没有把自己在施茂彦家吃完饭的事说出来。
虽然她真不介意，但从一些小事中也能看出人的品行。比如刘小红，比如许小莲。如果在施家看到自己的是刘小红，只怕现在整个知青点的知青都知道了。不，不是只怕，是肯定。甚至，她还会添油加醋说些有的没的。
不过赵美美心里清楚，许小莲不说倒也不是她多真心当自己是朋友，不过是性格比较小心谨慎，秉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觉得这种人挺好的，虽然有时候在一些人看来会觉得理智了些，但对于赵美美这种凡是都喜欢和人保持距离的人来说，比较愿意和这样的人打交道。
这种人的人生也挺好的，只要不倒大霉，基本上能一辈子平平顺顺。
反观像刘小红这种，表面看着热心肠，实则小心眼大嘴巴，在宫斗剧里通常是活不过三集的。
以上皆是赵美美在听到赵美娟那句话后，短短几秒的心所思所想。
收回心绪，她语气淡淡拒绝赵美娟的热心：“我不饿，不想吃。”
“不吃怎么行，一晚上这么长。”赵美娟不容许她饿着自己，执意要去端给她。
“你确定你煮的粥我吃的下？”赵美美不是质疑赵美娟的厨艺，而是深知自己嘴有多挑。
她，同学们口中的人间富贵花，可是在极优渥的经济条件下长大的。加上她个人喜欢吃，尝过的美食不是一般多，嘴巴早就养刁了。
不过好在她的嘴巴也算拿的起放得下，来到这个物质匮乏的七十年代，粗茶淡饭倒也吃得下。但吃得下不代表不挑剔，加上今天已经在施茂彦家吃南瓜粥和南瓜饼，吃的饱饱的，除非赵美娟这锅粥是人间绝味，不然她只怕真吃不下。
但是可能吗？就算书中把赵美娟夸成花，可是在这物质匮乏的年代，对于吃的大部分人都停留在能吃饱就行的基础阶段。一个连美食都没怎么吃过的人，她做的食物能好吃到哪里去。
所以她这话真不是质疑赵美娟厨艺，而是不相信。有句话大家很常说，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见过猪走路？在赵美美看来，眼前的赵美娟就是连‘猪走路’都没见过的人。
然赵美美不知道，自己这话一出来，意外引起那些被她厨艺养的有些刁的知青们的共鸣，并在心里暗暗附和：可不是么，还以为赵美娟厨艺有多好，到头来跟自己水平差不多。白浪费了五杯大米。
赵美娟不是笨蛋，在知青们喝粥时候的种种反应，刚开始她还会信他们说的粥太烫，但整个观察下来，也意识到估计是自己煮的不是恨合大家胃口。
她有些不好意思，但既然大家不说出来，她也不好主动去戳破。
反正她也就是在这留一两天，很快就要回城里上班的。而且，她远道而来怎么都算客，客人都亲自下厨了，身为主人的他们怎么好意思挑剔煮出来的东西好不好吃。
可赵美美说出这样的话，无疑是当众质疑她的厨艺。
赵美娟心里有些难受。既然觉得我煮的东西不好吃，以前还在城里的时候，那么多次吃她做的饭，怎么没说不好吃。现在这么说就是故意要自己当众丢脸。
就算她煮的粥真的不是很好吃，赵美美又有什么资格嫌弃？一个连饭都煲不熟的人。
满腹委屈，却只能吞下，赵美娟心堵的厉害，决定不管赵美美了，闷闷回到刘小红身边坐下。反正粥就在锅里放着，她要是饿了自己会去吃。
这段插曲很快过去，知青们又开始谈天说地。
刘小红看着闷闷不乐的赵美娟，有些幸灾乐祸，勾了勾唇，明知故问：“不高兴？”
“没有。”
“我才不信。”刘小红看了眼和其他人聊的正欢的赵美美，对赵美娟说：“别不高兴，她就是这样的人，不是吗？仗着自己煮饭好吃就随意嫌弃别人煮的。”
“美美煮饭好吃？”赵美娟大为吃惊，差点脱口日出，这怎么可能。
刘小红点了点头，嘴硬道：“还行吧。”
赵美娟说不清自己这会是什么感觉，哪怕从刘小红得到肯定答案，心里也是下意识抗拒相信。
自己又不是没见过赵美美做饭，就那水平，怎么能好吃。
但是她又有些不肯定，会不会是赵美美下乡后因为要做饭，厨艺日渐精湛？又或许以前她故意煮的不好吃来逃避煮饭？
“比我煮的好吃很多吗？”赵美娟硬着头皮追问。
刘小红不知道怎么说，尴尬笑了笑：“哎呀，说这些干什么。我在乡下待了那么久，都快要与世隔绝了，你跟我说说城里的事吧。”
没有得到答案，却比得到答案更伤人。
天明明有些凉，赵美娟却觉得自己的脸滚烫滚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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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赵美娟如愿留在知青点，不过却是和刘小红同一个被窝睡的。
她一整晚郁闷的心情，在刘小红追着她问了许多关于在纺织厂工作的事，并在对方露出羡慕的表情，感慨希望自己回城也能分配到这么好的工作后，终于有所缓解。
临睡前，赵美娟问：“美美，明天你几点起床煮早饭？”
赵美美没回答，刘小红告诉她：“五点左右就得起来了。”
五点这个时间对于赵美娟来说还真是有点早。她们纺织厂每天八点钟上班，她都是七点才起床，在家吃过早饭，七点半准时出门，骑着自己那辆凤凰牌单车去厂里。
“明天我也一起早点起来帮忙煮早饭吧。”
除了帮忙以外，赵美娟也想亲眼看看，赵美美的厨艺进步到什么程度。
“不要怂。”赵美美拒绝，但也知道自己说不用，赵美娟也不会听的。
来到这世界这么久，赵美美竟也很快适应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作息，这会躺在床上，眼一闭，困意就上来了。
早睡的原理果然是离不开早起，天天起的比鸡早，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失眠了。
第二天，天蒙蒙亮，赵美美就自然醒了。她有条不紊穿衣、梳头，这一切已经能够在黑暗中进行。
反观赵美娟，则有点像刚穿来的自己，看着那盏昏暗的煤油灯，一脸无措。
眼看赵美美就要出门了，赵美娟慌忙把外套套上，急忙中扣子上下都扣错了，还是刘小红开口提醒，她才不至于出洋相。
来到厨房，赵美娟问：“打算煮什么早饭？”
赵美美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说道：“不知道，厨房有什么就煮什么吧。”
赵美娟借着煤油灯微弱的光环视了圈厨房，实在找不出什么。
赵美美也是如此，她看了一圈后，惊讶问：“昨天那五颗白菜呢？”
赵美娟告诉她：“昨天晚上煮粥了。”
“五颗都用完了？”赵美美有些不可思议。
赵美娟点了点头。
得到肯定答复，赵美美只能在心里说一句服。
五颗白菜啊，当喂猪咩。
刚才虽然对赵美娟说不知道煮什么，但其实赵美美心里是有计划的，今天的早餐她打算做白菜煎饼的。这下好了，白菜没有了。
看着空空如也的厨房，赵美美也没办法了，只能将就煮一锅白粥了。
因为没有提前浸泡大米，所以在洗干净大米下锅的时候，赵美美放了比平时多放了两瓢的水。
小米粥要熬的绵绸，提前把大米浸泡十来二十分钟是关键。
不过也没关系，反正现在是农闲，知青们也不用像农忙那会那样赶早出门。她就多放点水，小火慢慢熬。煮出来的口感也不会差太多的。
赵美娟看着赵美美这顿操作不由微微拧眉，纳闷赵美美煮粥的方法和别人没什么不同。不过她并没把自己的困惑说出来，而是积极主动坐下烧火。
赵美美见她执意要烧火，便不和她抢，走到另一旁的板凳前坐下，提醒道：“火不要烧那么旺。”
“小火焖煮是吗？”赵美娟心想，难不成是昨晚自己煮粥的时候太急，担心大家不能按时吃上晚饭，把火烧的太旺，所以口感差了些？
然小火煮了大概十来分钟，赵美美又说：“火烧旺一点，不然大家要等好久才能吃上早饭。”
这下赵美娟又不懂了，甚至有些迫不及待想看看，同样大火煮出来的粥会有什么不同。
熬粥的过程中，坐在板凳上的赵美美起身几次，拿起大勺子翻搅锅里的白粥。
赵美娟昂起头看向锅里，察觉不出有什么不同。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坐在灶头前烧火的赵美娟无法欺骗自己，这满屋子溢着诱人的饭香味。不仅如此，她还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姜味。
在赵美美再一次掀开锅盖搅拌锅中的白粥时，这种夹杂着姜味和米饭香味的味道更浓了。。
白粥怎么会煮出这样的味道？赵美娟实在是好奇，问：“怎么会有特别的味道？”
赵美美看了她一样，实在不知道这么简单的问题有什么好问的。
“因为我放了几片姜一起去熬啊。”
白粥有清理胃肠、润泽肝腑、平肝散火的效果，老少皆宜。但毕竟寒凉，像他们这样经常吃的，最好放些生姜去熬。既能中和白粥的寒凉，又能让白粥变得不那么寡淡。
赵美娟听到这回答，简直要自闭了，也觉得自己问了个很白痴的问题。
都怪刘小红，是她让自己认定赵美美厨艺了的，才会误以为赵美美在锅中加了什么东西，才会让平平无奇的一锅白粥熬出了这样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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